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可忍,孰不可忍?
她忽然疾退两步,凝神运功,意在全力一搏。云海樵子拳走刚猛,一见有机可乘,正待振臂而入,猛见毒婆子一声狞笑,鸠头杖猝然点出,晃如一片黑云,当头罩下。
来势先慢后速,甚是怪异。他仗着一身混元气功,不问对方虚贺,待鸠头杖临到头顶,猛的吐气开声,右拳上冲,硬向枝头击去。
那知鸠头杖落到头顶,还没和拳风接触,忽然疾若陨星,划了半个弧形,迳奔前胸。
等到云海樵子右拳一沉,变招来救,鸠头杖又疾落一尺,猛点小腹。这几下真是电光石火,间不容发!
云海樵子心头一震,右足赶紧后退半步,随着侧转之势,身形骙然疾转半圈,堪堪避开这一枚点击之势。
毒姑婆在云海樵子躲避攻击之际,忽然杖势加快,一连三招,瞬息千里。
但见杖影缤纷,汹涌奔来。云海樵子才躲开一招三式,身向右后转出半圈。脚步尚未站稳,对方杖势,已滚滚而来。再要退让,已是不及。
这是因他适才身随右脚后退,全身左侧都暴露到前面,左手挟着一人,无法还招。
毒姑婆的鸠头杖,业已向他左臂点到,这下如被点中,一条左臂,必废无疑。
云海樵子原可将手中的谷飞虹向上迎去,逼使毒姑婆变招,但他为人正直,岂肯以手中俘虏对敌?
这时只好身子向右斜倾,让过要害,左臂一撩,横掌向来杖拍出。
云海樵子左臂一松,谷飞虹就滑落下去,他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直躺躺的卧在地上。
毒姑婆见一枚逼得对方放下人质,只求自保,心头一喜。可是这是那有时间去解救谷飞虹?唯一重要的就须先把对方逼退几步,虹儿才不至被他重新抢去。
心念一转,陡然一阵急攻,鸠头杖连续演出杀手,点点杖影,直逼过去。
云海樵子一看失机,被人抢去主动,连人质都被迫松手,那得不急?
一声怒吼,迎着毒姑婆杖影,歁身直进。这时他手上少了累赘,倒可以放手进攻。双拳威力,发挥无余。
毒姑婆那肯退让,横跨一步,鸠头杖劈扫拦击,使个风雨不透。挡在谷飞虹身前,硬行拦阻云海樵子冲势。
双方各用全力,迅速递招,谁都不肯后退半步。霎那间,拳影如山,杖风如啸。
一个猛力冲打,力足开山裂石,一个纵送横击,势如巨浪卷岩。一时功力悉敌,难分轩轾!
激战之中,忽听云海樵子一声长啸,双拳骤紧,呼呼几拳。威势猛不可当。
刚把毒姑婆逼退半步,上身前俯,左手就向谷飞虹捞去。
毒姑婆心中一急,侧身而进,鸠头杖疾向云海樵子“笑腰穴”点到。
云海樵子人还没有捞到,对方杖已及身,只好旋身避招。那料对方杖到中途,倏然收回,就势向地上一点,踪身跃起。
右手在空中一抖,杖头划起斗大一个圆圈,挟着啸风,迎胸奔来。
云海樵子不防她变招如此迅速,微一疏神,连忙向后疾退。
毒姑婆杖势未收,身向右跃。
快速无比的落到谷飞虹身边,一伸手才把人抓起,云海樵子已然扑到。
右手翻腕向鸠头杖抓出,左手一伸,来抢谷飞虹。
毒姑婆见他奋不顾身,不由心头一凛,右脚“奎星踢斗”,猛力踹出,左脚尖向前一点,身体凭空向后倒飞出去。
霎海樵子急于抢回谷飞虹,一扑落空,那肯甘休?再次踪身,急起直追。
毒姑婆倏然停步,挥杖一抡,身前立时涌起一片杖影,宛如一幢墨云,挡在身前。
云海樵子这时气疯了心,双拳如雨点般击出,着着抢攻。
若论两人功力,原是不相上下,方才云海樵子手中挟了一人,单拳迎敌,难免缚手缚脚,照顾不周,好在他手上之人是对方的内侄孙,她投鼠忌器,心有顾虑。
此刻,轮到毒姑婆手上挟了一人,碍手碍脚,而云海樵子却空出双手,无须顾忌,可以尽力抢攻。
这一来,毒姑婆可吃上了亏,虽然竭尽全力,怪招百出,把鸠头杖舞得满天呼啸,也无法挡得住云海樵子的奇猛攻势。
时间一长,终竟只手难敌双拳。先前是双方抢攻,现在毒姑婆已由攻转守,失去还手之力。
鸠头杖原是长兵器,攻时可以发挥威力,纵击横扫,莫之能御,变了守势,这长家伙不够灵活,顾此失彼,长了反嫌累赘。
一时使得毒姑婆手忙脚乱,穷于应付,险象环生,步步后退。云海樵子岂肯错过机会,精神抖擞,突然双足一顿,穿入一片杖影之中。
左手猛的搭住杖身,右手一把捞住谷飞虹肩头。毒姑婆退避不及,鸠头杖已被对方握住。
抖手一震,那能动得分毫?赶紧劲贯臂,要想运全力抢回。两人抓住鸠杖,谁也不肯放手。
眼看一枝碗口粗的金钢铁杖,被两股内家真力,硬生生的越拉越长。
另外一个挟着谷飞虹腰间,一个捞住谷飞虹肩头,谁也不肯松手。这可不是玩的!谷飞虹血肉之躯,那能比得鸠杖是精钢所铸?
