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看过来看过去,正觉得不对劲想过来问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见我忽然好像给雷打了一样直挺挺的原地转三圈,轰然倒下……睡着了。
这一觉就睡到刚刚,期间小强想了种种方法,摸拍捏打,甚至掐人中啦,喷凉水啦,通通无效。眼看着天越来越黑,小强无法只好使出杀手锏——就是我和杨熠在梦里听到的那三声鬼叫——原本小强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想喊喊更出众,吼吼更健康,压根就没想到我会真这么醒过来。
说完小强极其鄙夷的说:“包租婆,你就不能再出息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啊!”
我一口气喝掉温热的奶咖,眯起眼睛问:“那么说,你没看见李萌了?”
小强一愣:“李萌是谁?”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但还是跟他形容:“就是……我以为你看见了的那个学妹;个子不高,扎个马尾辫,嗯,一开始就是她在路上撞到我说尹月自杀的,然后……啊对了,在我的梦里她跟尹月都是一伙的,想让我死……”
“呃……”小强的眼睛起了圈圈,伸出手拦在我面前说:“打住!你说的我都听不懂,要求重新来过!”
“嘁!智商低!”我深吸一口气,把中午李萌推门而入以后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小强一边唔唔的应着,一边脸色不停变换,听到杨熠及时出现的时候,他的眉头忽然紧扭了一下,随后脸色便不自然起来。
“你说杨熠是梦魔?”
我点点头,示意他再去泡杯咖啡:“我跟你说啊,我今晚可是不敢睡了!今天真的是多亏杨熠啊!咦,你说他是梦魔这事我们一直以来怎么都没发现呢!太神奇了……”
小强眉头拧成个川字又挑成个八字,若有所思道:“那也不一定,你说他身为梦魔却没有任何梦魔的特征对么?”
“脸孔华丽算不算?”
“嘁!”小强不服气的哼出声,忽然鬼笑着把脸往我这边一凑:“有我的华丽?”
我连嘁三声。小强悻悻的缩回头去,瘪着嘴双手在脑后交叉望天道:“入果真是这样,那他可能不是野生的梦魔,大概……是式神吧!”
“吓!”我瞪大眼睛:“梦魔还分野生和家养的啊?”呃,我的脑海里不自觉的出现杨熠穿着草裙戴草帽手里那个三叉戟跳着土风舞大喊:“我是野生的……”被西装革履华丽版杨熠一巴掌扇飞的画面,大感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得太快!这改革开放才多少年啊人民群众还在奔小康呢,这边梦魔都开始像鸡鸭一样成批饲养了!
强悍!
“嗯。”小强反常的没有趁机嘲笑我,脸色一直十分凝重:“这么说,杨小哥就是某人的式神了,会救你也是受这个某人之命吧……”
我接过第二杯咖啡,也觉得事情好像有点复杂了:“小强,上次……就是我被当成周然那次,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小强露出不解的神色说:“那个啊!杨老爷子进医院以后,我去看过他,那时跟在他身边的医生给我的?”
“呃,医生会随便把病患家属的手机号码给陌生人?”我小声咕哝:“不会是女医生吧?”
小强似乎没注意到此女非比吕,很严肃的边想边回答:“不是姓吕啊,好像是……”挠挠头,小强肯定的说:“对了,是姓叶!”
叶医生?
“嗯。”小强纳闷的说:“说来他是外科医生,怎么老是往精神科跑……”
“呃,小强……”我尴尬的举手示意。
“唔?”
“叶医生……”我深吸一口气,尴尬的说:“是我舅舅。”
……
小强用力的伸出食指,夸张的大喊:“舅舅?”
我点点头。
“你那个舅舅看起来那么有钱,竟然让外甥女一个人开店养活自己?!”
