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佳贝再去看秦峰时秦峰已知晓此事。此时秦峰虽还有些虚弱,但已能到处走动。在那时郎有情妾有意,稍一点点程度便即谈婚论家,他哪里知道秦佳贝所处时代男女到处未婚同居。
他本想去找她问问明白,明明那天也抱住自己,还亲了一下(一念及此他就脸红),自己快死时她又哭的那样伤心,都到这种程度了为什么还不肯?他正在迟疑,这时正瞧见她端了一碗参汤过来,便退回屋内。
秦佳贝见他气色不错,放下托盘端了碗给他,他立即连她手一声捧住,秦佳贝也有些脸红(她是被古人传染),道:“你先喝了再说。”秦峰道:“你喂我可好?”
秦佳贝看他耍赖,心道果然是小男生。拿了小勺一口口喂他,他一边吃一边笑吟吟盯着自己,总觉得太过暧昧,虽然前些日子也曾如此,但那时他不会动,算不得数。秦峰吃得满意,又见她娇羞可爱,心道果然她对自己并非无情,只怕其中有甚结节。
第20章终归是孽缘
不知不觉,天色慢慢转凉,偶有风吹过,已含了隐隐秋意。秦峰已经基本全好,胸口落下一处鲜红疤痕,乍看似一片树叶,一直不见消褪。他也不以为意。只是心知秦佳贝心里有他,便每日里微笑注意,耐心等待她解开那结。
秦佳贝闲下来收拾东西,见自己带的汉堡火腿早已过期,便匆匆收拾起来扔掉,心里有些后悔没有早些去当了。又翻出瓶柔肤水,心道这东西还不如人家这里的井水,翻出两片面膜,又想这玩艺还不如这里的泥糊,于是一并扔了。
唐柔腿伤早好,早已和她混熟,正在试她的所有衣服,乖乖,大唐时代已露酥胸半片,不料秦佳贝这件小背心露得更多,而这条裤子,将臀部曲线整个露在外面,更叫唐柔咋舌。这时又见她的牛仔背包不错,于是找人去依样做了一个,用的却是绸缎,怎么都背不出那种味道,倒惹得她哈哈大笑。
秦佳贝一边翻捡东西,一边笑着递电筒给她道:“这个送你。”等她接过时用指一按开关,唐柔见有光线送出,吓得手一松,将电筒跌在地上。秦佳贝见她无措样子,又笑个不停,唐柔却道:“这种东西我也有!”
秦佳贝奇道:“你也有?”唐柔得意的笑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件东西,秦佳贝一看,是一只鸡蛋大小的珠子,似发着荧光,道:“这是什么?”唐柔道:“这个送你,也会发光。”
秦佳贝想了想,拿被子蒙了头脸,将那颗珠子放在眼前,乖乖,果然亮的很,原来是一颗夜明珠。她从被里钻出来笑道:“你这个比我那个好。”她心道人家这个不用能源,电筒怎么能比。
唐柔道:“这种珠子我见过不少,却没见过你的这种,象一根棒棒,还能收放自如。”秦佳贝拿了夜明珠心里欢喜,心里准备将打火机送给秦峰,以后夜里用这颗珠子便可,再不用点灯了。突然想起什么,看了看手背,又拿被子蒙了头脸,将手仔细放在眼前,果然,那朵明亮的梅花不知何时竟变得黯淡了许多。
吃过饭,唐柔又拉着她上街,秦佳贝放眼看去,满街摆得依然全是古董。(汗~~)每次她均会想也不知有无机会回去,若有机会一定随便带上几件,一世便可衣食无忧。唐柔看上了一支翠玉簪,问秦佳贝道:“你看如何?”
