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到了那个所谓的“神学院”,他们自然会把规则告诉自己的。
渐渐地,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宿醉还未醒,还是因为长时间憋闷在一个密闭空间里,他觉得脑袋发重,喉头发干,还隐隐嗅到了一股茉莉花的香气,
最后,修一倒头睡了过去。
等到他再度醒来时,是被一个红衣少女摇醒的。
他勉强直起身子来,发觉自己所在的地方,居然是某个豪宅的客厅,富丽堂皇,那挂在天花板顶上的钻石吊灯晃得修一阵眼晕,身下铺着的是柔软的猩红色地毯,周围有各种精致大气的装饰物,客厅的一角摆放着几条玫瑰红的沙发以及一个形状美观的装饰茶几,墙角一边甚至竖立着一个枣红木的酒柜,里面摆满了各种修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酒水。
他扫视着这个装修华丽的客厅,觉得自己好像跌入了某个幻境一样。
此时,那个摇醒自己的红衣少女,柔柔地冲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说:
“醒了的话,就跟我走吧。”
这时,修昏睡过去前的记忆才隐约地苏醒了过来,一个又一个关键词掠过修的脑海:
200万,杀人,打架,游戏,搭档,神学院……
他迟疑地扫了一眼四周,问:
“这里是……神学院?你是什么人?”
那少女低下头来,冲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是的,我就是神学院的人。要来看看你的房间吗?”
修动了动,觉得自己的身体除了头晕外并没有什么异常,才一使劲从地上站了起来。
但他的脑子,到现在还是混沌着的。
这一切,似乎发生得太快了些。
昨天……大概是昨天吧,自己还在紧张地等待自己走上黑拳赛场,比赛被中止后,自己被硬拉去喝酒,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被人转让了,而现在,自己又站在了这个华丽得有些不真实的客厅里……
正准备走上楼的红衣少女回过头来,看到修愣愣的模样,笑语嫣然道:
“怎么了,13号?”
修怔了许久,发现自己身边没别人,才知道那少女叫的是自己。
他开口纠正道:
“我叫武乐修。”
那红衣少女点了点头,说:
“我知道。但是从此以后,你没有名字了。你要记住你的编号,13号。你是13号。”
修尽管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莫名其妙地被剥夺了名字,但既然已经身在这个地方,自己就应该适应规则。
虽然,修已经许久没有被所谓的规矩束缚过了,可是,他现在想试着重新适应一下别人的规矩。
他之所以会这么乖地任人送来送去,是因为,在他的心里,存在着隐秘的愿望。这个愿望埋藏得很深,以至于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他希望过正常人的生活,就像是和刘家老人生活的那段日子一样,平和,安静。
因此,那个声音所说的“……不用担心你过去做过的事情会败露。而原来的武乐修,则会被完全抹杀”,彻底触动了修心底里隐秘的秘密和渴望。
他希望过去的自己彻底死去,而重生的自己,则会过上不被回忆困扰的日子。
为了过上这样的生活,在昨天之前,他的人生目标就是必须把自己变得更强,变得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他,他才有机会去争取那样的日子。
修并不知道,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那些为了获取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付出的血与肉的努力,都是在舍近求远。
而他更不知道的是,自己从此,便背负着象征着不祥的“13号”这个代号,踏上了一条彻彻底底的不归之路。
第十九节 新生活,新地狱
随着红衣少女走了几步,修却把自己过去经历的一切都回忆了个遍。
因为刚刚苏醒,再加上这十几年来自己几乎从不回忆过去,修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有些用不上了,可他花了些力气,还是把主要的片段拼凑在了一起。
自己的这短短十几年的人生,也称得上是跌宕起伏了吧?
先是经受父亲的虐待,然后享受到了短暂的美好,然而,这段美好的记忆是如此短暂,结束的时候又是如此残酷。
为了给自己的那段美好回忆复仇,自己动手杀了自己的父亲,从此踏上了流浪和逃亡的旅程。
接下来,就是流浪的生涯,每天乞讨,捡瓶子,得来的钱全部用在果腹上,后来,是遇上了方宁叔,他的人生才有所改观。
无休止的练习,近乎强迫症似的练习,让他终于不再是一个弱者,进化,成长,修还记得,那些和自己同为练习生,而且比自己大了不少的人在被自己打倒之后,看着还能站着的自己,眼神中那浓浓的佩服与敬畏。
可修清楚,自己的目标还远远没有达到,他还没有超越方宁叔。在没有打败方宁叔前,他总觉得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是,自己又因为一笔钱,被卖到了这里来。
修虽然知道人口贩卖的概念,但他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次就是被贩卖的对象,就像是一件货物一样,被倒卖到了下一家的手里。
修拖沓着步子。跟在红衣少女的后面,一副怔怔忡忡的样子,可在他的脑海中闪现出刘家老人的形象后,他才依稀记起。方宁叔在把自己送上车之前,似乎说过,这个“神学院”似乎和刘家老人有着某种关系。
方宁叔是这样说的:
“你要是想知道刘家老人的死活,就跟着他走。”
想到这儿,他猛地刹住脚步。那红衣少女也察觉到修不走了,转过身来,问:
“怎么了?”
修看着红衣少女的面容,脱口问道:
“我爷爷呢?”