呃……这个不是重点好吧……
我心虚的说:“那个小强,说不定杨熠,是我舅舅的式神……我妈妈他们家,貌似是除魔世家……”我半真半假的大略介绍了一下殷家的事情,略去了妈妈和外婆的事情。这是我心里的疤,虽然陈旧,却依然是个难以正视的疤。
小强一边听着,脸上却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惊讶,听完后,他甚至沉思一会,开口说:“虽然如此,梦魔这么高等级的式神,也不是随便哪个除魔师都可以使唤的。弄不好,自己反而会被梦魔吞噬,终日沉溺梦魇无法自拔。”
“吓!”我黑线,杨熠这么拽?
“你说你中午心中一直有奇怪的念头是吧?”小强忽然凑过来眯起眼睛问我。
“呃,对,对啊!那个声音一直让我去鬼楼看……”我心有余悸的回想那个声音,忽然一个念头闯入脑海——
……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么?那么,现在去鬼楼看看应该没什么了不起的吧!
吓——我简直都要哭出来了,一把抱住小强的胳膊,声音里真的带了哭腔:“小,小强!它,它又来了!”
一弯残月挂在深蓝的天空中,这是个静谧而凉爽的夜晚;夜风拂过,窗外的樟树树叶翻动,响起一片柔和的沙沙声。
……鬼楼的事情看样子只是恐惧心理在作怪啊!那去看看没事吧?
我没骨气的死死搂着小强的胳膊不放手凌空飙泪:“那个念头,又来了!”
“好了,好了!”小强一手轻轻拍拍我的头顶,这什么动作啊?顺毛?呃,不管了,现在命要紧!
“既然它老是要你去看,你就去看看呗!”
啥——我猛的放手,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强轻松的脸:“你……不是小强,你是……谁?”
……小强抽动着眼角,无奈的说:“我是小强,你要是不信,打自己一巴掌看痛不痛吧!”接着抓着我的手说:“看样子问题还是出在那栋有鬼的楼里,如果我孤身一人去,保不准你又出什么事情。”小强叹口气:“所以安全起见,你还是跟着我比较好!”
呃,是这样啊……啊哈哈,我松了一口气,立马狗腿的抓住小强的胳膊嗲嗲的说:“小强哥,我就知道你最靠得住了哈哈!”
小强狂吐不止。
落贤亭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高尔基老爷爷曾经写过一篇非常有爱非常和谐而且画面感奇强的文章,该文语句流畅,文采飞扬,意境优美……可是此刻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什么狂风卷积着乌云,一副要见鬼的样子。
就跟眼下夜探学校的我们一样。
……话说,明明是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学校同一栋教学楼,怎么白天和晚上的气场差这么多?
白天好歹还算个教书育人的学府,晚上一到……我拉着小强的手战战兢兢的穿行在学校正对门的大道上,已有风吹草动,立马吓得抱头乱看。惹得小强鄙弃之声不绝于耳。由于我紧紧的吊着他的胳膊,鄙弃之外,再加上抱怨我这样弄得他走不了路什么什么的一堆;有他这么一路聒噪,心里的恐惧居然也淡了些。
“包租婆,你这样我怎么走路啊!”小强无可奈何的看着左手基本上被我扯掉了的袖子,我一边死不松手,一边呵斥他:“少废话!不、不要跟老、老板娘抱怨来抱怨去的!”
小强抽搐着抱怨:“早知道把你捆在水管上就好了!”
话虽然这么说,他和我都没有松手,我们仍然以这个不雅的姿势向鬼楼艰难跋涉。
夜风哗哗的吹,梧桐沙沙的响。这倒是在秋天落叶的树,一阵秋风刮去,宽大的梧桐叶像落地的火凤凰。
……落叶梧桐配鬼楼,我吞口口水,好经典的搭配啊……
“鬼楼”黑黢黢的矗立在前方。那是西洋式的老建筑,最开始好像是用来给当地教会的学生当宿舍楼的;解放后这里成了高校,里面经过改造,便成了美院的教学楼,只是接二连三的不幸事件发生后,学校封楼断了水电,外面又有茂密繁盛的梧桐和切合气氛的杂草遮挡;从此本来就采光不足的楼层便成了黑漆漆的一片,酷似张开大嘴等待迷路的小兽走进去吃掉的什么东西。
说来,它不是已经“吃”了包括尹月学姐在内的好几条生命了吗?那些迷途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竟然要选择跳楼这种凄惨的方式来主动结束自己原本就很脆弱的生命呢?
