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四、八营及田豫后撤五里,一、五、六、七营及公孙瓒留于此地,前后夹击敌军,不求一战全歼,但求击杀主帅大将。”
下达指令后,两万余人迅速分成两批。
高顺从前军向西回撤,路过中军时我向他微微点头。
“稳住阵脚,看好时机。”我对徐晃嘱咐,其实对他来讲这都是废话。
秦阵则颇有不满地领军后撤。
“你不必硬拼,注意保留实力。”对于装备不足的八营,我善意地提醒他们的营长褚燕。
整整一万人呼啦啦从我身边掠过,不少人被呛得咳嗽起来。
携带着最新敌情的斥候源源不断地从南面返回。
“还有一里。”
我指挥全军稍稍向北退了一里——平原地区视野广阔,距离太近实在难以隐身。
“前军开始经过。”
我让各营分散。
“后军已经过去。”
我看了庞淯一眼:“看好我的枪。”
他指了指另一旁的陈到:“交给他了。”
我转回正南方,探身从马鞍下放的弓鞬中取出了马弓。
追命伸直了脖子,埋头开始奔跑。
各营从四面八方向官道上的公孙度军扑了过去。
除了马蹄跺地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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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题外话,这个所谓的潜力签约有什么用?
60 初战
“列阵列阵!”敌军右翼的大将发出咆哮,“长矛向外!不得后退!”
不少士兵反应了过来,纷纷右转举起长矛。
“齐射!”眼见距离敌军不过两百步,我当先拉满战弓,一箭将一名将佐射翻在地。
身后四千五百骑兵陆续进入射程,纷纷弯弓发箭,虽然称不上密不透风,但四五千支利箭也足够形成一阵箭雨,在敌军的右翼中造成不小的骚动。
“横行!”我并未长驱直入,而是引军横列向西,不停歇地向右翼乱射。
“弓手反击!”敌军的指挥官终于反应过来,调集弓手准备与我军对射,但是由于大量长矛手的阻隔,他们的弓箭几乎没有造成一点杀伤。
整个右翼中惨呼之声此起彼伏,而后军也被公孙瓒与张辽、拓拔野率军突入,整个步军的后部已经陷入大乱之中。
这种形势之下,长矛手也无法保持阵型,我终于一咬牙,接过飞星后一拍追命便率军从敌军右翼前端直插而入。
敌军的中军响起了一连串的战鼓声,但同时前军之中也响起了连天的厮杀之声,数万步卒首尾不得相顾,只能各军抱成一团,勉强保持不散而已。
我终于体会到没有统一指挥的难处——我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运气咆哮吧,这种不分敌我的声波攻击实在得不偿失。
对付大量步卒,长枪反而不如刀剑方便快捷,死于飞星的敌军甚至都比不上被追命踏死踏伤的……
前后军中几乎同时爆出了一声巨响,我也找到了右翼的主将。
他端坐战马,身后有士卒高擎一杆大旗,摆明了自己就是一军之将啊……
我大喝了一声,长枪在右侧抡了圆,分波逐浪地冲向右翼敌军最密集之地。
庞淯与陈到一左一右紧紧追随在我的两侧,我根本不必担心身后的防守,只需要直取敌将而已。
“给我上!”对方慌忙指挥亲卫朝我扑来,但那些受惊过度的小喽啰们似乎挪不开脚,只是簇拥着主将不住地后退。
“上啊!上啊!”敌将连连催促,甚至挥动马鞭胡乱抽打。
“你自己来啊!”我一枪将他从马背上戳下,而后毫不留情地从他身上踏过。
两侧的卫兵无不披靡,甚至没有人举起长矛向我刺来。
因为他们被连续不断的骑兵大队蛮横地撞开,或者踏在铁蹄之下。
当我从右翼冲出时,整个右翼近万名敌军完全崩溃,只看了一眼四下溃逃的士卒,我便立刻再次催马朝中军掩杀过去。
公孙瓒、拓拔野、秦阵、张辽,四支队伍从四个方向朝阵脚大乱的中军射出了弓箭。
我后来居上,四千只弓箭在半空中划出四千道圆润的抛物线,而后斜斜刺入敌阵之中。
难得有些默契,不论是秦阵还是公孙瓒,都没有轻举妄动率先冲进中军,而后绕着这团行动迟缓的大阵连续不断地射击。
对方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可是已经慌乱起来的士兵们很难对我们迅速且分散的骑兵形成有效杀伤,我加快了全营的移动速度,从而使得射向我军的大部分箭矢毫无准头。
我注意到中军的士兵极少长矛,连外围的士卒大都只配备的大刀而已——用来砍骑手恐怕够不着,砍马腿倒是很适合……我自己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随着对射的进行,外围的前后两支部队也被彻底击垮,我军所占据的优势愈发明显,中军显然也愈发慌乱与绝望,连稀稀疏疏的箭矢也变得飘摇无力。
敌军唯一完整的左翼终于赶到现场,此时我恰好围着中军绕了半圈——也就是说,我被中军和左翼夹在了中间。
鉴于中军的对面必定还有友军,盲目乱突可能引起己方的伤亡,我决定改变方向朝左翼部队展开攻击。
“除一营五营,其余部队集中攻击中军!”我忽然提高了声音,四千人迅速向南回转九十度,斜斜朝左翼敌军迎了过去。
战法如出一辙,迎而不接,先是三轮连射,至少射翻他一两千小卒,而后从黄金分割点突入军中,将这支部队打散打乱,最后一枪戳死指挥大将,彻底摧毁部队的士气。
以四千骑兵击垮近万步卒,其实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庞淯这厮竟然先我一步砍下了敌将的脑袋,得意洋洋地收入弓鞬之内,将其作为此战的一大战利品。
我真想告诉他,就算你杀了公孙度,恐怕我也不会提拔你……因为你这个亲卫旅旅长干得实在很不错……尽管陈到与赵云的本职都是保镖,但前者自称不喜杀人,后者又有过“负气叛逃”的前科,难以让我完全放心。
当我稍作休整准备再次投入战场的时候,整个战场已经逐渐安静下来。
虎豹与友军仍在继续趁势追杀,大股大股的散兵向四面八方溃逃,凭我们的兵力很难全部追回;而身处中央、无路可逃的步兵则选择了投降。
但是战斗仍未继续,中军尚没有完全崩垮,至少还有三四千人围着一杆大旗奋斗不休。
“辽东王公孙”!
