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光着脚丫走近大海,让海水刺激自己混乱的思绪。在这片海滩上,陈沛渊说过,以后的一切由他来担当。那是晚晴记忆中最温暖的一句话。可是,誓言容易守誓言难。她也曾经真的以为,以后的路,两个人一起走,她可以不再孤零零一个人了。回想从认识陈沛渊开始,一切的命数终究无法改变,他的妻子或许注定只能是林秀媚。而她,现在已经是周家的媳妇了。越想越是悲从中来,晚晴无意识地越往海水深处走。
“晚晴!”一个用力的拦腰抱,把晚晴从彷徨中清醒过来。如此熟悉的眉眼,如此熟悉的气味,陈沛渊温暖的怀抱仿若一个天地,把晚晴隔绝在世事烦扰之外。陈沛渊无法制止自己的心慌,从看到晚晴的惊喜到看着晚晴往深海一步一步走去,每一分钟都如同煎熬。
感情这种东西,与时间无关,与空间无关。也许,一眼就已经是万年。晚晴第一次爱,第一次如此的深爱,而陈沛渊是经历了两次的疼痛,确定了真爱,他心中的汹涌之情也不会少于晚晴。可是,她们注定了都是理智而冷漠的,理智地对待所有人,冷漠地对待自己。这一刻,海天为证,没有林志,没有林秀媚,没有周仰止,晚晴静静的伏在陈沛渊胸前,眼泪打湿了他的单衣,却温热了他跳动的心。陈沛渊紧紧地拥着怀中的人,因为绝望,所以愈加珍惜。
夕阳一点点没入海平线,繁星开始闪烁在干净明亮的夜色中。陈沛渊开口的时候,已经以为太久木有说话而嘶哑的嗓音了,“饿了吧?”
怀里的人儿一动,就是陈沛渊的这句话,让晚晴一头扎进了这段感情里。对晚晴来说,最美好的句子不是“我爱你”,或者“在一起”,而是“饿了吗?”。或许这也是跟晚晴家里的情况有关,何妈妈偶尔清醒偶尔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及行为,何爸爸每次总是这样耐心地对待孩子般对待自己的妻子。因此,每次晚晴听到这句话都会感动地无以言比。
晚晴垫垫头,与陈沛渊十指相扣往岸上走回去。两人都默契地不言现实,而是像一般恋人般肩并肩,手牵手,然后默默地吃完这顿晚餐。晚晴看着陈沛渊低头吃饭的样子,侧脸坚毅的线条,咀嚼食物的时候仍然有着军人的节律,眼睛认真地看着盘中的食物,如此的淡定优雅,仿佛在享用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晚晴放下手里的筷子,她是真的吃不下。陈沛渊抬起头看着她,知道她是有话要说的,“先吃饱再说吧。”
晚晴却执拗地摇摇头,“陈沛渊,以后,咋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吧。”晚晴艰难地把这句话说出口,陈沛渊却如同没有听见般,继续自己用餐。晚晴叹了一口气,“每次见你一次,我就内疚一次。假如那天我就没有跟你一起出去,可能事情就不会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曾经怨过你的两个妻子,有缘分成为你的妻子,却没能跟你好好相处。可是今天我才发现,我更恨我自己。带给你这么多的不公与伤害~”
陈沛渊继续不语,晚晴迅速抹干自己脸上划过的泪痕,“每次见你,我恨我自己,我恨林志,恨林秀媚,也恨周仰止~”晚晴顿了顿,“所以,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见了。我,想试着跟周仰止开始一段生活。你也请放开自己,找一个好女人~”
晚晴这话还没说完,陈沛渊去“啪”的一声放下手里的筷子,手臂上的青筋直现,却隐忍着没有发作出来,晚晴等了很久,他才冒出一句话:“晚晴,假如感情有一个开关,能够说不爱就不爱。”是啊,感情如果可以安装一个开关,世界上也将不再有伤心人了。
陈沛渊把晚晴送回学校楼下的时候,车子停下来,两个人都看到了孤身站在宿舍楼下的周仰止。透过车子的前玻璃,晚晴还是可以察觉到周仰止目光中的愤怒及责问。她轻轻地解开安全带,“下次见面,估计就是我的婚礼了。陈沛渊,你一定要过得比我好。”不等陈沛渊回复,晚晴先推开车门下车了,而周仰止与陈沛渊,依旧保持着敌视的态度。约莫过了几分钟,陈沛渊打开车灯,流利地退车远走。没有人知道,这两个男人的眼神交流究竟是怎么一种约定。
