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
〃住口！〃林族长满脸怒气，〃瞳儿，你还要闹到什么程度！算上冠礼，你数数你闹了多少笑话！白水生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么？〃
〃爹，那是水生的朋友。我也认识的，也算是朋友。〃
〃朋友？在香桃苑的朋友？你…何况我也听若希说了，那并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我们只是去看一看。〃
〃还去！香桃苑那个地方，你居然去了两次还不嫌丢人么！〃
〃爹，水生他现在这个样子。。。。。。〃
林瞳的声音变得轻飘飘的，我渐渐听不到了。晓白，晓白，那双深幽的大眼睛，又浮现了出来。
〃你要学剑？〃怀青惊讶地看着我，竟然连〃你〃字都用上了。
嗯。我点头。林若希看我像看祸害，指望他教我肯定没戏。只有怀青，虽然他不多和我说话，但我知道只有他会帮我。
〃为什么？〃
〃去给晓白报仇。〃我木然地说。现在我才发觉，我在书院学了那么多东西一点用都没有。我天天修炼，归平却没有教我一点自保或是攻击的法术。如果我有学，当时或许我可以带走晓白的。可是林瞳抱我走的时候，我却一点都没有反抗的能力。
〃你，你恨公子了？〃怀青试探着问。
我摇头。我不恨林瞳，他抱着我的时候那么温柔那么珍惜，我又不是石头自然感觉得到。可是我恨自己，恨自己没用，不能保护晓白。
〃你现在的身体。。。。。。〃
〃我可以慢慢学。〃一年，两年，多久我都可以。我也不怕苦。
怀青看着我，眼神很复杂：〃那个人，你很爱他？〃
爱？不太明白。但是失去他，我很痛苦。尤其是，当我以为找到了他的时候。
〃香桃苑里的人，有一半是被迫，但也有自愿的。〃
自愿？为什么？谁会愿意做那种事？
〃为了躲避天劫。〃怀青的眼睛向上望着天空，〃做妖，就有天劫，为了躲避天劫，有些妖就想办法进到天界里来。想进天界，像你这样的幸运儿少之又少，所以，他们只能用那种方式。〃
明白了。为什么天界有这么多妖，为什么他们做舞伎，做小倌，为什么那个胖司马管我和李浣李悦叫小妖精。。。。。。以前很多不明白的事，现在好象都知道了。
〃晓白一定是被迫的。即便是自愿，他们也没权力打死他！〃
〃林族长不喜欢你。如果你再到香桃苑闹事，他会更不喜欢你。〃
〃我不要他喜欢。〃除了林瞳，这里的人从来也没喜欢过我。
〃也会给公子带来很多麻烦。〃
我窒了窒。
〃林瞳可以罚我，怎么罚都行。但我一定要做。〃
怀青看着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走吧。〃
〃去哪里？〃我莫明其妙。
〃香桃苑。〃怀青低头看我，眼神温和，〃要报仇，用不到等那么久。〃
第27章
〃生生，〃林瞳端着粥碗站在门口，有些憔悴的脸上神情仍然那么温柔，〃喝点粥好不好？你不能不吃东西。〃
〃我想见怀青。〃我蜷在床上，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我和怀青把香桃苑砸了个乱七八糟，没找到那个打晓白的人，我砸得香桃苑里没一件完整的东西。站在那个房间里，感受着晓白残留的一丝气息，我就恨，恨不得把这里夷为平地。
〃怀青，他在牢房里。〃
〃为什么关他，要关应该关我。〃
林瞳在我身边坐下，轻轻用小勺子搅着碗里的粥：〃辟泉死了。〃
嗯？辟泉，那个混蛋？被我毒死的么？那真是好极了！
〃不是。他是被人吸尽灵力而死，至今还未查出凶手。不过，辟泉虽不是龙，到底还是龙族的子孙，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平息的。〃
〃拿怀青顶罪？〃我转头看他。
〃当然不会。〃林瞳眼色一寒，〃只是他现在还不能放出来。〃
〃我进去，他自然就可以放出来。〃
〃生生！〃林瞳忍无可忍地抓住我肩膀，〃你要我怎么样！你恨我就说出来！〃
说出来？让我说什么？我真的不恨你！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或者像怀青说的，真的爱我，根本不必愧疚。你对我一直很好，难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
林瞳静了一会，轻轻抚摸我头发：〃香桃苑那几个主事的人，我已经让人去办了。〃
〃香桃苑是这样，其他地方呢？〃我静静看他，〃妖总是妖，不是么？你父亲，想必很生气吧？〃
林瞳深深看我：〃生生，在你之前，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我微微一笑。我喜欢林瞳对我说真话。我不想再总是什么都不知道。
〃林瞳，我以前，是不是一直都不懂事，给你招了很多麻烦，是么？〃
〃不是。〃林瞳直视我，〃你只是太单纯。单纯，善良，热情，我的生生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什么麻烦，你并没做错什么。我一直想保持这样的你，不想让你看到太多黑暗的东西。也许是我错了，我不该想把你装在盒子里。。。。。。〃
我拉过他的手盖在脸上，掩饰眼里的湿润：〃林瞳，你对我很好很好，要是没有你，我不会过得这么开心。〃
林瞳摇头，眼里也有水气：〃我不知道，如果没有我，你不会来天界，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谁知道呢？也许，也许你真的不属于我。。。。。。〃
我的心突然揪痛了。林瞳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平常的镇定自信，而是，那么无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我只是不属于天界。
〃我想去见怀青。〃他是替我受过。
〃你喝了粥，我们就去好不好？〃林瞳恢复了常态，端起粥碗，轻轻舀起一勺，吹凉了，送到我嘴边。我张嘴喝了，只觉这粥在甜香中，还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牢房黑暗而阴湿。我让林瞳留在外面，自己走了进去。
