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林汝尧去报案时说的是她是被杀害的,恐怕来的警察绝不会那么多。也多亏了徐起阳在,他也不大相信安会自杀,决定再调查一番再下定论。不然的话。他们估计连深入调查都不会做。”
提到遗言,夏绵想起来了一件事:
“对了,梨子,有没有找到遗书?如果没有明确的遗书的话。单凭这句话还证明不了什么啊。”
木梨子回答道:
“没有,也幸好没有。我咬死了说安没有留下遗书,就证明她有可能不是自杀。这毕竟算是一条疑点,又牵涉到人命,他们不得不慎重一些。但是……还是很让人在意啊……密室的问题……”
木梨子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即使他们这些人再坚定地认为这件事一定有阴谋,可是在外人眼里看来,这就是一起再简单不过的自杀案,因为死者在死前破坏了家里全部的门锁,是不可能再有其他人能出入的。
如果是谋杀案的话。凶手在杀完人后。该怎么走出现场呢?
木梨子看客厅内的气氛有些肃穆。便笑了笑,试图调和气氛:
“关于这点不用太担心,警方已经采集了现场的指纹。准备和尸体的指纹进行比对。至少,那尸体的一只手,没有被烧坏。”
夏绵觉得很奇怪,立刻追问:
“一只手没烧坏?怎么回事?”
木梨子给他们发的照片,是那具尸体的面部特写,目的只是为了让他们相信死者是安,所以,他们中除了木梨子外,谁都不知道尸体的一只手是保存完好的。在他们看来,尸体被整个烧焦了。有一只手却保存完好,简直是不可思议。
木梨子比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示意夏绵先别急,一点一点来。现在他们所要分析的,是这镜子上留下的字迹。
江瓷正凝神看着这行字,努力分析着笔画走向和字母的含义,却突然发觉,一只冰冷的小手轻轻地拉了拉自己的袖口,并把自己的袖口牢牢攥紧在了手里!
江瓷浑身一凛,扭过头去,看清是后,才长出了一口气:
“你吓死我了……你怎么了?”的茶色的大眼睛牢牢地盯着显示着那行字的屏幕,用力地咬着嘴唇,想起了以前和安在病房的一场对话:
当时为了安如此轻易就破解了她费尽苦心设计的秘密基地暗语,对安抱怨:
“安,你说得倒简单,你都不知道要瞒住夫人,搞这么一个秘密基地有多难……赶明儿你也设计个暗号什么的,你就该清楚多困难了。”记得分明,安当时是这么回答她的:
“要是哪一天我自杀了,在死前我肯定给你们留一个完美的死亡暗号。”
这番话,放在以前一点儿都不会在意的,但是放在现在,她却突然觉得发自内心地恐惧,尤其是在看到这个含义暧昧的“死亡暗号”后就更加胆战心惊了。
这个……或许不是什么遗言,而是安留下来的,所谓的“完美的死亡暗号”呢?
当听完的理由后,木梨子无奈地苦笑起来:
“谁知道呢?总之,这是个疑点就是了。我们又不能去问安。要是安现在毫发无损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我肯定要好好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关键是她不在,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弄懂这些东西了。”
木梨子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来了一个红外线指示灯,按亮之后,用红外线在大屏幕上显示的“wu”上画了一圈:
“我最在意的,是这个‘wu’,加上后面这个冒号,怎么看都是留给某个人的话吧?可是,在我的印象里,安似乎没有任何姓‘wu’的朋友。”
夏绵把手指扶在镜架上,说:
“这个‘wu’也有可能是名字中的一个字,要照这么推算的话,可能性太多了,毕竟她认识的人,我们不一定全部认识。谁知道她指的是谁?”
夏绵的回答,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但修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任何反应,既不参与讨论,也不像是在思考的样子,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可眼中的焦点是游移的,倒像是在发呆。
木梨子看到他这个样子。把红外线灯调转了方向,朝修的脸上晃了晃。修这才有了反应,抬起手挡住光,眯着眼睛问:
“干什么?”
江瓷也挺看不惯修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口气不是很好地问:
“什么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才对吧?大家在分析队长的事情啊,你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算什么?”
修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取过搭在沙发背上的外套,说:
“不好意思,我对别人的事情不关心。”
江瓷对修的逻辑非常惊讶:
“喂,修你魔障了?那不是别人,是队长啊!”
修却已经把沙发搭在肩上朝外面走去,说:
“我说过了,那不是她,所以。我没兴趣探讨这个人是怎么死的问题或是什么密室问题。相较于这个。我觉得直接去找她比较实际一些。”
夏绵站了起来。冲修的背影喊:
“你知道她在哪儿?”
修头也不回,声音越来越远:
“我不知道。但是我至少知道,就算你们推断出来这个替身是怎么死的。到头来还是得找她到底去哪儿了,与其到那个时候浪费时间,还不如现在就着手去做。”
听到修开门准备出去的声音,江瓷虽然觉得修说得有道理,但还是有点儿着急地冲他喊:
“外面那么大,你去哪儿找啊?”
修顿了顿,回答说:
“如果你们确定了那个毫不相干的人的死因后再出去找的话,外面难道就会变小?”
