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奴 by 彻夜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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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奴 by 彻夜留香-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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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严管家可以说是宿世仇敌,从最初的蒙蒙,到顾九,我都与他不对,现在听说要打我,喜得连声都变调了。一杖又一杖结实地打在我的背上,我咬著牙一声不吭,隔了一会儿,我只听亦非叫停,冷冷地道:“严管家,你问问这个东西,他到底想明白了没有?”

    杖击停了,严管家刚走近我,我懒洋洋地抬起头,道:“你去告诉王爷,本奴才想明白了,这王府的刑具虽然结实,但不够管用,听说本朝第一才子陆展亭发明了一种长满倒刺的鞭子,即轻便又实用。奴才一定效陆展亭的尤,努力改进王府的板子,让它实用一些……”我的长篇大论还没说完,亦非突然冲了过来,一把夺过牙将们手中的板子,狠狠地抽打在我的背上,嘴里颤声道:“打死你这个蒸不熟,煮不烂的东西!”

    我只觉得体内那股暗流横冲直撞,我几乎无法控制,眼前一阵又一阵的发黑,微转头咬著牙笑道:“多谢……王爷的夸奖!”

    “皇弟又何需为一个奴才动气,皇姐现如今就砍了他,有什麽差池,我自己去找皇上领!”亦容提著宝剑站在我面前,她冷笑一声一剑便挥下,我静静等著那一剑了解这纠缠二十年的爱恨情痴,剑没有下来,却听亦非低声道:“皇姐……剑下留情!”

    亦容抽声道:“母亲死得早,我们相依为伴二十年,我是你的姐姐,也是你的母亲,你是我的弟弟,也是我的孩子……你又何需在我面前做戏?”

    我只觉得一滴滴的热流从脖项滑过,勉力微转头却见亦非用手抓著亦容的剑,鲜血顺著他修长的手指一滴滴在我的脖子上,我只觉得心里一阵纠紧眼前一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眼睛还没睁开,就听有人唉声叹气的,我闭眼笑道:“洪英,我若是要死,绝不拖累你,你又何需叹气!”

    洪英高兴地道:“你醒了?”

    我睁开眼,见自己又回了自己的狗窝,正趴在自个儿的坑上,不由苦笑了一下。

    洪英呸了我一声,道:“你这东西最会连累别人,刚把李公公累死了,还说不会连累人……再说,你这麽说法,好像我比李公公差许多,很没义气似的。”

    她见我半天不吭声,道:“我觉得著呀,这王爷的火气应该过了,要不然也不会让我来伺候你,等你好了,你再说几句软话就能保住你这条小命了。”

    我听了一笑,微转头道:“洪英……”

    “嘛事?”洪英从我的伤口处抬起眼。

    “你不怕被我连累?”

    洪英厚实的嘴唇一咧,笑道:“怕什麽……”

    “那我们就成亲吧!”

    洪英手一软,药罐子掉在了地上,我歪头看著她道:“吓到你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嫁给我?”

    洪英叹了一口气,从地上将药罐子收拾好,才道:“你说那天,我抱著你的大腿死乞白赖叫你别走,你就说这句该多好……”

    我眨了眨眼,道:“难道现在不是时候吗?”

    洪英看了我一眼,又在我背上涂起药膏道:“那个晚上……我就是说杀顾九的那个晚上,我总以为自己看走眼了,你不可能是那麽漂亮的一个人。天太黑了,我又发了点臆症……”洪英一笑,道:“我只不过想要一个可以暖脚的脚盆,顾九那样的足以,你现如今给我一个白汉玉做的浴盆,我怕自己脚滑,还没享受到暖脚的好处,倒一不小心溺死在里头……”

    我看著顾九的那张涂了点胭脂肥厚的嘴唇,笑了一声,这麽多年,我竟是轻看了她,高看了自己。洪英将药罐往我边上一放,道:“你先歇会儿,我等一下再来看你!”

    隔了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我懒洋洋地道:“不是说等下再过来的吗?”

