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秋寒 (第一部+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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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秋寒 (第一部+第二部)-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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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想要自己解决,也要量力而行,否则你还没找到皇帝他人,就病死在外面了。” 

“不过是有些发热体虚,死不了的!” 

正在他们争执之时,华陨回来了,奔波了一天沾得一身尘土,还来不及喝口水,就忙看宸星病情是否好转。 

宸星原以为自己一看到华陨就会冲上去问情况如何,可到他真回来了,却生出莫名的恐惧,什么都不敢问,只是呆呆得看着华陨走进来,坐在他身边。 

“醒了?吃过东西了吗?怎么脸色还那么差?”华陨修眉微蹙,摸了摸他的额头。 

倒是寐人看穿了宸星的心思,替他问道:“这几天你都查到了什么?” 

华陨看了看寐人,又看了看宸星,硬是让自己忽视他期待的眼神:“我听说皇上重病,在深宫修养,好几天没有上朝了,连心腹大臣都一个不见。” 

“在深宫修养?他没有被延王俘虏?”宸星惊奇不已。 

华陨扫了他一眼,眉头深深皱起:“你这是怎么了?他身为一国之君,若是被虏走了,为维护皇家尊严,当然会对外声称身染重病。这是常识,你怎么就反映不过来呢?而且就算他真病得很重,但国不可一日无君,他也没必要连大臣的私下觐见都拒绝啊。你冷静点,坐下来休息一下,我看你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不要说救人,连思考都不会了。” 

“延王他很狡猾的,皇上一直视他为劲敌的,现在人在他手上……”若生,受制于人,是否会受尽屈辱;若死…… 

“再狡猾也狡猾不过皇上,他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到现在还不都活得好好的,哪有那么容易说倒就倒?”华陨好言安慰。 

宸星惨笑:“一个人的好运哪会维持这么久?秦狄为他出生入死了千百回了,最后还是不是被你……” 

话说到一半,嘎然而止,华陨脸色已变,刚才还从容的他流露出一丝焦躁,宸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那一夜的血腥,对子寰来说是永远的恶梦,对华陨来说又何尝不是呢?用血染成污浊,是永远都洗不掉的。 

华陨叹了口气,走到供桌旁,点上几柱香,插在了香炉中,似乎回忆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今天我在城里遇见个人,长得与秦狄非常相似。第一眼扫过去,我还真以为他魂归阳间,大白天的还真吓了我一跳。”他自嘲得笑了笑。 

宸星起先还在愧疚,听到他的话之后猛得跳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在哪里看到他的?他现在在哪里?” 

“就在宜庆城里……”华陨被他叫得莫名其妙,“……你激动什么?” 

宸星扭头冲出屋子,身后远远传来华陨喊他的声音,但他无暇顾及。一个闪身,人已在百步开外。 











二十七 



虽说宜庆只是个小城,但要在城里找一个人不是件容易的事。 

流桐,应该是流桐吧? 

宸星穿梭在人流中,前后张望,试图在人海茫茫中找到他。 

流桐不是从来不离开皇宫和子寰身边的吗?既然子寰不知所踪,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宜庆? 

脑中有个念头,却又不敢多想,生怕想多了被自己否决了。 

单纯的找人的确不易,但要是对方有意让你找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宸星踏进一家人来人往的茶馆,就见到坐在最里端的流桐。那个角落似乎与世隔绝,他喝着清茶,桌上摆了几样小吃,一副悠闲的样子,茶馆里嘈杂的喧闹对他丝毫没有影响。 

看到流桐并不能让人惊讶,但他那身装束,让宸星久久回不过神来。他脱下常穿的宽袍,换上一身修身的短装,举止之间一派精明干练的模样,和平日里温驯婉约的神情截然不同,回眸一瞥的锐气,俨然是秦狄在世。 

也难怪华陨会花眼,如此相似的人,恐怕人世间真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宸星克制住激动的情绪,没有当场冲上去问他子寰的情况,而是慢慢走到他对面,直觉让他觉得他的出现十分微妙。 

“你……是来找我的吗?”宸星试探地问道。 

流桐抿了口茶,就连这细微的动作都一扫以往媚态:“是啊,我只知道你在宜庆附近,不知道确切位置,所以只好在城里晃来晃去看有没有机会遇到你。” 

“为什么你不在皇宫里?皇上他……”如果连流桐都不在皇宫里,是不是意味着子寰的状况已到了危急关头了呢? 

“你不知道吗?我早就被皇上赶出皇宫了。”他嘲笑似地扯了扯嘴角,“因为我是延王派到皇上身边的奸细。” 

“什么?”宸星呆住,一时无法消化这个消息。原本想问宫里对子寰被虏的反映如何,竟得到了一个令他惊讶不已的答案。 

“你在淮安的身份是我透露给延王知道的,你想不到吧?”流桐似得意又似无奈的说着。 

“等等,你到底是想来告诉我什么的?”一股恶寒席卷而来,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想来问问你,怎么不留在皇宫陪皇上,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因为他从头到底都在欺骗我,利用我,我忍无可忍……我亲耳听到他和大臣在议论我……他说多亏有我,雁子门才会那么容易被消灭……”他近乎机械地回答。 

“果然……”流桐苦笑,“他们在说的是我,是因为我泄露了你的身份,皇上才有机会顺水推舟,铲除雁子门。至于你……纯粹只是因我而受罪的人……”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我多心了?”宸星瞪大了眼睛,呼吸也变得急促。 

流桐静静地回视他,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 

如果说报复的念头是来源于子寰的利用,现在误会已经解除,那自己处心积虑要骗他一次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害他落入敌手,害他生死不明,只是因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理由。 

在遇到流桐之前,虽然在为子寰的生死担心,但总能找到安慰自己的理由: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是他活该,谁叫他利用我? 

