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了电梯,近乎密闭的空间里,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略为急促的呼吸声。
“我送你去上班。”
宁薏愣了一会,瞥了身后的他一眼,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她扯了扯嘴角,刻意带着笑意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有车。”
电梯到了负一楼停车场,他先她一步走出了电梯。也不知道是不是机缘巧合,他们两个的车竟挨在了一起。宁薏正翻着包找车钥匙,就察觉到了一道高大身影出现在眼前,阴影将她整个人覆盖。
“宁薏,上我的车。”她听见停了动作,本想抬起头来忤逆,他又加了一句:“我不想待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她知道他不是说着玩玩的。江存昱一向不喜开玩笑,而且也开不起玩笑。他倒是很肯定她不敢拒绝,转身就上车发动起车子来。她内心抓狂地恨不得踢他黑色的路虎泄愤,可还是佯装淡定地上了车。她从来不会将自己的情绪掩饰,上车后扣安全带的动作都重了些。
江存昱的驾车技术一流,而且车品也不错,开车的时候遇见某些车技不大好的司机也只是微微的皱眉,接着打方向盘超车,就算是这样子车子也是开得安全平稳。
看到自己公司的牌匾后,她才舒了口气,还没等车子停下就解开了安全带拎起包,手扣着车的把手欲走。让宁薏没料到的是,他忽的将方向盘往右打,车子掉了个头,开过了公司直直随着车流过了一个红绿灯。
宁薏睁着眼睛瞧着公司消失自己的眼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侧过身子,因气愤语调抬高而尖锐,“江存昱,过了!我工作的地方!”
而他的目光却只盯着前方的路况,提醒她:“系好安全带,前面有交警。”
宁薏见他无视掉自己的话语,坐正了身子,却迟迟未动。指甲紧扣着副驾驶位置的坐垫。
“你要是再不系,待会浪费的时间就不是一两分钟了。”
她瞥了一眼手表,还是在经过交警的之前系好了安全带。随即他将车开进了一个拐弯道,经过一条陌生的羊肠小道,车子缓缓地停在了公司门口。此刻离打卡时间还剩五分钟,她愤懑地连句道谢的话都不肯说,关上车门的声音大的把看守门口的保安大伯都吸引了过来。
打完卡进办公室,碰上一个女生端着杯咖啡迎面走来,见到她停下了脚步,指着她的脸,面露惊讶地说:“哇,宁姐,你昨晚是怎么了,做贼去了?”
原本女生只是见她脸色不好,又擦了那么浓厚的化妆品,笑着打趣一下。没想到惹来宁薏的一句呵斥:“你工作很少吗?需不需要我多布置些?”
女生也不是没有眼力的人,敛去脸上的笑意,侧过身子往后退几步不挡住她的去路,哈腰道歉。
宁薏深吸了一口气,踩着高跟鞋啪哒啪哒地进了私人办公室里。
中午去吃饭的时候,宁薏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大盒费列罗巧克力放到早上和自己开玩笑的女生的桌上。
女生正做着最后的工作,听到桌上的声响,先是看了看那一盒价值不菲的巧克力,再抬头看向那盒巧克力的主人。
“宁姐……”
宁薏温和地笑了笑,“抱歉。上午,我火气太大了。”
人情攻势让女生感激涕零地挽着宁薏的手臂去食堂吃饭,吃饭的时候女生不由得八卦地问是谁惹她生气了。
脑海中浮现的人影一闪而过,她没好气地回:“昨晚一只老虎发病了。像吃了火药一样。”
“老虎?”女生思索了半晌,嘀咕着说:“应该是一只猫吧。”
下午下班,宁薏走到门口看到阴沉的天空,才忽然想起自己今天没有开车来公司。她懊恼地挠了挠头,恰逢今天还下了雨。虽说不大,但也算不上是绵绵细雨。别说打车了,就连去地铁的路上也是困难重重。就在她还在冥思苦想自己该怎么办时,一道刺眼的车灯打在她的身上。
车窗摇下,她看见坐在驾驶室上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气却反常地轻柔,似对恋人的温声细语。
“宁薏,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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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情意覆水难收
生气归生气,几分理智还残存在宁薏的脑里,她也不得不屈服于现实。江存昱的车开的极近,就要挨着台阶了,所以她进车之前脸上只滴到了风带过来的几滴雨水。车内充足的暖气逐渐包裹上来,将她身上的冰冷驱赶。她刚系好安全带,脸上就传来似曾相识的触感。
跨越时光的长河,梦境里的不真切,都在现在通通变成了真实。她呆滞地转头,看见江存昱手上有着一条手帕,竟和过去的他送给她的手帕一模一样。前几秒,他的脸上还有几丝笑意,可却在她望进去时,情绪被他悉数收好,将手上的手帕递到她的手里。
“擦一擦。”他说完后,将身子转过去,发动了车子。
宁薏没说什么,垂下头,手指摩挲着手帕上的花纹,手感和当初的一样。恐怕是他有很多条这样的手帕吧。说不定,她不是唯一一个拥有这条手帕的人,想到昔日自己的自作多情,她睫毛微颤,随意地丢在了车头前。后来她坐车的一路上能明显感觉到驾车人的不悦。
他没有直接开回家,而是开去了一家餐厅。宁薏恰逢今日也不想回家自个下厨做饭,就顺着他的意。两人就座后,服务员拿来了一本菜单,江存昱并没有接过,而是看向对面的她,淡淡的说:“给她。”
宁薏接过,翻了一翻,每一道菜都价值不菲。不是她这种消费阶段的人可以接受的,不过一想到是江存昱出钱,她也就算是出气了,点了好几道招牌菜,再点了一两道自己看着还有些食欲的,心里打着小算盘,大概也要上千。
