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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鼠丑牛 寅虎 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 亥猪
借着火光,归来翊这才看清那棵榕树上挂着许许多多的牌子,上面不仅有十二生肖的牌子,还有二十八星宿、八八六十四卦象等等,而那座古刹也愈发诡异,黑中带紫,幽幽发亮。
“慕容爹爹都让你不要来了,你偏来,现在倒好……”小石头扁着嘴偏头看向一边。
“就算他让我来,我也还是要来的!”归来翊不服气。
“你还嘴硬,早知道我就不跟你来了……”
“我,我会救你们的,我们会平安出去的……”某人气鼓鼓地嘟着嘴。
恒儿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就别再逞强了…”侧头看着和他一样绑得像只麻花似的的两位,再看看对面燃得正旺的篝火和老翁,以及他身后的四个家丁,再次无力的耷下脑袋。
“老爷爷,老爷爷,我们我们是好孩子,我们不会做坏事的,你就放了我们吧,这样绑着,我们就不能向你行礼了,那样多不礼貌呀是不是,老爷爷您就放了我们吧,您点燃这篝火不就是想烽火邀玩伴吗,我们都来了,您又绑着我们,这就违背您的意愿了,放了我们还能陪您说说话啊,啊?”
看归来翊扭着身上的绳子,笑得像个二傻子,老翁实在不忍直视。倒是身后的家丁跟她搭话:
“谁说老爷烽火邀玩伴了,这明明是在放烟!你个黄毛丫头不要胡说,趁现在天还没黑尽,趁早离开这里,否则出了什么事,可别又怪在我们老爷头上!”
被家丁一提醒,老翁这才惊觉:忙着收拾这几个兔崽子都忘了给火浇熄了,于是忙拎着水桶朝后院的水井走去,站在他旁侧的家丁忙尾随而去。
“喂,你不是让我们快离开吗?那为何还不松开我们?”小石头干瞪眼。
“玄竹说的离开,可不是放你们走!”另一个家丁肥头大耳满脸络腮胡子,一张张飞脸,笑得阴森森的。
“柏辞,莫要吓唬他们!”又一个家丁出声制止,倒是长得斯斯文文。
“青莫,难不成你想放了他们?”‘张飞脸’的柏辞抱起双臂,“别忘了放了他们才是害了他们!”
“还是等老爷定夺吧!”
于是三个家丁又没声了。
火光却越来越大,整个天空都被这冲天的光映衬得通红。老翁进去了半响,也没个动静,三个家丁警觉不对劲,便留下那个玄竹,柏辞和青莫冲了进去。
不一会儿三家丁和老翁便出来了,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连水桶也没拎了。玄竹忙迎上去,
“如何,又让他跑了?”
青莫点点头,于是玄竹也和其他人一样耷下脑袋,泄了气。
正当归来翊三个人云里雾里呢,老翁看了看对面榕树后的鬼谷刹,对四个家丁吩咐一番后,便准备回屋了。
“老爷爷老爷爷,等等啊……”归来翊奔着直嚷嚷,“我,我们呢?”
老翁顿足,斜眼看他们,后边往里走边对四家丁道,“把他们带到满心苑!”
“老爷!”四家丁惊呆了!
老翁却没停下脚步,径直进了大门。
四家丁对她三人报以同情之眼神,却仍将他们绑着牵着进了大门,带到所谓的满心苑。
“叔叔,满心苑是什么地方,你们为何那般……”恒儿最是好奇。
柏辞抖了抖络腮胡子,“你要是怕死,就最好别问!”
“你们刚才是在抓人吗?”
“好奇心害死人,我奉劝一句,莫要惹事上身!”玄竹也闷着说。
满心苑位于这宅子的正中,朱红的大门已变得黑漆漆的,吱呀一声推开沉重的大门,里面尽是杂草丛生,连青石路上那缝隙都长满了野草。而左右的厢房,那木窗上的窗纸早已破裂,连木门上的漆都已斑驳脱落,破败萧条之意呼之欲出。
打开那斑驳的破门,与外面萧条的景象不同,里面所有的所有东西床、床帐、屏风、书桌等都完好无损,甚至很新,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可似是有人来过,那些灰尘都不是完整的,均是被破坏被碰触过的。他们傍晚放烟进来,然后又垂头丧气出来说谁逃走了……然后那个茶铺老板说老族长的儿子很危险……
归来翊轻咳一声:“请问,这是不是老爷爷儿子的房间啊?他还会回来?”
于是其余人齐刷刷都望着她,略惊讶。
青莫清了清嗓子,“姑娘还是莫要多管闲事,今晚一过,明日还是早些回吧!”
