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向来不喜欢搞特殊化,只得拒绝了他的提议,可在家里到底坐不住,和叶于瑾一商议,不如重新出来做自己喜欢的事,也强过在家里发霉。
门口的小姑娘小跑着奔向凌菲,笑得十分暧昧,“老板,有人找你。是个帅哥哦。”
凌柏凡一身浅驼色的风衣,安静地等在门口,朝凌菲这边轻轻浅浅地笑着。
凌菲连忙起身,朝门口跑去,“二哥,你来了。”
这些天不见,凌柏凡似又瘦了很多,眼窝已经深深地凹了下去,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淡淡黑青。
凌柏凡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万一摔了,可怎么是好?”
凌菲吐了吐舌头,“准备忙完这几天重新开张就打电~话给二哥的,没想到你先来了,里面坐坐吧,于瑾准备的猫屎咖啡,还不错的!”
“不了,”凌柏凡看着咖啡馆里面的热闹景象,“有空吗?陪二哥去一个地方?”
“好。”
交代了几句,两个人便一路出来,坐上了凌柏凡那辆白色迈巴~赫。
。。。。。。
“律师楼?”凌菲蹙眉,看着面前的金色招牌,“二哥,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先上去吧。”
上楼之后,立刻有人热情地迎了出来,凌柏凡倒也不多说,只要了一间休息室,便将凌菲带了进去,就连有人要送茶水进来,也被他拒之门外。
气氛严肃得让凌菲不由坐直了身体,看着面前的凌柏凡。凌柏凡回以她安抚一笑,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凌菲,你相信二哥吗?”
“当然。”
她答得毫不犹豫。
“那你相信爸爸吗?”
凌菲皱眉,“二哥,你突然问这些,做什么呢?”
☆、父亲的信
自凌建祥去世之后,他的名字似乎就成了凌家的禁忌。
没有人会去轻易触碰这个名字,就连一年一次的清明扫墓,从来也只有凌菲偷偷地去。
所有其他人,都被沈月芳勒令不准去,没有人敢违拗。
凌柏凡有些不自然地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自张悦然出事之后,他便无法容忍自己面前有开着的窗户了。
直到确定所有的窗户都关严之后,他才回身,走到凌菲面前,慢慢蹲下,握住她的手,“凌菲,二哥不会骗你的,对不对?”
“嗯。”她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凌柏凡的眼神中生出一种惶惶不安的情绪,仿佛脖子上即将被套上致命的绳索,让她本能地想要逃避。
凌柏凡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不自觉地安抚着她,“不要紧张,凌菲。”
“嗯。”她更加紧张。
凌柏凡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道,“我们的爸爸,是你的亲生父亲。”
凌菲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凌柏凡。
以为她没听到,他又重复了一遍。
睖睁了许久,她才缓缓回神,呵呵一笑,“二哥,今天不是愚人节。”
“二哥没有骗你。”
凌柏凡不让她逃避,“凌菲,你本来就姓凌,本来就是凌家的女儿。”
凌菲猛然摇头,想要站起来,“不可能,二哥,你一定是骗我的。”
如果凌建祥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么她和妈妈生活的那些年里,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他?
凌柏凡按住凌菲的肩膀,“冷静一点,听二哥说完,好不好?!”
凌菲抬了抬手,想要挥开他的手,可力道哪里大得过对方。
凌柏凡死死将她扣在怀里,“凌菲,冷静一点!”
挣扎无果,她终是安静下来,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凌柏凡,不言,不语。
室内安静得连空气都要凝固了。
见她突然安静下来,凌柏凡却突然不知道开口了,过了许久,他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因为,这次对你下手的人,”艰难地别过头,不敢去看凌菲的眼神,“是大哥。”
凌菲缓缓瞪大眼睛。
这个消息比刚才的,更加突然,也更加让人难以接受了。
“大哥因为知道了。。。。。。,知道了爸爸的遗嘱内容,所以才对你下狠手的。”
大哥。。。。。。,凌菲反复回忆着总是病恹恹的大哥的样子。
事实上凌柏轩在她生活中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从小到大两个人交流的次数不超过十次,而且每次都是一家子人在一起的时候,某些客套的交流罢了。
果然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
她闭上有些酸胀的眼,等待着凌柏凡的下文。
“爸的遗嘱中已经说明了你是他的亲生女儿,并且将凌氏地产的百分之三十股份留给你了,待你结婚之后,便可以进行股权转移了。”
凌菲惨淡一笑,“我不稀罕。”
心里突然对凌建祥产生一股子怨恨来。
真为自己的母亲不值。
凌柏凡轻轻咳嗽了一声,忍住嗓子的不适,“凌菲,或许。。。。。,爸有他的苦衷,也不一定。”
凌菲看了他一眼,“二哥,其实每个人活着,都是有苦衷的,但是我不认为这些所谓的苦衷,可以让每个人都获得原谅。”
许是没想到她会如是说,凌柏凡竟然久久不言语了,只看着窗外的斜阳,有些出神。
记忆中的那个小姑娘,慢慢长大了,成熟了许多。
“那二哥的苦衷,不知道你能不能原谅了,”凌柏凡深吸了一口气,“你在糕点铺子的事,是悦然告诉大哥的。”
凌菲震惊地连站都几乎站不住,努力了许久,她才摸索着旁边的沙发扶手,缓缓坐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却又想起一件几乎快要淡忘的事来。
“二哥,你记不记得,凌氏地产年会失火的事?”
