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延不置可否,只是越发搂紧了她,他并不是不相信她,他只是感到害怕,就像他十九岁的时候第一次站到深圳的街头,彷徨而孤单。
在过往的生命里,他从未这么爱过一个人。
爱到得到了怕失去,爱到只要想着会失去就会痛不欲生,爱到恨不能把她嵌入到自己的骨头里,永不分离。
可是,他很清楚,他总不能永远陪在她身边,正像刘连清说的,感情的事情要随缘,是你的,放到天边还会回来,不是你的,近在眼前你也抓不到手。
所以,他只能在这一刻抱紧她,只能说:“如果在那里做得不开心,要记得这里还有我。”
还有我,在等你,还有我,愿意扶住你。
第二日离开,李博延请假送她。
他第一次进了女生宿舍,帮她整理行装,收捡东西。
同宿舍的女孩子见机都溜了出去,把机会留给二人。
李博延进去的时候,专门把手放在身后,看着应该是带了礼物来的。他不拿出来,宋沐阳也当作没有看见,心想总不外是玫瑰花或者巧克力之类的。
果然,李博延走到她身边,拿手捂住她的眼睛,一阵细碎的声音传来,没有熟悉的花香,也没有腻人的甜蜜,反倒身上突然一暖,有东西将她密密包围。
宋沐阳睁开眼,扯下来一看,居然是真维丝的新款外套,那日他们逛街的时候看到了,他硬拉她进去试过这件衣服,好看是好看,可价钱太贵,宋沐阳死活不肯买下。
没曾想,他今日到底把它买了下来。
李博延说:“喜欢吗?你给我的那三百块钱,我没还你,添了一点就买了它,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你还没一件冬装呢。”
宋沐阳心下一阵阵暖,这个男人,如此细心而周到地为她打点着一切,她要去陌生的地方了,他送她;怕她不习惯了,他提前找到朋友的女朋友,托她好好帮衬她;怕她冬天来了会冻到,就买了她想买却不敢买的漂亮冬装。
某种并不熟悉的罪恶感涌上来,她身边认识的很多朋友,包括她,都把恋爱只当成一种经历,得到了就得到了,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她认识的很多男人女人,因为怕受伤害,因为怕所托非人,说爱的时候都是有所保留的,有谁还会这么毫无保留地去爱?不在乎金钱,也不在乎你回报的是多少。
攥紧衣服,她揽住他,说:“这是我目前为止穿的最贵的衣服……谢谢你,我很高兴,可是我还是想说,以后请不要再为我这么破费。”
她怕自己终有一天会辜负他,她怕到时候她会承受不起。
还是淡淡的,就好了。
李博延却捂住她的嘴,微微笑了笑:“你高兴就可以了,后面那句话,我当你没说。”
说着他亲了亲她的唇,再亲了亲,然后紧紧地将她抱进怀里。
如果可以,李博延也希望自己能少爱她一点,但是他的心,早已不由他做主。
或者,他想,私下里他还是有点卑鄙的,他想用自己厚重的爱,缠住她,让她愧疚,让她感动,让她再难以挣脱和割离,他给的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出去转了一天,累得要命,更新迟了,抱歉啊。不过真的好累好累好累,呜呜呜……
☆、27…28
宋沐阳走后,很多人都悲观地预测,这两人的感情过不了圣诞。
可圣诞节后的第一天,错过假日的忙碌,李博延和宋沐阳又补回了一个甜蜜的圣诞。
他们约在了深圳图书城见面,李博延想找本好书再琢磨一下设计软件,宋沐阳想寻些商场管理类的书藉充实自己。有志一同,就挑了离两人都不远不近的中间位置,汇合。
那真是让人心情舒爽的一天,他们在东门吃酸辣粉,去电影院看了一个下午场,最后在图书城看了两个小时的书,时间一忽就过去了,对两个不常见面的人来说,一天几乎就是刹那之间的事。
临分别的时候,李博延陪宋沐阳等公车。
她窝在他怀里,两人十指交错,宋沐阳掰着他一根手指玩啊玩,突然李博延感觉无名指一紧,有个东西顺着她的抚摸套了下去。
竟是戒指。
光闪闪的银白戒指,在公交站台明亮的广告灯下熠熠生辉,李博延错愕之极,一股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他抱住她,叠声问:“你怎么想到送我这个?”
既羞愧又惭愧,戒指这种东西不是应该由他先送的么?
“因为周六就是你生日了啊,我想如果用这个当生日礼物你应该很喜欢。”
何止是喜欢,简直是太喜欢了!李博延看着手上的小东西,满足得不得了:“我很喜欢,谢谢你,可是我是不是应该也买一个送给你呢?”
这是定情物啊定情物!
说着便要拉她回头,进商场去也给她也买一个。
宋沐阳忙捉住他,有点哭笑不得:“是你生日又不是我生日,难道还兴要你回礼不成?”
李博延说:“不,这才不是生日礼物,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喜滋滋地又看一眼,“真好啊!”
看他如此欣喜,宋沐阳有点惭愧:“不过,很便宜的,虽说是银的,但不贵。”
她还没那么多钱,买得起铂金钻戒,但意思意思,总还是可以的。
这个戒指,是在公司商场的专柜买的,打折过后四十八块钱。
“没事,价钱不重要。”李博延乐得欢天喜地的,如果不是宋沐阳硬拉着,大概他是真会再把她拖回去买个戒指算数。
他满心遗憾,在她对他定情的时候,他居然拿不出任何的回应。
当然,以他的固执与顽强,不出两天,也就是李博延生日的当天,他就果然买了个与自己手上相配的戒指,亲自给宋沐阳戴到了手上。
也是银的,九十九块钱,没打折。
李博延回到宿舍,举着手指拿到刘连清面前炫耀:“看看,好看吧?我媳妇儿送的。”
刘连清瞥一眼,有点惊奇,摸过他的手左看右看:“唉哟,还戴戒指了,是铂金的?”
