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觉得,周沫已经化作了泥沼,牢牢地禁锢了他的双脚。他虽然每晚都在催眠自己,对自己说“这个女人不要你了,不值得的”,但是此时此刻,却又觉得她的要不要根本没有所谓,他要一个女人,与这个女人无关。
就像她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将他推开,这也与他无关。
第二天一早,夏行止率先醒来,走出房门烧水的时候,和已经在客厅里如坐针毡的伍春秋打了照面。
伍春秋等在客厅里已经一个小时了,她做好了早餐等他们出来吃,本想敲门道别,又怕吵醒身体虚弱的周沫,毕竟前一天晚上她还痛得直打滚。
“早餐我做了,也吃过了,嗯……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好,那我就不送你了,一会儿我还得陪沫沫去看医生。”
“今天是周六,医院人多,你们早点去吧。”
又闲扯了几句,伍春秋站起身走向门口,忽而又想起什么似地回头说道:“她这个情况,估计还得找个b超,你们去之前先打电话问问附近的医院,好多医院的b超都要预约。”
第二天一早,夏行止率先醒来,走出房门烧水的时候,和已经在客厅里如坐针毡的伍春秋打了照面。
伍春秋等在客厅里已经一个小时了,她做好了早餐等他们出来吃,本想敲门道别,又怕吵醒身体虚弱的周沫,毕竟前一天晚上她还痛得直打滚。
“早餐我做了,也吃过了,嗯……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好,那我就不送你了,一会儿我还得陪沫沫去看医生。”
“今天是周六,医院人多,你们早点去吧。”
又闲扯了几句,伍春秋站起身走向门口,忽而又想起什么似地回头说道:“她这个情况,估计还得找个b超,你们去之前先打电话问问附近的医院,好多医院的b超都要预约。”
伍春秋前脚出去,周沫后脚起了身,颓废着脚步走到客厅,靠着墙壁脸色苍白。
夏行止回头一看,不声不响的越过她回了屋,抄起一件外套返回,从周沫身后将她牢牢包住,又握着她的肩膀带到餐桌前:“春秋给咱们做了早餐,要是不够,我再给你煎个鸡蛋。”
说罢,夏行止从厨房的电饭煲里乘出两碗粥,又拿着咸菜和炸馒头片一一摆放在周沫眼前。
周沫垂下头,眼睛里热气腾腾,连忙端起粥碗往嘴上送,却立刻呛了一口。
夏行止将她手里的碗拿下:“怎么了?”
周沫抹抹嘴:“我没事,做的太好吃了。”
再一抬眼,夏行止正瞅着她乐。
周沫说:“你吃你的,我吃我的,你别又吃又看着我乐行不行?”
“我就看看怎么了,你吃得香说明已经不疼了,我放心呗。”
她半垂着头,中长的头发自肩膀滑下,遮住了半张脸,声音腼腆:“那什么,昨晚,谢谢你。”周沫史无前例的客气道,就算当初两人只是单纯的合租关系时,也不曾这么害羞过,没有了陌生人之间的客气疏离,也没有情侣之间的撒娇耍赖,此时的她矜持的更为动人。
夏行止胸腔一紧,喉咙吞咽了几下:“咱俩还用得着这个么?”
