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勉只是说:“奶奶,我想去看阿理。”
秦奶奶知道秦勉的脾气,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得带他去了医院。
叶惠琴看到秦勉背着书包走进病房很惊讶,秦奶奶和她说了几句,叶惠琴了然了。
有医生来房里叫家属去谈事情,叶惠琴去了,秦奶奶坐了一会儿去上厕所,叮嘱秦勉留在秦理身边陪着他。
秦理早就看到了病床边的秦勉,但是他没有叫他,只是侧着头看着窗外。
秦勉更是不会开口,一直乖乖坐着。
一会儿以后,秦勉突然翻起了书包,掏出一个崭新的铅笔盒,递到秦理左手边。
“阿理,给你的。”
秦理瞥他一眼,把头扭开了。
秦勉:“你不舒服吗?”
秦理:“……”
秦勉不知道秦理为什么不理他,顾自把铅笔盒打开又盖上,发着“啪嗒啪嗒”的声音,他说:“吸铁石的,你一只手也能开。”
秦理:“……”
秦勉递着铅笔盒保持着一个姿势很久没动,见秦理就是没反应,他的脑袋垂了下来,眼神里很失落。
一会儿以后,叶惠琴回到了病房,秦勉把铅笔盒交给她:“妈妈,我参加跑步比赛奖来的,送给阿理,给他上学用。”
叶惠琴笑道:“阿勉真乖,你自己去送给阿理啊,阿理不是醒着么。”
秦勉回头看一眼病床上的秦理,说:“阿理不理我。”
叶惠琴:“……”
秦勉待了半个小时就随着秦奶奶回家了,从头到尾,秦理都没和他说过话。
晚上,叶惠琴喂秦理吃了饭,想了想,她拿出铅笔盒,问秦理:“阿理今天为什么不理阿勉呀?”
秦理把脸藏在被子里,不说话。
“让妈妈猜一下,一定是阿勉做了错事惹阿理生气了。”
“……”
“肯定是这样的,妈妈明天回家去批评阿勉。”
“……”
“那你能不能告诉妈妈,阿勉做错了什么?”
“……”
秦理闷了好一会儿,才从被子里露出两只眼睛看着叶惠琴,说:“妈妈,为什么我和阿勉长得一样,他能走路,而我不能走。”
“妈妈不是告诉过你么,那是因为你小时候生病了呀。”
秦理郁郁寡欢:“为什么是我生病,不是阿勉生病?”
“……”叶惠琴装得惊讶,“阿理,你是希望阿勉生病吗?”
秦理一愣,立刻摇了摇头,大声说:“不是!”
叶惠琴知道秦理是因为生病住院,突然之间伤感了。平时的他是不会问为什么秦勉能这样那样,而他不能这样那样这一类的问题的。
她抚过他柔软的头发,说:“妈妈知道阿理为什么会生阿勉的气,妈妈也知道阿勉没有做错事,而阿理也知道阿勉没有做错事,是不是?阿理只是心里伤心难过了,所以就不想理阿勉了,但是这样对阿勉很不公平啊。你看阿勉知道阿理住院,立刻就来看阿理了,还送给阿理一个新的铅笔盒哦。”
秦理:“……”
叶惠琴温柔地说:“哎呦,我家小阿理才没有那么小气呢,明天阿勉再来医院,阿理肯定会和他说话了是吧?”
秦理:“……”
“哪,你要是真的不想理他,妈妈明天就把铅笔盒还给他了。”
“不要!”秦理叫起来,左手接过叶惠琴递给他的铅笔盒,他用手指打开盒盖,又盖上,再打开,再盖上,“吧嗒吧嗒”的声音很清脆,秦理突然露着小牙齿笑起来,说,“妈妈,这是我第一个铅笔盒耶,我自己就能打开的。”
“是啊。”
秦理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叶惠琴,说:“明天阿勉来了,我会和他说谢谢的。”
“嗯,阿理真乖。”
几个月后,新学期开学,秦理坐着轮椅念了小学一年级。
【本番外未完,会更至5000字,更新时会在正文作者有话说注明,请留意。】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81章,越早买越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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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何秦合理》
王宇霖开车送何棠去医院;并陪着她一起上了楼。
秦勉、叶惠琴、秦树、关敬等人已经在走廊上了,何棠焦急地跑到叶惠琴身边,问:“妈妈;阿理现在怎样?”
“这一次有点严重。”叶惠琴哭得红了眼睛,说;“阿勉说阿理是在办公室套间里发的病,当时都没人在。后来幸亏关敬进去看了看他;才发现阿理已经发作过了。他立刻就打了120,没想到救护车还没来,他还没从昏迷中恢复过来;就又发作了一次。这真是……他以前都不会这样连续发作的……”
叶惠琴泣不成声;何棠已经完全呆住了。
秦勉的视线越过何棠;停留在她身后的王宇霖身上;他的手里居然还拎着一个男士品牌的礼品袋。
秦勉强迫自己冷静,问:“何棠,你中午去哪里了?”
“我……”何棠答不上来。
秦勉又说:“我和你说过,如果你有事不能陪着秦理,你就和我说,我会找小马、关敬去陪他!或者自己去!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他几乎是用吼的吼出来,显然是气极了,何棠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王宇霖说:“秦董,别怪何棠,是我……”
“没你的事!”秦勉盛怒难息,被叶惠琴拉开:“阿勉,在医院里不要这样大声。”
这一次,她没有再帮何棠说话,看向何棠的目光也是带着一些责怪的。
王宇霖已经面色铁青,这时,有医生过来,大家立刻围了上去。
医生说:“病人是成年后癫痫复发,症状比较严重,虽然目前发作次数还不多,但有可能会越来越频繁。我建议患者要进行系统的检查和治疗,现在用的药估计已经失效了,需要换新药。我比较担心的是病人已经28岁,用药也许会难以控制,即使控制住了病情,停药后也会很容易复发,这样子的话他也许就需要终身服药了。”
“终身服药?!”叶惠琴吃惊地问,“这怎么行?!抗癫痫药物会很伤脑子的呀!而且我儿子都还没生孩子!”
