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本身就已经在暗地里谋划一件事关生死的大事,他们跟着你,都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颜世子,本宫起初还真当你是在演戏,可是现在全然明白,你的确是不知道如何面对我,因为在这个计划里,本宫会是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而且——马上会死!”
她说的肯定,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只是表情太过冷静,反而觉得无所适从。
颜璟轩额角青筋隐隐再跳,嘴唇动了动,再开口的语气里便于森凉之中带了几分暗哑,“我一直都知道你很聪明,却不曾想怎么都还是低估了!”
“其实这也怨不得你,谁让我自寻死路自投罗网,要千里迢迢跑到大秦来呢?”秦菁不甚在意的微微一笑,仰头缓缓吐出一口气,“本宫是大秦公主,皇帝长姐,说句不自谦的话,应当可以算是大秦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第一人。楚奕娶我,如果只是为了一方助力也便罢了,可如果他是另有图谋,勾结我这异国妖女意图颠覆西楚皇朝的江山社稷呢?所以,他不是叶阳皇贵妃的儿子,只是处心积虑混淆皇室血统的骗子。即使他不是白奕,也可以是其他的任何一个人。想必在今天早上遇到他之前,你们手里已经人证物证确凿,可以保证天衣无缝的于明日的百官面前为他安排一个新身份了吧?”
楚奕是敌国探子,而她秦菁则是与他里应外合意图颠覆西楚河山的同党。
这样的罪名压下来,楚奕,她,甚至包括楚融和护送她此行前来西楚的一万送嫁禁卫军,全都逃不过一个人头落地的下场。
楚越!颜璟轩!
你们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这些话秦菁说来轻松,却于无形之中揭露了事关整个皇室血统、两国邦交还有眼前上万人生死的惊天秘密。
马车里那随行的婢女早已惊的目瞪口呆,面无人色。
这个时候,在他们的计划正式实施之前,半点风声也不能透。
颜璟轩眼中厉色一显,眼见着她要多窗而出,刹那间已经闪电出手。
秦菁甚至完全没有看清他出手的动作,只觉眼前一阵劲风掠过,下一刻他的右手已经卡在那婢女的颈间,咔的一声脆响,那女子的头颅已经软软的耷拉在了胸前。
秦菁心头一跳,扑过去就要抢夺楚融。
颜璟轩此时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亦是伸手去抢,电视火化间却见秦菁身子扑到一半动作戛然止住,唇角有诡异莫测的一抹笑容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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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江山不悔 第十四章 鸿门宴
颜璟轩心头一惊,立时警觉起来,下意识的想要撤手已经迟了。舒咣玒児
旁边的软榻下面一个轻巧的影子翻滚而出,寒光破空划过眼底,带出一串血珠飞溅。
颜璟轩手上一疼,虽未退让,但在动作上还是不易察觉的微微一滞。
就这么一瞬,对一般人而言或许起不了作用,但旋舞的动作何等灵活迅捷,手中凝光刃划出的瞬间,另一只手已经迅速自那婢女怀中把楚融抢了出来,塞给秦菁。
“只是被人点了睡穴,公主放心!”
方才她下手也没有容情,颜璟轩的手背上一条两寸长的伤口,鲜血奔涌,深可见骨。
只是他却未想到这软榻底下竟然会藏着一个人,一时间反倒有些不可置信的愣在那里。
这马车上也安排了人?秦菁竟然连这里都提前做了防备?怎么会?
他掳劫她也是临时起意?她怎么都不可能提前有所觉察的?
颜璟轩猛地打了个寒战,一边出手扑向护在秦菁母女身前的旋舞时,一边已经怒声喝道,“来人!”
