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检，出身不好，所以不配过上好日子是不是？”
是有这么想过。太师夫人心里小声道。
“你甚至认为，我一个庶出的丫头，没有教养，根本不能胜任六王妃一位，就算我坐上了这个位置，也只会让六王爷丢脸，给皇家还有慕家抹黑，是不是？”
没错！太师夫人差点就要点头了。
“那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会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你造成的！”不知何时，慕铭秋已经来到她的近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大声喊道。
“这个关我什么事！”抬起头，看着她逐渐放大的脸庞，瞥见她眼中的那抹嘲讽，太师夫人心里忽的一阵惧怕，也对她大声喊道。
“当然关你的事了。”慕铭秋冷笑，“我没有教养，还不是你这个做大娘的疏于管教的缘故？你一天到晚只盯着自己的儿女，心心念念要把他们推上高位，却从不管府里其它孩子的死活，有时候，为了自己的孩子，你甚至不惜牺牲别人，就像现在对我这样。你这个人，我说你自私都是抬举你了！”
“慕铭秋！”心里狠狠一抽，太师夫人抬头大喝。可是，也只是大喝了一声，自己浑身的胆量便已用得差不多了。
“大娘叫我做什么？”慕铭秋笑着，渐渐弯下腰，和她越拉越近，眼睛一直盯着她看不放开，目光越变越冷。
太师夫人连忙摇头，把脑袋钻进胳膊里，身体渐渐蜷缩起来。似乎这样便能躲过她阴冷的目光。
切，欺软怕硬的东西。
行动恐吓得差不多了，再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慕铭秋便直起腰，后退两步，声音又恢复了初始的柔和：“对了！大娘，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什、什么？”头顶上的阴影淡去，太师夫人抬起头，偷瞄她一眼，然后迅速转过头，小声问。
“关于我娘的。”慕铭秋道。
太师夫人瑟缩一下，没有说话。
慕铭秋便蹲在她的身前，和她保持同样的高度，轻声道：“大娘，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我娘会选择和别的男人私奔，一定是有原因的。毕竟，爹在朝中的官位不低，他待人也一直和善，连我这样的女儿也从不多加责怪。跟着爹，吃穿用度根本不用愁，就算失宠了，日子也能过得安逸。她怎么会傻傻的，在生下我没多久就和人私奔了呢？”
“那是她不甘寂寞，又觉得生了个女儿没脸见人！”太师夫人大声道。可是，就算她把音调调得再大，慕铭秋还是听出了她声音里的那抹轻颤。
“是吗？”慕铭秋浅笑，轻声道，“可是，大娘，为什么我觉得原因不是这样的呢？”
“那你以为是什么？”太师夫人反问，声音抖得更厉害了。
“因为你呀！”慕铭秋笑，目光愈见柔和，“你什么性子，我在府里过了这些年，我难道还不清楚吗？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从小在家中娇生惯养，巴不得人人都顺从你，你说什么就得是什么。你喜欢爹，很早以前就开始喜欢了，你希望爹只属于你一个人。可是，又为了博得大度的名声，你将自己身边的丫头分出几个给爹做妾，表面上是让她们好好伺候爹，实际上就是想让自己的人把爹在你身边捆得紧紧的！可是，天不遂人愿，爹他看上了我娘，我娘乃一代名伶，心高气傲，也是为爹的才气所折服，才答应入府为妾。你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可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你表面上不说什么，欢欢喜喜的帮爹将她纳入府中。可是，暗地里，你却一直联合你的人欺负她，可是爹又为了维护你们夫妻的名誉从不对你多加指责，我娘实在是受不了了，才会和人逃离，你说是不是？”
