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民起义?好,很好,好的很啊。竟然开始有人公然反抗起来了是吧?他愤怒的夹紧双腿,一鞭子抽下,让马更加迅速的向前奔跑起来。
主殿前,那一长溜的台阶,此刻也显得碍事无比。抛下马,亓元宏掀开腿前碍事的袍子,“蹬蹬”的往上大步疾走。直到身后有人急急的跟上。
“陛下!陛下!”
“什么事?”他恼火的回身,“谁许你们也进来了?”
身上还配有兵器,平时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是立刻斩首示众的,不过今天亓元宏没那个心情。士兵大概也想到了自己的冒失,脸“刷”的变白。
“不……不是……”他结结巴巴道,简直连站着还是跪着都拿不定主意,
“萧……萧公子该怎么办?”
萧祈白?他差点忘了这人了。挥一挥手,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去找御医,然后午时之前来向我汇报。”
来人退下。亓元宏看着那多天以来一直相伴的小马车渐渐走远,心有那么一瞬的空荡,但当他回神再看向自己眼前的台阶时,立马收敛了心神。
他,一直孤傲的斜睨天下,现在岂能容忍他人扰乱心神?
————————————————————————————————————
萧祈白喜欢微笑。
可他现在最多的表情,恐怕就是苦笑了。
当他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雪白的天花板,闻见的就是馥香扑鼻的药味时,这场景是多么的熟悉?
头痛欲裂。比他之前的日子里那些疼痛并不减掉多少。他安静的躺在那里,却想起了亓元宏和二王爷的对话。
哈,原来亓元宏当初强逼他吞下的,真是毒药。这个暴君!他细细的磨着一口细牙,竟然到了现在,都不愿意将解药给他?还阻止二王爷对自己伸出援手?
当初自己只是高烧不退罢了,却还有着模糊的意识,二王爷替自己把了脉不可能不知道。难道二王爷是故意和亓元宏说这些,指引着自己知道真相的吗?
萧祈白刚想到这里,就被身边的声音给打断了思绪。一个可爱的女孩子睁大了眼睛盯着萧祈白,而后拍了拍小手:“哈哈!你醒了,醒了!”
“你……”开口的声音嘶哑至极,萧祈白看着那女孩可爱的面容,用下巴示意自己要水喝。
有了水的滋润,喉咙没有变回原样,但至少说话没那么吃力了。
“我躺了很久?”
“已经好几天了,伤口发炎还高烧不退的,一个劲儿的叫着胡话。”
胡话?萧祈白心一凉,他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我……我说什么了?”
“嘻嘻……”女孩子捂嘴偷笑,不知为何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了雅玲蒂,“也没什么啦,只是说什么不要啦之类。”
不要?不要什么?
萧祈白完全陷入一片迷茫之中。回忆梦境,竟然连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小女孩替他把枕头拍好,又扶他躺下:“你的嗓子还不能多说话,一定要好好休息哦。”她走到一边的暖炉,伸手向炉子里添加了些东西,一边做一边自言自语道,“还好二王爷特地送来了一些安眠的香料给你补助睡眠,不然啊,你肯定还睡不好的。”
“二王爷?”他已经回来了?不过也是,亓元宏要求他们三天后到达,现在也差不多时间了。
“是呢……”他闻着那有些熟悉的香味,慢慢合上眼睛,“他是个很好的,好好王爷。”
二王爷一跨进飘满了幽香的宫殿,就听见了萧祈白的自言自语。他微笑了一下之后,转向那个女孩:“睡了?”
“是的。”
“你先出去吧。”二王爷转身看了眼萧祈白,低声吩咐女孩道,“屋子里少进人,不要打扰他休息。”
“是。”
女孩离开,宫殿的门被关上,现在一时半会儿都不会有人过来。二王爷慢慢的靠向萧祈白,低声唤了他两下:“萧公子,萧公子?”
萧祈白费力的抬了下眼皮:“二王爷?咳咳……”
二王爷一惊,伸手轻抚他想止住他的咳嗽,却不想萧祈白越咳越凶。二王爷一脸愁容的感叹:“你的伤是治疗的差不多了,但还不宜活动。”
“水……”
二王爷伸手从一边的瓶子里倒出了些水,递到萧祈白的唇边。萧祈白喝了一口,皱起眉头:“刚才就想问了,这水怎么一股怪味?”
“怪味?我闻闻。”二王爷把碗凑到自己的鼻下,轻轻的嗅了嗅,“应该是大夫给你开的药泡的水,清热解毒,你喝了吧。”
“药?”萧祈白对这个字实在无好感,但他还是顺从的张开口嘴。二王爷趁机从袖子里抽出一个小瓶子,塞进萧祈白的手中。
“还好我预先留了一瓶,否则被我王弟收去了,可就给不了你了。”
“这是什么?”萧祈白的头有些昏昏沉沉,“我好像……见过?”
“解药。”二王爷干脆利落的将瓶塞拔下,就要往萧祈白口中送去,“快吃,要是再被发现可就……”
“可就什么?”门被“砰”的一脚踹开,亓元宏站在门口,瞪着屋内正偎依在一起的两个人,“二王爷千里送药,可真让人感动。”
敌人关系
亓元宏!萧祈白怔怔的看着他,险些忘了自己正和二王爷半抱半靠着,等他发觉的时候,亓元宏已经大步来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毒药?”亓元宏又一次劈手夺过他手里的瓶子,“还是那一套以毒攻毒的法子?”