刚才他闪身过去灭口那婢女的时候,长剑留在了秦菁身边,此时两手空空,就试图去拿旋舞的手腕。
那凝光刃小巧,又是旋舞用惯了的,她只就手腕灵巧一转,就以利刃之锋将颜璟轩逼退。
“公子?快停车!”外面押解马车的侍卫已经闻声停了下来,颜璟轩略有一点心安。
方才旋舞突然出现的一瞬,他恍然就以为秦菁是有备而来,外面的侍卫别是也被她控制,否则即使她抢了楚融,那么在这重重围困之下,也是不可能脱身的。
听见马车外面是自己熟悉的随从的声音,颜璟轩才又暗叹一声自己多心。
然则还不等他这个念头完全定下来,下一刻却没能等来侍从开门闯进来,反而是噼噼啪啪此起彼伏的一阵乱响,破麻袋一类的东西相继从马上坠落的声音。
颜璟轩心惊肉跳,不由的勃然变色。
他想要转身从窗子去查看外面的状况,却又防备着马车里虎视眈眈的旋舞不敢妄动,一时间进退两难,脸色十分难看。
秦菁把楚融抱在怀里,低头摸了摸女儿的脸,慢慢笑道,“不用看了,我那些侍卫的外袍上都熏了迷药,这会儿应当是药力发作,不会再有人进来听你的差遣了。”
在侍卫的衣服上做手脚?她就当真是防范的这样滴水不漏?
“好!千算万算,总还是我低估了你!”颜璟轩紧绷着唇角,脸色阴沉的几乎能够滴出水来。
“骄兵必败,这也是寻常道理。”秦菁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
后面尾随而来的灵歌等人上前打开了车门,“公主,您还好吧?”
“还好!你先把融丫头抱着,本宫还要和颜世子说两句话。”秦菁笑笑,转身把楚融递给她,自己却没有下车,仍是稳稳的坐在马车里,和颜璟轩对视。
“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中计,从头到尾,这就只是一个引我上钩的圈套而已。”颜璟轩拿眼角的余光扫了眼外面严防死守的苏沐等人,眼中戒备的神色就越发明显。
“是啊!”秦菁坦白承认,说着也是不无惋惜的摇头一叹,“只可惜本宫千般算计,终究也还是低估了世子您的谨慎程度。”
她说着,目光一转,看了眼马车外面的那座宅子,“我原以为你应当是会直接带我去七皇子府上的,却不曾想,你会这般小心谨慎,只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
颜家虽然久居翔阳,但在帝京也是有自己的产业的。
这里的宅子,是颜家的私产,尽人皆知,楚越和颜璟轩这次谋划的事情又非同小可,想来里面是不会藏着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的。
秦菁的原意是将计就计,顺藤摸瓜跟着他,没准能发现什么线索。
却不曾想,颜璟轩也是严防死守,凡事留了一线,即使是在把握十足将她拿捏住的情况下,也没有得意忘形。
这样想来,双方都遗憾的很。
“废话就不用多说了,”颜璟轩冷笑,“横竖现在风水轮流,我落在你的手里,你要杀人灭口最好是现在就动手,省的和我一样,夜长梦多。”
他手背上的伤口一直在不断的往外流血,让他的那只手臂隐隐有些抖。
外面的人,都已经换成秦菁的了。
这个时候,他也不试图以卵击石,只就占据着那个位置还算对他自己有利的死角。
背后的位置被那个婢女的尸首掩着,他要防范的便就只是眼前的旋舞罢。
秦菁也看明白了他的打算,所以也不急着让人把他拿下,只是冷了眸光,神情淡漠的与他对视,“楚越安排的那些人都藏在哪里?你是一定不肯说的对吗?”
“不用白费心机了。”颜璟轩冷哼一声,却不见一丝的慌乱和挫败,目光阴冷的盯着半个身子沐浴在阳光下的秦菁道,“你我之间这个敌对的立场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了,现在我不妨实话跟你说明白了,即使当初没有颜儿的仇,到了今天这个局面,我们也是不可能握手言和的了。你说得对,各为其主,既然我们处于不同的阵营之下,就必定会有你死我活的一天,今天我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你动手吧!”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秦菁目光沉了沉。
“有什么是荣安长公主不敢做的?”颜璟轩反问,“区区一个颜璟轩,莫说陛下未必就会把我的生死放在心上,你要为我安排一个名正言顺的死因又有何难?”
