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后面跟着辆宝马。宝马里坐着容长风,明明焦灼的样子,可他竟在唱小曲儿。
“长风……”白玉瑶提醒着,想让容长风停下来。
有人欢喜有人愁。乔云雪有身孕,这不摆明容家的继承权会旁落他人。那她才十六岁的儿子长大后,谁知道还能不能分京华一杯羹。
还是当年的容谦好啊!没有女朋友,没有妻子,也没有多大的占有欲。虽然不常回家,可回一次,哪一次都对她恭恭敬敬。可现在容谦有了老婆,对她都漠然几分了。
“乖,玉瑶,别板着脸儿,这是好事。怎么,你不替我开心吗?”容长风像个老玩童般,向年轻的老婆讨欢心。瞅着白玉瑶依然没有笑意,他竟神奇地从怀中掏出一条钻石项链,高兴地往白玉瑶脖子上一挂,覤着眼儿乐了,“嗯,瞧,美女配钻石,多好!”
好不容易,白玉瑶开心了些,可还是闷闷不乐:“你说,你用这么大个卡车,装上这么大张油画,专门跑到这油画街做什么嘛?”
“聘礼!”容长风神采飞扬,似乎年少了几十岁,朝白玉瑶眨眼儿,“你打了人家女儿,我们上门八成会被挡到门外。所以不得不备重礼。想想,他们经营了三十年的油画,一定没见过这么有名气的大作。价值几百万的油画,可以当夕阳画廊的宝了,光摆在那儿,也会让顾客盈门。”
“可是,那还是卖油画的啊?”白玉瑶轻轻靠上容长风的胳膊,“唉,我们怎么就娶了这么穷的媳妇儿。我真不想……”
“别胡说八道。”容长风喜滋滋的,“或许我真委屈了云雪。瞧,不是才半年吗,就怀上了。也许她真的和洛家没什么关系的。不过有关系也不要紧。他们洛家没福气。哼!”
“唉……”白玉瑶决定闭嘴。她一个妙龄少妇,和一个天天想着子孙后代的花甲男人在一起,真没有共同语言啊!
看着面前几米长的油画被小心翼翼挂上自己的画廊,酷爱油画的乔家二老自然没有意见。
“刘小东的作品呢!独树一格的绘画语言。这画,我就当我们容家给云雪的聘礼了。”容长风说。
毕竟是聘礼,他们可以接受的。只是这乔家二老知道刘小东是名家,但确实不知道这副油画价值几百万。他们知道的话,估计也不敢收了。
“真不好意思啊,都是容谦的错。娶了老婆都不告诉我们,所以嘛……”容长风打哈哈。
夏心琴却半笑不笑地瞅着白玉瑶:“我觉得容谦没什么错,他是个稳重的男人,云雪跟着他,我们什么意见也没有。只是嘛,婆媳问题,向来是个老问题。”
果然是市井小民。这种事居然直接挑明。白玉瑶听得脸上青紫不分,可毕竟自己先打了乔云雪,当着乔家二老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挨紧容长风干笑着。
“放心!”容长风满满地承诺,“我决定马上接媳妇儿住我们别墅去。请上十个八个厨师,一定把云雪的身子养得棒棒的,然后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出来。”
“白白胖胖的小子?”乔家二老大吃一惊,不约而同相视一眼。
“是呀,我儿媳——也就是你女儿有身孕了。大喜大喜!”容长风抚掌大笑。
别人不说,夏心琴一直疑惑女儿生育的事呢。一听这话,那心就放下一半。本来看见白玉瑶心烦,这会儿也欢喜了。夏心琴站了起来:“既然这样,两位亲家就在这里吃顿便饭吧。承康,你陪着,我去做饭。”
“好好。”容长风一连声答应着。
“那个……”白玉瑶皱眉看了看半新不旧的画廊,建议着,“不如我们去外面酒店吃?”
