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承蒙张校长夸奖。我不过是满身铜臭气的商人,怎比得上授业解惑的张校长。一直听说一中的名气大,每年的高考率在全省都是排的上名次的,我过去学习成绩不好,现在想想真对不起教我的那些老师啊!所以特别敬重张校长这种教育者。”曹秋成也是抱拳谦虚,一番文邹邹的讲话差点儿没把边上的王建辉给恶心死,不成想兵油子曹秋成还有这么一手,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曹总纯属谦虚,我对周易略通一二,一看曹总的五官长相就不是普通人,必定大有来头。敢问曹总一句,是不是有什么事才找我的?”张校长也不含糊,素未平生的曹秋成为什么想要和自己认识呢?其中肯定有什么说法。
“呵呵……”曹秋成笑起来,“张校长真不愧识人无数,看得真准!我确实是有事相求,所以才请王局引荐和您认识。”
“什么事?”张校长好奇地问,这个曹总怎么看也不像有孩子的人,绝对不是为了孩子上学的事,还能是什么事呢?
“是这样。”曹秋成边给张校长酒杯里满上酒,边说,“我女朋友的弟弟在贵校上高二,前一阵子听说和班上同学发生矛盾,还打架受了处分。我女朋友和她弟弟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脸皮又薄,受了气只能往肚子咽。”
“喔?”张校长挑眉,这算怎么一档子事?原来是为了小舅子出头,“我想问一下,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才打起来的?”
曹秋成笑了一下,“是这样。我比女朋友大了不少岁,所以有人就传我和她的关系不正当,其实我根本还没结婚,男未婚女未嫁,怎么就被人八卦的很难听,女朋友的弟弟气不过姐姐被人污蔑就动手打了起来,女朋友还被叫到学校给教训了一通,回家就跟我闹开了,到现在还给我脸色看。”
“原来是这么回事……”张校长点点头,“那曹总需要我做什么呢?”
“我当然也不会为难老师,只希望校长能私下找班主任谈谈,不能用有色眼镜看人,这对一个只有17岁的男孩子很不公平,说不定会对他一生产生不好的影响。不知道校长同不同意我的说法?”
“我明白了,曹总,我会私下找班主任谈。”张校长也不得不同意曹秋成的观念,再说和这样有来头的人物打交道,还是顺毛抹才是明智之举。
曹秋成端起杯子,“那我就先谢谢校长,我干了,您随意。”说完,他一口喝干杯中的酒。校长也不敢怠慢,立刻回应。
做为回报,曹秋成当然不能让校长空手而归,他许诺给一中每间办公室装上空调,操场铺装橡胶跑道,校长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从饭店出来,曹秋成让张大龙送校长回去,自己则坐上了王建辉的车。
“哥,你可是花了大血本了,你这次不会是认真的吧?”王建辉问道。
曹秋成把车窗降下来,点燃一根烟,说道,“我哪次不认真?我对每一任女朋友都是认真的。”
“是,你每次都是认真的。”王建辉耸耸肩,“过去你不过是送项链、手表或是皮包,这次可是几十台空调和一条塑胶跑道。空调没多少钱,可是塑胶跑道!塑胶跑道!不是一双塑料拖鞋,告诉我,塑胶跑道要多少钱?”
王建辉讲到最后变成了叫喊,声音越来越大。曹秋成挖挖耳朵,皱了皱眉头,“我耳朵不聋,你用不着这么大声音。”
“对不起!真的,告诉我,跑道要多少钱?”王建辉不依不饶,拿出上学时都没用上的不耻下问。
“单一型的几十块钱一平米,混合型的要一百多,还要看地基需不需要处理,如果处理费用还要更高。总得来说,400米跑道需要二百万到四百万的造价。”曹秋成详详细细为王建辉解释。
“哇!”王建辉张大嘴一声怪叫,“你的认真值不少钱。”
“建辉,我不是傻子,我这么做不光是为了她,我有其他用途,你不用明白。”曹秋成说道。
“你愿意我有什么意见,不过,我对那个女孩真的刮目相看。”
曹秋成是生意人,生意人最大的特点是不做亏本买卖,还有很重要的一条是要懂得“散财”。为什么要散财?做生意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能暴露在阳光下,自然就有不义之财,不义之财都抱在手中如同灾祸,散一些出去才能减少罪过。这可是一位大师给曹秋成的指点,说是这样保他一辈子平平安安,曹秋成原来不信这些,可从商之后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散小财保平安绝对值得。
再说,他在临水发展赚了大钱,必定会引起地头蛇的不满和眼红,与其等着别人上门来要,不如自觉一些。
周晓斌的事情正好给了曹秋成做散财童子的机会,他和校长都不会觉着欠对方些东西。
开学的日子也很快来到,周晓斌回到学校,家中又只剩下周晓红一个人。
临水开年后的头等大事就是主干道改建项目,路两边贴着宣传单,车道栏杆上挂起横幅,什么“提高城市形象,打造新临水”“百年大计,造福百姓”,改建项目部已经成立,把路边一家倒闭的小吃店做为临时办公地,当前主要任务就是拆迁。
听说主干道要改建,有人欢喜有人忧,原先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店家当然不愿意搬迁,可后面即将变成临街商铺的人家兴高采烈,就盼着改建早些开始。