她看了片刻,拈起一支金步摇道:“还是这个更好。”却听得唐柔道:“咦,那不是梅先生的那个婢女?”秦佳贝顺着望去,果然是水影,依然一袭青衫,正向西街走去。她想起一直没有谢过梅度,便放下步摇,快步追出去叫道:“水影,水影!”唐柔也紧在她后面乱喊。
水影停了脚步,回过头来,冷冷的瞧着秦佳贝,秦佳贝道:“你家先生在哪里?我想当面谢过你家先生。”水影定定瞧她半天才道:“你跟我来。”唐柔一听可以见到梅度这位异人,也是喜上眉梢。
出了城西,进了一片竹林,愈走愈人迹罕至。秦佳贝和唐柔瞧东瞧西,水影头也不回,一声不吭的走在前面。走到竹林尽头是一处草坪,草坪中央有间小小竹屋。秦佳贝心想此地甚为雅致,倒是与梅度匹配。只见水影走到竹屋门口,双膝一屈跪在地上,道:“请先生成全。”
秦佳贝与唐柔愕然对视一眼,听得屋内有人叹道:“你这又何苦?罢了,你们都进来说话。”却不是梅度声音。
三人进了竹屋,靠窗边一位老人,慈眉善目,胡须雪白,秦佳贝一见这人,便知道什么叫做“仙风道骨”。只见他面前有一木桌,桌上一幅字画墨迹未干。秦佳贝走上前去,见既不是写意,又不是工笔,反是白描,廖廖几笔,画着一盘小小圆果。
秦佳贝咋看之下只觉得有些眼熟,仔细瞅了瞅道:“哦,这画我认得。”那老人道:“讲来听听。”
她伸指数了数盘中圆果个数,确定后才道:“这是一则古老寓言,这盘中李子廿一颗,指的是某朝廿一帝,这一颗李子没有把儿,指的是一位女皇帝。”她越讲越低,最后一句几不可闻,心中吃惊道这不是说的唐代么,敢情这便是那本书的出处,可是自己在哪里看过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位老人笑了笑道:“或许如此。”水影道:“先生,秦姑娘究竟来自哪里?”老人道:“以你修为看不出她来历么?”水影缓缓摇头道:“婢子看不出。”
老人道:“就这一点浅浅修行,你还欲救梅度么?”他这话一出,秦佳贝便吃了一惊道:“梅度在哪里?他怎么了?”
水影狠狠斜了秦佳贝一眼,这一眼让她断定此事必定与已有关,于是便问水影道:“水影,梅度究竟怎么了?”水影狠狠道:“你第一次受伤,是唐家堡之劫难你非要插上一脚,唐家遭受之苦你也分担了部分,中了一剑,梅先生却不忍你受苦,自己替你痛了月余。第二次你却让他去死。”
秦佳贝奇道:“你在说什么?”水影道:“自古以来欠债还钱,欠命抵命,本该你的小情人去偿人性命,你去让梅先生去还,不是要他死么?”秦佳贝大惊,唐柔也倒抽一口冷气。
秦佳贝顾不得水影说话尖刻,结结巴巴道:“梅,梅,梅度,他,死了么?”那位老先生道:“以梅度的修为,虽抵一命,还不至死,只是恐受诸多痛楚。”秦佳贝恍惚中已明白事情原委,喃喃道:“他在哪里?”
听得水影道:“梅先生所还那条性命,婢子愿以自己这条性命去抵。只是依婢子能力却无法达成此事,万望先生成全。”老先生叹道:“此事恐怕不能。”
水影闻得此言,抬起头来,恶狠狠看秦佳贝道:“那婢子杀了这个元凶,梅先生可否回到从前?”秦佳贝听到此言又看她目光似利剑一般向自己射来,立时觉得心中一寒,听得那位老先生大喝道:“一念邪,心即魔变堕魔道,你要毁你修行么?”水影闻言一震,目中凶光渐敛,慢慢平静下来。
老先生冷哼了一声道:“梅度虽如此,也是他的劫数。他过不了这情劫,却也没有堕入魔道,还有机会从新再来。你不仅情字难过,心中怨恨更越积越重,只怕也是劫数难逃。梅度之所以离开,本是怕你如此,你却不知他心意,心中怨恨累积,若不放下心中执念,必定越陷越深。”
水影低头道:“婢子知错了。”老先生道:“梅度身受痛楚,却是他自己心甘情愿,与他人无关。你们都去吧。”秦佳贝上前一步,道:“梅度现在哪里?”老先生道:“终归是孽缘,又何必多问。”
第21章又一个意外
这消息实在太过震惊,秦佳贝不知道自己如何出的竹屋。唐柔见她失魂落魄,一时也不知该安慰她些什么。
一行三人穿过竹径,偶有风吹来,竹叶便沙沙作响。唐柔瞧瞧水影,见她依然如来时一般,脸上平平静静,仿佛曾恶狠狠指着秦佳贝的那人不是她。而秦佳贝的头越垂越低。
她本是个直爽的人,忍不住劝她道:“佳贝,这事也怪不得你。一切不是梅先生自愿么。”落刚说完,前面的水影立即停了脚步,回过头来一言不发的瞪着她。唐柔看她目光冰冷,右眼下一颗红痣更是红的可怕,象要滴出血来。心下打了一个寒颤,兀自强硬道:“我说错了么?”
