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憔悴的神色,又想起前段日子凌柏凡说的话,凌菲自然地认为她是因为和二哥的关系问题精神不济了,哪里还会推辞,只连连说好,就往料理台跑去。
留下张悦然一个人站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悦然姐,努瓦克可以吗?”凌菲清亮的声音响起,打断她的冥思。
“当然。”
叶于瑾朝门口看了一眼,眼尖地认出了张悦然,“你哥怎么没来?这个咖啡豆可是刚刚空运到港的,尝尝鲜呀。”
凌菲被她问得有些语塞,只搪塞道,“大概工作忙吧。”
总不能说人家男女朋友在闹矛盾吧?
“哦,”叶于瑾也不怀疑,只将咖啡倒了出来,然后打包递到凌菲手中,“希望是个识货的,别像你那样浪费了。”
“放心,”凌菲拿起袋子,“她约我去逛街,你要不要一起?”
叶于瑾顿住,指了指墙上的挂钟,“现在去?”
“是啊。”
“恐怕你今天去不了了。”
“怎么了,你有事?”
叶于瑾摇摇头,“奶奶中午就打电~话来,叫我们回老宅吃饭。我忘了告诉你。”
“啊?”凌菲为难地看了张悦然一眼,然后转头道,“我知道了,那改天去逛街也是一样的。”
爷爷去世之后,奶奶精神也大不如前,虽说不表露什么,可这些小辈们都心知肚明。
难得老人家肯让他们陪着,自然谁都没有推脱之理了。
她走过去,将手中温热的咖啡杯递给张悦然,“悦然姐,恐怕今天不能陪你去逛街了。”
“怎么了?”张悦然脸上难掩失望。
“奶奶叫我们回家吃饭呢。”凌菲歉意地笑着,“怕是不能够陪你了。”
张悦然却也不好再说什么,轻啜了一口杯中物,大方地道,“那就改天再约了。”
“好的。”
“那我先走了,你忙吧。”
“慢走啊,悦然姐。”
叶于瑾从后面上前,直接拍了一下她,“那走吧,趁没客人进来先关门,我们去一趟零嘴巷子,奶奶喜欢吃那边胡幺鸡家的桃酥,我们早点去排队,兴许能买上。”
“那赶紧走吧。”
凌菲不好意思地冲张悦然一笑,“要不一起去吧?悦然姐。”
“不了,你们去吧,我先走了,谢谢咖啡。”“不客气,”叶于瑾嫣然一笑,“常来啊。”
两个人站在这家门庭若市的糕点铺子门口,看着前面黑压压的人群,倒也没有丝毫不耐烦。
叶于瑾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任江,“凌菲,我哥是不是把你看得太紧了点?”
凌菲顺着她的余光一看,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无奈地吐了吐舌头,“你哥简直就是草木皆兵,我现在走到哪里,任江都跟着。”
“不过,”叶于瑾咳了咳嗽,“也不怪他。”
上次凌菲受伤,叶于琛的反应,让叶于瑾记忆犹新。
“你不知道,前几天我们水管爆裂那天晚上,都是他陪着我去看的。”
后来快回到家了,凌菲才发现根本不止他们一辆车去了,后面浩浩荡荡地跟了不下十辆改装过的越野,让她无比紧张。
“证明我哥紧张你,我以前可从来没见他这么紧张过谁呢!”
“嘿嘿,”凌菲有些得意一笑,拿出手机递给叶于瑾,“请允许我在你面前炫耀一下。”
屏幕上是叶于琛熟睡在阳光下的脸,俊朗非常。
叶于瑾翻了翻白眼,“他是我哥,你跟我炫耀个什么劲儿?”
“也是哦。”凌菲这才恍然大悟,惹来叶于瑾一阵嘲笑。
“咦,老板怎么换人了?”
轮到她们的时候,才发现老板换了个人,变成了一个手里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
老板娘看着眼前两位娇客,和蔼地回到,“老板临时有事,回老家了,我是他家亲戚,帮忙来看两天。”
“哦哦,”叶于瑾指着前面的新鲜桃酥,“桃酥来两斤,低糖的。再来两斤芙蓉糕。”
“好叻!”
此刻除去这个妇女,也没有其他人帮忙,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一时间也顾不上怀里的三岁小孩,直接将其放在地上便忙了开来。
结果小男孩不依,立刻大哭起来。
妇女一时慌了神。
凌菲见状,主动往前走了一步,将小男孩抱起,“没事,你忙你的,我帮你看着。”
说来倒也奇怪,孩子被凌菲抱住之后,立马就不哭了,乖巧地吃着手中的冰淇淋,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凌菲。
东西很快就捯饬好了。
叶于瑾付了钱,“凌菲,走吧。”
“好。”
可就在把小孩递回去的那一瞬间,妇女却一时没有接住,惊得凌菲一把抱住小孩,整个冰淇淋就这样被揉化在她胸前。
“哎呀呀,不好意思。。。。。”妇女连声道歉,扬起巴掌作势要打自家孩子。
小男孩立刻哇哇大哭,声音比刚才更响。
远处的任江立刻大步上前,“夫人,怎么了?”