红衣少女笑道:
“你没有爷爷啊。不过我猜,你要问的。应该是刘家行吧?那个住在你家隔壁的老人,以前当过语文老师的那个?”
修虽然已经知道“神学院"似乎已经了解了有关自己的一切,可老人的名字和经历被红衣少女如此轻易地说了出来,他还是免不了怔了一下,才说:
“对。”
红衣少女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不紧不慢地说:
“那个老先生的确是已经死了,他摔到了头,碰巧他头里有个肿瘤,肿瘤受到碰撞后,当场破裂。颅内压猛地升高。老先生属于当场死亡。”
其实,修听到这个消息是有些失望的。
他还以为刘家老人,一个那么好的人其实并没有死,但结果,他还是去世了。
他忘了,那天晚上他试过刘家老人的呼吸,还把刘家老人冰冷僵硬了的身体拖回了家里的堂屋,可他仍抱着些幻想,期盼着会有奇迹发生。
想到这儿。修埋下了头。再抬起脸的时候,已经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扑克脸。
红衣少女在转过楼梯拐角的时候。偷眼看了修一眼,又装作不在意地收回了视线。
修看样子是在发呆,却因为这些年的锻炼。对于一些细枝末节的洞察力很强悍,他自然察觉到了那红衣少女的视线,只不过他懒得多问,也没兴趣知道她打量自己的目的。
此刻,前方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修完全不知道,因此他的心思大半放在了对于飘渺未来的思考上。
红衣少女把修引上了南北走向的四楼,走在他的身前,不回头地一路向修介绍着一些注意事项:
“四楼,这一整层楼都是你的,还属于你未来的搭档。这里的设施很齐全。”
说着,少女推开了正对着楼梯的第一间房间门,也是四楼的第一个房间门。
映入修眼帘的东西叫修不免吃了一惊:
这里的格局,完全是方宁叔那个由地下车库被改造成的训练室的格局!
房间中央有一根约20cm粗的木柱子,房间一侧悬挂着许多铁棍,另一侧则悬挂着许多木棍,此外还有成堆的水泥袋子,整整齐齐地码在墙角,屋内没有一扇窗户,但是室内灯火通明,而且光线相当柔和,很像是日光。
少女对修脸上稍稍闪现出的惊讶一点也不在意,走到了另一扇门边,推开,说:
“这也是你的训练室之一,这里面大多都是你这大半年训练时常用的器械。”
修一看,果然如此,大量的器械,跑步机,拳击器,应有尽有。
看到这些东西后,修就心安了,对于接下来看到的东西,他已经提不起太高的兴致。
方宁叔说得没错,修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武痴。只要确定自己还能训练,他对于别的事情都不甚关心。
接下来,红衣少女带着修把四楼整个地逛了一遍。
饶是对其他的东西不大感兴趣,修也被眼前看到的东西稍稍地震撼了一把:
那个大得叫人眼晕的书房,那个奢华得让修都觉得浪费的衣帽间,还有一个各种材料和工具俱备的厨房……
要不是还记得那个男人说过,自己在这里,得靠杀人才能活下去,修觉得这里简直都能算是半个天堂了。
最后,红衣少女把修带到了休息的地点。
修一进去,就有种莫名的恍惚的感觉,好在,他迅速把握住了自己的情绪。
但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像他梦想中的生活环境了。
墙壁上干干净净的,没有多余的装饰物。并不像客厅里那么富丽堂皇,唯一算得上墙壁装饰物的,就是一张简单的字画。
这张字画,简直像极了刘家老人堂屋里挂的那张老人亲笔写的书法!
修无暇顾及这些人是怎么弄到这张字画的。他又往前走了两步,把房间的全貌收入了眼底:
地面上铺着整洁的驼色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一个式样简单大方的衣柜竖在房间一角,洗手间兼淋浴间打理得干干净净,房间里甚至还划出了一片小餐桌的区域,在房间里就可以吃饭,一个米白色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盏漂亮的台灯,温馨如家。
唯一叫修不大满意的。是屋子里并排摆着的两张双人床。
因为被戾气沾染得太久了,修已经快要忘了刘家老人教给自己的要注意的各种礼节,面对着红衣少女,他也不是很客气,直接丢过去了一个眼神,意为“这床是怎么回事”。
红衣少女自然知道修这个眼神不是很礼貌,不过她自动忽略了其中的不敬成分,微笑着回答说:
“你要和你的搭档住在一起。”
修很敏感地问:
“男的女的?”
那红衣少女掩嘴笑了起来:
“怎么?他没告诉你,你的搭档是可以自己挑选的吗?男的女的,你自己选不就可以?”
修点了点头。把注意力放回了“神学院”所谓的任务上。
这个红衣少女似乎比较好说话一些,说不定能从她的嘴里问出些“神学院”的底细。
于是,修试探着发问:
“神学院究竟是做什么的?”
那少女上下打量了一下修,言简意赅地答道:
“杀手组织。”
修正在琢磨杀手是个什么职业,就听红衣少女继续道:
“和其他的杀手组织一样,我们要接受雇主的委托,按照雇主指定的要杀的人去杀人。可是,和其他的杀手组织又不大一样,我们的分工很明确。二人一组。是一对一的工作。你的身手,据说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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