水影依然一言不发,只是站在哪里死死的盯着她。秦佳贝道:“倘若没有我,”唐柔听她声音恻然,打断她道:“虽是因为你,但也是梅先生自愿。他若不肯,谁能强迫他?”
她话音刚落,水影便抬起一手,秦佳贝只见她长袖一扬,唐柔便一声惊呼飞起来跌了出去。
唐柔自恃武功高强,面前这娇小女子又丝毫没有内力,看起来柔柔弱弱,谁料想她一扬手自己便跌了一个筋斗。坐在地上只觉得恐惧,又见水影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不由得浑身抖颤起来道:“你想做什么?”秦佳贝早已抢行一步,挡在她前面道:“要动手冲我,与她没关系!”
水影在她面前停住,又一扬手,秦佳贝只觉一阵冷风吹过,水影已露出不可置信神色道:“你居然没事,难道有厚禄庇佑?”
她盯着秦佳贝上上下下看了几遍,她正在心里发毛,水影已一个箭步蹿上来扯住她手。捏住她手看了半天,神色慢慢平静下来道:“原来有这镯子守护。”她刚才凶念陡生,此时见到佛门宝物,只觉正气渐渐回升邪念退去,心里也知自己刚才凶险,倒抽了一口冷气。慢慢静下来退后几步,施了一礼道:“婢子冒犯了。”
唐柔和秦佳贝见她脸上表情变幻不定,二人对视一眼后唐柔从地上爬起来,再不发一言,但始觉心中惶惶,牵了秦佳贝的手,握得紧紧不敢松开,三人默默穿过竹林。
水影停住,回身施了一礼道别道:“请二位小姐慢行。婢子须回去静修,然后才能去寻找先生。”秦佳贝道:“你也不知梅度在哪里么?”水影有些黯然道:“梅先生正是躲着婢子,又怎么会让婢子知道。”说完便转身便走。
秦佳贝道:“你等等,”见水影停下脚步,她又道:“我也想去寻你家先生。”水影闻言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还是不必了。遇到小姐,先生遭遇变故太多。”说完便走,再没回头。
唐柔这才放开秦佳贝的手,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渍,心道这看似娇小的丫头竟如何可怕。又见她一直发呆,便提醒她道:“该回去了。”她却是一边走一边回想自己与梅度见面种种,上学时学鲁迅的《祝福》,同桌曾冷笑祥林嫂:“这不纯粹扫帚星么。”现在一想,自己也活脱脱就是梅度的扫帚星。
二人刚一进家门,灵月便迎上来道:“又甩了我出去!莫不是成心让我挨骂。”唐柔道:“有我在她身边,你紧张什么。”灵月道:“那也得有我跟着。你们这好端端回来还好,倘有一点差池,即便公子不罚我,我也得重罚自己。”唐柔道:“下次一定带你。”灵月这才笑道:“这还差不多,只是出去时千万别忘了,啊呀,脸色怎地如此难看?”
唐柔看秦佳贝一言不发,只得道:“日头毒,恐是有些中暑。”灵月一听此话,立即扶她进屋,又去端白菊绿豆汤。她呷了几口便满腹心事的躺下,连晚饭也没吃。
秦峰听说她中暑了,立即来看她,她只是躺着,也不作声。秦峰见她神色道:“不舒服的紧?要不要叫大夫?”她摇摇头道:“不用了。睡一宿明日就好。”
秦峰坐她身畔,执起她一只道:“佳贝。”秦佳贝慢慢把手抽出,思量了一下又抬起手背,看到手背上那朵淡淡的梅花,心道即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