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他父亲随时可能回来。
萧决走后,高庭轩告诉小念:“后天是泰升的华董五十寿宴,少爷要不要参加?”
小念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既然已经决定动手,就该去见见华董。”现在大陆的金融业界,萧氏、富华、泰升三家三足鼎立,实力相当。不过细分起来,萧氏实力最是雄厚,富华其次,泰升再次。差距比较微妙,因此,若要彻底打垮其中一家,必须另外两家联手不成。妙的是,所有人都会认为该是富华与泰升联手对付萧氏。若是小念可以说动泰升与自家同仇敌忾,那可真叫世人大跌眼镜了。
可是小念与会的那一天,华董病了,出席时间很短。
倒是有个美女,很值得小念关注。
那女子很明显与华董一家,关系亲厚,而且……
小念看她,忒的面熟。
那女子身材高挑,肤如凝肢,目若寒星,一身长裙仿如泼墨。黑发盘在头顶,露出雪白的脖颈,形状优美如天鹅。谈笑间从容自若,进退得宜。移动间步履轻盈高贵得像个女王,只差一顶王冠。
小念暗自关注。越看越是面熟,越看越是心惊。
美女仿若未觉。
夜深了,人们结束了觥酬交错,开始跳舞。
舞乐悠扬,灯光幽暗之中,人人腰肢款摆,语音细碎。
小念依旧盯住那位女子。
那样的美女是不会寂寞的,也不会甘于寂寞。可是片刻工夫,她已拒绝了三个人。
小念走上前去。
美女放下手里五光十色的鸡尾酒,微笑着把手放在小念手心里。
那笑容莫测高深,令人着迷。
小念带她滑入舞池。
小念的舞步行云流水,美女的身姿优雅高贵,两人配合无间。小念紧紧揽住怀中人的纤细腰脂,低头低声问:“为什么答应我?”
美女亲昵地靠着他的胸膛——这样紧紧贴和的亲密,本不是交际舞中标准的姿势。交际舞是公开的调情,既是公开的调情,就不可能如此坦率直白——恍惚间美女的微笑朦朦胧胧,语意飘忽:“如果我说,因为你是会场里最漂亮英俊的男人,你会相信吗?”这么多年不见,你已经是这样高大英俊的小伙子了。真叫人……
在萧决面前,小念不过是个孩子;可是对于女子而言,小念身材高挑,眉目英俊。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哼哼,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心仪他呢!
美女轻笑:“你为什么邀请我?”
小念的身体,微微僵硬:“你……很像是我的……一个故人。”
“是吗?”美女高兴地微笑了,美丽的头颈,优雅地轻轻靠在小念肩膀上。语气迷幻轻柔,像在蛊惑又像在被蛊惑:“我真高兴你还记得我,小念……”她紧紧地拥抱住他,“我真想念你……”
小念舞步顿止。沉默良久,坚臂如铁,用力揽住美女腰肢,压抑地低沉地,沉痛地:“……骗人!”不,这不是真的!
美女紧紧回抱住他,急切地低低地:“是真的,小念,我是真的……”
小念这时候完全顾不上周围的环境的场合了,只顾抱紧了怀里的女子,泪盈于睫:“他们说……说你死了……”
小念哭了。
刘若溪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愧疚地心疼地抱住他。
小念哭,想起来他这些日子以来经历的那么多事情,想起他小时候爷爷对他的严厉,想起他从小的孤单寂寞……他觉得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在不该离开他的时候离开了,那么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所以,小念哭了:“这些年,你都去了哪儿了……”脆弱地迷惘地,像个孤独无助的孩子。
美女带他走到户外花园里无人的角落。
美女紧紧拥抱住他。
激动的情绪平复之后,小念强逼着自己恢复了他原有的冷硬——他以为那就是坚强——冷漠地哽咽地,别扭地咬紧牙:“放开我!”
可是小念的身躯,自动软弱地依恋地倚在女子柔软的温柔的怀抱里面,不想挣脱。
女子紧紧拥抱着他,轻轻啜泣。
“小念,小念,小念……”我的孩子!
小念那样严厉的无情的呵斥,换来她的眼泪。
小念在这哭声泪里再一次崩溃了,冷漠褪去,留下来的,不过是一个孩子依恋母亲的脆弱的核——他不由自主伸出双手,回抱住她。
“……妈妈……”小念轻轻呢喃。
第8章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法国巴黎。希尔顿饭店豪华瑰丽的总统套房里,萧决凝视着手机上刚传过来的这张母子两人紧紧相拥的令人感动的照片,目光冰冷,默然,不语。
“见缝插针插得这么巧妙,不愧是唯一嫁过你的女人,还挺有两把刷子的嘛!”张简看了看他的脸色,叹息道:“你也真是的,没事跑法国来干什么?白让那女人有机可乘!”万一你想要隐瞒的事被她给知道了,你就等着吃苦吧!
萧决一仰脖子,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仰天长叹道:“天天盯着他又有什么用,她不会放弃,他们迟早会见面。”萧决神色黯然,“再说,我再这么强逼下去,小念怕要恨死我了。”
张简看他两眼:“你太宠他了!”张简唏嘘:不论是身为儿子还是身为男宠,小念对萧决这态度,都是太过嚣张了。要依他张简的意思,揍一顿,饿两天,威吓利诱——你不服?打到你服!不怕你不乖乖地!
