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这一刻,大厅里静极了,都在默默思考纪卓珩的这番话。
突然人群里有人鼓掌,方娟一脸感佩地看着纪卓珩,给他鼓掌。接着一个医生,两个医生……为纪卓珩也为自己鼓掌。然后,开始有更多的人回应,也有人开始谴责韩秋梅一家的行为,说他们小题大做又无故占用资源,转而支持医院。
韩秋梅一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责弄得有些下不来台,全都讪着表情站在那里相互张望。
趁着气氛稍缓的空当,医务处处长又开始好言相劝,要家属们去楼上办公室解决问题。闹了一早上,家属们都没一开始那么火大了,就同意去楼上。
因为医院先动手打的人,已经理亏,院长和副院长都在会议室里等着韩秋梅的家属。家属见院长也在,顿时又涨了气焰,认定是医院理亏,一坐下就开始清数医院的过错,把错误全推到了医院身上,让医院给他们一个说法。
医院向来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不愿把事情闹大,能尽快解决的绝不拖着。但对韩秋梅一家的要求也委婉地表达了院方的立场,道歉是肯定的,至于其他的还要等院方开会研究后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25
人群散尽,温西月望着还在愤愤不平的冯善尧满是无奈,冯善尧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暗笑自己又做了一件错事,在她面前自己很可笑。
潘育早就后悔自己昨天的冲动,心疼冯善尧被打,走到他面前,流着泪说了句,“对不起。”
冯善尧愤愤地吐了口气,也没出声,冷眼扫了温西月一眼回楼上办公室了,潘育则跟了上去。
温西月觉得自己的脑袋被抽空了,苏小米闷闷地叹气,走过去把温西月带了出去,怕她心里烦,就把要问的事暂时压后了,只陪着她在医院里随便走走舒缓下情绪。
回到办公室,冯善尧脱了工作服,找来一个箱子收拾自己的东西,沉着脸一言不发。潘育了解冯善尧的脾气,知道他这是要主动承担责任,打算跟医院辞职了。虽然觉得冯善尧这么走挺冤,但是想到以后他不跟温西月一起工作心里觉得这样也挺好。小心地瞅了他半天,还是问道:“你为什么要动手,太沉不住气了。”
冯善尧手上动作一停,硬声道:“因为我是孩子的父亲。”说完继续收拾东西,看都没看潘育。
潘育拦住冯善尧的动作,哀求的看着他说道:“阿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别这样好不好?”
冯善尧用力把手从她手中抽出来,看向她,问道:“为什么要去找她?”
“我不想让你跟她在一起。”
冯善尧黑色的瞳仁蓦地沉了下去,垂了头扔了手上的东西,坐在椅上默然不语。清俊的脸上像是覆上了一层蒙蒙的雾气,晦涩难耐。
“潘育,我有件事想问你?”
黯哑的嗓音,沉默而坚定的表情,冯善尧沉沉地望住潘育,像是要撕开什么难堪的往事。
潘育猜到冯善尧要问什么,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几乎下意识地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了。”
冯善尧仍是沉沉地望着她,潘育很害怕,转身要走,冯善尧抓住她一直胳膊,问道:“潘育,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跟她在一起,为什么她会突然消失,是谁把她带走的?是谁,你告诉我。”
冯善尧攥着潘育的肩膀,瞪着一双紧迫的眼睛,不停地向她逼问那天晚上的事。
潘育用力挣扎,口中喊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再问了。”
冯善尧颓然地放开她,瘫坐在椅上,垂着头双手用力在自己头上捶打,许久,发出了类似呜呜痛哭的声音。
面对冯善尧的痛苦失态,潘育很惊惶,哭着跑了出去。
温西月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了冯善尧收拾了一半的东西和垂头丧气坐在椅子上的他,很狼狈,手上脸上都是伤,头发也抓乱了,全然没了往日干净利落的模样。
温西月走到他面前,垂头看他手上的伤,都在指节上,能看出他当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怎么不把手上的伤处理一下?”
冯善尧慢慢地抬起头漠然地看着温西月,许久,嘲讽地笑了。
温西月没理会他此时的倔强,从橱子里拿了个搪瓷盘,里面摆着些清理伤口用的消毒液和棉签。温西月把东西放到冯善尧身边的桌子上,从旁边拉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拿过他的手给他的伤口消毒。
冯善尧没反对,冷着脸色地看她给自己清理伤口,这只手曾经牵过她的手,曾经想着能牵着她一直走到老,现在,注定要彼此远离。
温西月给他清理完手上的伤,抬头正碰上他注视的眼神,她没有躲开,迎着他的视线看清了他心里的痛苦。
形象狼狈的人总能引起人们的心疼,不管他是为着什么。这个为她强出头的男人,心里承受的痛苦一点不比她少。只是她学会了忍受,而冯善尧还没有。
如果温西月是被命运戏弄的倒霉孩子,那更倒霉的就是冯善尧,一个彻彻底底的牺牲品。
“你把头发整理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冯善尧依言整理了自己的头发,瞅着温西月铮铮有声地说道:“我不后悔,动手打人我不后悔。”
温西月皱眉,冯善尧瞅着她冷冷一笑,说道:“不管你领不领情,我想做的我做了。”
温西月腾地起身,攥紧了手压制了半天的怒气还是爆发了出来,大声道:“这不是我领不领情的事,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为什么这么冲动?”