周沫抬眼扫了他一眼,险些看去他的三魂七魄,夏行止脑子里只蹦出两个字:销魂。
“我说,咱俩分手前你这么看着我多好,现在这样,你叫我看得着,吃不着,我多难受?”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夏行止半趴在桌上,昔日邀宠耍赖的嘴脸又复活了,周沫看着一阵好笑一阵好气。
吃过了早饭,夏行止驱车带周沫去了某医院,临行前还不忘打电话询问,又拖了该家医院里的熟人帮忙插队排了妇科的号。
妇科大夫看了看周沫的脸色,又问清了病史,开了张单子让周沫上楼去照b超。
这家医院一共六楼,此时他们正身在五楼,周沫拿着单子和夏行止一路说说笑笑的上了楼,走到楼梯一半的时候,还因夏行止脱口而出的黄色暗示而打闹了一阵。
他说:“一宿舍里有个神人,有一次脸色有异的进了屋,对几个室友称奇道‘你们知道么,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两个蛋的男人,太神奇了’,所有室友都石化在当场,讷讷难以成言,事后才偷偷商量说‘咱们还是不要告诉他真相吧’。”
周沫“咯咯”乐着,又不敢太大声,憋红了脸,小腹也开始一抽一抽的跳痛,连忙打了夏行止一下:“别逗我,我又开始疼了。”
夏行止一听,急了,扶着她亦步亦趋的爬楼梯:“那咱们赶紧看,看完了早点回去休息。”
这句话才刚落地,两人已经站在了六楼,双双抬头去照b超室的指示牌,却被这层楼的阵仗吓了一跳。
——满楼道的男人。
夏行止和大多数男人一样不爱进医院,生了病吃些成药,或者自己生扛过去,有点讳疾忌医,所以生平头一次见到医院里这么多男患者,有些咋舌。
别说夏行止了,连曾今跑过几个科的周沫也没见过有如此的“人山人海”,长凳上坐满了男人,靠着墙壁还站着几个,他们的脸色都很不好,眼神或惊讶,或迁怒,或五味杂陈的看过来,看向夏行止的多半带了点谴责,而看向周沫的,却只是一瞥就匆匆躲开。
周沫不太确定他们的脸上闪过的是否是羞愤,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心里隐约意识到不对,这阵仗,这气氛,这眼神,这性别,都不像是会专门照b超的地方,她想,她应该是走错地方了。
夏行止站在原地不动,感受到四周不善的眼神,眼神尽量平稳,嘴皮子尽量不动的小声说:“咱们走错了。”
周沫点点头:“我想也是,他们是不是陪老婆来看妇产科的?”
“不可能。”夏行止当机立断的分析道:“我没去过,可我也看过电视,你见过哪个妇产科的走廊里只有男人,没有女人?我只听说孕妇有一个人上医院做检查的,可没见过只有男人没有女人的妇产科。”
周沫还在天真状,拉了夏行止一把:“那咱俩也不能傻站在这里啊,我正疼着呢,先进去看看,问问人b超在哪儿照,那医生说的很清楚是六层,总不会听错吧。”
夏行止半推半就的被周沫拉着深入走廊,若不是看在她肚子疼的份上,兴许早就转头走人了。
他边走边嘀咕:“我还是觉得不对,你说什么科会只有男人没有女人?”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周沫正调侃着“你是男人,干嘛问我”时,两人已经走到竖在走廊一边的大型广告牌。
上面豆大的字写道:“什么叫ED?”
视线再往下扫去,通篇的文字巨细无遗的解释了何谓“勃|起功能障碍,”以及几张配图……
夏行止仿佛遭雷劈了一样的无助,说他有点外焦里嫩了一点不为过,根本无暇细想周沫的看法,也没时间去看周沫的反应,打耳根子开始一路蹿热,红晕很快就遍布了他的脖子、下巴、两颊,乍一看去,活像是喝了催情剂,令他有种很想检查自己的冲动,生怕因为这个牌子而吓出了此病。
夏行止不由自主的看进去了文字,极力想找出显示自己健康快乐的证据,那些条款他读得分外仔细,并在心里一遍遍的安抚自己:“我没这个病,我没这个病。”
十几秒钟的时间,足以令一个男人崩溃,也足以烧着一个女人,比如周沫。
周沫的后背险些就要烧着了,一大片热腾腾的几乎要撩拨到四肢百骸,好像有很多水蒸气正从她后背的毛细孔里奋勇不懈的钻出来,心里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是哪个混蛋把这个发人深省,让男人和女人都同样尴尬无语的广告牌矗在这里的?”