买菜回家的路上,周晓红看着墙上大大的红的刺眼的“拆”字。那人说的竟然都是真的,原本她还不甚相信,可现在不得不信。他到底是什么来头?消息居然如此灵通。走进自家所在的巷子,和前面的凄凉相比则是另有一番景象,有些人聚在一起讨论今后要做什么生意,生活又会发生多大的变化,总之是一派喜气洋洋。
“喔唷,晓红,买菜回来啦!”一个老邻居拦住周晓红,看着她手上拎着的袋子。
“哎!回来了。”巷子太窄,周晓红见躲不过去,只能停下来和邻居聊天。
“这下可好了,我们这条路要见天日了,晓红,你有什么打算?”老邻居问道。
“没什么打算,还这样呗。”周晓红笑了笑,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洗衣店的生意固然不会非常红火,可那些老设备承载了太多的回忆,她割舍不下。
“你不打算转行?”老邻居显得很惊诧,一旦变成临街商铺,那是日进斗金,还何必守着整不了大钱的洗衣店。
“哪那么容易,我也不会别的,只会洗衣服烫衣服,再说我也没有本钱改行。”周晓红还是哂笑着。
“哎哟!”老邻居讳莫如深地笑,扯了扯周晓红的胳膊,“你没有,你那个朋友总有的吧,让他帮帮忙不就好啦。”
“他是他,我是我,我哪能用别人的钱,借了总归要还的。”周晓红说道。
“倒也是。”老邻居嘿嘿地干笑起来。
“家里还有事,我不多聊了。”周晓红摆脱掉老邻居,朝前走。
“装什么清高!假正经!”老邻居在周晓红身后冷哼一声,故意把话音抬得很高。
“哎哟!真是做了(女表)子还要立牌坊,以为人家都是傻子。”
周晓红只当没听见,拎着袋子一个劲地快步往家走,等进了门,她才发现自己已是满含泪水。
“别伤心,你问心无愧。”
周晓红抹了一下眼角,对自己说道。
正文 第二十六章
26
傍晚,曹秋成早早下班来到周记洗衣店,直接走进院子的厨房里。周晓红在做饭,空气中弥漫着煮熟的稻米香,她正在锅灶前煎鱼,鱼是被当地人俗称□子鱼的一种海鱼,价格低廉。周晓红买回来扒掉内脏洗净,油煎后用蒜头和辣椒红烧,每次做这道菜,弟弟都可以吃下两碗饭。
“好香。”曹秋成凑到周晓红身前,从她肩头朝锅里看去。周晓红拿起黄酒沿着锅边浇了一圈,锅里顿时窜起红色火焰,煞是好看,然后她加入拍散的蒜头,姜片,葱段,红辣椒,再调上味盖上锅盖等着烧开。剩下的只要炒样素菜,做个素汤,晚饭就准备齐当了。
比起饭店的菜,曹秋成更喜欢周晓红做的饭菜,无论多么平民的菜式在她的手中都能变得美味合口。
趁着鱼还在烧的空暇,周晓红把小青菜掰开放在水盆里泡,番茄洗净切成滚刀,留着做最简单的番茄蛋汤。从他进来,周晓红就没搭理过他。他没来之前,她狠狠地哭了一场。
曹秋成的乳突骨非常明显,那位给他看过相的大师说这样的人很敏感。曹秋成敏锐地感觉到周晓红态度不对,平日还能对他吐一个两字,可今晚一言不发,始终低垂着头。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曹秋成装作好脾气地问。
周晓红依旧不理他,打开锅盖翻转鱼身,等她盖上锅盖的时候,曹秋成把她转过去面对着自己,捧起她的脸仔细地看,“你哭过,到底怎么了?”
周晓红甩开他的手,走到水池前洗菜,曹秋成上前再次把她转过来,这次声音强硬了许多,“到底什么事?说话!”
“没怎么。”周晓红的声音也是硬邦邦的。
“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鬼才信。”曹秋成说道。
周晓红瞪着他,讪笑了一下,这算什么?明明事情且因他而起,可他活得滋润的很,而自己这个受害者倒要承受众人的流言蜚语和鄙视的眼光。
“那也不用你管。”周晓红再次甩开他的手。
“你这人真不识好歹!”曹秋成气了,脸色冷下来。
“我这人就这样,不想看的话,门在那儿,你可以走。”周晓红指了指厨房的门,声音平板地说,恨不得他立马滚蛋。
曹秋成反而乐了,“我就喜欢你这样,饿死了,赶紧做饭。”说完,他在小饭桌前坐下,手撑着下巴笑看着冷冰冰望着他的周晓红。
周晓红捞出洗干净的小青菜,控干水,把菜放在砧板上,手起刀落重重地切,那声音充分反映了她此时的心情,而那个男人好整以暇地端坐一旁笑眯眯地盯着她。周晓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切菜的力气更重了。
“当心切到手。”曹秋成笑着说。
结果还真被他言中,一个不小心,刀跳到周晓红的指尖上,她“啊”的一声叫,放下刀,左手食指迅速涌出血。
“怎么了?”曹秋成连忙站起来走到她身边,看见不停流出的殷红的血,“真切到手了,你个小笨蛋。”说着,把她的手放在嘴里啄着,周晓红恍惚了一下,仿佛看见母亲切到手的时候父亲也是这样的动作,母亲会傻呵呵地笑着听父亲的唠叨。曹秋成又看了看伤口,说道,“别做了,外面吃去吧。”
周晓红收回片刻的走神,抽出手,“不用,这点小伤没事。”
“我说了外面吃,走。”曹秋成容不得她总是和自己唱反调,拽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周晓红哪里肯走,现在外面还没完全黑下来,要是被邻居看见她和他一同出门,她连死的心都有了,“我说不要就不要,我要在家吃。”她用力甩开曹秋成的手,又拿起刀切菜。
“真TM不知好歹,我哪天非给你气死。”曹秋成只能干瞪眼,连脏话都冒出来了。他怎么就拿这个小丫头没办法呢?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