“要是不服药,反复发作更伤脑子。”医生说,“至于生孩子,还是等病情稳定了再说吧。”
“这……”叶惠琴有些没了主张,眼泪又掉了下来,秦勉与医生详细地聊了几句,何棠站在边上一句都插不上嘴。后来,她听到叶惠琴问:“医生,我儿子再过几个星期就要举行婚礼了,这个会不会有影响?”
“婚礼?”医生皱眉摇头,“婚礼很容易让人情绪起伏的,这个我真说不准。如果有条件推迟的话,最好能推迟举行,毕竟病人这段时间发作挺频繁的,这万一在婚礼当天发作,就不大好了。”
听完医生的话,所有人都沉默了。
王宇霖着实没想到秦理还有这样的病,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他是知道一个人癫痫发作时是怎样的情景的。他难以想象像秦理那样的一个人居然会得这样丧失尊严的疾病。想到这里,王宇霖扭头看了何棠一眼,发现她并没有像叶惠琴那样哭泣,眼神也不见太多的悲伤害怕,即使是被秦勉那样吼过,她的面色也只是有些苍白,没有像大多数年轻的妻子骤然听到丈夫身患重病后,表现出的恐惧绝望,甚至是歇斯底里。
当秦理被送去病房以后,何棠主动找到叶惠琴,说:“妈妈,我想,我和阿理的婚礼还是取消吧。”
叶惠琴深深看她一眼,心情有些乱。这时候她自然是更担心秦理的病,还在纠结该怎么向何棠提出这件事,没想到何棠居然这么快就主动开口了。
她说:“棠棠,妈妈知道这样很委屈你,不过现在也是没办法了,你能理解妈妈很欣慰,这样子,只要阿理的病情能够稳定下来,咱们一定把婚礼办了,好吗?”
何棠摇头,握住叶惠琴的手,轻声说:“妈妈,我的意思不是延期,是取消。我和阿理已经是夫妻了,办不办婚礼都没有关系的。”
******
叶惠琴并没有答应何棠,她了解秦理的脾气,知道他一定不会答应。
果然,秦理醒来以后只是听说婚礼要延期,他都有些生气了。
“我不同意延期!”秦理躺在病床上,身体还很虚弱,可是语气却十分坚决,“我会按时吃药的,婚礼那天一定会很顺利。”
叶惠琴知道他是意气用事了,又不敢刺激他,敷衍了几句就没有再说。
何棠想劝他时,他直接打断:“我不同意,糖糖,这是我答应送给你的婚礼,我一定会做到的。”
“但是你的身体现在真的不允许。”何棠这样讲,“等到明年春天好不好?春暖花开的季节结婚多好啊。”
秦理脸色青白,扭过脸抿着嘴唇不再说话。
叶惠琴告诉过何棠,秦理的病在发作以后,的确会对他的脾气、情绪造成影响,他也许会变得不像平时的他,会敏感哀伤,会惊厥易醒,甚至会暴怒多疑。
何棠知道秦理少有的固执表现是因为他的病,她没有再勉强他,只想着等他头脑清醒些时再与他沟通。
可是事情的发展没有大家想象得那么好,第二天,第三天,秦理都还没有出院就接二连三地发了病。
有一次,何棠正在喂他喝汤,他突然之间就定了神,何棠心里知道不妙,还没来得及去按铃叫医生,秦理已经全身痉挛着抽搐起来,他乱挥的左打翻了何棠手里的碗,汤水洒在两个人身上,何棠没有多想就拿过压舌板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轻按住他在床上不停颠簸的身体,大声叫着喊来了护士。
有住院的病人听到喊声过来围观,见到秦理口吐白沫、浑身扭曲的样子,吓得尖叫起来。
何棠扣住了他狂颤的左手,一点也不在乎他口中吐出的秽物和下//身溢出的尿液弄脏她的身体,她趴跪在床上,几乎是用抱的抱住了秦理,她听着男人喉中发出的呼噜呼噜声,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只是一遍一遍地对他说:“阿理,没事了。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你不会有事的,我在这里……”
……
不管秦理有多么得不情愿,他终究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的癫痫病不仅复发,还越发严重,甚至快速地发展到了每天都要发作一到两次的程度。
每一次发作后清醒过来,秦理就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炼狱,浑身的骨头就像是散了架,脑袋里刀绞一样得疼,身上甚至还会出现大面积的淤青,久久不能消去。
秦理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有一些不知所措,因为他无法预知下一秒自己是不是会发病,这真的一点征兆都没有。
虽说这个病并不容易威胁到生命,可是秦理还是觉得十分痛苦。这份痛苦和十四年前不能比,他也许无法再过正常生活,也许会不能再工作,也许会终身服药,也许会一直生活在这定时炸弹般的阴影里,最可怕的是,他也许会变得神经衰弱、智力减退,变得不再是原来的那个秦理!想到这一切,他的内心就开始变得暴躁。
还有何棠,何棠……他年轻的妻子,如果他的病情难以好转,她该怎么办?
秦理夜夜失眠,就算睡着了也是梦话不断,他大把大把地脱发,记忆衰退,身体极速地消瘦,胃口都比以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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