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的机票,一下飞机就赶来见她。
“我们错过了五年。”原来,他心里从来就不曾真正的放下她。
护工大姐告诉她,在她沉睡的五年里,除了沈先生外,还有一位胡先生常常来看她,陪她说说话,有时候还会读报纸给她听,甚至讲些明星的八卦,护工大姐说胡先生从来没有放弃过她,说她一定会醒,还说胡先生至今单身,也没有女朋友,他人非常好。
她当然明白护工大姐这‘非常好’的另一层深意。
“最近很忙么?”搅了搅杯中的咖啡,她岔开话题。
“算是吧。”对她,他从来都很坦诚。
低头喝了口咖啡,有些苦,抿了抿唇,看着他说:“听说,你曾帮了安然不少忙,我还是要说声谢谢的。”
“你知道的,我和沈安然没什么交情,我不是在帮他,我只是在……赎罪。”
是的,赎罪。她有今天惨淡下场,他有不可脱卸的责任,当初在姐姐结婚周年庆祝酒宴上,他就不该放开她的手,还推波助澜将她送到那个人的怀中,她有今日被弃的下场,是他一手造成。
“别这么说,何苦来把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
“是我亲手将自己的幸福推了出去,如果她过的好,倒还罢了,可她过的一点都不好,你说说,是不是我的错?”
傅歆辰迟疑了一下,眼角的余光瞟过去,只看见他一脸懊恼,痛悔的表情。
“我知道你明白的,不要再逃避我了好么?我是认真的。”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他的眼里有着恳求,柔和的光芒泛在眼底,加深。
“歆辰,不要拒绝我。”
傅歆辰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陌生的街头走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只知道自己的心早在金陵饭店看见那场世纪婚礼时,碎了。如今的她,只是一具没有心的木偶,漫无目的。
胡京给她时间考虑,其实她用不着考虑,当时就能一口回绝他,可是那样残忍的话她说不出口,这个男人默默的守了她五年有余,她拿什么来偿还?
天空不知何时落起雪花,一片一片的落在她的发梢、肩上,她却毫无知觉,心痛到了麻木,爱她的人,她不爱;她爱的人,却成了别人的爱人,命运就这样和她兜圈子,任凭汹涌的热泪滑下双颊。
黑色奥迪A8刚停,车门打开,有团‘雪球’嗖跳下车,跑了,随后下车来的小男孩惊唤:“球球,你去哪儿?快回来——”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扯她的裤脚,低头,一团毛茸茸的‘雪球’两只后脚站立,蹦蹦跳跳两只前爪搭在她腿上,摇着圆滚滚的屁股,嘴里‘唔唔’叫着,肥脑袋在她腿间来回直蹭蹭。
“球球?”
弯下腰来,傅歆辰细细辨认,真的是‘球球’!
‘球球’在这里,莫非他也在这附近?
她缓缓望了过来,雷夫人手里牵着个小男孩站在奥迪旁边,她们就站在她三米开外地方看着她。
见到她,雷夫人一脸手足无措,显得有些着慌,她握紧了小男孩的手,嘴唇哆嗦着,愣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是他和佟昭宁的儿子?
很可爱的小男生,长得很像他,简直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奶奶,是妈妈,真的是妈妈嗳!”
雷鸣开心坏了。
就在雷鸣甩开雷夫人手向她小跑过来的时候,有个臂膀将那小人儿紧紧拢向怀里,抱了起来,笑道:“我的小宝贝儿,想死妈妈了,来,让妈妈亲个。”
佟昭宁脸凑了过来,雷鸣只傻傻的望着她,明明有看见妈妈,怎就成了她?