二王爷嘴唇嗫嚅,像是想要申辩什么,但亓元宏的冷笑已经出口:“哼,整天装什么清高,原来你想的也是这心思!”他冷冷的视线停留在二人重叠的部位,眼睛里满是不屑与嘲讽。萧祈白一愣,立马拉开了与二王爷的距离。
他有些恼怒的抬头:“不要把别人都想得和你一样龌龊。”
亓元宏没理他,转而又面对着二王爷,一连串的话语咄咄相逼:“看来二王爷是嫌自己的工作太悠闲了?长公主后天就要进宫,你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长公主?萧祈白猛的抬起头:“哪个长公主?”
亓元宏还当他是空气,而坐在他身边的二王爷却慢慢站起了身,从容不迫的理了理身上的袍子,低眉顺眼:“臣……现在就去。”
“哼。”看着二王爷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亓元宏猛的伸手掀开了萧祈白的被子,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上上下下看了萧祈白一圈,然后退了一步点头:“看来恢复的不错。”
“你!”萧祈白伸手将被子重新裹在身上,虽然室内的火盆很旺,但他仍旧觉得冷,“你……这么多天……”话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萧祈白自己卡在了那里不上不下。
总不能问他是不是这么多天都没来看自己一眼吧?好矫情。
没话说,干脆闭目养神不理睬屋中的另一个人,而亓元宏也不着急,就这么站在一步开外的地方盯着萧祈白慢慢的看。
这种灼热的视线,像是一种折磨,慢慢的烙过他的全身。萧祈白闭着眼睛只听得到两个人的呼吸声,却无论如何也躲避不了对方的视线。当人闭着眼睛的时候,全身最敏感的感官便被调动了起来。
终于当他再也受不了了的时候,睁开了眼睛:“有事?”
“没事。”
“不要以为我会感激你。”萧祈白撇嘴,“你等不到我说谢谢。”
“感激?”亓元宏对他的话有些惊讶,“你要感激我什么?弄伤了你还是别的?”
“你……”好,我忍。萧祈白换气,“我知道你是提前回来的。”
他知道,亓元宏在听说了他伤势之后就立即出发的事情他知道,他听见了亓元宏的命令。
“哈哈!”亓元宏顿了一下,而后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般,笑的连屋顶都仿佛在震动,“你说什么?你感激我?”他脸上的不屑全部变成了一种鄙夷和嘲笑,“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提前回来的?哈!真是自视过高。”
萧祈白的心一抽,这是所有人失望时的正常反应。
亓元宏继续说道:“你竟然自以为是到去以为一个要杀了你的人,会为了你做这做那?萧祈白啊萧祈白,你是真傻还是什么?我不过是以你为借口,要早日回城罢了!”
萧祈白的脸有些发白,他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任由亓元宏的嘲弄。
亓元宏笑够了之后,也安静了下来,他紧盯着萧祈白的眼睛,欺身上前:“萧祈白,我早就教过你,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为什么就学不会呢?”
他的手轻轻拂过萧祈白的眼睛,萧祈白反射性的闭眼,让亓元宏只觉得一片睫毛在指腹间微微颤抖着,撩拨的他有些心神荡漾。
萧祈白歪过头,和亓元宏的视线正好对视:“为什么一定要是敌人?”
“什么?”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是敌人?”萧祈白又问了一次,很认真的。
亓元宏定定的看了他半晌,惨淡的一笑:“为什么?为什么?”他的惨淡收起,他的苦笑收起,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漠然,“要怪只怪你投错了胎,既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也是我的弟弟。”
虽然千万次的对亓元宏的态度生疑,虽然发现了他对自己的讨厌之心,但萧祈白从未想过对方会对自己起了杀意。
究竟是什么横亘在他们的中间,让他们的距离忽远忽近?
萧祈白追问:“是亲人,何来的仇恨?”
“我没有亲人!”亓元宏低吼着打断了他的话,“我从来就没有亲人。”
父亲吗?母亲叛逃之后的他,对自己有的只有杀心。
兄弟吗?除了嘲笑和欺辱之外,他们何来的一点同情之心?
亓元宏站起身,却被萧祈白拉住。他冷静平和的眸子望进了亓元宏的:“我们……我和我爹都是你的亲人啊……你怎么……”
亓元宏猛的甩开了他拽着自己袖口的手,像是要逃避一个噩梦般。白花花的东西从袖口中飞着出来,撞到了墙壁上,裂成了两半。
那是玉佩,一直藏得很好的玉佩。
亓元宏上前一步迅速的将残片握在手中,与此同时萧祈白轻呼出声:“玉……玉佩?”
这玉佩为何和他的那块,好像?
断成两半的玉佩,即使将他们缝口对齐,也无法将他们再恢复成原样。那细细的裂缝中的空缺,就像是给了亓元宏的心一刀,也空了些什么。
他赤红着眼扭头,仿佛要冲着萧祈白发作什么,却在下一秒看见了萧祈白脖子里拽出的玉佩之后,瞪大了眼睛。
“你……”他一把扯过那玉佩,却忽略了玉佩上连接的线,绳子一下子被勒紧肉里,萧祈白险些一头栽进他的怀里。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