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呀。”她鼓了鼓腮帮,“爹爹连玥儿多大都不记得了吗?”
“所以我说她缺少父爱……”蔡琰幽幽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怎么能不记得她的岁数呢……这丫头的生日和我是一天啊……
“该上幼儿园了吧……”我轻轻抚了抚玥儿的后脑勺,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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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带着略显焦虑的心情等待着马腾与荀彧的到来。
但直到正午,也没有等到老马和小荀。
但是我却等到了另外一位熟悉的人物,我的从弟,马岱。
“大哥……”他似乎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小岱?”我有些欣喜,见面就给了他一记熊抱,“你这混小子!”
面对我的热情,他明显手足无措:“大哥……我喘不过气了!”
我松开了双臂,笑道:“怎么只有你一个?老马让你代表刘协来给我传达什么命令?”
“命令什么的……陛下大概也不敢……”他略有局促地回答,“但是……伯父现在病得很严重,已经不能骑马了……”
我收起笑容:“病了?”
他点头道:“伯父征战多年,原本伤病就多,上月朝廷从宛城搬出时,遭遇了一次山崩,百官伤亡惨重,伯父也因坐骑受惊摔落马背,导致旧伤复发,这次出行之前,伤情已有所好转,但在途中渡了几条河水,病情又极度恶化了……”
我皱起了眉头:“我让张贲先去给他诊治一番。”
“伯父说……希望你能去看他一眼……”马岱吞吞吐吐地说道。
“那就看吧,现在就走。”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次重逢,原本无话不谈的从弟与我生分了许多。
“好。”他勉强打起精神,朝我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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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张机与马岱匆匆赶往马腾暂时驻扎在距离洛阳城不过三十里外的洢水南岸的大营。
沿途马岱的脸上再没有露过笑容,担忧与犹豫写满了他那张方正的面庞。
我没有功夫再废话,将追命的速度提到了极致。
洢水虽然不算大河,但要随行一千余名骑兵都渡过去,也要两刻钟的时间。
我看了看马岱的神情,双脚在追命腹下轻轻一磕:“张贲,带好药物,跟我先过去。”
“诺!”张贲高声应着,纵马随我加速。
典韦闷不做声地从侧方将我护住,与我保持了不到半丈的距离。
前来洛阳的使者军团并没有多么庞大,大大小小的军帐加起来也不过三十顶,总人数恐怕也就百八十人。
作为大汉朝廷的使者,马腾又是刘协目前仅能倚靠的少数重将,这种规模的随行人员,说起来实在有些寒酸。
马岱在一顶帐篷前跳下坐骑,深吸了口气,神情终于恢复如常,坚毅之中带着些许的解脱,他侧头对我说道:“跟我来,大哥。”
我点了点头,翻身下了马背,随着他向帐篷走去。
张贲和典韦紧紧随在我的身后,再远些,千余名骑士正在缓缓渡水。
“伯父,”马岱在帐外高声通报,“大哥听到你旧伤复发的消息后,立刻亲自来看望你了。”
里面隐约有了些响动。
“父亲,我来看看你。”我一边说着,一边揭开帐帘朝里走去。
马腾正卧躺在胡床之上,由于已经是八月,他没有穿太多的衣物,但裸露在外的皮肤却依然有限——基本上都被染着淡红的绷带所裹,看不到他那身略显松弛的肌肉。
“超儿啊……”马腾刚叫唤了我一声,却立刻又改了口,“是该叫‘孟起’了……”
“父亲,好久不见。”我朝他微微点了点头,接过马岱递来的小板凳,就在马腾的对面坐下,“你伤得很厉害,张贲,你先把脉吧。”
“好。”张贲放下了医药箱,迈步从我身边跨过。
“不,”马腾却伸手将他制止,“我想和你单独谈几句。”
我看着两眼有些深陷的马腾,虽然能想得到他会和我扯一些我根本毫无兴趣的大道理,但我还是朝张贲和典韦摆了摆手:“你们先退出帐外。”
“小岱,你也出去吧。”马腾又道。
小岱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在得到马腾的再次肯定后,他也一步三回头地退出了军帐。
“孟起,”马腾看着他退出之后,转过头来看我,“没想到……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你能成就这番事业……”
“不、不不,”他又摇头否定了刚才的话,“我应该能想得到,你有这个天赋。生下来就能说话的孩子……本来就不是我能想象的。”
我安静地听他继续说。
“那个无人可挡的袁绍……被你轻轻松松地就打败了……”他咳嗽了一声,“听说……他已经死了?”
我点了点头。
“你也能感觉到,从你小时候开始……我就不太喜欢你……”他突然提起往事,“你知道为什么?”
我TMD怎么知道?!
“你太聪明,聪明得根本不像一般的孩子!”他的目光有些恍惚,“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竟然能背诵孙子兵法……你老子我……当时都从来没看过那册鬼画符!”
我不禁有些哑然。
“当你到了十岁时,逼迫我杀死了北宫伯玉,我更加不喜欢见到你……”他的声音略微颤抖起来,“一个十岁的孩子……竟然懂得杀人!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我愈发无语:没有我推你那一把……你怎么邀功当武威太守?你怎么能够避免历史中的贼寇身份?怎么能抢先一步发展势力,从而缩小与韩遂的差距?简直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
我瞪起眼睛:那你说个屁!
“最主要的是……你命中带煞,注定要克父克母……你娘是个多么温顺的女子……就被你这么生生克死……那么屈辱……”他的眼睛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我操!”我终于怒不可遏地开了口,“这跟我有屁的关系!”