“不是！你不要胡说！”太师夫人急忙摇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扯着嗓子大喊。
“那好，大娘，我再问你一句。”慕铭秋也不逼她，而是转换话题，声音极轻极轻的道，“当初，我娘在生我之前，流掉过三个孩子。你敢不敢发誓，拿冬儿妹妹，你的儿子，还有你儿子刚生下的满月的小孙子发誓，说那三个孩子的消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太后娘娘的脸色瞬间惨白，身子大幅颤抖几下，久久说不出话。
事情明了了，慕铭秋又笑了。
站起身，她淡声道：“大娘，深宅大院中的那些事，大家虽不明说，但是全都心知肚明。我娘的事，我原不想追究的，毕竟她已经走了，我也对她没有任何印象。可是，实在是你不知道收敛，逼走了我娘，现在还要来逼我，我也忍无可忍了，才会出此下策。”
“我……你……”牙齿都在咯咯打颤，太师夫人遍体生寒。
今天，她才知道这个丫头如此深藏不露！以前还一直以为她胆小如鼠，只会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哭哭啼啼，现在才发现，原来躲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人是她自己，自己真的是小看她了！
话说完了，慕铭秋转过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对她又漾开一朵浅浅的笑，轻声细语的道：“不过，大娘，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慕家的女儿，你也是我的大娘。我在慕家过了二十年，你们也帮我养了五年的女儿，我是打从心底里感激你们的。所以，以后我还是会把你当做长辈一般尊敬。只不过，你若是还想把我从这个位置上挤下去，让冬儿妹妹来取代我，那么就请你自己努力去吧！我没那么傻，把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拱手让给别人。你想让你自己的女儿得到幸福，那是你的事。可是，你若是想把自己的幸福见礼在我和我的女儿的痛苦之上，我绝对让你比我还要痛苦十倍百倍！”
“你！”太师夫人心惊，胆颤，几乎呼吸不能。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相信，这话，慕铭秋说得出，便做得到。
我是好茶上来的分界线
“王妃，夫人，茶来了！”
两人的对话没有持续多久，太师夫人却感觉自己仿佛在地狱走了一遭。
若不是小兰的高呼从门外传来，她可能还会觉得自己置身幽暗的地底。而遍布在自己身边的，便是慕铭秋阴沉的低喝，还有她那双过于明亮的双眼。
看到小兰进来，慕铭秋脸上又挂上了柔柔的笑。看着脸色仍旧苍白得跟个鬼似的太师夫人，她轻声道：“大娘，说了这么多话，你肯定口渴了，先喝杯茶润润嗓子吧！”
太师夫人不语，傻傻的看着她。
慕铭秋便又笑着，对小兰招招手：“小兰，大娘行动有些不便，你喂她喝茶吧！”
“是。”小兰道，果真端了一杯茶过去，揭开杯盖送到太师夫人嘴边，低声道，“夫人，请喝茶。”
太师夫人傻傻张嘴，任她将一杯茶缓缓注入自己口中，自己一点一点咽下。
茶倒完了，太师夫人闭上嘴，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慕铭秋便站起来，轻轻笑道：“大娘，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时间到了，觉得困了要午睡了？”再对小兰挥挥手，“既然如此，小兰，把大娘送出去吧！让她的人把她带回去。”