凌菲摆了摆手,“没事,”然后转头冲着那妇女道,“你别打孩子,我没事。”
叶于瑾皱眉,看着凌菲胸前被冰淇淋浸染的那一大块,现在已经晕染开来,露出了海军款白衬衫下面若有似无的酥胸。
三伏天的,连件遮挡的外套都没有。
那妇女万分歉意,指了指自己背后的小房间,“如果不嫌弃,先进去擦一擦吧?我去找一块干净毛巾出来。”
“不用,太麻烦了。”
“这里人多,你这样走出去,也不好看啊。”妇女热情地道。
“。。。。。。”
说得也是。
而且对方这样歉意地客气着,反倒让凌菲越发不好意思起来了。
“那我进去擦一擦吧。”说罢她就抬步入内。
却被任江挡住,“夫人,这不合适。”
凌菲笑了笑,“没事,我擦一擦就出来,这样着实难看。”
“那请稍等。”
任江打开妇女背后的小房间看了一眼,里面除了一些糕点存货之外,倒也空无一人。
他退了出来,站在门口,接过妇女手上递过来的干净毛巾,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夫人,我在门口,有事叫我。”
“好的。”凌菲快步入内,合上了小木门。
十分钟后,她从里面出来。
任江略略松了一口气。
叶于瑾看着凌菲,“嫂子,要不要再买点其他的?”
“不必了吧。”凌菲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喉咙,声音有点沙哑。
“夫人,你怎么了?”任江看着她的脸。
“没事,”凌菲微微一笑,“这个小仓库冷气开得可真足。”
“那我们走吧,”叶于瑾吩咐任江,“免得奶奶等急了。”
“好的。”
上车之后凌菲便从包里翻出墨镜,架在鼻梁上昏昏睡去。
“嫂子,你不舒服了?”
“有点。”凌菲的目光别向窗外。
“那你先休息一下,到了我叫你。”
“好。”
任江从后视镜扫了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叶于琛在哪里?”凌菲突然开口问道。
任江有点惊讶,但很快就笑着答道,“首长不是在开会吗?他下午交代过了,说开完会直接回去的。”
没有人注意到,他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已是骨节泛白。
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才打完屏幕上所有的字,然后悄无声息地将这条信息发了出去。
。。。。。。
老宅的饭菜似乎很合胃口,凌菲这天也破天荒地没有拒绝奶奶的好意,吃了许多海鲜。
席间叶于琛还开了一瓶05年的拉图,她分了三分之一的量,居然也未显醉态。
宾主尽欢。
走的时候她还在奶奶的殷殷叮嘱下,含羞地保证自己会很快为叶于琛生下孩子。
两个人酒足饭饱之后,一路无话地驱车回到了海滨别墅。
进了玄关处,里面漆黑一片,她伸手想要开灯,却被叶于琛一把挡住。
“怎么不开灯啊?我怕黑的。”她撒娇地咕哝了一声。
叶于琛一笑,“不必,有的事,在黑暗中进行,比较好。”
凌菲柔柔转身,将双臂搭在叶于琛肩上,然后她俯身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不要这样急,我们先上楼,去卧室,好吗?”
“可是我很着急。”他笑着摩挲了一下她的脸。
“讨厌,就喜欢这样逗人家。”她更加娇羞。
“我是认真的。”
下一秒,一个冰凉的硬物已经抵住了她的腰。然后她耳边便响起叶于琛更加寒厉的声音,“玛丽昂,我的妻子在哪里?
☆、痛下杀手
“你说什么?我都听不懂。”她靠得更近,胸脯若有似无地蹭在叶于琛的手臂上,无限撩拨。
“我的妻子在哪里?玛丽昂。范德坎普。”这一次,他用的是意大利文。
她却更加纯真,扑闪了一下睫毛,擦过他的脸颊,“玩角色扮演吗?我们先去卧室,我一定满足你的要求,好不好?”
叶于琛用另外一只手啪地打开客厅的灯,然后扭过面前女人的脸,让她看向被反剪着双手,绑在墙角瑟瑟发抖的那个妇女,“认识她吗?”
那个妇女看到他们,立刻尖叫起来,“你们看,这个女人还在,我根本没有伤害她,你们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
叶于琛冷然地看了她一眼,任江立刻抬手,直接劈在妇女的脖颈处,后者立刻软软地倒了下去,再也不出声了。
玛丽昂这才放下自己的双臂,尽管腰间抵住她的硬物还在,可她脸上的表情却丝毫不见紧张。
“这么快就识破了,可真是不好玩。”
然后她轻佻地看着叶于琛,手指在他下巴上摩挲了一下,“真可惜,叶首长,对你垂涎了那么久,眼看就要和你春风一度了,还是没能成功。”
叶于琛冷冷地看着这个被国际刑警通缉的女杀手,“我妻子在哪里?”
这一次,就连凌菲手上的GPS都无法准确定位,让他,终是有了慌乱。
玛丽昂却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而是一脸玩味地看着他,“上次扮成你的女部下被你识破了,这几年我的化妆术可是比以前精进了不少,怎么你还是看出来了?”
“我妻子在哪里?”
“回答我的问题,然后我考虑一下,回答你的问题。”她吐气如丝,毫不在意面前这个男人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气。
标准的瓜子脸,精致的眉眼,嫣红的唇,甚至连漂亮的下颌弧度,她都做得和那个凌菲一模一样。
为什么还是被他识破了?
“你太低估我的部下了。”
事实上,她从小房间出来,开口说话的那一瞬间,任江就已经开始怀疑了。
那条白得似雪的毛巾,更是天大的破绽。
试问在那样腌臜的糕点铺子,怎么可能随手就得拿出那么一条干净的毛巾来?
只可惜任江终是明白得晚了一步。
待在车上确认下来,才发了短信给叶于琛。
叶于琛只吩咐他按兵不动,把人带到自己面前再作打算。
晚上的海鲜,红酒,统统都是试探。
果然是她,果然。
“或许化妆术可以改变你的容貌,你也可以伪装你的声音,但却掩盖不了你眼中的欲望与戾气。”他淡淡开口。
他的小妻子眼中,永远一片澄净,如雪山顶上最干净的湖水一样。
见玛丽昂不说话,他再度开口,“我问你最后一次,我妻子在哪里?”
玛丽昂拿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