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子应了声,走过去和为首的人说了几句又跑了回来,凑到秦风跟前说:“风哥,这是三哥的意思,给您接风的。”
秦风从容幽亮的眸光一闪,沉了片刻。
宁三说:“哥,三哥这是好意不好不受吧。”
是呀,这么隆重的迎接就是要告诉底下人他有多么重视秦风。
付尔青握了下秦风的手,“去吧。”
宁三看了眼付尔青又不着痕迹的移开了目光。
秦风回握着付尔青,把她的手包在掌心,“你呢?”
“我和宁妈去看看盈子,就不跟你去了。”
“好。晚上给你打电话。”
一路上宁锐和付尔青各自想着心事也没怎么说话。到了张盈店里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店里没几桌客人,张盈抱着电脑蜷在沙发里奋战跑跑卡丁车,心无旁骛目不转睛还是单北提醒才看到了付尔青二人。立马跳起来,“我还以为晚上才能到呢,怎么这么快。”
宁锐给自己倒了杯水,“得,盈子你是没去机场没看见那个场面,就跟拍电视剧似的,那一排黑压压的轿车那叫一个壮观,一排黑衣男子一看就是混黑道的。当时我就想跟着小青子能混个配角也好,加长林肯咱坐不了,后面那一排奥迪怎么也得坐坐吧。谁知道她这没用的小废物,拉着我坐出租车回来的,还是那种蓝灯可以刷公交卡的。”
付尔青好笑的看着宁锐,“合计你这一路没怎么说话,是在记恨这事儿呢?”
“那你看呢,这事儿还不够老娘气愤的?”
“得,是我高估你了。我还以为你揣着宁三那点事儿在琢磨呢。”
张盈问:“宁妈和宁三怎么了?”
“我们没事。”
付尔青一脸坏笑,“盈子你看看,这都合称我们了,还说没事。据我分析,宁妈和宁三在从机场到医院的路上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桃色里带着点点香艳那种。”
“才不是你想的那种,我们不过是……”宁锐在付尔青和张盈过于期待的眼神里顿住了话头,狡猾的看了看一脸狡诈的二人,“总之,我们没事。不要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情报,□人宁死不屈的正派作风就在这里。”
“盈子,你看看,她一路都这样,是不是病了。”
“我怎么看着像是春天到了,有人春心荡漾了。”
“得了,这话题打住吧。盈子,给弄点吃的呗,飞机餐简直不是人吃的。”
傍晚的时候,付尔青一进家门就看到母亲张罗了一桌饭菜,笑眯眯的等着她。
付尔青摸了摸刚在张盈那填饱的肚子打了个饱嗝,谁料母亲熟视无睹拉着她坐到饭桌前,关心的问:“饿了吧。”
付尔青看了看屋里,问道:“妈,我爸呢?”
“出去买水果了,一会就回来,对了,秦风过来吃饭吗?”
“不了,他今天有事。”
母亲摘了围裙,语重心长的说:“尓青,妈不是要拆散你们,可是……可是秦风他就不能做点别的。”
“妈。”
“你说说但凡是正经人家,谁会把姑娘嫁给他们这样的人?”
“妈。”付尔青其实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千言万语堵在心头却又什么也不能说,“妈,你相信我,再给我们点时间会把这个问题解决的。”
恰好这个时候父亲拎着一袋芒果回来了,“尓青回来了,饿了吧。”
付尔青违心的点了点头,“饿。”
有父亲在场刚才的话题自然不会继续,吃过饭后母亲去看她天天必看的肥皂剧,付尔青揽下了刷碗的任务,顺便运动一下她的胃。
秦风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付尔青急忙跑进房间去找电话。
秦风那边很吵,背景音和说话声不绝于耳,可是他的声音隔着听筒隔着距离却是那样的清晰在心。“吃饭了吗?”
“刚吃完,你呢?”
“还没开始呢。”
“风,少喝点。”
“恩,知道。你早点睡明天过去找你。”
“恩。”
要说的话已经说完,有些话又不能说出来,但两个人握着电话却都舍不得说那声再见,浓浓的眷恋没有因为劫后重生而变淡,却仿佛是岁月沉淀下的老酒,越加的香浓缠绵。
直到有人来叫秦风,他才不得不说:“尓青,我要挂了,你早点睡。”
“恩。”付尔青想了想又加了句,“风,你要小心。”
秦风坚定的语气传过来,“我知道。”
夜色正浓,月色刚好,竟是个没有星星的夜晚,一片黑陈的天幕上只得那一弯明月闪亮,似真似幻的朦胧光亮里,黑夜也柔情了几分。
付尔青开着床头灯,翻看着厚厚的一摞小时候着迷过的侦探书,从波洛到格林兄弟,从福尔摩斯到亚瑟罗平……兵与贼的游戏自古使然,惩奸除恶似乎是故事中永恒不变的主题,而无一例外的都是坏人被战胜好人笑到最后的结局。小时候付尔青就不大喜欢福尔摩斯的一板一眼反倒是十分崇拜亚瑟罗平,那位卢布朗笔下的侠盗,不安套路出牌劫富济贫的聪明人。
付尔青不可避免的想起了秦风,也想到了他要面临的危险。心里还是害怕的。因为三哥是那么不可捉摸的人。
到了这个时侯,付尔青还是觉得发生的这一切很不真实,就连秦风说的那四个字都像极了电影里的台词,似乎是梁朝伟在晴空烈日下对刘德华说过的。付尔青想了想,发现即便是以前和秦风在一起的日子里,她也从来没有试图了解过他在做什么,唯一的一次还是关于那杯星巴克咖啡引发的事件,现在想来秦风那句莫名其妙的欲盖弥彰的“你非得这么说话吗,这就是你给我的信任。”似乎说的很有出处。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眼见着付尔青对自己的误解却又不能说出原因,真是够为难的。
自秦风手术前的那天晚上他们彼此坦白之后,秦风就再也没有提到过这件事,但仅仅那四个字就已经足够了,付尔青全然的相信他,也相信他许下的诺言,他们,真的会幸福。
但是,三哥那样的人,真的是秦风可以对付的吗?他卧底在三哥身边这么多年,到底在做什么,又将做什么?