“后果?随便。”
“随便?”温西月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冯善尧嘴里说出来的,指着他桌子上的箱子说道,“就是这个吗?你是打算就这么走了,不当医生随便是吗?冯善尧,我说过随便别人说什么,我已经听了很多我不在乎再多听一些,他们想说什么就让他们去说好了,我可以听着,你为什么要动手打人?你以为你打了他们,他们就不说了?怎么变得这么幼稚!”
“我就是不想听他们说那些,不想听他们说你跟他乱搞。”冯善尧喊了回去,黑着脸指向纪卓珩的位子。
温西月被他怔住了,大脑有一瞬间的短路,随后不可思议地瞅着他笑了,笑得只想哭。“冯善尧,如果是别人随意乱说,谁都有可能成为跟我乱搞的人。你是不是没听过那些传言?”
“那你为什么会跟他去天台,为什么会听他的话?”
冯善尧固执地认为他们有关系,可他的愤怒在温西月看来莫名其妙,这事跟纪卓珩一点关系都没有。
温西月觉得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精力,摇了摇头不欲再说。指着他的东西说道:“别着急走。”说完不打算再待在办公室里。
冯善尧拦住她,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她,问道:“为什么不回答我?”
温西月困惑地看着他,对他的执着最后只能说道:“我碰巧在那看见他了,什么事都没有。”说完温西月突然觉得很累,她现在跟冯善尧什么都不是,根本用不着去解释这些事,也不能再让他继续沉溺在这种状态里。
温西月缓下情绪,换了另外的语气,开口道:“阿尧,我们结束了,过去的事我不想再去提了,你忘了吧,别再折磨自己了。”
“我忘不了,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是谁?”冯善尧几欲失控,眼中闪过的恨意,让温西月觉得很无助,因为她知道以冯善尧的性格不弄清楚他绝不会放弃,他放不下她,同时也放不下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件事包括她的孩子。所以,他即便再爱她,他们也不可能再在一起。
认清这一点,温西月顿时熄灭了心里所有的情绪,很冷静地答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温西月抽身而去,冯善尧像个被丢弃的孩子,那份破碎和惶然险些要了他的命。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就这么丢下他走了。
送走韩秋梅一家,院会继续进行,主要讨论对这件事的处理办法。
院长让大家发表下意见,参加会议的除了副院长医务处处长,剩下的都是科室主任。一时没人说话,纪卓珩先开了口,“这件事是由我引起的,我当时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语气太过生硬让病人产生了不适情绪。这件事由我负全责。”
院长说道:“你也不用都揽到自己身上,我看了韩秋梅的病历,她确实没必要住院。你的处置还是没问题的,至于说态度,每个人的理解方式都不一样。在这件事上,他们的态度存在过激。这也是把事情闹大的直接原因。”
邓国远赞同院长的话,接道:“韩秋梅家属的态度确实很不好,我们的医生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去解释了,他们有些得理不饶人了。”
院长道:“但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医生打人总是不对的,把大厅闹得沸沸扬扬,传出去很不好。近来,医院发生了几次影响恶劣的事件,都是由我们医生在工作中的失误和不注意克制引起的。不只是对外界影响不好,对医院上上下下的影响都很差。尤其是现在,我们的医生被人指着鼻子骂,个人生活上的事与工作无关就不要带到医院里。这些传闻我也都听到了,这次的事也是由这个引起的。”
院长明显地维护纪卓珩,认为冯善尧打人和温西月的那些传闻是事件原因。
方娟给医务处处长使了个眼色,处长说道:“院长,虽然这次的事闹得很大,但总体来说对医院也不全是坏事。至少纪主任的一番话还是让我们得到了很多的认可和支持。他们也都知道,这件事不光是我们医院的责任,病人那方面也是存在问题的。”
方娟说道:“是啊,至于说这次事件的起因,我觉得完全是韩秋梅无事生非。她来医院是来看病的,我们的医生没必要把自己的身家都让她调查清楚要她审核。她说我们的医生不尊重她,可是她无理的挑剔医生,作为病人她更没有尊重我们,却反过来让我们跟她赔礼道歉。我觉得这样传出去才会对我们医院不利,觉得我们医院太过于息事宁人,也不利于以后对类似事件的处理办法。而且那些传言尚未证实,对温医生很不公平。”
讨论最后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严肃处理冯善尧和温西月,另一派则认为要酌情处理。
严肃处理就是让他们离职,理由是这次的事和上次误诊的事也都是他们两个参与,不能再姑息。酌情处理的是让他们去跟韩秋梅一家道歉,记过批评。
院长倾向于前者,他的考虑是在自己退休前给医院留一个清静的局面。
纪卓珩反对这种处理办法,起身道:“这件事就是由我引起,而且我是副主任有责任管理好他们,但我没有,他们出了事我理应负起责任,请医院先追究我的责任。而且这件事受伤害最深的是温医生,这个处理结果对她很不公平。我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