“嗯。”
“那次我在二楼休息室窗帘后面躲懒,听到有两个人的声音,当时觉得奇怪,后来想要求证,却突然起火了,”她顿了顿,“现在想来,真的是悦然姐和大哥没错。”
凌柏凡皱眉,旋即苦涩一笑,“原来他们之间。。。。。。,比我知道的还要早得多了。张悦然不过是大哥安排在我身边的一枚棋子罢了。”
可笑的是,他却爱她如斯。
如果不是最后,涉及到凌菲的安全,他根本也不会发现,自己爱上的人,早已成了大哥的床伴之一。
所谓兄友弟恭,在巨大的财富面前,不过也是一个笑话罢了。
他慢慢走到凌菲面前,缓缓蹲下,“凌菲,对不起,二哥差点害你没命了。”
“二哥,别这么说。我知道跟你没关系。”
“如果二哥能发现得早一点,你也不会。。。。。。”
“现在已经没事了。”
凌柏凡眼底的黑青更甚,只怕这段时日以来受的折磨也不少了。
“谢谢你,凌菲。”
他几近哽咽。
“二哥。。。。。。,我没事的。”
她伸手拉住凌柏凡,“我相信二哥,一定不会伤害我。”
凌柏凡终是微微一笑,“那你相信二哥,做的决定都是为你好不?”
“嗯!”她用力点头,眼神晶亮。
“那好,”凌柏凡起身,走到门边,将门拉开。
早已有律师等候在外,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凌柏凡之后,又体贴地为他们关上房门。
他将牛皮纸袋里面的文件抽出来,放在凌菲面前,厚厚的,足有几百页之多。
“把这个文件签了。”
那份股权让渡书。
凌菲噌地起身,“我不会要的。”
“你听我说,”凌柏凡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将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之上,“这是你应得的,再说了,有钱傍身,总好过没有。是不是?”
凌菲咬着下唇,耐着性子听他说完,“我不会要的,二哥。”
钱能傍身,亦能杀身,她岂会不知?
一想到因为这笔遗产,她差点丧命,不由得就冷汗涔涔了。
“凌菲,就当帮二哥一个忙,好不好?”
凌柏凡将文件从茶几上拿起,翻到最后一页,递到凌菲面前。她不解地看着他,“二哥,这是什么?”
“我在凌氏地产的股份,也全部给你。”
“二哥你。。。。。。”
凌柏凡艰涩地开口,“或许你不应该叫我二哥。我不是爸的孩子。”
“。。。。。。”
凌菲觉得今天一定是愚人节,凌柏凡一定是在给自己开玩笑。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二哥。”
“这些东西不是我应得的,你就当帮二哥一个忙,好不好?”
“不。”
凌菲态度愈发坚决,“我不管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总之,你永远都是我二哥。”
他是那个在自己小时候做噩梦了,安抚她的人;是陪着她荡秋千的人;是帮她解决各种小麻烦的人;是那个尊重自己,保护自己的人。
这些永远都不会变,而她,更加不会忘记。
“凌菲。。。。。,”凌柏凡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她用眼神制止。
“二哥,这些股份,就当是你帮我在打理,到了一定的时候,再说吧。”
凌柏凡笑了笑,她的迂回战术,他岂会不知,不过话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摸了摸她的头,“那二哥就当一个好的经理人,帮你经营着。”
“那敢情好,不然我肯定连怎么亏个精光光都不知道。”
他却依旧表情严肃,“凌菲,以前事出无奈,可现在你有能力了,如果不愿意继续现在的生活,你可以重新选择的。”
“什么?”她没听懂。
凌柏凡走向她,“如果你不满意这段婚姻。。。。。。”
凌菲疑惑地看着他,“二哥,我没有不满意。”
“二哥没有其他的意思,”凌柏凡思量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毕竟他年龄大了,而且过去他曾经。。。。。。”
凌菲有些反感地皱眉,正欲打断凌柏凡,休息室的大门却在此刻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
“柏凡!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沈月芳步履匆匆,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胸膛还在上下不停地起伏着,连气息都有些不稳。
凌柏凡目不斜视地看着凌菲,“凌菲,你先回去,二哥改天再找你。”
一时间知道了那么多的事,凌菲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沈月芳,只低低应了一声,便抬步朝门外走去。
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只听得沈月芳的训斥声传来:“凌柏凡,你是不是疯了?手里的股份要给别人,你跟我这个妈商量过了没有?!”
凌菲嘴角扯出极为讽刺的一笑。
也是。
在沈月芳眼里,股票的丢失,远远比自己儿女的得失,要重要得多了。
门外的律师见凌菲出来,连忙恭敬地迎了上来,“凌小姐,令尊生前有一封信留在我们这里,说若是您来我们事务所,就把这封信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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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菲吾儿: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已经知道了,你是爸爸的孩子。
爸爸想对你说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
我到中年之时,才遇到你正直青春年少的母亲。
或许你会想,看,又是一个使君有妇的故事。
诚然,中年男子的心,都是轻浮而坚硬的,但是相信我,凌菲,相信爸爸,我对你母亲的心,是不同的。
我爱她,如生命。
我也曾经试图结束我并不幸福的婚姻,放弃我手中的权势,财富,甚至责任,只为与她厮守。
可当我做好一切准备之时,她却悄悄地离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