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有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路过,闻声转过头来,眸底映着两张鲜活生动的俏容,嘴角笑意莞然。
云双晓这才敛了敛笑意,感激的望向好友清透润红的苹果脸,正色道:“微玉,其实,真多亏了你呢!要不是你上网去发帖求助,碰上钟离烨,我妈还不知道会怎样!”
凌微玉一听,不乐意了,本来浮笑的白皙面上,起了些嗔怪之色,不满的嘟起了她红艳艳的小嘴。
“和我还这样见外?琼姨也是我的亲人好不好!”
云双晓心里一热,眼光颤动,伸手抓了好友的手,紧紧捏了一下。
凌微玉也是这个大城市里一户普通人家的孩子,两人性情背景都相近,而且相处的时间几近十年。云双晓八年前移居这座城市时,凌微玉就是她初中的同班同学,两人高中又同校,后来还考进了这座城市的同一间大学,这些年一路相伴,姐妹情深,她一直都是她最好的朋友。
眼见好友的母亲病重,凌微玉也是心急如焚,只是她自己家庭经济状况并不乐观,对好友的困境根本是有心无力。所以,能够在网上替好友找到热心人的捐助,她比什么都开心。
“照我说呀,功劳最大的人是那个钟离烨!诶!你什么时候再和他见面啊?”凌微玉的语声忽然急切了些:“这回我一定得去!这次哪怕就是我们老总亲自现身,我也得请假去见见这个男神!”
凌微玉两次因公事没能陪伴云双晓去见钟离烨。作为一位极度热爱美男的人士,凌微玉认为与那样面帅心善的美男失之交臂,简直是她人生中不可估量的重大损失,所以心心念念,都想一瞻钟离烨迷人的风采。
云双晓听得摇头,微微的笑,脑海浮出那张只见过两面的俊美面孔,还有,那一身令人望而却步的孤冷,和偶一现出的讳莫如深的神情。
那个男人……嗯,是个好人,做着好事,样貌出尘,可是怎么看,也不是冬天的阳,而像初春的寒。
云双晓暗自寻思着,就听凌微玉又说:“要是他的钱给你,人归我,哇塞!那咱们就赚大了,简直是财色兼收啊!啊——哈——哈!”
凌微玉兴奋的就差手舞足蹈了,呈现出一副典型美男妄想症的症状。
云双晓却听得惊雷滚滚,实在是被好友无远弗届的狂想给震住了:“你当是打土豪劣绅呢?这么狠?钱也要,人也要!”
凌微玉色迷迷摸了摸下巴,美眸异光粼粼:“这样长得又好,心地又善的土豪,可遇而不可求啊!”
云双晓抛了一个“你还真是有病,得治”的眼神过去:“你真是作死啊!见都没见过的人,就敢色胆包天打人家主意?”
对于好友的指责,凌微玉全不以为愧,一副人不轻狂枉少年的肆无忌惮,斜眼睨着好友,哼哼两下,“我就想想怎么了?想想又不犯错误!”
云双晓再次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她就知道,这个好友的节操,一遇美男,就得自由落体。
两人正想再说些别的,忽然听到病房里传来纪琼英的唤声,原来午睡的那个病人醒了。
两人便打住话头,进了病房。
“晓晓,你去给小玉削个桃子,天气那么热,给她润润喉!”
