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很久才接通,她非但将他大骂一通,还挂断了他的电话,手机也直接关机。他不明白了,不就换了她的手机铃音,拍了张照片嘛,至于发这大脾气,真是小气的女人。
接着母亲的第二通电话进来了,和第一通电话一样,母亲要他赶紧回家一趟。
说心里话,他这时候不想见母亲。母亲要他回家无非就为一件事,那就是要他赶紧终止和她的这段婚姻。为了这个,母亲没少找他谈话,可他就是不理,以致回国大半年了,他和她一直维持着婚姻关系,他觉得这样就很好,真的没有必要,可母亲不这么想。
实在推脱不过,他只得抱着‘球球’去见母亲,他没有想到母亲的速度会如此之快,快到让他没有喘息的机会。
“本来等你回国就要把这事给了结,又怕你一时半刻难以适应,所以不得不一拖再拖,好在,她也算是个明白人,我很欣慰。”她已经想好了,只要儿子签字,她就立马着手操办他的婚事。
“妈,没看我正忙着呢嘛,您叫我回来到底想说什么?”怀里的‘球球’太小,有些认生,总是‘唔唔’叫个不停,叫的他一阵心烦意乱。
“她已经签字,正好,你也一并把字签了,这一页就算彻底揭过去了。”母亲将签有她名字的离婚协议书推到他面前,他有些反应不过来,揉了揉眼睛,没错,是她的笔迹。
揭过去?
又不是翻书,哪能那么容易说翻过去就翻过去了,她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在他生命中出现的女人,她是他合法的妻子,虽然他们的开始有些荒唐可笑,可他相信四年的朝夕相伴,她不可能对他没有一丝感情。
始乱终弃的事情,他做不来。
可她居然签了字。
她为什么要签字?
究竟是她自愿,还是母亲给她施加压力,他承认在这件事情上是他的疏忽,今天的局面是他一手造成,他本以为他只要装作若无其事,他们就可以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过下去,然而,事情总是向着相反的方向发展。
见他没动静,母亲在一旁催促:“小绪,你看你们一起生活了四年,她对你还是一点感情都没有,说签就签了,像这样无情的女人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你也快些签了,咱们也好另做打算,过了今年你可都三十了,妈还等着抱孙子呢,像你这年纪,孩子早都能满地爬了,你看你现在这样子,你真是要急死妈妈,早知道她这么不识抬举,当初说什么,妈也不会给你找这样的人家……”
至于母亲后面都说了些什么,他什么都听不见了,他的思维早都乱了,唯一清醒的是,她要和他离婚!
她怎么可以签字?
手指收紧,协议书皱成一团,母亲忙抢了过去,“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当心点。”若是被他给损坏,她不是又得腆着老脸去见一个小辈儿,她袁兰萍丢不起这老脸。
转身,他红了眼睛,“妈,算我求您了成不?您就别一天到晚跟着添乱了,这字,我不会签。”说完,甩头就走,任母亲在身后如何唤他,他都雷打不动,不予回应。
他要回去问她,问她为什么要签字,为什么要离婚,他不想相信她真就这样放弃了他们的婚姻,放弃他。
进门的时候,他浑身上下早都被雨淋透了,他几乎是带跑冲上楼,卧室,没人,浴室,还是没人。
这个时候是午饭时间,她一定在厨房,心里这么想着,他抬腿又给楼下跑。
令他失望的是,厨房依然没人。
这个点,她会去哪里?难道上班去了?
他的手机响了,以为是她,看也没看,他急急的接了,冲着电话吼道:“不好好在家睡觉,大雨天的你跑哪儿去了?”
对方显然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接通,被他焦急且质问的语气给吓着了,说话有些底气不足,“雷,雷总,我刚……刚从职工餐厅回来,有个事想向您汇报下。”
是人事部经理,不是她。
“说。”
简单的一个字,听得出来他此刻心情很不好。
人事部经理也不傻,直接说:“企划部傅主管刚刚辞职了,我已经安排企划部的吴娜接替了她。”
“以后像这种人事任免上的小事用不着向我汇报,你做主就行了。”雷绪完全没什么心思听他说。
“是,那不打扰您了。”就要挂断,雷绪却唤住了他,“等等,你刚刚说哪个辞职了?那个主管姓什么来的?”
难道他说的还不够清楚?
“姓傅,傅歆辰,是原企划部主管,之前她曾是‘铭彦’员工,准确的说应该是上午十点零三分她有发了电邮给我,因为您事先有过交代,只要她辞职,我这边不用考虑,直接批复同意即可。”
“你批准了?”雷绪咬牙。
“是的。”
“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到现在才打过来?自邮件发出到现在两个小时时间里你都在做什么?你早先干什么去了?”
对于雷绪突然爆发的一连串质问,人事部经理无言以对,想了想说,“我有在第一时间向您汇报,可是您的手机一直没人接听。”
那个时候他在干嘛?他好像在给她忙着挑狗狗,手机恰好留在车里充电。
“雷总,那……”
“人都走了到现在才来汇报,你这人事部经理到底怎当的?现在除了让你说的那个……”
“吴娜。”人事部经理忙报出吴娜。
“……那就让她先暂代傅主管的职务,以观后效。”
暂代?而不是接替!