可现在,最后的底线被突破,仅为一个怀疑,就将子寰置于死地,宸星只觉生不如死。 

“是皇上叫你来告诉我这些的吧?他是什么时候叫你来找我的?”宸星的声音冷到足以冰冻火焰。 

“是的。那时候我已经离开皇宫了,皇上特意追我回去,命我为他办最后一件事,就是来告诉你真相。皇上知道你定不会心平气和得听他解释,所以才出此下策,他……他实在是希望你回去啊……”当流桐说出这番话时,显然有点不情愿。 

“我是问你皇上什么叫你来找我的!”宸星突然抬高了音量,眼睛涨得通红。 

“……大约十天前,我一时不知如何找你,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宸星脑中轰地一声,所有的理智都崩溃了。十天前子寰见流桐,而宸星约他见面是四天前,子寰定是以为他已经与流桐见过面了,不再跟他生气了,所以才放心大胆地孤身来见他。 

当子寰收到信时,他该是何等的高兴,他以为误会已经化为无形,两人又能和好如初,却没想到等待他的竟然是残酷的陷阱。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事到如今,宸星宁可没有听到流桐跟他解释什么,宁可子寰是真的利用他,这样他就不用承受沉重的愧疚,才能勉强原谅自己的行为。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全成了自己一个人的罪过,他还能做什么来赎罪呢? 

子寰是那么的信任他,等于把性命放在他掌心里,他却无情地把这颗心捏碎了。 

再温柔的心,一旦变成了碎片,就变得锋利无比,如尖刀一般划破掌心,流出鲜血。 

破碎的又何止是他的心呢? 

天地都在旋转,整个世界昏暗无光,宸星几乎想杀了自己。从未如此痛恨自己,恨自己鲁莽,恨自己未弄清事实就贸然行动,恨自己随意玩弄子寰的信任,视之为儿戏!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独自在外的流桐并不知道几天内天地已大变。 

“我……我一直以为他在利用我的感情,我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我骗他见面然后引来延王的人……他已经被他们抓走了……”宸星哽咽地说着。 

流桐先是呆若木鸡,一度怀疑耳朵出了问题,下一瞬间人已经扑向宸星,一拳朝他脸上揍去:“你居然陷害皇上!你怎么对得起皇上!他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对得起他!” 

“他应该早点跟我解释清楚的!”宸星嘴上虽找着借口,人却不躲不闪,那拳狠狠砸在他脸上。 

流桐疯也似地猛打:“你闭嘴!你没有资格指责他!延王的歹毒你知道吗?要是被他抓走了,皇上怎么可能还有命在!你这个混蛋!你居然陷害皇上!我杀了你!” 

“他不会死的!他怎么可能会死呢!”还没和他看遍春夏秋冬潮起潮涌,还没和他相知相守天长地久,他怎么可以先死呢! 

宸星挣脱流桐的扭打,踉跄地起身。 

“你去哪里!”流桐再度扑上去,此时的浑身散发着要把他撕成碎片的愤怒。 

“我要去找他!你别碰我!”宸星吼着把他甩开。 

再也不能站在原地等消息了,时间每流逝一秒,心就多煎熬一刻,如果再不做点什么,恐怕真的会活活痛死! 

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自己闯的祸只能自己去解决! 













二十八 



要救子寰远远不是说的那么轻松,连他身在何方,被囚在哪里都不知道,救人从何谈起? 

于是宸星还是决定回京城,因为朝廷不会坐观皇帝失踪,子寰对延王观察许久,他的心腹理应掌握着一些机密,他们的行动说不定会指出一条大致的方向。 

他一到京城就约了刘语清,凭子寰对他父亲刘德方的重用,多少能探出点消息。 

“宸星,我一听说回京了,就辗转想找你,没想到你先来找我了。”每次见到宸星,刘语清总是显得过于激动。 

宸星敷衍地笑了笑:“我听说皇上病得很重,所以想回来看看他……” 

“你这个脾气真是要好好收敛一下了!”刘语清叹道,“你到底哪里得罪皇上了?听父亲说,你刚走的那几天,皇上大发雷霆,好几个大臣被迁怒轰出了皇宫。” 

宸星讪笑:“他到底得的什么病,有没有找人来治?”他仔细追问着,试图从对方的话中找出线索和漏洞。 

刘语清先是沉默了会,继而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宸星,我告诉你有件事,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其实皇上他根本不在宫里。” 

宸星心中好笑:这事情我早就知道了,脸上却露出惊讶的表情:“不在宫里?他已经病到需要送出宫医治了?他到底在哪里?” 

“这个……我也不知道……”刘语清羞愧道,“我也是无意中听到父亲与丞相大人说的……” 

他居然不知道子寰在哪里吗?宸星有些急了。 

“不过……”刘语清话语一转,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今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看见父亲在整理朝服,我猜测他是去觐见皇上,也就是说皇上今天就回来了。” 

“你在说什么?!”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能让宸星惊讶了,“你别胡说了,皇上怎么可能自己回来呢!” 

刘语清被他说得迷糊:“为什么皇上不可以回来?” 

“不可能的!延王怎么可能放他回来呢?延王不是要自己当皇帝的吗?这怎么可能呢?”宸星脱口而出,脑子里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完全超乎了想象可以涉及的范围。 

是不是他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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