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练习了五六天,还是一知半解,断断续续,毫无进境。
却说岳天敏每当练习“太清剑法”之时,总觉周身真气,也随着流转,他讶异自己在练剑之时,并未运气,还只当是剑招的激烈活动所引起,也就不以为意。
这天,他练到第十一招,由三十二式,要演变为三十三式,这个换式,却是极为费解。
因为继三十一式前撩之势,剑尖向右外斜划弧形后,似为向前平刺,但图上却又掌心微吐,及等到三十三式,又变成身若龙蟠,右手手肘微竖,中食两指紧靠剑身了。
岳天敏依样葫芦,照式练到三十二式,手掌一吐,陡觉一股真气,由掌心直透出去,那口白虹剑,微微一震,挣脱手掌,向前激射出去。
岳天敏一见宝剑脱手而出,心里一惊,猛的身子向前一躬一伸,龙行一式,人跟着剑平飞出去。
在他原是一时手忙脚乱,想将那脱手之剑,收了回来。那知熟能生巧,妙出自然,身子飞起,右手向前一抓,很自然的使出了“纵鹤擒龙”上的“擒龙”。
这一个慌乱中的动作,巧妙地合了规矩,说时迟,那时快,手刚向前一抓,那股真气,便自收回,飞出去的长剑,快要插入石壁,猛的飞了回来。
剑柄入握,连忙收式落地,正好合上了无法理解的三十三式。这一下,不但万小琪看得目瞪口呆,就是岳天敏也大出意料之外,一阵惊讶,自己无意之中居然把这一招三式贯通起来。
当下试将剑轻轻往前一掷,跟着用力一抓,果然又抓了回来,不由大喜若狂。
万小琪也高兴得直跳起来,笑道:“敏哥哥,这一招,原来能发能收,难怪一连几天,都练不通呢。”
说着要敏哥哥再练最后的一招三式,两人翻开“太清剑法”的最后三页,仔细一研读。
这一招三式,类似“八方风雨”,但发招吐势之后,剑却完全脱离了手掌,上下左右,翻腾刺击的变化,都在离人三尺以外,想系以气驭剑,比之前三招光是一发一收,更是精奥博大。
岳天敏摇了摇头道:“这最后的一招三式,一时恐怕难以练成,只有等将来内功造诣精湛之时再说罢!”
接着就把三十一到三十三式,继续又操练了几遍,直到完全纯熟,收发由心,才叫琪妹妹踉着练习。
万小琪自从服了“天府玄真”,功力自非寻常,但她没有练过“纵鹤擒龙”,真力不能凝聚掌心,能发能收,她自知对这最后的两招六式,无法学成。
岳天敏也知这是事实,不再勉强,从此万小琪对“太清剑法”,只学会了十招三十式,但也足可傲视江湖,对手无人了。
山中无岁月,岳天敏,万小琪两人在天柱峰下的石室之中,勤练步功,晃眼已过了一年。
岳天敏对“太清心法”上所载的武学,均已纯熟领悟,他心切父仇,自然希望早日出去,了此心中大愿。
这天,他就把心事告诉了琪妹妹。那万小琪也因为答应玉箫真人等敏哥哥伤愈之后,便去玉箫峡的,后来因为她要陪着敏哥哥练武,舍不得立即分开,也就耽搁下来,如今听敏哥哥一说,只好赞成。
但一想起就要和敏哥哥分离,不由她芳心难舍难分,粉脸突变,翠黛深蹙地望着敏哥哥,幽幽的道:“敏哥哥,你学成绝技,自然该是下山的时候了,师叔祖在‘天柱纪事’上说得明白,后人如果得到这部心法,就是他老人家的传人。不过,我们昆仑派法规綦严,门人众多,现在的掌门人玄真子大师伯,他在昆仑山的清虚观,闭门潜修,不问世事,本门中的事情,都由九华山昆仑下院的二师伯涵真子处理。所以实际上昆仑派的重心,是在昆仑下院的九华山,田师伯当日给你‘神龙令’,就是要介绍你去拜在二师伯门下。现在你仙缘巧合,做了师叔祖的传人,但这一详细经过,自然应该先去向掌门人禀明,让大家知道有这回事才对。‘太清心法’,乃是昆仑派久已失传的绝技,如果依旧留在这里,万一被歹人发现,遗害无穷,敏哥哥,不如由你送上九华山去,亲交二师伯保管,你看可好。”
岳天敏听她说得极为有理,喜道:“琪妹妹,你想得周到极啦,就是这么办,那末你是不是和我一同上九华山去呢?”