李博延收回来,白他一眼:“庸俗!你只要看物品,不要看成色,只要看心意,别看是什么金。就你这钱堆里滚的样儿,再过八百年都别想找到媳妇儿。”
“哎,你可别咒我啊,明天我就拉一个回来,也送我个戒指,瞧瞧你那欢喜样,就硬是看不得!”
“没事,你可以尽情羡慕,也可以大胆来嫉妒。”
刘连清被他这话噎得生生翻了个白眼,激将道:“你可别高兴得太早,送你一个戒指就了不起了?要知道,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她都不肯和你那啥啥呢。”
后面那一句话,平日里念得太多,李博延半点反应也没有。
刘连清恨铁不成钢,又不想在宿舍里看到他那臭屁的样子,就跑到卖场找李然去了。
他和李然的关系,用两个字来说是,难讲,用四个字来说是,十分难讲。
他本来以为像李然这样看着傻兮兮大咧咧的姑娘应该相当容易搞定的,结果宋沐阳都送李博延戒指了,他跟她还停留在暧昧的好朋友阶段。
这个久经风雨的狼因此推断:李然是个暧昧高手。
当然,暧昧着也没什么不好,但是刘连清更喜欢边上床边暧昧。如果上了床,他就不用去揣测李然到底对他存了什么心思,也不用这么辛苦地纠结,到底还要不要跟这姑娘玩下去。
他就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到手了就会毫不珍惜。
这是宋沐阳在李然面前对他的评语,刘连清可能打死也没想到,这个他好朋友的女朋友,对他的评价会如此之低,虽然是事实。
身在服务行业,人家都放假的时候他们忙死,人家都忙死的时候他们才可以放假。
经过春节前后一个多月的辛苦,大年初三开始商场人流慢慢降了下来,卖场工作人员开始了正常的轮流休假。
宋沐阳很幸运,申请到了三天连休。
黄程秋自然是一个好说话的上司,为了体恤李博延和宋沐阳两地分居小聚不易的痛苦,特意将李博延的假期和宋沐阳排在了一起。
更难得的是,李然也在休假中。
于是三人老早就在电话里商量,休假的时候要去干什么干什么,刘连清在旁边听得心痒难熬,最后死磨硬泡,威逼利诱,跟别的同事做了调休,换到了两日休息。
其实外面过年相当冷清,酒店饭馆什么的好多都关门歇了业,他们又是在商场从业,对逛街什么的兴趣淡然,真要玩还只有爬爬山打打球或者去看看海。
这时候看海太冷,于是第一天就计划去爬深圳有名的莲花山。宋沐阳和李然走出宿舍,看到刘连清也跟着一起,不由得奇怪,问:“你不是要上班吗,怎么也来了?”
李博延说:“他调休了。”
刘连清却看着李然,挤挤眉眼笑着说:“我这还不是为你着想,你一个人挨他们俩中间得是多大一瓦的电灯泡啊?”
看见他,李然心里也是喜欢的,嘴上却依旧不饶人:“嘁,想偷懒就直说,别摆那么大理由。”
刘连清闻言做了个鬼脸,递给她一个两人心知肚明的微笑,赶上前头的宋沐阳与李博延,出发了。
广东的天气本来就好,非常冷的时间不会太长,加上初三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普照,虽不够温暖,却到底还是驱散了不少寒气。
行到中午,四人都脱下了棉袄,只穿件薄薄的底衫。
李然的上围非常可观,她今日穿的毛衣又合身太过,像是随时随地都要撑出来似的。刘连清看得心痒难熬,连李博延面对她的时候都有些尴尬,看吧,对不起宋沐阳,不看吧,又着实是太抢眼。
于是最后,李博延拉着宋沐阳前头跑了,留下李然跟刘连清继续慢吞吞地一边爬一边打情骂俏。
领先了好远,宋沐阳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都快要流鼻血了吧?”
李博延装傻:“这么点高度,直接跑上顶也不会流血啊。”
宋沐阳便转过头,不揭破他,也不再说话。
男人都好色,他还算好了,不能看,就躲开。
可是情不自禁地还是会看向自己,和李然比起来,她的都可以算是一马平川了!正有点感叹,李博延忽地凑上来,拥住她,说:“我看着你的时候才会流鼻血。”
扭过她的头,也不给她反驳的机会,深深地吻住她的唇。
有多久没吻了?李博延说:“好像比记忆里的还要甜啊。”
说着又要吻上来,宋沐阳有点尴尬地躲开:“有人呢。”
“怕什么?我们光明正大谈恋爱。”
宋沐阳笑:“知道的是光明正大谈恋爱,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带着情妇来偷情啦。”
李博延也笑,点了点她的鼻尖:“那好,以后你就是我小蜜啦。”
宋沐阳睨他一眼:“那你大老婆想娶谁?”
“宋沐阳。”
“二老婆呢?”
“宋沐阳。”
“三老婆呢?”
“宋沐阳。”
宋沐阳故意地:“世上有这么多叫宋沐阳的么?”
“哦,没有吗?”李博延苦恼地低头,鼻尖轻触她的鼻尖,柔声说,“如果没有那么多宋沐阳,那就让这一个宋沐阳,身兼数职吧。”
☆、29…30
山上的风景果然比山下要壮观很多,莲花山虽然不高,但也足够将半个深圳纳入眼底,站在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