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莲华-梦回唐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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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莲华-梦回唐代-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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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佳贝昏昏沉沉中又行了一天,马车才渐渐慢了下来。灵月见驶进一处小镇,小心道:“是这里么?”她等得秦惜惜点头,回去唤起了佳贝,喂了她一些水喝。
马车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宅子门口停下来,佳贝慢慢下了车,刚走了一步,便绊到一块石头,她毫无防备,“咚”的一声面冲下重重扑在地上。
灵月和秦惜惜齐齐惊呼了一声,都赶来扶她,见她慢慢起来,清丽的面孔有些扭曲,捂了小腹道:“我肚子痛。”两人登时花容失色,灵月道:“我这便去请大夫来。”秦惜惜刚将佳贝扶至门口,一名女子已开门迎了出来道:“郡主来啦?快些进来罢。”这女子佳贝也认得,是秦惜惜的小丫头剑奴。
两人扶佳贝进了屋子,又扶她到床上躺好,剑奴立即将一粒腊丸掰开,取出里面丸药给她道:“郡主,先将这个吃了。”
佳贝看看了秦惜惜与剑奴,又看到剑奴梳的发髻,竟与自己一样,变成了已婚妇人的样式,她心中警铃大响,于是将剑奴伸到唇边的手挡了回去道:“这是什么?”秦惜惜见她眼神戒备,也问剑奴道:“这是什么药?”
剑奴摇摇头道:“我也不知。上午有一位穿白衣的先生来过,自称是和泰郡主熟识,四处看了屋子,布置了不少东西,又给了我这腊丸,教我等你一进门便给你吃,说不必请大夫了。还留下一只佛珠手串,要你这几个月都带在身边。”说罢将手串递到佳贝面前。
佳贝伸手接了过来,瞧见这串佛珠的每一颗珠子上面都有细细的花纹,翻来覆去看了清楚,原来是朵朵梅花,心道她所说的这人是梅度么?但想秦惜惜也知道自己与梅度熟识,这是不是他们设的圈套?如果是,腹中胎儿恐怕凶多吉少。转念又想,剑奴并未看见自己摔跤,为何说不必请大夫?
一时间真假难辩,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惜惜听了道:“白衣先生?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剑奴伸手比划道:“我问他名字他不肯说。个子高高的,有这么高吧……长的很好看呢,白净面皮,眼睛细细长长,还很亮。”说罢拍了一下桌子道:“对啦,穿的长衫上还绣了淡淡梅花,好似一位文人雅士。”
秦惜惜道:“原来是他!”佳贝听她说起这些微末小节,已确定是梅度无疑。想着梅度为自己做的种种,心里五味陈杂,呆了片刻,一句话没说,拿起药丸就吞了下去。
秦惜惜有些恼怒道:“你这般信他!”佳贝也不说话,伸手接过剑奴递来的水喝,秦惜惜瞧了她半天,叹了气道:“唉,我这是生的什么气?现在不管你嫁谁,只要你开心高兴,我都应该欢喜才是。”说罢,坐到她床边道:“姐姐,你对朝廷有功,圣上又宽厚,但现在圣上远征高丽不在朝中,许多朝中大臣已插手此事,他们若寻到了你,倒不见得会对付你,但你腹中胎儿是决计留了不住。”
贞观十九年(645)二月,唐太宗以高丽执政泉盖苏文弑主虐民为由,亲率六军,从洛阳北进,率兵攻打高丽。
秦惜惜说罢,替她搭了床薄被又道:“我已派人去安排,这里离吐蕃不远,等一有机会我便送了你去,等生下孩儿住得几年,风头过了再接你回来。”佳贝听了她的话,想到自己以后依然是东躲西藏的过日子,心里觉得郁闷起来。剑奴却插话道:“可是那位白衣先生说过,若是离了净水庵,便一定要一直居于此间,方可保得母子平安。”
佳贝第二次听到有人说这样的话,正在惊疑间,一名婢女已领了灵月与一人进来,灵月道:“大夫来了,快给小姐瞧瞧。”
大夫是位年老长者,精神矍烁,把过脉脸上现出惊奇表情,半响笑道:“老夫还未见过如此奇特脉象。小娘子本来气血阴阳两失调,胎儿万难保住,但似服过甚灵丹妙药一般,居然将这摇摇欲坠之根基又重新打起,不仅母子皆平安,胎儿还有越长越旺之气象。”
佳贝听了这话,一颗心总算暂时安了下来,原来那人果真是梅度不假,她身边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灵月眉开眼笑,一叠声的问大夫道:“真的么真的么?”看到大夫点头,她开心得扑上前去紧紧抱住佳贝脖颈,佳贝见她眼里泪花闪闪,轻拍了她的头笑道:“傻丫头。”
送走大夫,秦惜惜问她日后打算,她对梅度绝对信任,于是便对秦惜惜讲不用安排去吐蕃的事情,只想安心在这里等产。秦惜惜叹了气告辞离开,剑奴却十分殷勤,又是茶点又是水果,都是她亲自端来。灵月听过了梅度所做之事,沉默良久,小声对她道:“小姐,梅先生待你真好。”
她这样一讲,佳贝抬手摸摸腕上的串珠,思想起梅度白衣胜雪的风姿来,半响幽幽叹息了一声。
晚上时剑奴又唤了人为佳贝准备洗澡用水,她有些好奇道:“剑奴,你为何对我这般好?”剑奴却笑而不答。佳贝又道:“还不到一年未见,你竟然已经嫁人了么?”见她笑着点头,灵月也奇道:“这事真是稀奇!我都没有听说,你家相公是谁?我可见过?”