万小琪道:“我答应了师傅,还要去玉箫峡呢。”接着又道:“我到玉箫峡去,只要三个月时间就够了,敏哥哥,你九华山回来,到龙官湖去找我就是。”
当下两人计议停当,决定第二天离开石室。万小琪怀着黯然的神情,替敏哥哥整理行囊,她把天府玄真、灵宝丹、辟谷丹统统收好,再把“太清心法”和“天柱纪事”叫他贴身藏好。
岳天敏道:“琪妹妹,你还要在玉箫峡耽搁上三个月,‘辟谷丹’应该带上一瓶才对,‘灵宝丹’武林瑰宝,疗伤圣药,也应该分一半去,以备不时之需。”
说着从包裹里中取出一瓶“辟谷丹”和半葫芦“灵宝丹”,放入万小琪的行囊之中。
万小琪只得由他放好,一面嗔道:“我只要三个月,就可回来了,将来行道江湖,我们永……”
她要说“我们永远要在一起呢”,可是说到我们永字却一阵红晕,再也说不出口了。
第五章 雁唳长空柔情萦别绪 剑演奇景薄雾隐金花
岳天敏和他琪妹妹一年来朝夕厮守,形影相随,这时眼看分离在即,虽然只是小别,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不由心神无主,忽忽若失。万小琪一面整理两人的行囊,秀目中却早已隐含泪水。她起初还强自忍耐,可是不知怎的,心中一阵比一阵难受,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从眼角里直滚出来,两肩也似乎在微微抽动。
岳天敏见状,连忙走近一步,两手轻轻地搬住她秀肩问道:“琪妹妹,你有点不舒服吗?”他不问倒还罢了,这一问,琪妹妹那里还忍得住。
只见她满面泪痕,就势倒向敏哥哥怀里,两肩抽动得比刚才更是厉害,呜呜咽咽的哭出声来。
敏哥哥那里经过这种场面,不由把她全身抱住,星目中也禁不住流下泪来。
两个人这样相偎相依,默默无语的不知过了多久。
岳天敏在紧张之中,只有一阵阵的幽香,似有还无地向鼻孔中直钻,忍不住低头一瞧。
琪妹妹紧闭着双目,偎在自己怀中,她红喷喷的脸上,泪痕未干,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香息急促,樱唇如火,胸前一对鼓出的双峰,更是不住的起伏颤动。
她已经不再像一年前的娇憨天真了,这是一个完全成熟了的少女。
此情此景,直看得敏哥哥心中怦然乱跳。
情怀初开的他,那里受得住这般诱惑?颤声的叫着:“琪妹妹……你……”一低头,情不自禁的俯下去,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芳唇。
“嗯!”琪妹妹猛睁双眠,直羞得满脸飞红。一挻身,挣脱了他的怀抱,娇嗔地道。
“敏哥哥……你……你坏……”
这一下,直急得岳天敏玉面通红,手足无措,怔了一怔,结结巴巴的道:“琪妹妹,你……你怪我了?”
琪妹妹轻咬下唇,“嗤”的笑了一声,红着脸幽幽的道:“谁怪你来?”说着,妙目含注,娇羞不胜!
他的心还在跳,大著胆子,握住她一双柔荑,并肩坐在榻上,喁喁情话,两颗心,都充满了甜蜜和喜悦,也填满了千万的别绪离情,依依相偎。这一夜,两个人都没有睡好,瞪着眼,辗转反侧,直到天明。
第二天早晨,两人收拾好宝剑行囊,万小琪又去采了不少山果灵药。可是谁都觉得喉头似有一块东西堵着,食不下咽,勉强吃了一些,就收拾起来。
两人并肩走向中间石室,朝着天柱老人榻前,恭恭敬敬的叩了几个头,才一步步的走出山洞。
岳天敏去找了一块和山泂差不多大小的石块,把泂口堵死,一瞧已补得没有丝毫空隙,这才放心,和万小琪穿过花圃,走出甬道,匍伏蛇行地爬出岩穴,前面已是一条横贯在峭壁上的磴道。
岳天敏指着岩穴出口,对万小琪道:“琪妹妹,这洞口我们也把他堵死了好吗?免得被歹人发现。”说着又回身进去,在岩穴中搬出许多石块,把泂口堵塞。
万小琪从怀中取出一对匕首,她递一柄给岳天敏道:“敏哥哥,走完这条石径,就要从大峭壁翻上去了,以我们目前的功力,有这柄匕首,大概不成问题了。”
岳天敏虽已练成了一身绝世武功,但他没有试过,不知自己到底到了何种境界?
这时身临绝壁,难免胆战心惊,闻言接过匕首,两个人一前一后,在石径上施展轻功。
但是足尖轻点,衣袂飘飘,不多一会,已到了石径尽头。
万小琪纤手掠了一下鬓发,回头道:“敏哥哥,我先上去啦!”
说着一声娇笑,双足一点,人像一只小鸟似的凌空直上,到了七八丈左右,右手匕首,嗤的插入石壁之中,身形微一停顿,很快的拔出匕首,借势腾身,倏的又上升了七八丈。身法轻灵,美妙已极!
岳天敏看得暗暗喝采,青年人那肯示弱?凝神调息,跟着身形一躬,使出“龙形九式”
的“潜龙升天”,身子一屈一伸,陡的凌空直起,竟煞一下就跃了十丈左右。
他只觉轻飘飘的毫不费事,不由心中一喜,在空中换了口气,双臂一张,两脚凌空一蹬,居然又拔起了七八丈高。
他不敢怠慢,右手的匕首,向石壁上一点,借势再起,接连两踪,已翻上了崖顶。
身刚站稳,猛觉衣带飘风,一声娇笑:“原来你先上来了。”
两人在石室中幽居了一年,终日不见天光,这一登山顶,眼看晴空万里,白云舒卷,顿觉眼界一宽,心胸爽然。
岳天敏拉着琪妹妹玉手,悄立峰头,思潮起伏,一年来寸步不离的爱侣,小别在即,那得不怅惘伤神?
万小琪看敏哥哥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也一阵难受,可是她不愿多增加他的离情,勉强笑道:“敏哥哥,我先送你下山,好吗?”
岳天敏摇了摇头,正色道:“我们坠落深谷,幸蒙玉箫真人相救,又赐我一粒丹药,指点路径,愚兄这条性命,才能得保,理当前去叩谒拜谢,还是让我先送你到玉箫峡,再下山不迟。”
万小琪急道:“我师傅脾气古怪,喜怒无常,和师叔祖又有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