无论何种情况,张简最恨是等待,而事实证明,最磨人也这个——你只能站在原地乖乖等候,啥事也不能干,至于你想要的东西,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连句怨言都不能有。这这这——太被动了嘛!一点把握没有!跟赌博一样,还不能出老千,一点技巧智慧都用不上,只能赌赌运气,真是天底下最单纯也最白痴的赌博。
尤其是看老朋友如今这个状况,简直毫无胜算。被动挨打,还不能呼痛,真是……
张简很为老友不值。
却不知其实萧决看得比他明白。
张简说他错在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小念。其实,却不知他早就错了。
错在不该碰他。不该向他坦白——不该对他动那种变态的悖德的龌龊的心思。
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别再说什么他不能自已——一个男人,一个成年人,竟连自己也不能控制,连自己的感情都不能控制——这样辱没自己生而为人的智慧清明,活该遭世人唾弃。
被背叛是应该的,被伤害被遗弃也是应该的。这是世上所有任性骄横的人的必然的结局——在他们当初做出那些与众不同的选择的时候,就该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宿命手心里一颗安静的棋子,一切进退结局,全部听天由命。所以,萧决没有怨言。
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容他最后再垂死挣扎一次的……余地。
萧决把手机扔到桌上,转头,看着窗外天色阴郁。
山雨欲来。
“……这些年,他对你好吗?”此时此刻,大洋彼岸的另一端,中国,S市国际饭店的豪华套房里面,刘若溪如获至宝地拉着儿子的手,殷殷询问。
小念垂眸,默然片刻才答:“好。”这么多年,没有爸爸的情妇找茬,没有后妈也没有弟妹,他过的就是那种很寂寞但也很干净的天堂生活,这样的对待,应该叫好吧?
只不过,好过头了。过犹不及,大大超越了小念的期望。
若溪微微抬太眉毛。
唔,小念这语气倒是肯定,不过,为什么迟疑呢?
若溪不动声色地微笑:“公司里的事情,他让你参与了吗?”她当然知道小念在萧氏公司的地位及将要进行的所有动作。不过,她不希望小念感觉自己被人私下调查过。
小念微笑道:“是。我进入公司已经将近两年了。”他也是个机灵人,点头醒尾,看他母亲如此追问,立刻就知道若溪心有疑虑,笑着补充道,“他很重视我的,对我的能力,也很肯定很放心。现在我在公司里,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威风凛凛啊!”
若溪微笑,却无喜色,漫不经心地放下手里茶盏,淡淡一哂:“要做就要做到权柄在握,君临天下——昭令既出,无敢不从。方才是不败之地。”
小念一凛,默然。
这话要是从旁人口中出来,小念必然大怒。可这个女人是他的亲生母亲——如无意外,应该就是的。因为这个女子容貌,和他母亲的那些旧照片简直是如出一辙。不过,即便如此,小念也还是心存戒备了。
看来,这个女人的来历,是该好好查一查。
若溪那端,见他沉默不语,微微一笑:“当然了,萧决是你父亲,膝下又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当然不会让你吃亏。不过,身前既有那所谓一人之下的约束,做起事来,也不怎么畅快的吧?”
小念默然。
尽管心有疑虑,但想到昨天他向高总裁宣布重大收购决策时候,高庭轩脸上那个迟疑闪烁的样子,小念就忍不住觉得心里不适。
良久,小念勉强一笑:“我的经验,还是不足。要想超过父亲,还有待历练。”
若溪开朗微笑一下:“当然,你还年轻嘛!”不过萧决在他这个年纪,早已是萧氏公司唯一的领袖人物了。
当天晚上,小念与若溪的相聚,可谓如同蜻蜓点水,匆匆而聚,匆匆而散。
过了两天,阿朗紧紧皱着眉头交给若溪一份调查报告。
那上面的资料,不是小念的也不是其他任何人的,却是若溪本人的。
阿朗一脸的愤怒不平:“他调查你!”
刘若溪倒是波澜不惊:“应该的。”至亲分离了十六年才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个人都得调查调查。才能相信。
若溪微笑:“知道吗?萧决一直跟他说我已经死了。所以,小念那天没当场吓个半死已经不错了。”默然良久,叹息,“是我对不起他,那天,他没有当场给我难堪,我已够满足了。”不敢再要求太多。
刘若溪立刻给小念打了电话:“听说你在调查我?”
小念在那一端,微微停顿片刻才答:“是。”
若溪笑了。
臭小子,还挺干脆的。
小念似乎想要解释:“我……”颇有愧疚的语气。
若溪继续微笑。
这孩子,到底还是厚道。没有拆穿自己也在调查他的事实,反而心有愧疚,真是……
若溪微笑:“我能理解。”
小念沉默片刻:“谢谢。”
既然彼此都能理解,又何需再多废话?
若溪道:“到你能够信任的医院,去验一下血吧。”我们都是行动派,心有疑虑就直接出手去查,不会用那些毫无意义的心理阴影来折磨自己。而且,也都能理解彼此,索性,不如就直接选择这个最权威,也最精确的。
小念果然,立刻同意道:“好。”犹豫停顿了不到一秒钟。已经下了决定。
若溪放下电话,回头看到阿朗依旧一脸愤愤,叹息:“你也不用这么敏感。我和萧决的孩子,应该这样。”这才符合我们夫妻二人共有的性格。
倘若不是这样,我还倒要怀疑这孩子是否让萧决给掉了包了呢!
第9章
DNA的检查报告,三日后被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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