“要是你们运气好,回得去的话!”柏辞还是那同情的眼神。
那四个家丁没再说什么,将门关上便走了。可,他们将满心苑的大门锁了。
好在除了左右的厢房的房门破了,他们这间还完好,也不至于有冷风吹进来。三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归来翊的肚子不争气地发出一阵咕咕咕的响声。
恒儿和小石头白了她一眼,一个垂头坐在凳子上,一个走到门口,望着窗外满院荒草,还伴着咕咕的鸟叫声。
归来翊坐在桌子旁,肘着脸,“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如果不是我执意要来,就不会把你们置于险境了,都是我不好…”
“肚子饿还是别说话省点力气吧!”小石头望着窗外,头也不回。
“慕容爹爹会来救我们吗?”恒儿突然抬起头。
小石头回过头……
归来翊把头趴在桌子上……
***
家丁们路过满饰苑时,停下了脚步。
‘张飞脸’柏辞按捺不住,“万一晚上少爷再回来了咋办?老爷这么安排到底是为何啊?”
“老爷的心思一向难以捉摸,我们还是少管为好!”青莫不死不活的说。
玄竹不解,“可说来也怪,少爷已经好久没回来了,怎的今日又回来了?”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唯有朱榕一言不发。
“四弟,你怎么看?”
朱榕对着不远处幽幽发亮的鬼谷刹,沉声道,“但愿,今晚少爷不要出现,否则孽事又要再多一桩了!”
其余三人立马沉下脸,皆是叹息。
四人出了门,往榕树方向走去。
老翁此时也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不远处的鬼谷刹暗自出神,眼角竟隐隐有泪:黄元,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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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坐立不安浑浑噩噩呆在屋子里,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月亮已升了起来了,整个庭院的萧条破败之意愈发光亮浓郁了。两个孩子已倒在床上睡着了,而归来翊仍是睡意全无,看着月光下的庭院,她竟情不自禁鼻子发酸,这月下破院和那夜她在道府门外,从贴了封条的门缝里窥见的模样何止相似……
她给两个孩子盖上被子,慢慢走到门边,打开房门,一步一步走到院子里。月,皎洁,明亮,美好。归来翊望着那月,轻轻闭上眼,嘴里默念着:爹爹,娘亲,你们在月亮里吗?你们看着翊儿吗?你们过得好吗?还有哥哥,自从去了扶桑,翊儿便丢了哥哥,哥哥现在醒了吗?好吗?爹爹娘亲,请你们一定要保佑哥哥!
睁开眼,归来翊察觉脸上凉凉的,一抹,是泪,她竟笑了,轻声道,“爹爹和娘亲定是听到我的话了。”
正想着,她突然看到那月光下的鬼谷刹,竟然泛着淡淡的紫光。而不知何处传来鬼哭狼嚎般的哭喊声,似来自十八重地狱里鬼魅的惨叫,声声撞击着人的心,让人禁不住觉得痛苦。
归来翊这才有些后悔,她又恢复到本来,自然也记得慕容铩叫她不要来,可他怎么能就这样丢下她不管不顾……算了,归来翊忙跑回屋子,关上门,点上油灯,坐了一会儿才平息下来,而外面的嚎叫声,也渐久渐息了。
再次安静下来,归来翊更是睡不着觉,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自觉便走到了书桌边,于是便坐在椅子上翻看桌上的书,桌面的灰尘被蹭掉了一些,归来翊拿起书,顿觉诧异,这桌上的书竟然一尘不染,封面上连一丝丝尘垢也没有。
心中虽诧异,归来翊还是按下那怪异的感觉,翻开书页,第一页什么也没有,再往下翻,只见上书两个大字:黄珑。
“黄珑?”归来翊轻念出声,不免沉思:黄珑?是个人,还是地方?
又翻一页,只见上面写着《上邪》: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她小时候读过这首诗,听哥哥跟她讲了意思,是说女子表达忠贞不渝的爱情的自誓词,气势之豪放,让她由衷敬佩。那时她便说,若是今生遇到这样的男子,她也会像这位女子,对所爱的人表此心意!
书上的字,子子娟秀灵动,显然是女子所书。归来翊不禁对书写此诗的女子有些好奇了。
继续往下翻,仍有女子娟秀的字体: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此书多是些诸如此类的情诗摘抄,字迹小巧工整,明显是位女子在闺中的抄本。归来翊翻了不少,正欲换一本看看,却在最后一页看到一篇不一样的笔迹,那分明是男子的刚劲笔迹,也是一首情诗: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未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而落款,是黄元。
“黄珑,黄元?”这次的九夷果真是黄夷,而这满饰族,看来也就是这里了。那这两个,一定就是名字了。这上面写满了情诗,而且明显是恋人关系,只是……人都去哪里了呢?
黄元,黄珑?
归来翊放下书,又拿起下面的翻了翻,和刚才所看的并无太大差别,仍是些诗词琴谱,有男子的笔迹,亦有女子的。
看了书,归来翊愈发好奇了。四处看了看,在墙角看到那画缸里装着些画,便不自禁上前抽出一卷,慢慢打开,是裙摆,长裙,前襟,纤纤秀手拿一只玲珑草,再往上打开,归来翊手心竟开始冒汗……这明显是一副女子的肖像,难道这便是那笔迹的主人?
深吸了一口气,归来翊缓缓往上打开,待看到那女子的脸时,归来翊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女子,真是太美了!!所有美丽女子的特征几乎都齐聚在她的脸上,光是看画像便美得让人无法呼吸,更不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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