斜倚在床头上的纪琼英,含笑吩咐女儿。做完手术,总算是死里逃生的她,虽然还是虚弱苍白,脸色并不比身下的床单好多少,但比起手术前青灰青灰的面色,的确是顺眼多了。
“好!”云双晓欢快应下,走到床头柜边,往一个红色朔料袋里,挑了两个又红又大的桃子出来,向病房里的盥洗室走去。
凌微玉便坐到小方凳上,陪纪琼英聊天,凌微玉嘴甜,哄得纪琼英笑口连连。
不一会儿,云双晓也出来了。
纪琼英慈爱的眼光,在床边并排而坐、言笑晏晏的两个女孩儿身上,扫了好几个来回。
两张面孔都青春蓬勃,只还过已经上班的凌微玉,着一身藕色洋装,清秀的圆脸气色红润,神采焕发,而穿着普通粉红T恤和五分裤的云双晓,虽然也精神饱满,但近段的劳累,已让她明显的消瘦和黝黑了。
一丝心疼在纪琼英心中发酵,若不是因为自己的拖累,聪慧的女儿,必定也会像她的好友一样,如今已顺利成为某家大企业的职员,朝九晚六,前途大好。
想到这里,她的心揪了一下,重重的叹了口气,眼光幽幽而动,面色愧疚。
“小玉上班后,整个人都漂亮好多了,我真希望晓晓也能快些找到一份好工作!”
桃子在云双晓灵巧的小手中,正有序的转动,露出它令人垂涎的丰润果肉,果皮直坠而下,一圈连着一圈,有几滴甜腻的汁水,印到了粉色的瓷砖上。
她还没有开口,凌微玉已快人快语的抢先了:“琼姨,您放一百个心好了,晓晓一定会找到一份好工作的!她的专业很好,现在房地产又那么火,再说,咱们晓晓提起笔能画,张开口会道,挽了袖能干,这样的金子,金光闪闪的,谁要不要啊,谁亏!”
云双晓读的是室内设计专业,最后一个学期,本来是联系好一家知名港企想去实习的,后来因为想打工多赚些钱给母亲治病而放弃了。
因为母亲的手术,她直到现在都没正经找过工作,她也知道,现在就业形势紧张,但她对自己的专业和能力都有信心,而且过去那几年,兼职无数,有一定的工作经验,所以心里倒是并不十分焦虑,只想等母亲痊愈后,自己没了后顾之忧,再出去好好找一份专业对口的工作。
对于好友的赞美,云双晓很是受用,她手上动作一顿,侧脸嬉皮笑脸的张口:“我说你怎么就不是个富二代呢?要不我这肥水直接就流你家去得了,把我一颗红心,还有我的价值和剩余价值,统统都贡献给你们家的大公司!”
“哈哈哈!”凌微玉又是一阵招牌笑声。“就冲你这句话,姐说什么也得努力去找个富二代嫁了,这辈子怎么着也得做上你的小老板娘!”
“噗哧!”纪琼英轻笑,脸上的愁郁,被两个女孩子乐天的对话,驱得一干二净,心中的那片阴影,也渐渐隐下。
而云双晓心中,更是乾坤朗朗,从严寒的冬,进入佳气日多的春。
母亲的身体正一点一点的康复,而自己的人生也将翻篇,生活,就像是她手中的水蜜桃,芳甜多汁,她都急不可待的想咬上一口,品尝它的滋味。
第3章 噩耗
星期一,中午快十二点时,云双晓拎了个盛了两个饭盒的猪肝红环保袋,脚步微急的下了楼。今天为母亲做木瓜鲫鱼汤时,多费了些时间,导致出门晚了。
阳光刚猛的像要入地三尺,前方一排茂盛的梧桐树上,藏了不知多少的蝉儿,正聒噪个不停,把人心都越叫越热了。
站在楼道口的云双晓,忽见一辆银色的宝马,冲她这个方向驶过来,车身在灿阳映射下反着光,像是要亮瞎了人眼。
云双晓和母亲租住的这个小区,是以前一家破产国企的宿舍小区,属于老旧建筑,住在这里的人,大多属于这个城市的下层阶层,这样的地方出现这样的豪车,还真是一奇。
不过奇怪归奇怪,云双晓也没多想,撑开蓝色的阳伞,迈步走进阳光里。
那车停定,走下三个人,一下车眼睛就自动导向云双晓。最年青的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忽然开口:“请问,你是云双晓小姐吗?”
