他嫉妒祁墨,嫉妒祁墨成了她合法的丈夫,成了她依赖的对象,成了她停泊的港湾,而她明确地将自己给拒之门外。
短短的几个月之内,祁墨便在她心中萌了芽生了根,占了独一无二的地位,他岂能不嫉妒?
他一直还找借口敷衍自己,自己为她几番让步,都是为了孩子,其实则不然,在她离开之后,她的真实面目、真实情绪的流露,都让自己对她有了重新的认识,继而对她在不知不觉间上了心,惦记上了。
总想要见她,于是便拼命找借口跟理由将她以工作上的名义约到这里来。
现在意识到自己的心境,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感情,是不是太迟了?
纪无忧很快就摇头否认,他并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既然弄清楚了自己的感情,他就不会再逃避。
以前,他也觉得自己是他人口中的冷血动物,对感情嗤之以鼻,觉得这世界哪有男女之间纯粹的感情,都是夹杂了太多的物质,他并不稀罕,甚至是厌恶的。
如今,他发现承认对她的感情,并不可耻,也不反感,甚至还有淡淡的一种欣喜。
可一想到她如今或许陷入危险当中,他又恨不得自己能够取而代之,心里无端地涌上了一种莫名的恐慌跟彷徨。
他不希望她出事,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出事,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对她的感情。
她曾经还跟自己说过,她爱过自己。
他要孩子,还要她,他不会再骗自己了。
父亲对母亲那种世间少有的真情,哪怕随着母亲离开了人世,父亲还是对母亲无法忘怀,母亲依旧能够成为他心中最珍视的那个人,多么的难能可贵?
父亲对他的婚姻没有那么多的介怀,给了他主动权,也许就是变相地在督促他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自己一直都没有找到,而她,因为以前她的身份使然,让他对她出于本能地漠视她的存在。
若是她不是丛赫的妹妹,或许自己早就发现并承认对她的感情了。
这个世界,总是存在着许多的阴差阳错,太多了,他并不希望自己成为其中的一个,但是冥冥之中,他们还是有所错过。
她对自己冷言冷语,他静下心来也能够理会,是自己对不起她在先,忽略她在先,她也不过是个弱女子而已。
梁孤简不放心的陪在祁墨的身边,天放这边,他不得不先放在一边。
好歹是医院,又跟天放分析了利弊,加上丛笑的不见,祁墨无法安心,天放也千番保证了不会冲动行事,一切等他们回来再说。
梁孤简唯一期盼的是希望丛笑没有事,不然的话,墨这个人,真的会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墨向来不轻易动手,不代表他这人任人欺凌,一旦被他真正的怒火波及,那谁也不会有个好下场,他绝对会让你下半辈子活在痛苦当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祁墨跟纪无忧内心骚动不安的时候,丛笑站了起来,朝着门口的壮汉走去,“我想上厕所。”孕妇尿频极为正常,这个简陋的小木屋里,没有厕所,她理所当然找了这么个极为妥当的理由。
壮汉闻言,正眼打量她起来,冷哼一声,“里头解决下就行了,哪有这么娇贵?”
丛笑一愣,几秒之后,立刻反应了过来,“这里面没有厕所,连个遮蔽物也没有。”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了起来,像是听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她在两个壮汉的老大面前,没有怯弱半分,但是在这个壮汉面前,却装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柔弱样。
因为,她知道柔弱样,打动不了他们的老大,但是在脑子不甚灵光的壮汉面前,装可怜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壮汉踌躇了几分钟,于是不耐烦地站了起来,他内心并没有把这个孕妇放在眼里,她又跑不快,难道还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脱吗?
女人就是麻烦的代名词,还是自己圈子里的女人好搞定,只要讲义气就行。
老大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还想要收下这个女人,也不怕她每天哭哭啼啼起来烦得不胜其扰,能扛得住吗?估计老大图的也是新鲜感。
“走吧。”
丛笑心里一阵欢喜,但是不敢在脸上表露半分,她还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博可怜,没想到壮汉这么快就答应自己了。
壮汉在前面领路,在这一带,看得出来,他还是比较熟悉的,丛笑暗暗记下路线,等下要是逃走的话,一定要绕开这里,这是至关紧要的。
丛笑走得比较慢,她不忘沿路观察,壮汉冷不防转过头来,沉着一张脸,“快点,别磨磨蹭蹭,不是急着要上厕所吗?”
丛笑心里一惊,以为他看穿了自己的招数,忙加快了步伐,还好,壮汉又不耐烦地转过头去了,她手轻抚了一把胸口,好险,大大地松了口气。
走了将近十分钟,丛笑便看到了一个简陋的用茅草搭建起来的农用厕所,不知道谁搭建起来的,满是灰尘,而且十分的残破不堪,勉强能够遮挡。
也容不得她挑三拣四,那个壮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可以进去方便了。
丛笑进去了之后,她偷偷窥探了下,壮汉巍然不动得如一座大山站立在那,目光虽然不是瞄向自己这边的,但这农用厕所着实空间太小,没有逃脱的捷径。
丛笑在里头试探地翻翻找找,摸了几下,终于让她发现了一个惊喜,有一块地方用来支撑的木棍已经不翼而飞了,而茅草可以抽出来的,那小块地方,足以让她爬出去了。
心动不如行动,在暗自窃喜的同时,她立刻忙碌了起来,当然声音要弄得很小,不能让壮汉察觉出异样来,不然肯定被壮汉抓回去严加看管起来,别提再次逃脱了。
顾不上脸上的汗水滴下来,她聚精会神地忙了起来,然后缓缓地爬了出去,很好成功了,当然她不忘顺手牵羊拿了一根轻便的木棍,万一这个壮汉追上来,手中有点东西好歹能够自卫,木棍还算轻便,不会对她造成行动上的不便。
她握紧了木棍,逐渐逃出了壮汉的视线。
壮汉等了十来分钟,再次不耐烦起来,这天气闷热的,在外头呆一小段时间,就是煎熬了,他皮粗肉厚也不喜欢这一片的荒芜。
“好了没?”