不约而同的,夏行止和周沫同时向左边移动了脚步,两人不敢看对方,也不敢看任何人,双目直愣愣的自动放空。
周沫膝盖打软,夏行止羞愤难当,他们都强烈的感觉到身后有无数道刀子般的视线投在自己后背,真是宁可自己就地穿越,也好过这样零零碎碎的慢性折磨。
向前走了十几步,终于望见了b超室的牌子,如见曙光,他们分别出于一种“我不是陪男朋友来测试ED的”和“我真的不属于ED族”的心理而松了一口气,脚下也加快了步子,敲门走进b超室,并刻意放大声音问“有人么”,更显得欲盖弥彰。
当医生说请夏行止在楼道里等候时,夏行止险些暴跳如雷,他不由分说坐在b超室外间的椅子上,语气平和道:“我就在这里等。”
周沫也羞红了脸,小声跟医生说:“要不就让他在这儿等吧。”然后不经意的向后一瞥,却看见和b超室相隔一条走廊的对面小屋里,站了一屋子的男人,他们也在看着她。
周沫想,这间屋子或许就是做ED检查的吧。
医生顺着周沫的视线看过去,虽然早已见怪不怪,但也明白这小两口的心理,于是也没再坚持轰夏行止出去独自面对广大男性们的要求。
照过b超,医生告诉周沫盆腔炎有复发的情况,但幸好不太严重,并随口说了一些护养调理的注意事项。
周沫犹豫了几秒钟,尽量将声音放轻,问道,她的盆腔炎复发是因为她之前得的慢性阑尾炎扩散感染,还是因为xing|生活。
第二十九章 气味相投 09
不管是男人说“我会对你负责”还是“你要对我负责”,都同样的找抽,但后者更易博得女人的欢心。——夏行止*
这样一问,周沫又红透了脸,想到夏行止就坐在外屋,可能听到这番对话,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但他们发生关系毕竟是事实,又正巧就发生在不久之前,令她有这种联想也很正常。
夏行止竖起耳朵听,听到医生替他澄清道,这次复发并非因为外部感染,而是和以往一样,来自五脏六腑们的内部斗争,不由得掏出手机上了网,快速百度“盆腔炎”几个字点进了百度百科,潦草的看了一遍,看到“危害”时,心头为之一颤,又开始担心周沫会因此而害上其它病变。
但是不管夏行止如何胡思乱想,也不能对周沫宣之于口,男人要是对女人说这些嘱咐,总是怕女人会多心地以为她们被嫌弃了,所以在扶着周沫离开b超室以后,夏行止没有说只字片语,只是凝重着眉宇,在心里感慨道,男人和女人的身体都同样的脆弱,有的ED,有的发炎,后果都可以是很大的。
夏行止心不在焉,没有注意到在他们下楼时,与他们交错而过上楼来的男人古怪的眼神。
两人回家后,周沫将药放在客厅的餐桌上,转身回了屋,心情郁卒的脱掉体恤衫和牛仔裤。
身去拿睡衣时才想起它正躺在夏行止的大床上,指尖上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她犹豫了一瞬便蹑手蹑脚的趴到门边轻轻打开一道缝,侧耳倾听,只听到自厨房那边传来的注水声,估计夏行止正准备做水,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过来的。
有了这层侥幸心理,周沫双手环着只着小背心的上围,踮着脚尖“啪啪啪”的跑进对门,轻轻掩上门,四处翻找她的睡衣,枕头下没有,被子下没有,床下也没有。
周沫将零乱的头发抓的像一坨草,正着急火燎的猜测睡衣是不是已经被她拿回了小屋时,就听门口一阵轻咳。
周沫下意识回头看去,夏行止正拿着药袋立在门边,侧着脸眼神四下乱晃,就是不敢看她,脑子里残留的唯一景象就是周沫小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