    身後的人微笑道:“我怕等下没有时间跟清秋哥哥道别了?”

    我吃了一惊,一转头见安宁坐在我身後。

    “清秋哥哥,我是来跟你道别的!”安宁仍然穿著她鹅黄色的连衫裙,好像什麽也没有变,那中间十年的光阴,不过是风一吹便可掀开的沙幔。风一吹,我还是疏狂才子,她依然刁蛮郡主。

    “明天我就要起程返回突厥了。”安宁微笑地道。

    “又是我连累了你!”我苦涩地道。

    安宁摇了摇头,笑道:“清秋哥哥,你始终也不明白十五哥哥让你想明白什麽?他是要让你明白,没有人可以在皇室里自由自在,任性而为,拿皇姐的话就是这个地方,不是你想成为谁就能成为谁的。”

    我想了想,突然一笑,道:“安宁,我们私奔吧!”

    安宁看著我,淡淡地,她隔了一会儿微笑道:“清秋哥哥你知不知道,你真得很混帐!”

    我眨了眨眼,道:“我还以为你一直想跟我私奔的!”

    安宁微笑道:“可是你铁定会在跟我拜堂成亲前就逃之夭夭,更何况本郡主又何需他人来怜悯!”

    她此话说完,我与她对视了良久,不由相视一笑。安宁知我,原来远比我知道的要多。

    安宁轻轻帮我擦著药膏,道:“你知不知道一个叫蒙蒙的小奴才……他是十五哥哥在三岁的时候捡回来的小哑巴,十五哥哥与他同吃同睡,也许他是十五哥哥唯一一个向外人表露他喜爱之情的人。这个小哑巴的性子与你很有一些相同,大胆妄为,泼辣刁顽,十五哥哥九岁的时候突然下令将他逐出府。“

    “说你自己麽?”我微微一笑,安宁微微叹息道:“我们都以为十五哥哥是因为小哑巴得罪锦贵妃不得已才把他撵了出去。十年过後,那个小哑巴突然在过年的时候给十五哥哥寄东西,第一年寄来的居然是十五哥哥小时候穿的肚兜,第二年听石榴哥哥说是十五哥哥的内裤……十五哥哥别提多尴尬了,後来只要这个人的东西一来,他都躲到书房里去拆。可是尽管他再掩饰,还是能看出他心中的欢喜,他一直都在记著蒙蒙。”安宁笑道:“你想不想到,一本正经的十五哥哥喜欢得会是这麽一个无赖。他每一年的年前都在等那个小哑巴寄来的东西,直到十年前他突然不再寄东西来。我想十五哥哥一定是等了一年又一年,有一年他喝醉了问石榴哥哥,蒙蒙是否会记恨於他。”

    我缓缓地问:“十六王爷是怎麽回答他的。”

    安宁笑道:“石榴哥哥最柔善了,当然是说了一些安慰他的话,但你知道十五哥哥说什麽,他说即使蒙蒙恨他,他也绝不後悔,能看到蒙蒙在外面的世界底气十足,自由自在的去爱恨一个人,他就没什麽可以不值得失去的。”

    我的嘴唇抖了半天,却无法说一个字,安宁才道:“这就是十五哥哥,他跟我们不同,他……也许会喜爱一个人,但是他不会像我们那样豁出命似的去爱一个人……而你呢,清秋哥哥你的感情就像一把火,若是不能与你一起在火中抵死相爱化为灰烬,就会烧得彼此都焦头烂额。即便十五哥哥想给,他也给不起。”安宁将薄皮鲨鱼皮剑放在我的枕边,道:“清秋哥哥,此去经年,不知何时能再见,这柄鲨鱼皮剑是你的,当年是我硬抢走的,如今我完璧归赵。”

    我听她在门口轻轻说了一声:再见,清秋哥哥,直到她将门完全掩上,我才摸著剑鞘道:“再见,安宁!”