晚晴走到周仰止面前,也不说话,只是仰着头看着他,近1米八的身高优势,在路灯下更显压迫,晚晴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周仰止,这是我最后一次单独见他。你若信我,我们就举办婚礼吧。你若不信,那婚礼就不必要了。”
周仰止满腔的怒意在看到晚晴从陈沛渊车上下来的时候达到顶峰,可是,这个女人永远知道他的软肋。她的低眉顺眼,就是他的软肋。她说这是最后一次,他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来回答了。
沉默被宿管阿姨打破,她刚从楼上下来,“晚晴同学,你们宿舍接到通知没有,6月30号之前必须撤出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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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婚礼的贺礼
那天的沉默,以周仰止紧紧的拥抱作为结尾告终。周仰止用力地箍紧怀中的晚晴,“丫头,我的选择永远是你~”周仰止的怀抱,有一种干净的味道,晚晴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周仰止,谢谢。”这一声谢谢,包含千言万语。大家都懂的。
晚晴选择了一个日子,与周仰止一起上门拜访周家的长辈,提出了补办婚礼的事情,得到了周家上上下下的一致认同。尤其是周奶奶,更是拉着晚晴的手不愿意放开。周爸爸倒是很严肃地请晚晴谈了一次,晚晴从周司令书房出来的时候,两眼通红。不论周仰止怎么打听,晚晴跟周司令就是一个字都不透露。
周妈妈也问过周司令,周司令沉默地抽着烟,就在周妈妈以为他要放弃回答的时候,才听到周司令的回答:“这丫头,太苦了。她有自己的打算,我只告诉她,以后她的事就是周家的事,但所有事情必须与周仰止有商有量。最重要的是,一年为限,假如小仰不幸福,她就必须放弃这段婚姻。”
周妈妈忧虑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可是,儿子会愿意吗?”周司令拧灭手里的烟头,“这是她跟我的约定。她会遵守的。”
于是,晚晴直接搬进了周仰止购置的新房里。搬离宿舍的时候,晚晴忽然想起了第一次在宿舍门口看见陈沛渊的样子,可是,没有林秀媚,她们也不会认识。跟林秀媚同住的4年,两人究竟是什么缘分,还真的是一言难尽。轻轻地把宿舍门关上,晚晴在心里跟过去浅浅的道了一声“再见”。
晚晴选择了林秀媚母女都在病房的时候,告诉了林志这个消息,“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我很期待你为我准备的贺礼。”晚晴淡淡地对林志说,这个男人不过是一个罪人。
林志身体恢复的状况不错,医生检查之后,说林志及林秀媚都可以在下个月办理出院。听到这个消息,林志心里却是百般酸涩。来回看着两个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在他进入手术室那天,他就答应了她要做的事。
林秀媚则显得异常高兴,“那还真的是大喜事~算不算双喜临门呢?”管玉玲自然知道自己女儿的意思,“对啊,如果赶得及,秀媚你跟沛渊的婚礼也一起举行得了。”眉宇之间,尽是对自己乘龙快婿的满意。
晚晴没想到陈沛渊的婚事也定的那么早,根本也没想到这个可能只是林秀媚的一个局而已,于是,她也大方地送上祝福:“那还真是期待了。妹妹。”晚晴吐出“妹妹”两个字的时候,却是管玉玲母女愣住了,谁也不明白她这一声妹妹的含义。
