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吧,不是我说你,爸你有时候善良得过头,像个挨欺负的老好人,不欺负你都对不起他们自己。算啦,有些手段教给你你也不会用,还是老老实实做人吧。对了,我去补习,给你买条裤子,放在壁橱里,你看看喜不喜欢?”
“啊?为什么要买裤子,不要给我买东西了,我自己会买的,你的零花钱省着点用!”
江江无耐的看向他爸“我花的不是生活费了,是我补习时挣的钱。”
“补习不是都要花钱的吗?你怎么还能挣钱?”
“我最近给几个低年级的学弟做辅导。”
江江之前有说过,熟识的家长想聘他当家教的事,李加当时就不同意,没想到江江这么固执“江江,你太不听话了,你马上就要考试了,怎么还能接这样的活呢?我们家条件和你那几个有钱的同学比不了,但是也不至于让你一个小孩出去挣钱,你太让爸爸伤心了。”
“爸,不是你想的那样,小七他们今年初一,给他们辅导的时候我也顺便温习功课了。我的事你不要管了,我的学习成绩根本就不用担心。”
“不行,辞掉。”
江江无视他爸的坚持,戴上耳机练习听力。用手背弹了弹,意思是出去出去,我要学习。
李加报销票据时会计部的小出纳常会多加通融,有时单据不全,还会想办法贴补。亏空公司的与亏空自己的当然是有区别。儿子说得有理,那是别人的买卖,对于打工者来说,占点便宜无所谓,可是对于上位着,就会肉痛,附近他们如同蛀虫,别人都和老板沾亲带故,就算真的介意也应了那句“肥水不流外人田。”心理多少会平衡点,李加毕竟是外人,还是个异乡人,就算处得再亲密,仍然比不得打了骨头连着筋的血亲,还是要自己把握得住才好。
在儿子那里受教后,李加从容许多。
对于周大志无缘无故的发飚,也假装看不见。这天周大志过来问有没有人看到他的车钥匙,李加不说话,林主任摇头,周大志气愤的摔门而去。林主任莫名其妙“周总这是怎么了?还没到更年期时候呢吧!”李加微笑“谁知道呢?”
周大志业务进展顺便,有了闲情逸志观察别人时,发现李加变了,以前冲他发火时,还唯唯诺诺的满脸堆笑,生怕哪一个举动引起自己不满。现在却一副懒懒的样子,好像不爱动弹般盯着某一处发愣,一呆就是一两个小时。超脱得令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往常见到别人会微笑打招呼的男人,见了自己只是冷淡的颌首。李加的疏离令周大志不安,他是公司老员工,为人可靠业务能力又强,老板对他评价也不错,若是被自己逼得跳槽,那就太糟糕了。周大志回想自己对他说过的话,训斥过的事情,检讨是不是做得有点过份。
这天李加在休息室喝茶,周大志也过来倒咖啡,男人面窗而站,一只手端茶杯一只手搭在窗台上,手指纤长身形细瘦浑身散发出淡淡的忧伤。以前从来没有留意到他会有这样气质的男人,带给周大志强烈的震憾,既想靠近又不敢贸然惊动,明明知道这个男人就是李加,“李主任”三个字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
李加回转身,见到是他淡然而笑“周总啊!”“噢,”周大志习惯性的用手摸了下头发,李加见他的线视粘在自己的茶杯上,笑上解释“儿子买给我的。”周大志脸部肌肉微僵,发现面前这个男人喝茶前后的气场完全不同,如今亲切得如沐春风,让人一时之间来不及调动表情。
周大志忍不住上下打量李加数眼,这个男人,看似平凡无奇,其实身上藏着许多秘密,时不时的露出一角,让人好奇不已。
佩林许久没来找李加,李加是从周大志那里听来的消息才知道,他早就回去了。
所以,当李加再次接到佩林电话时,惊讶不已。
时隔月余,两公司之间的业务往来,根本就不需要劳动佩林来过问,他偏巴巴的跑到这座城市,为了什么?李加免不了又要心旌摇荡。
“这些年有没有想过再婚?”佩林的问话噎到李加,憋红了脸才咳出卡在喉咙的红枣,筷子尖在鸡身上滑来滑去“没想过,江江还小。等他大学毕业后再说吧!”