是以两人虽然抓着不放,可谁都不敢用力硬夺,就这样对耗了一会!
“住手!”冷峻而又含有威力的声音,方从谷口传来。一条人影,已随声飞落,好快的身法!
毒姑婆一听声音,脸色骤变,显然有点惊惶失措,手上一松。
云海樵子趁势抢过谷飞虹。
“大师姐!”两人同时叫出口来。
离两人不远,站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婆。
她铁青着一张脸,哼都不哼。
两道精光四射,威棱棱的眼神,瞥了毒姑婆一眼,冷冷的道:“你把乌风草拿来!”
毒姑婆做梦也想不到走火入魔了四十年的大师姐,竟然会好得这么快!
她以前半身僵盘,自己尚不敢稍撄其锋,这一修复玄功,自己更非其敌。
她微一抬头,猛的和对方两道电光般的眼神一接触,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分明大师姐的功力,已入化境!
她深知她的脾气,那敢再有违拗?
一时凶焰尽敛,恶狠狠的瞪了云海樵子一眼,返身就向茅屋中走去。
云海樵子站在一旁,心中大喜,忙道:“那尹姑娘被三师姐擒来了,还请大师姐作主。”
石姥姥爱理不理的哼了一声。少时,毒姑婆果然把乌风草取来。
石姥姥又道:“还有,把姓尹的女娃也放出来,你给我即日离开此山,回苗疆去!”
声音斩钉截铁,严峻异常!
毒姑婆脸上陡的现出怒容,张自忍耐,狞笑着道:“你未免逼人太甚!”
微微一顿之后,接着恨声的道:“好!我三天之内,离开此山,回转苗疆。不过,你……”
石姥姥没等她说完,沉声喝道:“不过什么?”
毒姑婆厉声接道:“你也不准进入苗疆一步。”
“好!”石姥姥应了一句。
毒姑婆回头向云海樵子道:“你先把虹儿放了。”
云海樵子笑着拍开谷飞虹穴道。毒姑婆一把挟起,再次回进屋去。不一会,尹稚英也一阵风似的奔了出来。
她一眼看到云海樵子,喜道:“老前辈,原来你赶来啦,哦!敏哥哥好了没有啊?”
云海樵子回头一瞧,石姥姥已不知何时,去得无影无踪。
心中一惊,不及回答,忙道:“尹姑娘,咱们快走!”
尹稚英见他神色匆忙,催自己快走,谅来恐迟则生变,也就不再作声,跟着云海樵子就走。
跑近毒药圃,姑娘心中有气,踪过身去,连踩带踢,跺了几脚,才稍出胸头之气。
猛听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冷笑。
第十四章 屡成疑窦冤仇缘底事 相互剪屠主客不知名
云海憔子心中一急,拉起尹稚英,一连几踪,飞拙谷口。到了山脚,才把经过情形,约略说了一个大概。
尹稚英听说敏哥哥业已醒转,心中一喜,就施展轻功,催着云海樵子快走!
云海樵子跑了这么多年的山路,差点还被姑娘家比了下去。
心中十分惊讶,禁不住也全力施为。这一阵急奔,真个疾若流矢,但见两缕轻烟在山上贴地低飞。
何消片刻茅屋在望。
尹姑娘急不择待,一提真气,娇躯蓦地像箭一般激射过去,口中喊着:“敏哥哥!”
人已随声窜进屋去。榻上空洞洞地那有敏哥哥人影?
龙形剑还好好的放在榻上。
她,这几天连遭变故,吓破了胆,一眼没看到敏哥哥,心头一愣,不要又出了事故?
急匆匆的返身就跑,蓦的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英妹,你和龚老前辈去了那里?到这时侯才回来。”
“哦!敏哥哥!”娇躯猛地扑入了他的怀中。
她心头不知是喜是惊,竟然全身不住的微微头抖!香肩抽动,起伏不停,她是喜极而泣,哭啦!
这也难怪!光是这一两天来,她不知受了多少惊险,委屈,耽心和伤心。
女孩儿家,最坚强,总还是个女孩儿家。在极度的惊喜悲欢之下,谁能逃得过一个哭字?
这好像小孩子受了人家欺侮,一见到大人就哭起来一样。
他,是她心目中唯一的亲人了,不在他怀里哭个痛快,又到里去哭呢?
“英妹,你好好的怎么哭起来啦?”岳天敏那里知道他服下乌风酒之后,还发生了许多事故?差点把命都送了。
当下一手轻揽着英妹妹纤腰,俊脸上现出一片诧异之色。
“谁哭来着?”尹稚英一挺身,青葱般纤指,掠了掠鬓发,噗哧笑了出来。
岳天敏笑道:“原来你闹着玩的,可把我吓了一跳?”
咦!她粉脸上还珠泪清莹,真的哭过了。这是什么回事?他愣愣的瞧着她。
尹稚英抿嘴笑道:“你老瞧着我干么?哦!敏哥哥,方才找不到你,真吓我一跳呢!”
岳天敏笑道:“因为找不到我,这就哭啦!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