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九十二米的麻生火山是日本著名的旅游胜地,虽然毒气导致人员伤亡的事件时有
发生,但是每年仍有成百上千的人到那观光。
当时她并不明白F为什么要给她讲麻生火山。有许多神秘的线索在她的悟性中悄
悄接通着。
可不是?有一种冥幽之光射入,她分明看到那瘴气就是从小W那个隐秘的地方冒
出来的。这会儿她才明白,这冥幽之光恍惚是一个神秘的飞碟的光。
那真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原来以为是一个仙地,现在看来也是一个魔地。那里
面是那个可可西里无人区吗?那里面藏有潘多拉的魔匣子吗?为什么可以源源不断
地放出这么多的瘴气?
仰头望了望那重重的瘴气,再低头看一看那个美丽的少女,她的心里一下子就
漫出漫无边际的伤感。
荷池中总有水动鱼动,声音越来越弱,恍惚那些灵性的生命也感到了这种窒息。
感觉不对劲!就是不对劲!她如同一个深山的灵鸟对一切的气息都是那样的敏
感,可是怎样推小W就是不醒。
感觉应该给一个什么急救中心一类的地方打一个电话,可是小荷别墅的每一个
房间中都有电话可就是没有一部电话可以打出去。
这一瞬,她的心中涌入浓浓的乡愁……
她在L的护照背面写下:“你逃避生活,生活必然逃避你,唯有那扇你不肯跨越
的门,不肯逃避,永远横亘在你面前。”又给小W留了个条:“尖尖小荷滚动开。”
她下了楼,溜出了小荷别墅,沿着人行道跑了一阵。
去哪呢?回公司上班?公司是万万不可能要她的,被老板“炒”是炒定了。都
说老板是“千人千面千颗心,被聘者心有千窍也难应付”。自己居然敢这样对待
“老板”,在旁观者看的确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有谁理解她的苦衷呢?她想起小W抄的诗:“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
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不论怎样,被老板炒总是一件不光彩的事,为了照顾自己可怜的自尊心,还是
先下手为强,炒老板!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是那会儿她们几个打工妹在一起经常说的话,
她嘴角儿泛上几丝苦笑。
怎么炒老板呢?她还不知自己将被罚到哪一个分公司的新老板是谁呢!她想起
上次总经理炒一位住了二个月医院的文员的方式,给那小姑娘献上一束鲜花一封辞
退信。自己要不要给老板送上一枝干枝梅一封辞职信?
回去先把行李打好以免被动。
她苦涩地笑笑:“还像自己真的把老板炒了一般!”自己在深圳无背景无亲友,
穷得只乘一把傲骨,还牛得不行。可是她无法改变自己。
无论自己的事业曾怎样轰轰烈烈过,现在的她就像刚来闯深圳时一般:“赤条
条来去无牵挂。”
一想到自己将回YM公司,她实在是感到不好意思。
她想给小E挂个电话,让小E将自己的皮包、身份证拿出来。
很久没跟小E交过心了,她忽然感到一种思念之情,可是一想起小E给自己送天
文望远镜及这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她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
她总觉得小E很神秘,就象连小E的子宫都失去的十分神秘,神秘到再接触小E时
需三思而后行。虽然她无论怎样也割舍不了对小E深挚的情感,割舍不了对小E温馨
气质的依恋。……小E现在哪呢?
她伸手招了一辆TIXE,钻进去,走了一段路才记起自己身上已没了钱,请司机
把车停下来,司机却拉了她疯跑。她慌了,在车窗的水雾上写了呼救符号却无人理
会,又在车窗的水雾上写了已过时的呼救符号“SOS”,立刻有两辆小车跟踪上来。
司机苦笑了一下,将反光镜一转,在一立交桥上停车。
她下了车,站在雨中足足有十几分钟,仍分不清东南西北。她漫无边际地在雨
中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转回YM股份有限公司的单身公寓点式楼的,只是知道转着
转着那公寓就忽地跳入眼帘。真可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打开自己的公寓,她又一次怔住了:四室一厅里住的三个女单身全搬走了。
小E呢?小A呢?她心里有无限的失落感。
她去敲同一门的另一套公寓的门。开门的是一位来探亲的老妈妈:
“她们去找小A了!小A与博士的婚礼上不晓得谁送给博士一盘录像带,说是博
士的父母送来的,让婚礼上放。婚礼进行到最热闹处,博士一放录像带,所有人都
惊住了。你说那么文静秀丽的小A怎么会是那种女孩?挨打后的小A没得脸了,跑了!”
“那盘录像带,有人说是一大股东让交给博士的;有人说是U副董事长让交给博
士的……晓不得谁干下的缺德事!在录像中,博士知道了什么叫‘毒蛇转’,看到
了小A被一帮人……博士疯了!把身上的衣服全部扒了还在扒,扒出道道血痕,拿了
刀要砍小A……
她怔住了。半天才机械地转过身子。她想起小A那神秘的风情。她想起刚来深圳
在晶都大厦看到那个长美人痣的女子。她想起小A的抽屉中博士的那一摞账单。原来
博士的欠款不仅是请客的三万,还有小A偷转出的公款让博士炒股被套损失的四十万。
她想起博士身上穿的小A给买的西装,领带。她想起每晚十二点才飘然而回的小A。
她想起小A抽屉中U的名片F的名片,当时她心想都在一个单位还给的哪门子名片?……
那无数个谜神秘地连在一起,却又形成一个更大的谜萦回在她的心间。
小A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那个“坠落”的U手上的博士,可是博士为什么还
有脸打小A?为什么要掀婚礼的桌子?是希望小A的钱是她的大款父亲、大款哥哥的?
难道博士没听说过他俩一毛不拔?