于是付尔青又把《门徒》看了一遍,用吴彦祖帅气的脸告诉自己卧底是会笑到最后的。
这一晚付尔青睡的不大好,天刚亮就醒了,心有不甘的在床上翻腾了几个来回悲哀的发现还是补觉无望怎么也睡不着,这才认命的起床。洗脸刷牙做了全家的早饭后时间还是很早,只好无聊的打开电视看早间新闻。
股票飞升油价飞涨伊拉克阿富汗依旧很乱,转到本市新闻的时候,付尔青惊奇的发现画面里的人她居然是认识的,三哥穿了套很正统的手工黑色西装白色衬衫依稀露出手腕上的大颗佛珠,谈吐优雅面容俊朗,眉目间的霸气收敛了许多。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准会认为他是商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价优绩高的潜力股,年轻有为的钻石王老五。新闻上说三哥作为开放商投资的楼盘大卖盈利过亿,主持人吹嘘了一通三哥的远见和实力,三哥感谢了一下父老乡亲规划了一下下一步的计划,主持人最后总结性的说:“刘先生这么年轻就能有这样的成就真是令人钦佩。”付尔青抖了抖,年轻?怕是在很多人眼里三哥是父辈一样的人物,他的手段他的威严让大家忘记了他原来很年轻。
这是什么世界,黑道大哥居然上了电视。付尔青关了电视仔细的琢磨了一番,觉得暴风雨真的要来了。不知道三哥的势力究竟盘根交错到了什么地步,以往他们投资搞房地产都是很低调的,暗地里动用关系从城建局的审批开始到最后的销售环节一路绿灯,又怎么可能不盈利不赚大钱呢?但这一次居然于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高调亮相,不知道是不是势力大的真的可以无所顾忌了。
这个时候,秦风在做什么,在想什么?
秦风的电话恰好打了过来,听声音是刚刚起来还有些沙哑,“起床了,小睡猪。”
付尔青嘟着嘴,“早就起来了,你才是大睡猪呢。”
“完了,宁锐会上树了。”
付尔青大笑,“你心情不错呀。”
秦风恩了声,“今天想去哪里?”
“不知道,失业人士无处可去。”
“半个小时后你家楼下等。”
付尔青穿了件白色短款羽绒服,围着宽大围巾带着毛茸茸的帽子蹦蹦跳跳的出现在黑色奥迪和黑衣秦风面前,向他绽开最最明亮的笑容,深深的酒窝和粉红的脸颊不胜娇羞。
秦风把付尔青拉过来捏着她的脸,捏到她龇牙叫嚷才放手,顺手把这个大粽子抱在怀里。
付尔青在他怀里乱叫,“你个登徒子,放开我。大色狼,大坏蛋。”
秦风也不说话也不动就那样抱着软软的付尔青站在冬日清朗的阳光明净的天空下。
付尔青小声说:“别闹了,我妈在上面看着呢。”
秦风猛地松了手,抬头望去却发现连个人影都没有,再看付尔青一脸得意的笑,指着他说:“秦风,你不怕我,怕我妈?”
秦风开了车门把她推进去,自己绕过车前坐进驾驶座,眉目不动的发动车子,“你妈级别比你高多了。”
“哼。”
“吃饭了吗?”
付尔青看了眼表,北京时间十点整,“早饭吃了,午饭没吃。”
“想好去哪了吗?”
付尔青瞪了秦风一眼,“不是你想吗?”
“那逛街吧。我要买衣服。”
“好,真有创意。”付尔青转念一想,“不对呀,秦风,我怎么觉得这句台词是我的呢。”
秦风侧目笑了笑,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
付尔青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三哥上电视了。”
秦风眼角微微上挑,依然平静的说:“恩,三哥这次的动作不小。”
付尔青道行还是不够,做不到像秦风这样语若双关旁若无事,心里怦怦的跳也不敢多说话,生怕被人装了窃听器说漏了什么害了秦风。
秦风依旧目不斜视的开车,只是一只手温暖的握住了付尔青的手,语气还是那样,“对了,说起来那个楼盘的方案还是你们院设计的呢。”
“啊。”付尔青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你说的是那个一片板楼连贯起来的那个小区?”
“恩。”
付尔青无限沮丧的说:“这样的方案都能大获成功,中国的设计没有出头之日了。”
秦风好脾气的安慰她,“不会,不会,中国建筑界还有你呢。”
付尔青大笑,“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当秦风拉着付尔青的手走在商场的里的时候,时间仿若从来不曾流转,他们似乎从来没有分离,还是三年前青涩有余的少男少女,欢乐多过烦恼,生活明快亮丽,爱情温馨甜蜜。那时候他们也逛大商场,只逛不买,秦风对于穿着向来没有要求十几块钱的地摊货也能穿出英俊潇洒来。而付尔青只试不买,实在喜欢了就记下货号,到网上找打折的代购来买。
秦风捏了下付尔青的手,转过脸看着她,“想什么呢?”
“忆苦思甜呢。”
没想到秦风竟然点了点头,认真的说:“是呀。宝贝,咱们苦尽甘来了,咱们有钱了。”
付尔青敛眉嘴角勾出轻盈的笑容,凑到秦风耳边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