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长老默察形势,觉得海南来人,虽然个个身怀绝技。但自己这边,勉强已可接住,不致十分丢脸,心中稍安。
猛见向老爹五鬼钉出手被古九阳拂尘一兜一送,从斜刺里向尹稚英飞去,急忙喝道:“尹姑娘留心暗器!”
长老一声吆喝,十数点寒星,业已激射而来。
尹稚英且拉着凤儿的手,和万小琪,阮娇娆,站在一边,低低地叙说着收云凤儿的经过。听到独孤长老一声吆喝,数十点寒星,业已激射而来。
她看都来不及,慌忙拉起凤儿,要想闪避,却见五鬼钉离前三尺光景,纷纷堕落。
原来敏哥哥已使出太清罡气,隔在自己几身人前,把暗器挡住,“唷!这老杂毛可真不讲理,人家那里犯了你着?暗下毒手!”
玉面仙狐还在嗲声嗲气的喝骂。
尹稚英早已柳眉一竖,低声的道:“琪姐姐,你照顾着凤儿,我去教训教训他!”
说着把凤儿往万小琪怀中一推,人已一阵风似的闪了出去!
“碧落宫妖道,你也尝尝姑娘的飞针!”尹稚英踪身跃起,反腕抽出长剑。
左手扬处,一大篷玄阴针,爆出千百缕银丝,纷纷向古九阳打到。
右手长剑“分花拂柳”,疾削拂尘。
向老爹和古九阳才走了十一二个照面,已是险象环生。对方一柄拂尘,坚如金钢,重逾山岳,震得他双臂酸麻。一根仗以成名的旱烟管,业已把持不住,还手无力。
陡听耳边响起银铃般的声音:“向长老,且请后退,这妖道由晚辈来对付他。”身形银虹乍起,压力一松。分明来了高手,向老爹趁机后跃,定睛一瞧。
惭愧!替下自己的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尹少侠。
不!是尹姑娘。玄阴针,那能伤得了碧落三仙?早在古九阳身前数尺之外,纷纷坠落。
而尹稚英却在他略一分心之际,以一招“分花拂柳”拨开古九阳的拂尘替下向老爹,剑若飘风,欺身疾进!连使玄阴剑法中的“迎风破浪”,“飞瀑流泉”两招,剑尖嗡然作声,迎面疾吐,又猝然下沉,锋划胸腹,寒芒砭人,快捷到了极点!
古九阳眼看这姓尹的丫头,居然一招拨开自己拂尘,把向老爹替下,心中也暗自惊诧!
“唔!中原武林确实不可轻视,这丫头比向老头强得多,大概是四大门派的后起之秀,哼!还敢乘隙进招。什么,这剑招居然内含玄机?”心念一动,拂尘转了半个圆弧。
劲气震荡,把尹稚英的锐利攻势,摒诸门外!长剑和拂尘相接,古九阳何等功力。
尹椎英只觉右臂震得一麻,长剑差点被他卷飞!
古九阳占先了半招,拂尘趁势抖出,千缕劲丝,化作一道白光,疾向尹稚英当胸点去。
那知对方待到拂廑将要及身,忽然一声娇哼,身若轻絮般微微飘起,居然闪了出去!
“这是什么身法?”古九阳微微一怔,尹稚英已到了身侧。剑风如轮,由左攻到!碧落三仙,居然胜不了中原一个黄毛丫头?他脸色铁青,极是激怒。
手中拂尘轻挥,迎着尹稚英长剑,疾攻而出。这会他使出了数十年精心绝学,霎那间四面八方,尽是拂尘影子。
丝丝之声,立时大作!
尹稚英乍逢强敌,抖擞精神,把玄阴剑法精妙招数,尽量施展开来。招里套招,式中有式,但见剑影纵横,漫天闪动。尤其是她的飞絮舞步,曼妙轻盈,进退翩翩。这原是一种以强制强,以巧制巧的上乘身法,纵然遇上武功比自己高强的人,也可以迅速变化,避实就虚。是以连碧落三仙的古九阳,也被这种怪异身法,和凌厉剑势,困扰得莫可奈何!
他一面应敌,一面运足了两道眼神,凝望着尹稚英闪避进退的每一动作,思索着破解之法。但飞絮舞步暗含玄机,一时三刻,那能看得出来?两人身法,越转越快,看得厅上众人眼花缭乱。只觉劲风激荡,白练如幕,那里还分得清人影?
丧门旛闵长庆独斗霹雳手邝六甲,他为人稳重,深知对方厉害。是以一上来不求有功,只求无过。
手中一柄丧门旛,呼呼有声,四面八方紧紧的封住门户。一任你霹雳手量天尺像疾风暴雨,阵阵猛扑,他始终运气凝神,严谨封守。
武功一道,高低之分差不得丝毫。丧门旛闵长庆在长江上下游,江湖道上,固然算得一把好手。若和海南碧落宫门下的邝六甲相比,似还差着一筹。是以时间一久,便落了下风。
霹雳手和他缠斗多时,明知他以守补拙,心里又气又恨。一柄量天尺纵横上下,有如波涛汹涌,把丧门旛圈个风雨不透!渐渐地闵总舵主手脚有点慌乱了起来,看上去守不住啦!
“嘿!我闵长庆身为排教总舵主,如果接不住海南第三代弟子,排教还能立足?就是死,也得拼个同归于尽!”闵长庆大喝一声,夹杂丧门旛啷啷大响。在劣势之下,一反封架之势,居然奋不顾身,冒险进招!