她想起同仁们的议论,这才相信有时议论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她没有勇气再找人追问,退回自己的公寓。
她坐在公寓一个墙,蜷缩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头,任那大房子倒扣着自己。小
E在哪里?小A在哪里?小E不见了?小A失踪了?这是真的?大家都在找小A,博士在
婚礼上掀了席,打了小A一耳光,她们是不是化为露珠了?
想起那一次YM公司公休日工会组织去华山玩,她与小E、小A三个人单独行动,
结伴去黄山——原来是为了照顾小A可以带上她的博士而不让YM公司的人知道。没想
到到了黄山小A与博士把她们俩给甩了。这“一对尤物”不走正路,从侧面攀向黄山
天都峰,而那一次刚有八个大学生不走正道全部摔死。后暴雨打雷天都峰劈死两人,
封山。她俩焦急之时,都以为完了,劈死的可能就是他俩,没想到,他们俩居然奇
迹般地重新出现。这一次,这一次“这一对尤物”“这一对冤家”还会那样出现带
给她那样的一种惊喜吗?
而这一次的感觉是那样的不一样,真的是那样的不一样,一种沉沉的死气笼罩
着她压抑着她。她这才明白博士在小A生命中的份量。
她的生命有一种隐隐的痛,一种不可用语言形容的隐隐的痛。
现在U潜逃了,小A不是终于可以与博士大大方方在一起了吗?为什么偏偏又出
现这样的事情呢?
到深圳后,她的生命又一次经受了重创。她这才意识到自以为关系一般的小A在
自己的生命中的份量。不知从何时开始,小A已成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只是自己不
知道。她觉得奇怪,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怎么会这样的多,这样这样的多。
小E呢?小A呢?小W现在怎样了呢?她的眼前闪现无数的冰灯,又闪过无数的露
水,莹红晶绿,转瞬即逝。那是少女怎样短暂而又轻灵的美丽呀!那是水晶玻璃一
般极致的美丽!恍惚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没有人!天地之间那么空蒙,那么死寂,
那么虚幻。她的心里充溢着水雾蒙蒙的伤感。那是怎样极致的伤感呀!漫天漫地,
氤氤氲氲。
她想起黄庭坚的《清平乐》:
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
来同住。春无踪迹谁知,除非问取黄鹤。百转无人
能解,因飞吹过蔷薇。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正眼看看自己的公寓:
那些用来隔小间用的三合板已全部拆去。房子已全部装修,所用材料相当考究。
客厅瓷砖地中间铺了一个杂色圆地毯,如她的西部那长满蘑菇、草莓、各色野
花的高寒杂甸草原。
迎面墙上是她的一张原本只有三寸现放大成长一面墙,宽约一米五的照片。这
照片是她去青海湖的路上照的,照的是她的一个背影。照片上的她梳着长长的蜈蚣
辫,辫子没扎头绳,辫子里编进了无数从文成公主进藏抛日月宝镜的日月山上采来
的小野花;身着一条长裙……她蹲在一片紫色的马兰花、紫花苜蓿、野薄荷中凝望
草原深处,背影透出淡淡的忧郁,气质与背景浑然一体。背景是共和草原。水雾迷
离中隐约可看出草原上的草都是有“心”的——越靠近水源水草越丰茂。草原上点
缀着无数个水源,草就呈现出无数个有“心”的圆。而这些圆组成的大圆也有圆心,
它是一个水草在这些小圆中形成的最丰润的小圆。这奇妙的景观使笼罩着草原的荒
原蜃气又添了几份儿神秘。
对面墙上是从泊水谷地仰照上去的西部祁连山铁峻岭。可以从“春”望到“夏”,
从“夏”望到“秋”,从“秋”望到“冬”。从河谷地带的水青梨、子宫花、免耳
朵到山地荒漠草原带的稀疏的冰草、猪耳朵、骆驼刺到山地灌丛草原带的钟花杜鹃
灌丛到高山草甸带的圆穗寥、黄花总草、蒿草、座垫驼绒藜到冰雪的铁峻岭。
墙边修了两道约二寸宽的沟槽,里面是活水隐动,水面上的小毛莫开着美丽的
小花——浮叶植物,水中蹿动的竟是西部的胡子鱼、麻蛇板、小头裸鲤、湟水裸裂
尻鱼、泥鳅……
组合家俱装饰组的木格中除了一些陶器皿以外还有一朵养在空调水晶玻璃器皿
中的鲜活的雪莲花,由于温差,玻璃器皿中雾蒙蒙的,那雪莲若隐若现,忽紫忽白。
听得阳台上小鸟轻唤,辨得出那是出自青海山里的“相思鸟”“太阳鸟”……
她奔去看,除了小鸟还有一只小小的藏雪鸡(淡腹雪鸡)。
阳台边上一长溜花盆,其中竟有一盆中“种”的是冬虫草(冬虫草冬天是虫子
夏天是草,“长”在青海玉树、果洛一带)。
卧室中哈达缭绕、暗香涌动,墙上挂了一个本应挂在青海黄教圣地塔尔寺大经
堂中的无价之宝:唐卡。
带大阳台的房间里放置了一架巨大的钢琴。钢琴后挂的是毕加索的四幅非常生
动的蚀刻画《瞎子半人半牛怪物》——一个手捧鸽子的漂亮少女深情地牵着一个半
人半牛的怪物。盲兽的周围有一种绝望的悲剧气氛……
钢琴琴盖上放了一个古色古香的骨瓷瓶。用手轻轻地抚摸这骨瓷瓶她感到自己
都变得细腻如脂透明似玉。一道红光一闪,她有些吃惊。这骨瓷是她小时随母下放
到青海脑山地区那小山村祖传下来的技术烧制成的。烧制时加入动物骨粉,烧出的
骨瓷器皿的玉色中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