翔阳侯世子,颜氏一脉的继承人。
如果他真的不明不白死在了帝京,那么颜玮手下三十万大军,这一次是不想反也不行了。
先是爱女,再是嫡长子——
颜玮那人可是个一点就着的。
秦菁一直都知道颜璟轩那种临危不乱的豪气从何而来,因为——
他笃定了她轻易不敢真的动他。
这个男人,可以君子,可以小人,可以对颜汐兄妹情深,同样,作为一个政客,也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颜璟轩这话说的大义凛然掷地有声,说话间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右手已经按在了身边软榻上,运了内力一掌狠狠的推了出去。
下一刻就是砰的一声碎响,黄花梨木所制的矮榻连带着最里面的整面车厢壁都跟着砸了出去。
彼时这马车是被人团团围住的,守在后方的人猝不及防,软榻飞出,直接将那一片六七个人全体扑在了地上。
而同时,因为车厢被破坏所带起的冲击力,拉车的马受了惊吓,撒腿往前冲去。
秦菁的身子一晃,被旋舞一把拉住,颜璟轩已经纵身跃了下去。
“苏沐!”百忙之中,秦菁厉喝一声,“截住他!”
旋舞护着秦菁从马车上飞身纵下。
颜璟轩落地,却未试图从他打出的那个缺口往巷子外头冲,而是足尖点地,几个起落进旁边的院子里。
他现在失去先机,一旦被人发现他和秦菁交手,怕是很难说清楚。
而明显的,对于这一带他自己宅子附近的地形他还是比较熟悉的,借助地形掩护比较容易脱身。
苏沐穷追不舍的跟着他,两人在不远处一间柴房的屋顶上缠斗了两招。
颜璟轩无心恋战,只想脱身,分神之下被苏沐一剑刺在了肩头,他却也顾不得寻仇泄恨,转身跃入后面的院子,和苏沐一前一后消失在视线里。
其他人的轻功不及两人,落在后面,紧跟着又有七八个人追了过去。
旋舞和秦菁快步折回去,灵歌已经抱着楚融迎上来,把楚融身上穴道拍开了递给秦菁,“公主!”
楚融睡的有些迷糊,似乎没太弄清楚眼前的状况,半梦半醒的在她怀里蹭了蹭,奶声奶气的问,“这是哪儿呢?”
“街上呢,昨晚娘不是说今天要带您去成渝公主哪里玩吗?”秦菁道,把她抱在怀里,揉了揉她的后背,同时越过她的肩膀去给灵歌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郡主没事,就是这一觉睡的有点深。”灵歌笑道,看一眼停在稍远地方的马车,“那马车坏了,奴婢马上让人重新备车送过来。”
“嗯!你去安排吧!”秦菁颔首,说着却是眸光一敛向着方才颜璟轩和苏沐消失的方向看去。
灵歌收了凝光刃在腰际藏好,从后面凑上来,神色一脸的凝重,“公主,需不需要奴婢过去看看?”
“嗯?”秦菁回过神来,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苏沐会有分寸,知道该怎么做。你让他们收拾一下,我们得赶紧过去公主府,再晚就该惹人疑心了。”
“好,奴婢这就去安排!”旋舞点头应下,去指挥人把地上摔烂的木板和软榻一并清理干净。
不多时,灵歌带人重新备好了马车送过来。
主仆一行没事人似的上车扬长而去。
秦菁和成渝公主约定见面时间是上午,她这样一耽搁,到的时候,就不是太早了。
成渝公主得了下人禀报,亲自带人从里面迎出来,含笑道,“本宫还担心你不认得路,正准备差个人去看看呢。”
“劳大公主费心了,我那几个侍卫也是的,带着我绕了老远的地方。”秦菁象征性的弯了弯膝盖,两人便算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