怀青被四条铁链锁在石壁上，俊秀的脸上有几道伤痕。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水生？〃
我往前一步，伸手抓着一条链子，眼眶又热又酸。
怀青笑笑：〃没事。我是草木之身，只要能接到地气，就没大碍。〃
我张张嘴，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怀青等了一会，看我不说话，轻轻咳嗽了一声：〃水生？〃
〃嗯？〃我不敢开口，怕眼泪掉下来。怀青看我一会，轻轻笑笑：〃你为什么到这里来？〃
牢房么？你是被我连累进来的啊。
〃不是牢房。我是说，你为什么来天界，也是为了避天劫么？〃
我摇摇头。不是，我从来没想过什么天劫。我来这里，完全是因为林瞳。
〃哦。〃怀青轻轻一笑，〃原来是这样。那么，你算是很幸运的了。〃
我看着他：〃怀青，我惹了很多麻烦，是么？害了你，也给林瞳带来麻烦。〃
怀青爽朗地笑起来：〃害我？水生你知道么，我早就想那么闹一次了，只是坦白的说，我不敢。你知道妖在天界是什么地位么？因为有求于人，别人就看轻你；我不够强，但能留在林族长这里，不用做别人的玩物，已经算是好命了。但是再好命，我也只是妖。若是我一个人去大闹香桃苑，现在早已魂飞魄散了。〃他忽然转头向我眨了眨眼，〃因为有你给我撑腰，所以我还能活着。你知道么，这些年我头一次那么痛快！〃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知道怀青反常的开朗是真的还是只为了安慰我。
怀青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想给我擦眼泪，手举起来够不到，又放了下去：〃别哭了。水生，眼泪是流给会心疼你的人看的，在这里，流泪只是软弱。〃
〃你说的对。〃我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我不会再哭了。可是怀青，你为什么不说是我要你去砸香桃苑的？该呆在这里的人是我。〃
怀青又笑了：〃小傻瓜，有了你，还怕没有我？〃
啊？我仰头看他，反应不过来。
怀青摇了摇头：〃别担心了，总之我不会死的。〃想了想，他用下巴向自己胸口示意了一下，〃水生，把我怀里的东西拿出来。〃
什么东西？我把手伸进他怀里，什么也没摸到。他笑笑，深吸口气，眉心泛起青光，一件薄薄的东西自他胸前紧致的肌肤里慢慢浮现出来。
那是一本小册子。我不解地看看怀青。他点头：〃给你的。〃
给我？什么东西呢？
〃你不是想学本事么？〃怀青微笑，〃这是神族修炼的口诀。〃
〃神族的修炼口诀？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可以给我？〃
〃我用不到。〃怀青低头看我，〃我不能炼。〃
为什么？
怀青凝思了一会：〃水生，无论人间还是妖界，有几千年道行的妖不在少数，修行万年的也不是没有，可是能够修成正果的却少之又少，你知道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长老说只有道行不够，还要有仙缘。
怀青笑笑：〃不是仙缘，而是妖与仙的修炼方法截然相反的缘故。妖要修仙，先要修人，由妖修人，便是逆天而动，所以才有天劫。我虽然得到了修仙的口诀，但我的脉息早已修定，无法逆转，所以这口诀，也是白得了。〃他看我一眼，〃上次你说要学剑，我试过你的脉息。很奇怪，你已经有五百年的道行，脉息却尚未修定，就是一百二百年的小妖，脉息也比你更强些。我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或许，你真的有仙骨也未必。〃
我低头。总不能告诉他，我不是有什么仙骨，而是当初修炼的时候太懒，除了想着要跟李浣一起修成人形之外，其他功课根本就是能躲就躲。
怀青沉思着：〃但你的脉息还另有奇异之处，似乎灵力只能凝聚而不能自如发散，只修内丹而不修真气。说句笑话，你若是这样一直下去，早晚你这个人就是一粒灵丹了。〃
我心里忽然一动，好象有什么东西闪过，却没抓住。怀青已经接着说下去：〃我不知你以前是如何修炼的，但这种灵力凝聚的趋势似乎对你并无太大好处。这本册子我留着既没用，又不想随便给人，现在送给你正好。水生…〃他低头看我，眼里有对弟弟般的怜爱，〃你的性子太过单纯热情，做事只问对错不问后果。这性子，虽然难得，却容易招致灾祸。所以这册子你要好好练，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才能去保护别人。〃
第28章
我慢慢走出了牢房，心里反复想着怀青的话…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才能保护别人。。。。。。
眼泪忽然就落下来。晓白，如果我能早点知道这个道理，该有多好。
林瞳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怀青并没做什么，关也关了，打也打了，还不够么？〃
林族长的声音停了一下才响起来：〃难道我愿意看着他挨打么？若不是白水生…〃
〃爹！〃林瞳坚定地打断了他父亲的话，〃水生也没有做错什么。他的朋友被香桃苑的人活活打死，难道他可以眼看着不管么？〃
〃瞳儿，〃林族长似乎有些恼怒，〃为了一个小妖，你，你值得么？〃
林瞳沉默了一会：〃爹，我觉得值得。我从来也没有这样强烈地想保护一个人。无论怎样，我绝不让水生受伤害。〃
林族长重重哼了一声，不说话了。林瞳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字地说：〃爹，只要你把这件事压下来，我马上就出去游学。〃
林族长哼了一声：〃你早就该去了！胡闹了这么久，也该收收心了。〃
林瞳沉默着不说话，半天才道：〃那么水生的事…〃
林族长有些不悦：〃辟泉毕竟是被他伤过。这件事情，只怕白水生总是脱不了关系的。〃
〃辟泉是被吸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