就在雷鸣愣神的功夫,佟昭宁成功的在他的小脸上‘啵啵’亲了两口,回头,看向还愣在一边的他,说,“爸爸还没表示呢。”
雷夫人见状,只推推僵立的‘儿子’说:“鸣鸣到底还是最爱妈妈,老是黏着昭宁可怎么行,你还不快些接着,当心累着昭宁,鸣鸣大了,不比从前。”
“妈妈严重了,还是我抱着吧。”
雷鸣板着张俊脸,拧过脸去,相对来说,他宁愿爸爸抱他,雷鸣不情不愿唤了声:“爸爸。”
“乖儿子,可是想爸爸了?”接过雷鸣抱着,随口问道:“今儿一个个都怎地了,都给‘天元’跑?你今天不用上学?”
“爸爸耍赖皮,说话不作数。”雷鸣嘟起小嘴。
“爸爸几时有骗你?”
“爸爸答应带我去见妈妈的,可是爸爸没有来。”
白天的爸爸和晚上的爸爸似乎不大一样,白天的爸爸总嫌他麻烦,不怎么搭睬他,相对来说,雷鸣还是喜欢晚上的爸爸多些,爸爸会给他和妈妈讲童话故事听,可是到最后,每次他都抵制不了睡眠给睡着了,醒来后,非但爸爸不在身边,甚至连妈妈也不见了,很多次,雷鸣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生怕雷鸣说了不该说的,雷夫人忙接上雷鸣话茬,“鸣鸣吵着非要见你,说什么也不去学校了,这不没法了,我就带他过来了,正巧,昭宁也在,妈妈有给你煲了些汤,你紧了趁热喝。”
王阿姨将保温桶递了过来,讨巧的说:“夫人赶早起在厨下忙活了一个上午,这汤这时候喝,恰到好处呢,待少夫人身子养好了,来年也好给夫人再添个大胖孙子。”
“王姨。”佟昭宁娇羞一笑,小脸一红,嘴巴那叫一个甜:“谢谢妈妈。”
蓦然抬头,就见到‘天元’集团四个镀金大字,心里一涩,嘴角微扯,漆黑的眼珠望向佟昭宁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她怎么就走到‘天元’来了,还有幸亲眼目睹了这和谐一幕,母慈,妻贤,子孝!人生最大的幸福他三样全占了。
“难得一家人凑齐了,午饭回家吃吧,鸣鸣吵嚷着要爸爸妈妈,缠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以后每天我们都回家陪妈妈一起用饭。”伸手挽上他胳臂,头枕靠在他肩头,俨然一副乖巧的小娇妻模样,佟昭宁将这贤妻那是发挥到了极致。
她明明不想看,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更管不住自己的一双眼睛,这种感觉,很糟糕。
她摇摇头,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眼里只有淡淡的一抹笑,看着他,她没有躲闪,静静的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渐渐的变得忧郁,而他几番想上前,却被佟昭宁眼神制止。
“乖了,外面冷,你和妈妈去车上等,我一会儿就来。”
对上佟昭宁投来的视线,她很快移开,那一抹讥讽却像刺一般扎在了她的心上,她后退了一步,收回视线,转身,虚浮的脚步让她有一种飘起来的感觉,街道两边植了好些法桐,看着那光秃秃的枝桠,听得见风吹过的声音,心里空空一片。
“爸爸,妈妈走了。”雷鸣扁着嘴。
“小绪,你既已和她划清界限,就不要再带鸣鸣去找她,你也要多想想昭宁,昭宁对你如何,妈妈这些年可全瞧在眼里。”
走了?
看见那纤瘦背影,心,狠狠扯了一下,他是不是太自私了?
他没说话,只是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凝神不语。
这事没有完
客厅里的大灯没有开,灯光很柔和,她没有说话,对面沙发的沈安然指间拈着一根烟在鼻间轻轻嗅着。
“想抽就抽,何苦来的。”
她真正接触过的男人中,似乎没几个不好这口,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的,一个个疯魔了般对它上瘾。
“哪来的?”