    我与安宁当了十年的冤家,当年我被她追得四处躲藏,狼狈不堪。事到如今,已经说不清楚,是我被她害得如此,还是她被我累得如此。细想起来,这一路我们其实彼此为伴,都在成就一段不属於自己的夙愿。所以,她今天淡然告别,我才会茫然若失,倍感寂寞吧。

    门又吱呀一声开了,我忍不住回头,却见亦非绑著纱布的手里拿著一个青花瓷瓶,他那特有的沙哑道:“安宁给你道过别了?”

    我微笑了一下,今天我的狗窝还真是蓬壁生辉,热闹非凡。他似乎无视於我直勾勾看著他的眼神,走到我身边侧身坐在床上,拔出木塞,刚要将药粉倒在我的伤口上。

    我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隔了半晌,我含泪道:“王爷~~~~奴才有罪,怎麽敢劳架您给奴才上药,你这麽恩威并施,奴才只怕粉身碎骨,都无以为报!”

    亦非愣愣地看著我,半晌才叹气道:“你的个性,真是……太像,太像……”

    “蒙蒙对吧!”我淡淡地道。

    亦非一愣,叹了一口气,道:“是安宁跟你说的吧!”

    “你不是说一个你无关紧要的奴才吗?”

    亦非不回答,继续给我擦药,然後道:“如果刚才是蒙蒙这麽打手势,我都会很害怕,不知道他又想起什麽新的花招来整治我。”

    “你是王爷,他是一个奴才,奴才怎麽敢整治王爷?”

    亦非轻声一笑,叹息道:“可蒙蒙不这麽想,有一年我因他不守规矩,不得已抽了他一鞭子,让他以後要慎行。他第二天突然就规矩了,一举一动都小心的不得了,我还以为他总算明白了,等我到了太学院,才知道他在我的靴子里放了蚂蚁。脚心奇痒难耐,害得我坐立不安,最後被太傅狠狠责打了五板子掌心,还被罚抄礼篇五十遍……”

    我的眼前仿佛一脸表情严肃的亦非红肿著小手,一遍又一遍抄著礼篇,心里一阵酸楚,心道:亦非,那是蒙蒙最後悔的事情之一。

    亦非轻声叹了一口气,道:“你说我将蒙蒙赶出去了,他会不会恨我!我一直在想,我抽了他一鞭子,他都会报复我,我将他赶出去了……我想他总有一天,会回来报复我。”

    我没吭声,只是眼泪却静静地滑落,亦非轻轻地说:“可是我等了一年又年,最後终於明白了,他不再给我任何消息,就已经是对我最好的报复。”

    “想我以今时今日的地位都无法查到他的去向,想必他过得也不差,你说是不是?”

    “也许只能说,他又找了一个很好的主子吧!”我微微一笑,心想这世上能让你查不到某一个人去向的,亦仁绝对是其中一个,更何况你满天下去找一个哑巴。

    亦非的手在我的肩头微微一顿,我转过头看著他的眼睛淡淡地问:“亦非,你说你或许喜欢我,是因为我像蒙蒙吗?”

    亦非微微一笑,轻声道:“你看起来像他,其实你的性格比他好多了,你虽然跟他一样任性,却比他肯服软,虽然跟他一样顽劣,却比他大度多了……而且,你比他伶牙俐齿太多。”

    我那一刻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灰衣奴 正文 第65章
章节字数:1141 更新时间:07…12…05 14:42
    我那一刻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良久才淡淡地道:“即便这样,你还是喜欢他,对吧……可是即便你喜欢他,当初也还是毫不犹豫地撵走了他,对吧?”

    亦非修长的手指抚摸著青磁瓶,眼落在房间的一角,问:“你知道我的父皇这辈子最爱哪个女人,在他那麽多妃子当中?”

    我趴著懒洋洋地道:“难道不是皇太後吗,他们不是据说恩爱了一辈子,有始有终?”

    亦非轻笑了一声,不知道是讽刺还是苦笑,他道:“你错了,已故的皇太後……是父皇最恨的一个人……他当太子的时候,有一次顽皮,穿了一身侍卫服跑去宫里,无意间认识的一个宫女。那是真正的情窦初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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