“那你就没遇到合适的女人?”李加眼角瞄着桌角,轻轻咬着下唇。
看着李加微红着脸的表情,明明知道是刚才剧烈喘息的结果,可是怎么看又像是想起心动女人神游的表情,佩林忍不住气闷“坐你对面的林女士看起来很般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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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加干咳数声,连连摇手“她还没结婚呢!我这条件配不上她的。”
佩林的眼神暗了又暗。
在佩林看来,李加说的配不上对方,并不是因为自身条件差而气馁。来自大都市的男人,无论是装扮还是多年培养的生活习性,都有吸引人注意的地方,而且他这人,处得越久越能发现他的好。
关于没人喜欢他这一点,佩林并不相信,想必多是因为单身父亲的角色受到羁绊。更令佩林介意的,是李加说配不上她,并不是我根本就不喜欢她。
对于能听到这样的话,佩林是有心理准备的。意气风发时并不觉得掰弯一个人有多难,只想金诚所至金石必开,不论是男是女,只要一味的对他好,真心的喜欢他爱护他,他也会喜欢自己,付出总有回报。
这些年下来,经历许多事,回望前程,便觉得当初的勇气实在来得太难得,自信得颇有点不自量力的感觉。
如同深深喜欢猫的人,硬是塞条狗给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出于责任收养,勉强对它好也与喜爱无关,尽义务般喂食、打扫、遛弯。当然也有开心的时候,也有觉得它善解人意的时候。但是一个不高兴,便会翻脸道“滚,到一边去。”
那狼狈的小背影看起来虽然可怜,内疚终是有限。
而对猫,千疼万宠,想要抱一抱也会被抓伤,仍然举着两只伤痕累累的手,讪笑着靠近“嘿,我又来了~”那高傲的生物撇过来的白眼看起来千娇百媚,灵动非常。
如同狗万般讨好也不会博得深爱般,佩林总是处于劣势。
他是李加的狗,李加是他的猫。
为了钱财和自己分手的男人,不值得惦记,不值得同情。但是,就算心有芥蒂,也还是割舍不下。
随着年头的增加,痛苦到一定程度就会麻痹。于是手欠的过去抓抓挠挠,揭起来看看,伤疤在疼痛中隐约泛出一层暗爽。人类都是有自虐欲的,对自己残酷有时是证明已全痊。更多时候,是自我同情,愈是同情愈是回顾,便愈发觉得处境可怜。救赎别人与救赎自己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于是纠葛几年,就沉淀出那种“一生的痛”。
被至爱所伤,并不是因为爱得深,更多是因为痛得深。
像这种饭后边走边说的场景,近来,是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之一。因为彼此都觉得舒服,所以不知不觉走到李加楼下时,佩林才惊觉,原来走出这么远。
李加讪笑着邀请佩林“要不要到楼上坐坐?”虽然已经在心里替佩林想过好几个借口,李加还是忍不住期盼的望着佩林。
“唰”的一下街边的路灯一起放亮,佩林抬头看了看天色,青白色的天空连颗星都没有。李加仰望着佩林的喉结,目光紧盯着那部分米白色隆起的肌肤。
附近店面的拉门“嘎啦~啦~”着被拉开,大保母亲拎着杂物走出来“李加,看到你正好。”将杂物放在门口,转回身取了根火腿肠“江江刚上楼,和大保一起做作业呢,刚才说想吃方便面,拿了两袋上去,结果忘了拿香肠,你带回去吧!”
李加笑着说谢谢,女人不由得埋怨“真是的,男人带孩子就是不方便啊,哪有当方便面是晚饭的道理?周末到我们家吃饭吧!这位是?”
“我朋友”
佩林打量着将手插在罩衣兜里的女人,头发挽在脑后踩着拖鞋,满大街最常见的家庭妇女装扮,佩林冲她微微颌首后,便调转视线。
余光里瞄到李加接过火腿顺手放在公文包里。佩林脸颊上挂着笑。
李加的动作一气呵气,如此龌龊他做得如此自然。
佩林侧目微偏着头“家里有咖啡吗?”
李加手指紧紧抓住皮包拎手,嘴角笑出纹理,痛快的答道“当然有。”
佩林看着他的玩味眼神,令李加很不好意思,从心底升起一丝惭愧“老板娘的家也是S市的呢。”佩林没有说话,李加身后只有亦步亦趋的脚步声,和时轻时重的呼吸。李加深吸口气“她儿子和江江是同学。”
佩林长长的噢了一声,李加回头,佩林正看着他笑,好像是“我并没有说什么。”的样子。
尴尬的扭过脸,李加后颈泛红,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解释这些东西。
李加的家住三楼,一二楼是外层楼梯,爬上来时有风微微吹过。
这个城市的这个季节就算是冷风也夹着柔和的暖度,李加西装下摆微微掀起,随着攀爬的动作,屁股外面紧绷着的西裤,有节奏的前后交替着律动,裤缝顺整的沿着股缝向下延抻。纤细的腰身,在略显宽大的外衣下摇摆。
佩林晃了晃头,使劲闭上眼再睁开,情绪的波动渐渐平息。
李加用钥匙拧开门锁,二室一厅的房间六十坪左右格局,客厅有点简陋,看起来很舒服。一如当年车库旁边的平房,只要是李加呆过的地方都会停留一种熟悉而又亲切的气息。
李加将公文包放在一旁,拎了双拖鞋摆到佩林前面,脸上带着报歉“好像不是你的尺码,勉强可以穿。”
佩林没有脱鞋的意向,目光在李加脸上徘徊,扫过前额、眼角,鼻梁,最后停留在嘴边,两片薄唇轻轻煽动着,李加一脸的赫然与报歉。
“前一刻还被别人吸引,后一刻便满眼含情的看着我,你个水性的东西。”佩林说得没头没脑,李加懵了般发出单音符号“啊?“
李加不明白佩林这是在埋怨还是在打情骂俏,就被佩林揽过脖子使劲亲吻,佩林的呼吸,佩林的嘴唇,手臂强劲有力、胸膛温热,连舌头都带着热度。
室内传来江江的声音“爸,你回来了吗?”
李加用力推动佩林,手臂撑在他胸头,感受到佩林瞬间僵硬,李加的力度立刻减弱,抬眼看向佩林时,佩林的眼神更加坚定,手臂也圈得更紧,一瞬间李加有窒息的错觉。
“爸?是你吗?”里屋有踢踢踏踏走路的声音。
李加连忙挣开佩林的怀抱,将他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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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江看着父亲背靠门喘气,脸色潮红,担心的扶住李加手臂“爸,你怎么了?”李加摇了摇头无力的靠坐在鞋柜上。
江江将手心贴上父亲的额头,并没有发烫迹象,仔细端详父亲脸色“爸,你脸怎么红了?刚才谁来了?”李加摆摆手,叹息般回答“没事~“
“那你刚才在做什么?我叫你怎么不说话?“
李加抬起头勉强扯个笑容给他“我没事,你回去写作业吧!“
李加无暇顾及儿子的感受,将脸埋在手臂里,掩示内心的强烈冲击。佩林,吻了他。
钱佩林对着坚实的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