沈安然没有抬头,可她知道他问的是此刻正窝在她怀里呼呼大睡的‘球球’。
“路上捡的。”
这小东西竟然一路跟着她,任她怎么赶都不走,没法,她只得将她抱了回来。
“你还真本事,出门就捡到只纯种的金狮犬,你行。”
“或许我跟她上辈子有缘也不一定。”手指抚着‘球球’雪白的毛发,‘球球’舒服的缩了缩脖子,哼哼了两声接着睡了。
“和他谈的怎样?可有结果?”
按他最初设想,他不希望她再受到异性的干扰,不想她再受到伤害,可转眼再一想,她这辈子不能就这么蹉跎了,他观察了胡京五年,这人的确够长情。
“他?哪个他?”她明知故问,和他打起哑谜。
沈安然抬眸睨着她。
她挠了挠鼻子,又抓抓头发,再摸摸下巴,哼哼哈哈笑了笑,哦了一声,和他继续打哈哈:“你说的胡京啊,嗨,就那样。”完全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哪样?”
“不就那样。”
“哼,对他你都不甚满意,我真不知道还有谁能合了你的眼缘。”沈安然开始犯愁,她不会就这样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
“到那时再说吧。”佯装打了个哈欠,站起身,走向楼梯,身后,沈安然开了腔。
“我建议你不妨考虑考虑他,这人各方面都很优秀,而且……不比他差,尤其值得一夸的是,对你十分上心,这是关键。一个男人最好的青春年华可都耗在你身上了,你难不成还想让他永远在你这棵半死不活的树上就这么吊着不下来?你也忒狠了点,对人公平点成么?”
“嗳,臭小子,请注意你的措辞!”
敢说她半死不活,活腻味了吧。
“我是真心为你以后打算,怎就不识好歹?过了年,你可都三十二了!”
“你不也没结婚?还好意思说我。”她撇嘴,继续给楼上走。
“我是男人,不喜欢被婚姻束缚,你懂的。”
抚向楼梯扶手,垂下头,闷笑:“呵,你这不是自掌嘴巴嘛,说来说去,胡京不也和你一样,同样都是男人,没准他和你一想法儿,都报有不婚想法。”
“辰辰,你听我一次好不好?”
她怎就冥顽不灵?
“小子,该叫我什么,别没大没小啊。”
接收到她投来的愠恼眼神,他倒也坦荡迎了上去,“名字不就是取了让人叫的?”
虽说她长他月余,可他比她看得通透,他想照顾她,可他知道他不可能照顾她一辈子,她必须有自己的归属,看着她幸福,他才能完全放心。
“看来你非得这样?”
“怎样?”转头看他。
楼梯拐角的灯并不十分明亮,隐隐约约只能照亮一个轮廓,站在面前的女人透着一股不真实的感觉,浅浅的睫毛,微垂着的头,熟悉的脸却又似乎不那么熟悉,他想伸出手去抓住她,最终还是没那样做。
“明天开始,你挨个给我去相亲,直到相中,这事才算完。”
此时的沈安然完全弄不清楚到底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理智告诉自己应该淡然一点,克制一点,可当说出这番话,心却再也不受控制的慌了,他猛的转身,咬牙说:“这事就这么定了,你没得选。”
“你你你……你凭什么对我管这管那,臭小子,你你你……以为你谁啊?”
“就凭我们身上都流着沈铭彦的血,这个理由,够不够?”沈安然看着她,灯光下那张瘦削的脸,完全一副无所谓的神态,使得沈安然莫名的愤怒。
为什么他要和沈铭彦有关系?
如果他不是沈铭彦的儿子,那么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追求她,也不用爱的这么累,伪装的这般辛苦。有谁愿意将自己深爱的女人推向别的男人怀里,那是怎样的一种痛?没人能理解。所以在很大程度上,他想他能体会到胡京这五年所承受的痛苦,他和胡京何尝不是一样?在爱的人面前,他们同样都犯了傻,不同的是,胡京比他要幸运的多,至少胡京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