他的话音刚落,门就被他关上了。
因此,身在门外的修接下来的自言自语。谁都没有听到,除了修自己。
他双手插兜,抬头看着灰蓝色的天空,面无表情地静静地站了半分钟后,轻声说:
“反正已经习惯了。我想要的,从来都得不到找不到。但我除了一直去找,还有什么办法?”
说完,他自嘲地摇了摇头,快步走出了别墅区。
……
修的离开,让客厅内的气氛又发生了变化。
江瓷觉得修说得有一些道理,内心也有了动摇。
是啊,既然修确定了尸体不是安,那分析一个陌生人的死因,不是耽误时间吗?
说不定,那个策划这一切的人,就是有这样的想法,故意以一具陌生人的尸体,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她刚想说些什么,却立刻被木梨子打断了:
“江瓷,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恕我直言,我觉得你的想法有点儿愚蠢。”
江瓷没料到木梨子这么直接,还用了“愚蠢”这个词,这让一向好面子的江瓷有些受不了,她略略提高了声音:
“怎么愚蠢了?这个本来就不是安啊!我们干嘛要研究她?搞不好,一切都是某些人营造出来的假象!”
木梨子看着江瓷,似笑非笑道:
“你也说‘搞不好’,对吧?也就是说,你并不能确定,这一定是别人的阴谋。那么,这些东西,仍存在着研究的价值,我不觉得我们这样是在做无用功,至少,那镜子上的字,应该是安的笔迹没错。也就是说,无论如何,安也是你所谓的阴谋的参与者之一。不管她是被逼迫的还是自愿的,是害人者还是被害者,她既然在这个地方呆过,就一定留下过痕迹。我们要找到的,也仅仅是她留下的痕迹而已。况且……”
木梨子停了停,说:
“……你的话里,有个非常大的漏洞。为什么修说那个不是安,她就一定不是安呢?修就算是和安再熟悉,那可是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啊,完全变形了。虽然我不知道修是以什么标准判断那不是安的,但是你觉得,他的话确实可信吗?或者说,他的话,就一定是事实吗?”
江瓷听得白了脸。
木梨子的话的确说得难听,可是,事实也的确如此。
修的话不足为信,更不能凭他的一面之词就证明那具尸体真的不是安!
想到这儿,江瓷也打消了要出去的念头,可她仍有疑问: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把利害关系和修说清楚呢?”
木梨子把红外线灯在手里把玩着,笑容玩味:
“跟他说?他既然认定了死者不是安,我就不打算去和他对着干,现在这个特殊时期,我们的关系不能再搞僵了。还有……他出去找的话,说不定真的能找到一些东西呢。”
说到这儿,木梨子看向一头雾水的江瓷,说:
“修的信息渠道和信息来源,也许是来自我们完全无法想象的另一个世界呢。”
第十三节 残忍的自杀
对于木梨子对于修的评判,江瓷并没听懂,但是她明白,现在不是纠缠别的事情的时候,她安静地坐了下来。
木梨子见场面控制下来了,便切换到了下一帧照片。
这是摆放在客厅里的书桌的特写,上面的东西略有些凌乱,有笔筒,日历,两本叠放在桌角的书,还有一个亮着的小台灯,桌面上散乱着一些写上了字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涂画着写到了几百位开外的圆周率。
看到这些纸,江瓷有些迷惑:
“这些圆周率是做什么的?”
木梨子解释说:
“这个是安的习惯,算是……某种强迫症的表现?她告诉我,她有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写这些东西。”
江瓷愣了愣:
“这算是什么习惯?”
木梨子的脑海中浮现了她在北望村红色大宅井底房间的墙壁上看到的圆周率,不禁咬了咬牙,现在她一看到安写下的这些东西,都会不断地想,在十一年前,那个在北望村的小女孩究竟是谁,是舒子伽还是左伊人,想来想去,想得头都痛。
她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开脑中杂乱的思绪,并切换到了下一帧照片:
这是客厅的全景,地上堆着好几个褐色的纸箱,一个纸箱上面摆放着剪子,胶带,一个纸箱还没被封上,敞着口,露出了里面的书,地上还扔着一个体重秤,看样子也是没被收拾好的。
从这些东西上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而接下来的一系列照片。都是些看上去很普通的东西。
看得出来,尽管客厅中有的地方显得有点儿凌乱。但整体来看还是有条不紊的。
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干干净净,物件各归各位,就好像是这屋子的主人在收拾东西准备搬出去时,刚刚收拾了一半。就施施然地走到了淋浴间上了吊。
风平浪静的客厅照片,却让此刻身在木梨子家里的客厅的众人不寒而栗,或许是因为气氛太过平和,才更让人觉得,在这份安静下,潜藏着无数隐形的致命的漩涡。
约看了10分钟平静的画面后,木梨子在切换到下一张照片前,提醒道:
“做好心理准备。”
客厅里的气氛更加凝固了几分。大家心照不宣地明白了接下来出现的会是什么画面,夏绵扶了扶眼镜,眼珠却移向了客厅的其他位置,似乎不愿意去直视接下来的画面,江瓷无意识地咬紧了嘴唇,龙炽急促地呼吸着,手覆盖在了江瓷冰冷的手上,微微抓住。好像是在安慰她,又好像是在安慰自己则用力闭上了眼睛,下了很久的决心。才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