母亲十月怀胎,我们经历了分娩之痛,熬过幼年的种种疾病,挫折、各种意外,好不容易长到今天,没有被车撞死,没有被水淹死,没有被地震砸死,没有被战火烧死没有被流弹打死没有被饥荒饿死……真的是很不容易,人的生命是那么脆弱,脆弱到万分小心的呵护仍不足以保险,每一年的安全成长实在都是一个值得去买彩票的幸事;这么脆弱的生命,脆弱如蝉翼的生命,在这栋“鬼楼”里,前赴后继的消失。
我咬咬牙,管你是什么鬼!为了本姑娘明天能开开心心上学,平平安安回家,本姑娘今天都要(叫小强)端了你!
小强!上!
要不,呃,关门,放小强!
……鬼楼啊……好想进去看看哦……
“啊!”我吓得蹲在地上,刚才的雄心壮志通通飞得没影。小强狐疑的看向我,左手被扯得老长:“又怎么了包租婆?”
“我……”我超没出息的抱怨:“那个念头又来了……”
“真是烦人……”小强拧起眉头不满嘀咕,反手抓住我的胳膊:“记住一定要跟紧,无论碰到什么事,”小强严肃的说:“千万不要放手,懂么?”
“呃……嗯。”我被他的阵势慑住,傻乎乎的点点头。小强拍拍我的肩膀,又错过来嬉皮笑脸的说:“安拉……跟着我,有肉吃~我会保护包租婆你的!”
啊——我捂着火辣辣的右脸,死小强,就算你是发电厂也不用逮着机会就放电啊!
“那么,走咯!”小强兴致勃勃的抓起我的手便要迈步走进去。一副动力全开嗨到不行的样子,拽样跟我中午梦到得那样儿有得一拼。
中午梦到的?
“等下!”我一把抓住小强,他停下脚步,疑惑不解的看着我。
“我……我中午做的梦……”我语无伦次的说:“你,你进去会吃亏的!”
小强挑高一边眉毛,似笑非笑的说:“哦?你觉得我搞不定?”
“不是……”我犹豫的说:“可是我……”
“啊!”小强眼中精光一闪,忽然贼兮兮的凑过来:“包租婆,莫非你担心我?啊哈哈哈哈!”说着竟然仰天长笑!
我黑线的看着他的神经病行为,满头滴汗的说:“担心你是对你实力的否定,你这么高兴干嘛?”
“不不不不不!”小强竖起一根手指油腔滑调:“包租婆担心我是因为在乎我……在乎我是因为爱我……爱我是……哎耶!”
我气呼呼的吹着右手,鄙夷的看着蹲在地上的小强:“自大自恋加妄想成癖,你可以进废品收购站了!“
正在闹着,我忽然看见一个人影从鬼楼的门口,朝我们飘来!
“哟,什么臭小子都敢打我外甥女的主义,真当我这舅舅是摆设啊?”铮亮的黑皮鞋上面是白大褂黑框眼镜和“我是精英分子”的表情……
“舅舅?你怎么在这里啊?”
“唔……”叶医生凌空掏出一条手绢飙泪:“终于听到小七月叫我舅舅了,我好幸福啊啊啊!”
我狂汗:“对不起,我口误。”
“呵呵,”叶医生拨拨眼镜站定在我们面前:“你们也是来这里探险的?”
“呃,我们……”我刚要解释,小强忽然嗖的站到我和叶医生中间,眯起眼睛笑眯眯的说:“是啊!你呐?不会是来散步的吧?”
“哪~里!”叶医生神在在的说:“不过是为了看看我亲爱的外甥女有没有被好好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