我用脚后跟磕了磕追命的腹部,它喷着气朝那里奔去。
还是迟了一步。
杀红眼的友军从各个方向冲入了那个小小的防御圈,几乎没有耗费一点力气。
人群中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欢呼声,辽东王的大旗轰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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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双手叉腰,等待着各方的统计汇报。
“一营折损了一百二十九人,五营则折了七十三人,没有重伤者。”庞淯给出了两个数据。在军旅之中,重伤的含义就是失去战斗能力,就算是得到救治,也很难重回战场。
“二营折了六十六人。”高顺面无表情,“重伤三人。”
“三营……”一脸黑血的秦阵和手下旅长们反复确认,这才报告上来,“死了六十八个兄弟……没有重伤。”
我点了点头:“继续。”
徐晃微微垂下目光:“四营折损五十七人,无重伤者。”
“六营没了六十二人。”拓拔野顿了一顿,补充道,“没有重伤。”
“七营损失了三十七人,二十六人……重伤。”张辽的神色有些哀伤。
我暗暗叹气:与其重伤……还真不如直接死去。
“八营……”褚燕犹豫了片刻,“没有伤亡。”
我讶然道:“没有伤亡?!”
这怎么可能!就算你是孙武在世,也绝不可能打出零伤亡的战斗啊!
“诸位营长以褚燕新附,且战马无镫,所以让燕最后参战……”他颇有些难为情地解释。
“哦……”我点了点头,原来不是因为你指挥艺术高超啊,“我说过你不必拼命,你无须过意不去。公孙将军,田将军,你二位部下伤亡情况如何?”
公孙瓒半个身子都被鲜血染红,连颌下长须上都凝起了血块,黏黏糊糊沾成了一团。他微一抱拳:“瓒所帅四千义勇,阵亡两百四十八人,重伤者三十六人。”
“豫所帅四千幽州骑兵,阵亡三百二十一人,重伤者二十人。”田豫盔甲凌乱,连左袖都被砍去了大片,显得有些狼狈。
我点了点头,侧身问道:“总数是多少?”
程昱信口答道:“阵亡者千六十一,重伤者八十五人。其中,虎豹飞军折损四百九十二人,重伤者二十九人。”
五百二十一人的损失……
刚刚突破一万三千人的骑兵队伍,再次退回了一万三千的红线之后。
61 再战
我拄着飞星长枪眺望四野,两万人马并没有趁势追击溃散的敌兵,而是留在原地稍作休息。
田豫拎起袍摆小跑着过来:“马将军,我军伤亡不多,还请尽速驰援刺史吧!”
我不禁一呆:你还真是心系卢植忠心耿耿啊!
“传令各军各营,”我向庞淯招手,“一刻钟后驰援卢刺史!”
“一刻钟?”庞淯也呆住了。
我真想一脚把他踹出去:“快去啊!”
他反射性地向后一闪,而后踌躇道:“……一刻钟……还不够属下将军令传遍全军呢……”他在四面八方划了个大圈。
我叹了口气:确实,这足足两万人马分布得并不算集中,几十名传令兵一来一去,区区几分钟根本不够。
“算了,”我摆摆手,“你也歇着吧,我亲自通知便是。”
庞淯如释重负:“将军体贴下意,属下真是感激不尽。”
我默默在心中盘算起来:从此地到卢植大军所在之处,路程约有三四十里,而我们动身已近两个时辰,公孙康的骑兵与卢植的步军早就交上刀兵,甚至有可能已经分出胜负。我就算立刻率领两万骑兵赶杀回去,至少也得一个时辰,直接投入作战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卢植啊卢植,你就让我们稍微休息半个小时吧。
于是我单人独骑地巡阅全军,并询问刚才的一些细节,比如……公孙度是谁杀的?
我首先将目标瞄准了秦阵,这厮向来勇于挑战敌军的主将,跟我征战不到三年的时间,毫不客气的从我手中抢了不少人头。
“我迟了一步,”秦阵黯然摇头,“只杀了前军的一个将军。”
我忍不住挑起眉毛:“谁能抢了你的人头?难道是……拓拔野?”我将目光转向不远处。
秦阵又是摇头:“不是那小子,是公孙瓒,那厮远远一箭就把他射死了!”
看来这辽东辽西两位公孙之间可能确实有些仇怨啊,我在心里揣测着,驱使着追命朝公孙瓒小跑过去。
公孙瓒正坐在战马脚下和儿子公孙续促膝交谈,看到我大摇大摆纵马奔来,急忙拍着尘土从地上站起,掬手相迎:“将军可有吩咐?”
我勒住了战马,开门见山地问道:“是伯珪你亲自射杀了公孙度?”
公孙瓒点头答道:“不错,其头颅在此。”他翻开了马背一侧的弓鞬,一把扯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脑袋,兀自不住的滴着鲜血。
“嗯,你……”我将八卦好奇之心收起,改口问道,“你认得他?”
“辽东辽西公孙氏,两百年前本就是一家,”他保持着抱拳掬手的姿势,“到了近几十年,便渐渐疏远,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