云双晓吃惊,脚步顿下,疑惑的转过身去。
眼前的三人,深色衣裤,皮鞋裎亮,面色凝重,目露精光,一看就是职场精英。
另一位四十多岁又再追问一问:“你就是云小姐吧?”
云双晓实在不知这三个陌生男人是何方神圣,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对着三双探射灯一般的眼眸,略微迟疑一下,点了点头,回道:“我是!”
坐在后坐的那个五十多岁最年长的男人,肃凝的面上稍缓了缓,似是怕吓坏了眼前的女孩,他朝她迈步,出口的声音也很温和:“很抱歉,云小姐,我们来得有些唐突,我们三人,是钟离烨先生的律师。”
听到钟离烨的名字,云双晓吃惊更甚,钟离烨的律师怎会找她?
她嗫嚅着开口:“他、他有事找我吗?”
她和钟离烨实在不熟,只见过两面,只知道他的名字,至于其他,一概不知。所以,对着这三个自称是他的律师的人,她第一个反应是,难道他给的赞助出问题了吗?
瞧着云双晓瞬间变了面色,一双黑玉般的眸底也有明显的忐忑透出,那三人不知何故,脸上更是沉重了几分。
“不!是我们找你,有些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谈。你看,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开口的还是那个最年长的男人。
云双晓的心咯噔一下。钟离烨的律师来找她,而且一下就来了三个,难道,他们这是准备从法律层面反对钟离烨对她做的好人好事?
她心烦意乱了,却很快就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提醒自己先不要乱了阵脚。
她为难的瞧了瞧手中的环保袋,微微浮出礼貌的笑容,抱歉的说:“我现在赶着要去医院送饭,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你们要有什么事,能不能就在这儿说?”
三人互视了一眼,中间那个最年长的男人稍稍颌首。
他右边的中年男人便沉声道:“云小姐,我们昨天刚接到巴西方面的消息,确认钟离烨先生乘坐的那班从加拿大飞往巴西的失事航班,全机无一人幸存,钟离先生已确认身亡!”
云双晓耳边“嗡”的一声,骇然失色。
钟离烨……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听到那个最年青的男人略显焦急的唤声:“云小姐、云小姐,你没事吧?”
云双晓恍惚回过神来。
那架飞机失事的新闻,云双晓在电视上看过,但却怎么也不会想到,竟和钟离烨有关。
他还那么年轻,又有一颗善心,不是说好人会有好报吗?怎会年纪轻轻的就死于非命?
那最年长的男人沉沉叹了口气,看着云双晓的眼光有些戚戚:“钟离烨先生这次遭遇不幸,英年早逝,实属不幸,请你节哀!”
云双晓脑袋还处于极度震惊中,竟没留意,节哀这两个字,对她而言实在不当。
“钟离烨先生是盛石集团的少东家,手中持有盛石15%的股份,他生前并没设立遗嘱,现在走得那么突然,他的遗产分割会有些复杂,而你作为他的遗孀,更是与这笔数量巨大的遗产有着莫大的关系。因此,我们受盛石董事长钟离逸人先生的委托,请你一起商量钟离烨先生遗产的处分事宜。”
云双晓心中难过至极,接着又被钟离烨的身份吓了一跳,盛石集团?那可是本市最负盛名的企业啊!
所以乍听到“遗孀”两字时,一时还没意会这两个字的字义,直至男人将所有的话说完,云双晓恍若在阳光大好之际遭了雷劈一般!
云双晓两只杏眼都要突了出来,舌头打起了结:“遗……遗孀?你说、你是说……”
云双晓这短短二十二年的人生中,着实听过不少晴天霹雳,可是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听到她是钟离烨的遗孀那样,具有霹雳效果。
这样基本上只是一个陌生人的男人,怎会是她的丈夫?再说,她若是他的妻,为什么她之前一点都不知道?
那三个男人对云双晓的目瞪口呆也是略奇。很快,中年男人的声音又继续响起:“钟离先生对于你们结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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