夏心琴变了脸儿。她难道还听不出来么,白玉瑶在嫌弃。夏心琴笑了:“容太太看不惯我家一餐饭。那我们家云雪,只怕也不合容太太的意。”
一句话如泰山压顶,压得白玉瑶气血翻腾,偏偏容长风在旁,她什么也不能说,只得干笑着:“哪里哪里!我的意思是怕亲家母累着了。”
“嗯,就在亲家母这里吃。家常便饭别有一番滋味。”只要给他孙子,容长风是什么都好说,“我的好儿媳去哪了?”
“妈,我不是他们儿媳。”一个冷静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全看向门外。
夕阳画廊门口,乔云雪正笔直的站在那儿,平静地瞅着里面的人。
“云雪呀……”容长风赶紧堆着笑脸起身。
瞅着容长风和白玉瑶,乔云雪慢慢走进来,把手中的报纸递进乔承康手中:“爸,容董已经和我说了,他们容家不可以娶不知羞耻的媳妇,也永远不承认乔云雪是容家儿媳。爸,我们怎么可以勉强容老先生。”
“云雪?”乔承康诧异地站了起来。自己女儿性情怎么样,做老爸的比谁都知道,一听女儿的话,就知道一定有问题。乔承康低头看了看报纸,面色大变。
“我想,容董或许知道一点吧!”就算再糊涂,乔云雪也明白了,这些绯闻既然与洛少帆无关,那么一定出自容家之手。
三亚之行,她确实保密得很;洛少帆的新别墅,也并不是公众的地方。能在这两个地方把他们最暧昧的镜头拍下来,一定出自有心人之手。
可以说,这些日子,一定有人全程跟踪她。
看看时间,乔云雪打开电视,调到市娱乐频道,正在播放这两张照片,主持人正大发感慨:“容家长媳这下可好,到底回归旧情,还是投向新欢呢……”
乔云雪关了电视,静静地瞅着容家二老。
“那都是狗仔队一派胡言。”容长风知道事情真相啊,立即涨红了脸,不好意思承认,更加不能承认。如果承认这事情是自己搞出来的,那面前这乔家二老只怕立即把他轰出去了。
以后乔云雪就是生出宝宝来,也没他这个爷爷能摸着的份。
“这事情没清楚,我不敢和容家扯上关系。”乔云雪声音微微哑了,她轻轻抚上脸儿,扫过雍容华贵的白玉瑶,“不敢攀容家高门。容谦那儿,我会和他说清楚。”
她不是钢铁城墙,当年沦为洛家权利相争的牺牲品,差点没了这条命。如今才被容家长辈知道,她和容谦结婚,这种恶毒的诋毁名誉的事,立即烧上她的身。如果是她一个人还好,如今还怀有身孕,身负两条命,她没那么大的胆子冒险。
这么难以受孕,说不定一生就怀这一次,她要好好保护才行。
“我保证以后会好好保护。”容长风急了,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乔云雪的手。
怔怔看着容长风的手,乔云雪想着他无情的逼迫,心里不舒服极了:“那个……就算你是公公,握儿媳的手,好象于礼不合。”
“……”容长风目瞪口呆,尴尬得立即扔开乔云雪的手,一个劲儿搓手儿。
“云雪。”乔承康和夏心琴看不懂女儿到底在玩什么,生怕自己女儿被人说没家教,赶紧制止。
乔云雪朝爸妈笑笑,不解释。
白玉瑶憋屈啊:“我们是长辈,做事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哦,长辈呀?我真看不出来。”乔云雪眨眨眸子,淡淡笑了,“容董真幸福,给容谦娶这么年轻的妈。当初见董事长夫人第一面的时候,我看着董事长夫人半抱着容谦,还以为容谦在外面惹野桃花呢!”
“……”白玉瑶恨啊,这事能当着容长风提的么?恨得她狠狠一咬牙,“哎哟——”她居然咬着了自己的舌头。白玉瑶瞪着乔云雪真——这强悍的女人真可恨!
容谦真是混蛋,那么多好女人不娶,偏偏娶了个市井的强悍小民。
容长风当即严肃地瞄瞄少妻,想了想,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件东西来,放进乔云雪手心。哄着她:“瞧,这宝石手链,我早为我孙子准备好了。”
蓝宝石?