当陈母与陈沛渊再次踏入林秀媚的病房的时候,管玉玲自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再次重提了结婚这个话题。林秀媚轻轻地笑着解释,“晚晴姐姐可是很期待我们姐妹一同出嫁呢。”
陈沛渊心下一颤,原来她那天的意思是这般。陈母自然是喜上眉梢,极力撮合,除了等待陈沛渊的点头,从婚礼的布置到宾客的宴请,陈母与管玉玲都进行了一番设想,只是预想中的新郎面无表情,新娘却是面若桃花。
婚礼是定在农历八月初三,还有近3个月的时间,晚晴跟周仰止的同居生活也正式开始。周仰止并没有要求两个人睡同一间房,但生活上却开始不断渗入对方的空间。周仰止不是一个爱整洁的人,但晚晴偏偏是,经常看到晚晴吃过晚饭还在打扫卫生,周仰止就不好意思地开始学习整理房子了。两个人的新婚生活开始谱奏出现欢乐曲调。
林志与林秀媚出院那天,晚晴没有去,而是通知护工把林志接到周仰止准备好的房子里。让本来做好准备要在林志及晚晴面前表现的心思全部落空了。在医院这段时间,林志与林秀媚母女几乎也是无话可说,可是,出院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叫住了林秀媚,“媚媚,~”
林秀媚闻声停住,这是林志对她的昵称,看着父亲苍老的坐在轮椅上,林秀媚不能说一点感受都没有,可是管玉玲怎么会让她有空感叹,她把林秀媚半推上车,“林志,我告诉你,媚媚是我的女儿。你知道吗,每次你一叫葛容的名字,我都替你害臊。你觉得你还有脸去找你的小公主吗?”说完,管玉玲头也不回地上车离开,徒留老泪众横的林志。他的确对不住葛容,也对不住芊芊。所以,他会弥补。
姜,毕竟还是老的辣。林志纵横商海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着。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切入环宇的路子,看着屏幕上不断变化、读出的数据,林志在心里对林秀媚说:“媚媚,别怪爸爸。”
☆、第八十一章 历史重演
林志给晚晴打电话,约她见面。自从林志出院之后,晚晴就没有再见过林志了。看到他的来电,她犹豫了一下才接通:“什么事?”
“那个,是我。”林志听着电话那头冷淡的声音,心中难免伤感,“我这边进行得差不多了。我想见见你,有事要跟你说的。”
晚晴下意识地想拒绝,可是,这件事已经开始了,她就没有再退路了,“好。”
晚晴跟林组长请假的时候,自然是一路绿灯,她刚出门,林组长就打电话给周仰止了。周仰止接完他的电话,沉默地盯着自己的手机,时间一点一滴地逝去,却终究没有等到她的电话。
林志约的地方是在城郊的一个农庄,尚未到下班时间,晚晴拦车过来倒也很快。当她在岔路口看到“永乐仙庄”的时候,晚晴就猜到了林志约她来这里的目的了。她的母亲,葛容,应该就是在这里吧?
果然,她刚到农庄,就看到了林志在门口等着她,看见她下来,有些讨好地走过来,“芊芊~我想~”
“你还是叫我晚晴吧。”晚晴看着他有些微驼的背,在心中叹了口气,还是纠正了他的称呼。
林志明显地一愣,“我,我只是,想带你去见见你的母亲。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吗?”
晚晴装作认真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安静的小村庄,如果不是农庄门口的那个招牌,估计路人也会把这里当做一个典型的农户吧?“我原不原谅你不重要。现在,我也还不想去见她。有事你就说吧。”
林志的身子深深地一震,他真的没想到晚晴会拒绝去见自己的母亲,一阵火气涌上心头,艰难地发出声音,“为什么?”
“说吧,有什么事。”晚晴摇摇头,人生不一定非得有个什么原因吧?她只是怕,见了自己的母亲之后,没有勇气坚持自己的选择。
林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