“慕、铭、秋！”小兰刚要答应一声，太师夫人突然反应过来了，站起来大声喊道，“你别以为你当上了六王妃，六王爷皇后他们都站在你这边，你又知道了一些陈年旧事，我就该怕了你了，我告诉你，你才是做梦！我是你大娘，你爹还是六王爷和皇上的启蒙恩师，你大姐还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就不信，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是啊是啊！你说得都没错。只可惜，大姐自从从你肚子里出来后，她就没有听过你一句话。皇上是以大姐为马首是瞻的，爹已经不管我们的事了，而六王爷……因为我和清儿的关系，他已经恨你入骨了。”慕铭秋淡淡笑着，一字一句的将她的垂死挣扎给强力镇压下去。
太师夫人扑过来咬死她的心都有了。
她不说实话会死啊？而且还是当着一个丫鬟的面呢！
这个丫头，果然够牙尖嘴利的。
“娘！娘！”
这个时候，先前一溜烟跑出去避难的小女娃又急急忙忙的跑进来了，大声叫着，直冲慕铭秋这边而来。
看看她的手中，那只小老鼠的尸体已经不见了，慕铭秋松口气，轻声道：“清儿，你这个时候跑来干什么的？快出去。”
“不要！”小女娃摇头，拉着她的手大声叫，“娘，小老鼠！小老鼠！”
“小老鼠已经给小兰扔掉了，不许再玩。”慕铭秋冷着脸，冷声道。
“不是啊！”小女娃低叫，拽着她便往厅中唯一的那张八仙桌那边走。走近了，她踮起脚，肥肥短短的小指头指着方才小兰端进来放在桌上的一只紫砂壶，跳着叫着，“在这里！这里！”
“嗯？”慕铭秋不解，看看小兰。
小兰也是一头雾水。
慕铭秋便揭起壶盖，低头一看！然后，她的脸色变了变。
“王妃，怎么了？”小兰想不明白，便也过来，提起茶壶看了一眼。随即——
“啊！老鼠！”
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之后，茶壶从她的手中脱落，掉在地上，哐当一声摔成碎片。
几乎是满满的茶水四处流淌，沾湿了她们的裙角。茶水的芳香四溢，在一地的碎屑之中，隐约可见几片被泡开的茶叶。而在一片展开的茶叶之上，赫然便见到一只粉红色的小老鼠的尸体。
这一只，和慕铭秋先前在小女娃手中看到的那一只长得一模一样。
脸色刷的白了大半，慕铭秋拉住小兰，低声问道：“小兰，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兰急忙摇头，脸上的血色早退去了：“奴婢不知道啊！”
两人便一同看向小女娃。
小女娃睁大了眼睛看着地上的小老鼠，走过去，蹲下身，伸出手指头戳一戳，再戳一戳，小老鼠粉红的身子一动不动，小女娃便又站起来，看着慕铭秋的方向扁扁嘴，悲伤的大叫：“娘，小老鼠喝水喝多了，死了啦！”
“清儿！”慕铭秋连忙把她拉过来，掏出帕子给她把碰过老鼠的手给细细擦了一遍。
见到小女娃这般，小兰猛然想起了什么，便一拍手，大声道：“对了！王妃，奴婢想起来了！方才奴婢忙着去催厨房烧水，来不及夺过小郡主手中的老鼠扔掉。好不容易等到水开了，奴婢匆忙泡茶，开水倒进去，还没来得及盖上茶壶的盖子，身边一个小姐妹突然对奴婢说了句话，奴婢便转过去答应了她一下。再回头的时候，就看见小郡主站在那里，对着奴婢笑。奴婢见她手里的老鼠不见了，以为她已经扔了，也没多想，就叫那个小姐妹带她去洗手，自己盖上茶壶的盖子就端了过来。”
顿一顿，她的眼睛瞪到最大，看着小女娃，吞了口口水，胆战心惊的道：“该不会……”
慕铭秋也心惊不已，忙抓住女儿，厉声道：“清儿！快说，这只老鼠是不是你扔进去的？”
“是啊！”小女娃回答得好爽快，“清儿拿着小老鼠玩，本来一开始它叫得很欢快的，可是叫着叫着就不叫了，清儿觉得，它肯定是渴了，所以想给它找水喝啊！找来找去，刚好看到小兰姐姐身边有一壶水，就把它扔进去了。可谁知道，才扔进去呢，肯定还没喝饱，小兰姐姐就把茶壶给端走来！小兰姐姐走得急，清儿追不上，现在才来！”
“天哪！”小兰掩唇低呼，赶紧跪地，拉着慕铭秋的裙摆低声道，“奴婢该死！奴婢知错了！王妃，这水您喝了多少？赶快吐出来啊！”
“你给我倒的那一杯我还没来得及喝。”慕铭秋道。
小兰松了口气，赶紧站起来，一手按着胸口，心有余悸的道：“那太好了！吓死奴婢了，还好王妃您没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