在人事部经理的讶异声里,雷绪已经挂断,他这时候才想起给她打电话,可电话永远处于关机状态,他一怒下甩了手机,吓得怀里的‘球球’噌的跳下地‘唔唔’叫着满地乱窜。
“别再叫了,信不信我将你丢出去。”雷绪没好气冲着‘球球’低吼。
‘球球’干脆爬进了没有关严实的鞋柜,雷绪恼了,掳了袖子就过来了,打开鞋柜门,命令道:“出来,别弄脏了鞋……”无意的一瞥,他顿住,属于她的那双粉色史努比拖鞋没有了!而她的其他鞋子也都不见了,唯有他的鞋子擦得铮亮,整整齐齐码放有序。
先辞职,后离婚,依她的脾气,现在该……离家出走!
如是想,雷绪撇下‘球球’不再理会,他又给楼上跑,打开衣帽间的门,没什么变化,只是少了她的衣物,他三步并做一步来到盥洗室,属于她的那些洗漱用品也都一扫而空。
阳台,晾着他的衣物,由内及外,触手一摸尚是湿的,还滴着水滴,她洗衣裳从来都是手洗,从来不用洗衣机,他们家的洗衣机他敢肯定从买回来至今还没用过一回。每次,当她洗完大堆的衣裳,她的掌心总泛着粉粉的红,那是长时间浸泡被洗衣液侵蚀缩水后的迹像,手指皱巴巴的,没有了女孩子应有的滑腻质感。
临走,她再一次给他擦鞋,给他洗衣裳,她对他简直好出太多,而他,又是如何对她的?
刚到法国不久,有一天她直到很晚才回来,而且还抱着一只脏兮兮的小松狮犬,她一直低着头,她说:“我想留下它,可以吗?”
“随便。”他没有反对。
“丢丢,听到了没,你有家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哦。”没想到他会同意,她开心坏了,而他就见不得她高兴,他很不客气的说了一句令她难堪至极的话:“家里已经有一个玩物,再多一个也无所谓。”
是的,他当时就是说了这么伤人的话,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隐忍的闪亮水珠,看着她紧咬了嘴唇抱着‘丢丢’可怜兮兮的出了家门,他懊恼的直想给自己一巴掌,其实在说了那句伤人的话后,他就后悔了,为什么非要这么针锋相对,为什么就不能和平相处,在与她相处的日子里,他早就发现她其实不是那种为了出国不惜出卖灵魂以及肉体的那种功利的人,他承认起初是他误会了她,对她有偏见,可他现在知道了,他想和她好好相处,可总事与愿违。
他一直等她到很晚,她才回来,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她哭过了。
“要是真喜欢,就留下好了,反正归你负责,只要你不怕麻烦的话。”道歉的话,他不大会说,但事实上,他妥协了。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只默默进了她的房间,门从里面反锁上了。
其实,刚到法国的半年,他们是分房住的,而且他们之间还定有协议,每星期四是他们同房的日子,若遇到特殊情况,比方说,遇到她生理期,可依情况下延到下周五,而今天,恰恰就是周四,是她履行她义务的日子,可她竟然反锁了门,她什么意思?
他敲门,里面没有反应。
不开是吧,他有的是办法,他回到自己那屋,不大会儿功夫,他推开了窗子,跳进屋内,她的头蒙在被子里,她并不知道他其实已经进来了,他恶作剧的出其不意一把扯开了她的被子,看见他出现在屋里的那一刹那,她怔住。
“你怎么进来的?”
“这人谁?”他捡起她枕边露出的半张照片,眯起了眼睛。
“还我。”她反应过来,伸手便要抢。
“长得不错嘛,说,这男人谁?”他承认这一刻,他吃味了,而且,相当的浓,原来,她心里还有别人,他突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照片还我。”
“还你?好!很好,我还给你!”他三下两下将照片撕得粉碎扔的她满头满脸都是。
原以为她会哭会闹,谁知,她什么也没说,只冷冷盯着他看了半晌,他得意扬了扬脖子,他想他一定是疯了,居然和一张破照片较起劲来。
在他讶异的目光里,她抬手一颗颗解着纽扣,然后,她开始一件件脱衣服,闭上眼睛,说:“来吧,今天你可以做两次,我已经订了明早回国的机票,上周欠你的,今天一并还了。”
“我没你那么贱!”狠狠扔下句话,嫌恶的一把推开她,他转身开门出去,门甩的很大声。
他们可是注册领了证的合法夫妻,她当他们是什么关系?妓~女与嫖~客?
是的,他们从来都没有认真看待过这个问题,他们的关系一直都很懵懂,他到底是她的谁?
环视着空荡荡的屋子,雷绪觉得整颗心空荡荡的,像是掉了什么东西,他从来不让自己回忆当初,因为,每一点,每一滴,都是他对她的伤害,他深深感觉到了痛。
不带这么耍
起床的时候,傅歆辰头疼得更加厉害了,昨夜在泸州菜馆请客,她被吴娜强行灌了几杯,本就没什么酒量的她只觉得头疼脑涨,反正就是浑身的不舒坦,可她还是硬撑着去上班。
胡京带给她一个好消息,‘奥美’在本次竞投脱颖而出,中标了。
傅歆辰一时没反应过来,揉了揉太阳穴,愣愣看着胡京。
抬手亮了亮已经事先准备好的合约,胡京微笑点了点头,傅歆辰这才明白他说的是与‘天元’的合作成了。
“恭喜。”
“这可全仰仗你的功劳,对了,十点整签约,一会儿咱们一道过去。”
“我也要去?”不就是签约,她去能做什么?
“当然得去,有问题?”
傅歆辰本想推拒,又不好意思说她是因为不想看见某人才不想去,可再一想,似乎完全没那个必要,在公事上他向来分得很清,她摇摇头,“没问题,那成,我和你去。”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会很辛苦,攻不攻得下?”听说那位雷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