大便这个时间也够了,这女人没有说清是大是小,于是他施舍般地多给了她几分钟。
“好了没?”
没有得到回应,壮汉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怕她没有听到。
还是没有反应,里头也没有动静,壮汉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一脚踹开了这个厕所,里头哪有丛笑的人影,茅草被抽了大片,估计就是从这片地方逃走的。
“狡猾的女人。”
壮汉脸上露出狰狞的面目,该死的,守个女人也没有守住,回头如何跟老大交代自己的过失?
老大虽然一向对属下算好的,但是功过老大还是分得极为分明的。
壮汉加快步伐,立刻追了上去,他要在大哥来之前找到这个该死的女人,不能让她就这样逃之夭夭,哪里都说不过去。
梁孤简陪着祁墨,忽然灵机一动,“墨,我想起来了,你不是交通局的么?现在本城都有监控的,不妨我们去你单位去看看找下你家小区那附近的监控,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若不是梁孤简的提点,祁墨还真忘记了自己这个身份,他全副心思都不在这上头,都在丛笑身上了,哪会想得这般的细。
梁孤简说得极有道理,在这空等空想,还不如付诸于实际行动,家里是没有丛笑挣扎的迹象,小区门口,丛笑若是去上班的话只有两个选择,打车或者是公交车站台。
只要那几个点的监控都调出来看,定会有所收获。
小区门口出现了丛笑的身影,然后是她面露焦急的等车,最后,她如释重负地拦到了一辆。
“停。”
监控定在那车的车头,车牌号码上,“小张,你去帮我查下这辆车的车主是谁?”
祁墨忙让同事帮忙,这小张平时跟自己关系还算不错,祁墨并不想大肆张扬,所以回单位后并没有到处宣扬,就找了小张帮忙,小张是管监控的,车主车牌这方面的电脑系统也都是他在管理的。
他虽然不知道为何查这些,嘴巴还是严实的,不该多问的都没问。
在小张去查资料的同时,祁墨目光如炬地在那个已经定格的画面上寻找着蛛丝马迹,“车主是个女人。”
梁孤简若有所思地道,顿了顿,“还是个憨厚的中年妇女,不像是坏人。”
“谁规定看上去不像坏人的人都是好人?”
他这个结论,立刻被祁墨给否决了。
“继续看看这辆车驶向了哪里?”
画面再次动了起来,车子逐渐驶离了市区,到了郊区,那一片郊区人烟稀少,几乎没人住,监控自然没有普及,到了那一片,车子便没了踪影,再也监控不到了。
这一点,让祁墨跟梁孤简都很是失望。
但是好歹这一趟之行,还是有很大的收获,丛笑没有去公司,没有请假,都有了解释。
她是被人给带走的,而且她本人并不知情的情况下。
小张很快就查出来了,“祁哥,这辆车的车主叫李桂,他已经报失了,在上个月就报失了,车子还没有找到。”
这辆车的车主是查到了,但是毫无收获,无异于没查。
“我们去找下这个李桂,任何线索都不要放弃。”
祁墨的情绪一下子又回笼了,他不能死心。
可是当上了车后,他又改变了主意,“我们还是去那一片郊区探上一探,李桂那,我找人去问问。”
丛笑跟那辆车是在那一带没了影子的,祁墨觉得还是有必要亲自去探下,才能安心,也许在那,会找到更多的线索也不一定。
一般绑架者会找偏僻的地方实施对人质的监控,自己到现在还没有收到任何的电话,都无法确定她是否是安全的。
那帮人应该不是劫财,他宁愿他们劫财。
劫财只要财没到手,绑匪会确定人质的安全,不然如何跟家属索要钱财。
一路上,梁孤简将车开得飞快,他能够理解祁墨的心急如焚,没有亲眼看到丛笑是安然无恙的,祁墨一颗心便会始终高高悬了起来。
不知道哪个该死的,没事偏要找点事出来。
先是郁菲的生死不明,现在是丛笑的下落不明,偏偏都要在女人身上动手,胆子真孬,不敢对男人下手,这手段真够狠的。
“小张说那车若是驶出那一片郊区会帮我们留意的。你就放心好了,嫂子应该还盘桓在那一带,我们去,肯定来得及。”
梁孤简不知道这话是安慰祁墨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祁墨没有吭声,离那片郊区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越来越紧张,四周的草木都入不了他的眼,他一路不停地寻找建筑物,任何可疑的地方都没有错过。
丛笑走得脚都快断了,还是没有看到任何希望,她没有气馁,她不敢往大路上走,怕被壮汉逮到。
她在分岔口上故意制造端倪,让壮汉跟她选择了不同的路,壮汉追的那条路,并不是她逃亡的方向。
不过,她还是不敢松懈半分的警惕,因为怕壮汉的帮手回来,对付这两个壮汉还好,若是他们精明的老大回来,那自己的这点小花招,肯定会被识破。
她觉得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