刷刷刷!风卷浪推骤然硬碰硬撞起来。出其不意,倒也把霹雳手逼退了一步。
他一着抢先,丧门旛源源出手。
霹雳手一时疏神,被对方抢了先机,让过两招,那还容他再次还手。
量天尺“风起云涌”,“霹雳长空”,幻化成一片尺影,当头罩去!
“唷!”一声清脆的冷笑,又甜又嗲。
刚钻进邝六甲的耳朵,持尺的右手,突觉“曲池”穴上,似乎被蚊子叮了一口,微微一麻,就用不上劲啦!
“当”!量天尺立时堕地。
他心中明白,这是中了人家暗算,赶紧向后跃出。
丧门旛闵长庆正感危急,对方突然之间兵刃坠地,身向后跃,一时倒愣住了。回头四瞩,却见玉面仙狐阮娇娆,抿着嘴,向自己一笑。立时心头雪亮,原来是她暗中相助。脸上不由一热,这未兔太不光明了!
“呔!你暗箭伤人算都门子人物?来!相好的,咱们再比划比划!”
霹雳邝六甲觉得除了右臂酸麻之外,倘无大碍,他左手拾起量天尺,吆喝声中,涌身再上。倏忽之间,攻出三招,声势不亚右手!
闵长庆长笑一声,丧门旛展处,呛啷啷,又迎着上去,两人重新打了起来。
古九阳以碧落三仙的身份,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娃儿,都纆斗了将近百招,倘无法制胜,还想什么称雄中原?这时他内心不知有多少急怒。一柄拂尘带着丝丝的嘶风之声,招式却愈来愈缓了。一拂一圈之间,都是力透千钧,重逾山岳,显然他已运上了毕生功力。
尹稚英虽然仗着身轻如絮的飞絮舞步,和精妙的绝伦的玄阴剑法,还在乘隙进招。但已是趋避多于进攻,不敢稍撄其锋了。说也危险,这时只要略为沾上一点对方的劲风,怕不立即被震弹出去。轻则重伤,重则殒命!
尹姑娘粉脸通红,云鬓上已有了汗珠!剑势如虹,寒光片片,可是她自己知道这已是勉力应付,内力有点不继了。
万小琪在一旁看着尹稚英的身法剑法,心里不知是喜欢?还是嫉妒?她总觉得这位昔日的英弟弟,如今的英妹妹,和自己的关系太大了?她的武功,人品,都不比自己差,有这样一位闺友,固然可喜。
但另一方面,却使自己太以耽心……她无意的回头一瞧,不是吗?
敏哥哥一双炯炯如电的目光,眨都不眨的紧盯着战场,好似无限关注,哼!啊!英妹妹显然已处了下风。攻少守多,避重就轻,尽量在游走趋避。不好!她突然妒意全消,一摸袖中的白玉洞箫,拉着凤儿悄声的道:“你站一会,我去把尹姑姑替下来!”
白影一晃,娇躯倏起:“英妹妹,这会该让我来啦!”
大厅上骤然响起了一缕震荡耳鼓的洞箫之声,一片精光如匹练泻地,迅疾无比的向古九阳卷去!
声到人到,凌厉已极!
古九阳箫声入耳,白茫茫的耀眼精光,已凌空而至。这中间突然又是一声龙吟般的长啸,比箫声还要清楚!他心头一震,不自主的向后跨出半步!定睛一瞧,真不柏信自己的眼睛,身前站着一个青衫飘忽的俊美少年,正拦在那使白玉洞箫的和姓尹的两个女娃儿前面。
他不是自称昆仑派的那个姓岳的小子,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古道长且请住手!”岳天敏迎风而立,含笑抱拳。
“嘿!”古九阳目光一扫,忿怒之下,右掌一扬,一招“五雷轰顶”。
对面前三人,连续拍出五股掌风!
这一招五掌,正是海南风雷掌中最厉害的绝招!霎那之间,风雷隐隐,掌风中夹杂音隆隆之声,五股狂飙罡劲,势若奔雷,往三人身前撞来。
这种声势,比方才又是不同。
大厅上的人,对风雷掌只是个耳闻,何况出手的又是碧落宫的古九阳,是以一个个屏息凝神,瞪着一双眼睛,替在场三个青年人耽心。事不关心,关心则乱,拏云手万松龄,眼看自己的小师弟、爱女,被古九阳凌厉的隆隆掌风所笼罩,虽然他明知这几个年轻人足以自保,但还是免不了紧张焦灼!
岳天敏依然屹立不动,可也不敢大意。右手一圈,默运太清罡气,迎着来势,微微推出。双方掌风还隔着丈把远近。
轰,轰,轰,轰,轰!五声巨响。内功稍差的耳鼓被震得嗡嗡乱鸣,心头狂跳。敞厅够坚固了,合抱石柱,一齐摇晃!碎瓦灰尘,如烟如雨,势如山摇地动,大厦将倾!两处激战的人,也被这巨响震得自动停下手来,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目光一齐向古九阳和岳天敏身上落去!
岳天敏硬接五掌,只不过上身晃了一晃,依然神色自若!
古九阳却被震得向后退出两步,方始站停,冷傲的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他强自镇定,向岳天敏微笑道:“岳少侠身怀绝技,贫道还想印证一下内功,不知肯赐教吗?”
岳天敏笑道:“古道长吩咐,在下遵命就是!”
古九阳冷哼一声,就在厅上席地趺坐,用手指着一丈远近的地面上道:“岳少侠请!”
岳天敏也就依言在对面盘膝坐下。
万小琪、尹稚英两人,还恐这老鸡毛搞鬼,紧紧的站在敏哥哥身后,以防万一。
古九阳神情肃穆,闭目凝神,运起碧落宫无上武学——干天三昧神功。但见他气运周天,脸色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