“你出生的第二天就开口说话,我替你找了武威最有名的卦师卜了一卦,你娘惨死后,我又找凉州最有名的卦师测了一卦,卦因都在于你……”他摇了摇头,却没有多大的责备之情。
我忽然没有那么多的怒气了:一方面古人确实相信这个,另一方面……我不是也在搞这个吗?
“你娘已经去世多年,你爹也只有半条命……能不能活下去,也全在于你。”他眼中的雾气在一瞬间蒸发干净。
“你要我放弃这一切?”我的声音平稳得有些吓人,“不要逗我发笑。”
“那你就是逼我去死啊。”他的声音虚无飘渺,仿佛来自云端。
“那你就去陪刘协一起死吧。”我双手扶在膝上,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准备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对谈。
“你!咳!咳咳!”马腾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胸前的绷带在瞬间就变得殷红。
“我让张贲来给你看看吧。”我叹了口气,朝帘子走去。
我刚刚揭开帐帘,一道凌厉到刺骨的刀气便迎面斩下!
随之映入眼帘的……是马岱的那张棱角分明的方正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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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一边撸357一边等德国战法国了……
祝我老K头帽子戏法!
13 这天下人的天下
“你疯了?!”
我大吼一声,身形却急往后退,堪堪避过了马岱的直劈。
“动手!”马岱厉声大喝。
我只觉得脚下一抖,整个地面忽然从两侧裂开!
数十名事先潜伏在地底的刺客几乎不分先后同时跃出!
“卧槽!”我没工夫去想挖出这么巨大的坑穴到底要用多长时间,腰间的佩刀已经破鞘而出。
九阳神功应运而生,斩岳的刀身嗡嗡而响。
“月牙天冲!”我胡乱大喝了一声,以十成劲道将手中斩岳一挥,刀刃凝出了一道巨大的刀气,随着我平平一挥“哧”地逼发而出。
疑似月牙型的白色刀气直接将七八名刺客击飞,残肢与鲜血将半个帐篷染成赤红。
“小岱!”我就这么拖刀立在营帐的最中间,将整个后背让给了那些刺客,“你要杀我?”
马岱提着大刀迈步走进了帐篷,却低头避开了我的目光。
“不要怪他,”马腾略带嘶哑的声音从侧方传来,“是我的命令……杀!”
虽然刚刚砍飞了七八人,但帐中至少还有三十来人。
不过我既然已经站定,心中却也没有太多的慌乱:典韦和张贲都在帐外,立刻就能投入战斗,而且我和马腾在帐中废话半天,我的千余随行士兵应该已经完成了渡河……
“主公!”张贲的声音从帐外传来,“洢水水势突然大涨,兄弟们被冲垮了大半!渡不过来啊!”
以我的智商,再看不出来马腾这摆明是来坑我,那这个故事就可以提前结束了!
我再不留情,每一暨都是满是怒气地出手,斩岳的刀气在营帐中往复纵横,五刀之后,三十名刺客几乎毫无抵挡就分成了一百多段。
满地都是一边抽搐一边喷血的残肢断臂。
“马腾,交待遗言吧!”我将斩岳一震,刀刃却依然光亮如雪,不带一丝血色。
“做梦!”马腾一拍胡床,右手拎起佩刀跳在了床后,“小岱!”他拔出快刀,直接破帐而出。
马岱也毫不犹豫地向后一跃,跳出了大帐。
“主公!”张贲的声音似乎近了一些,“小心弓弩!”
话音未落,我就听到了数百道破空之声。
大帐在此刻成了筛子,难以计数的利箭从各个方向射进了帐篷!
我一边舞刀护住要害,一边提气朝出口直冲。
护体真气如同不要钱一样喷涌而出,只为能把射向我的箭矢挡在体外。
我以为九阳神功已经大成,自己的肉身已经达到刀枪不入的境界,但此刻四肢与肩膀的淋漓鲜血与火辣辣的疼痛感却让我认清了这个残酷的现实:我还差得远!
不过这几百只箭都只是偶尔擦中,却没有哪一只实打实射进了我的身体,虽然在我冲出营帐时已然浑身浴血,但却不过都是些许皮外伤。
“不愧是我的儿子!”马腾在远处高声道,“射死他!”
我咧了咧嘴,脚下生风,自半空一掠而起直朝马腾扑去,十余丈的距离不过一次呼吸而已。
马腾脸色大变,手中佩刀慌忙朝我劈来。
我一掠而下,迎着他软弱无力的一劈,斩岳斜斜斩下,将马腾的佩刀震得脱手而出。
“不要妄动啊马腾!”斩岳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变斩为抚,轻轻抵押在他的肩头。
“伯父!”马岱在不远处惊慌失措地喊着,我这才看到他正在典韦的怀中挣扎……
虎背熊腰、天生神力的典韦,甚至只用一只手就将他制得服服帖帖。
“操……”马腾吐了个脏字,“这下完蛋了。”
凭借着生擒了马腾与马岱,我指挥着渡过河的士兵将这群试图将我射成刺猬的混蛋们一网打尽,然后在人群中将另外一名主谋抓获。
“文若,好久不见。”我朝刘协的副使打着招呼。
荀彧虽然略显狼狈,却没有太多的惊惶,他苦笑着朝我点头:“凉公,你好。”
“我一点都不好,”我向他展示着双臂上仍然不断往外奔流的鲜血,“以马腾的智商,杀了他也想不到能够借助水势来将我与随行护卫分开,这肯定是你策划的吧?”
“是,”他毫不隐瞒地点头承认,“彧是这次行动的主谋,可惜最后依然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