看上去是挺漂亮的,晶莹夺目,让人心儿涌动。不知不觉就爱上它。如果给宝宝带,真是太贵重了。
乔云雪瞅着,一不小心看到白玉瑶嫉恨的眸光。乔云雪笑了,瞄瞄容长风,又皱眉儿:“就一条?”
“一条啊?一条就价值千金啦!”容长风打着哈哈。
“那……”乔云雪秀气的眉儿打成结,把那蓝宝石链子举得高高的,眸光一转,忧郁地瞅着容长风,“那我如果生了双胞胎,这玩意儿我是给大的还是小的?”
“……”容长风跳起来了,一个字说不出,只鼓着眼珠子,然后猛烈地捂着胸口。一个宝宝还没见着影子,是不是真的有都还不知道,他已经激动得分不清方向。如果有两个,那他一定会激动得死掉。
瞅着容长风的过度反应,白玉瑶急得慌了手脚,赶紧从手袋里掏药出来。二话不说,干干地就给容长风吞下去。
“别太过分了。”白玉瑶狠狠地瞪了乔云雪一眼。
这一瞪,乔家二老可不舒服了。夏心琴要笑不笑地瞅着白玉瑶:“我女儿刚刚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了?我女儿说得不错啊,万一生了两个,你送一个链子,她是不知道给哪个。这只是正常人的想法。”
言下之间,指责白玉瑶非正常人,是非不分。
“……”白玉瑶气得雍容高贵全给抛了,气得胸口起伏得厉害,偏偏却说不上反对的话来。瞧瞧吧,就说不能和市井小民结亲。瞧这堆南蛮子,没几句话有水平,只会气出人的高血压。她富不可言的亿万老公,要是再来几次,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乔云雪默默瞅着白玉瑶,想了想,叹息着:“我爸妈不用疼家产,只需要疼我,当然会护着我。如果说的话让董事长夫人不舒服,还请理解。毕竟,不是我们去你们高贵豪华的别墅,而是董事长夫人来我们这乡野之地。老实说,也应该让董事长夫人入乡随俗,我们只是尽地主之谊而已。”
“那是那是,入乡随俗。”容长风倒是十分乐意。
可白玉瑶越听越血压上升,她紧紧捂着胸口,惊愕地瞪着乔云雪,最后果断拿出容长风的高血压药,干干地吞了一颗下去。
吃完,瞪了富贵老公一眼。还“那是那是”呢,他听不出来,这个“儿媳”一个劲儿在打压讽刺她这个年轻的后妈。这种儿媳能带回家么?
要是一屋子住着,她不活活气死!
白玉瑶忍不住哀怨地咕哝一声:“还是佩蓉好,识大体,懂礼貌……”
这话没法儿谈了。乔云雪转身就走:“妈,我去练油画去。”
“云雪……”容长风赶紧起身阻止,“我们谈谈,我的意思是,最好你和容谦住回别墅。”
“不敢。”凝了笑容,乔云雪鼓着腮帮,认真地瞅着容长风,“容董,你是长辈嘛,你的话,我不能不记。真的,我知羞耻,所以不能回你容家。你不承认我,我更不能回容家。容谦那儿,我会慢慢地和他谈。”
怎么还是那件事?容长风尴尬地听着,不好意思说什么。一直等乔云雪说完,容长风才一脸诚挚地发话:“我保证,绯闻这事儿,我今天立即专门找电台和报纸摆平。云雪明早就会恢复清誉。”
“哦?”这么神奇?乔云雪听着,疑虑越来越多,她紧紧盯着容长风。
清清喉咙,容长风几乎要举手宣誓:“我绝对会在明天之内,让所有针对你的绯闻都消失。”
容长风那神情太镇定了,好象很有把握的样子。乔云雪瞅着,想着,忽然蹦出句:“难道,这绯闻是容董制造的?”
“没有没有。”容长风赶紧摆手,“我只是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