她刚要把菜单递回,服务员用甜美的嗓音建议:“小姐,你看你点那么多,多不值啊。不如要个情侣套餐,吃的刚好,又实惠。”
这么个建议完全出乎宁薏的意料,她以为像这种高级餐厅的服务员不应该是点菜越多越好,越贵越好吗。她扯了扯嘴角,回答几乎是下意识的,“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情侣,用不着情侣套餐。谢谢你了。”
服务员听到,脸上略显地窘迫,赔笑地说:“不好意思。我马上帮您上菜。请稍等。”
高级餐厅的名头果真不是空穴来风,无论是上菜速度,还是菜肴的味道,让宁薏一时间吃的停不下来,等实在吃不下她才当下筷子,一张纸巾映入眼前,她没多想就接过了。等真正恢复过来,她才意识到了气氛的异样。回想起刚才自己的失态,为了眼前的美食,一时间都忘了自己在和谁吃饭。她再看看对面人吃的,似乎就只动了动筷子。
晚饭后,外面的雨终于停了下来。她刚走到车边,就听见他在后面说:“今晚天气不错。去散散步吧。”他落下这么一句话就自顾自地走了。
宁薏抬头看向天空,阴暗的夜空,一颗星星都见不到。哪像是一副天气很好的样子。她弄不清他到底有什么意图,但始终还是跟上了他的脚步。经过纷扰的夜市,来到了一条僻静且昏暗的街道。唯有马路对面,才有一排的街灯。
她提议:“走到对面去吧。这里太依言。”
他依言,与她并肩走到对面去。
“江存昱。”宁薏微不可闻地换了一声他的名,“过去的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再了解关于他过去的一切,却还是忍不住问他。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人,为什么见到我之后一句解释都没有。
可等话到嘴边,却只有云淡风轻的一句问候,你过得还好吗。
“不好。”
宁薏一怔,倒是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回答。
而江存昱像是怕她听不见似得,又重复了一边,“一点都不好。糟透了。”他忽的顿了脚步,宁薏也不自觉学着他停了下来。
沉沉的夜色浓的化不开,暗沉且寂静像铺开了一张大网,笼罩着周围的一切。此时这条街道,仅剩下他们两个人。朦胧的街灯,他的一双眼睛黑的透亮,目光深深地似要穿透她。所有的难以启齿的秘密在下一刻就如幕布一样揭开。
但她却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江存昱。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她选择退缩,迈步就要走。可他却不打算给她逃脱的机会,抓着她的手腕,阻止她的脚步。
宁薏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身子都在颤抖。忍不住退后一步,他便逼近,直至墙角。眯着一双狭长地眼睛问:“你在害怕什么?”
她偏过头去,只是盯着地面不语。她胸口微微起伏,眼眶里瞬时含着泪水,却咬着牙不给眼泪夺眶而出。
江存昱将手撑在她的头侧,灼热的气息徐徐的喷洒在她的脖颈处,语气似叹气又似无奈的说:“宁薏,我们不能再这样了。”
她终敢抬起头来正视他,颤着声音质问他:“那我们要怎样?江存昱,你当初一声不吭地就走了,难道还是我的错?不是我不该这样,而是你不该这样!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她眼里泪花闪现,头挨着他的肩膀,哭出声音来,“那你还来纠缠我做什么。江存昱,你好自私,好自私。”
好像又回到当初得到厦大的录取通知书一般,悲痛多过喜悦,忍不住将所有地委屈大哭出来,捶着他的胸口一遍又一遍,却不舍得下重手。
江存昱任由她的动作,抱着她的头,声音放的极轻,在她耳边呢喃:“宁薏,我们不能再错过了。”
“那厉阮呢?”
那个在超市里只有过一面之缘,与他如胶似漆的女人,只说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她便记得如此之深刻。
“没有厉阮,从来就没有过。至始至终就只有你。”
无论是他,还是她,对于彼此的执念都如此深,几乎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都说人生就像一列火车,有人上车,有人下车,一时的遇见,一世的告别,而他愿意搭乘另一列火车,越过崇山峻岭,在相交处等待她乘坐的火车,再次上车,和她说一句,好久不见。这次我不会再提前下车。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他与她,则一个愿寻,一个愿等。
*
自两人确定关系后,宁薏用的丰田就一直搁置在停车场。无论是上班还是下班都是江存昱的路虎接送。宁薏最近满面春风,心情愉悦,这点办公室里的一群下属得出这么个结论。不等她们琢磨为什么,下午一群人就瞧见自己的上司如初恋爱般的小女人,娇羞地小跑去一辆黑色的路虎。透过未关实的车窗,一群人看见有个男人坐在驾驶上。
虽然没看见正脸,但办公室里恋爱经验丰富的几个女同事的十分确定,此男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高富帅。这下闹得所有人都想知道俘获了自己这个难搞的上司到底是谁。
厨房里飘来的阵阵菜香,惹得宁薏无心看电视,放下怀里抱着的抱枕,赤脚跑去了厨房。俯身嗅了嗅在锅里煮着的菜,极浓的鱼香味,顿时间她胃口大开。刚咽了咽口水,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下一秒自己就坐在了菜桌上。
江存昱微微皱眉,半分*溺半分责骂,“说了多少遍要穿鞋。要不会受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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