剑奴掩了口笑道:“我家相公,也是郡主和灵月的故交,明日他便来相见。”佳贝灵月听了,对视一眼,待剑奴走了她二人又细瞧过房中陈设,猜了半天,也实在想不出是哪位故人。
第二天清早,佳贝起床洗漱完了,便听得有人在屋外朗声道:“唐兄,一年未见,别来无恙?”这声音颇为耳熟,她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是谁,于是迈步到了屋外,抬眼瞧去,一个白衣人抱了拳笑眯眯站在阶前,她吃了一惊道:“是你?”
原来这人,是与她在去往高丽船只上同行的熟识,居然是那位操琴惊天地泣鬼神的骆先生。
正文第69章目标不是我
原来这人,是与她在去往高丽船只上同行的熟识,居然是那位操琴惊天地泣鬼神的骆先生。
两人进屋坐下,佳贝奇道:“骆先生,你不是在高丽么?贤之怎么肯放你?”她说完这话,突然想到剑奴曾讲过的话:“我家相公,也是郡主和灵月的故交,明日他便来相见。”她立即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剑奴……你……剑奴……”
骆先生见她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笑道:“不错,剑奴正是内子闺名。”灵月听了也惊呼出声,骆先生见她二人讶异,只道自己虽是被秦惜惜救出,但她不仅要为亡夫守孝三年,更是立志守节,终究与自己是有缘无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己去年回到中原不久,便遵母命成家了。
佳贝见他言辞淡淡,为何娶了剑奴也略过不提,比去年见面时显得成熟稳重许多,她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喜欢哪个,难道母命难违就要娶自己不喜欢之人么?刚想出言相诘,突然想起石散人曾经说过,秦惜惜是天生克夫命,若真嫁了骆先生,说不定骆先生便成了第二个唐天雷——英年早逝了,与爱情相比,显然是命更当紧,于是她紧紧闭上了嘴,只是想起唐天雷,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骆先生见她表情,只道她叹息自己与秦惜惜之事,低声道:“我与剑奴已拜过天地,既然娶了她为妻,在天与地面前都跪求了承认祝福,当然要敬她爱她一辈子。”佳贝闻言,心道骆先生虽然娶的并非自己心仪之人,瞧这意思也能举案齐眉,白头到老,剑奴倒不用担心老公爬墙。她想起今人一夫一妻依然要包N个二奶,长长叹出一口气来。
骆先生却换了口气,笑道:“还有一位故人,我带你去见见?”她忙道:“还有一位故人?谁?”听得有人哈哈大笑,一人掀开门帘进来道:“是我。”
果真也是一位故人,原来是罗十三。他没有什么变化,简单同佳贝打了个招呼,坐至榻前放下两页纸道:“骆先生,相烦弹奏一曲。”骆先生应了一声,唤人取了琴来,稍做调整,便照着纸上曲谱弹了起来。
佳贝听到淡淡琴声传来,五音丛鸣,飘然入耳,泠泠涓涓,虽淡却有味,而且慢慢觉得越来越静谧起来。
她神思恍惚起来,眼前的房舍人物都渐渐隐去,变作一片朦胧薄雾,身边似有参天古木渐渐清晰,她向前走了几步,迷雾散尽,豁然开朗,原来自己置身于一处极美的山野之中,脚下绿地葱茏,更盛开着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各色花朵,身畔不仅有姿态各异的苍松翠柏,还有许多从未见过的树木,前面不远处有一挂瀑布,银白似练,水直冲下来汇成小河从她身侧流过,清澈见底,水底静静躺着五彩石子,还有缕缕碧绿水草轻轻飘动。
佳贝去过许多名胜古迹,却没有一处能有如此极致美景,不仅觉得眼界开阔,连胸中烦闷之气尽皆除去,她心旷神怡,体会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欣喜,不由得轻轻笑出声来。
她瞧着潺潺溪水从脚下流过,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惊叹着一路朝前走到瀑布面前,寻了块青石坐了,瞧着这美得似真似幻的景致,开心的半响不知如何是好。
偶尔听得一两声鸟鸣,抬头看时,半空中正有疏疏几只黄鹂飞过,她站起身来,走到瀑布侧边向瀑布伸出手去,有几滴水珠飞溅至她手掌,清凉湿润。
她还在欣喜之中,突然耳边再听不到瀑布水声,面前的瀑布变得模糊起来,身边的青翠树木也似越来越远,她有些怕惶恐,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依然是坐在屋子里,对面是骆先生与罗十三。
手中还是一片清凉,她心中讶异,低头一看,原来端着的一杯菊花茶早已凉了,不知何时洒了些许在手。
骆先生已停了操琴,罗十三叹道:“音随人心而发,应妙指而响,骆先生竟可将琴家之手与心、听者之耳与神,相溶相得,真乃奇人也。”
佳贝这才知道,自己刚才竟是入了骆先生琴境,不由得叹道:“蜀僧抱绿绮,西下峨嵋峰,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客心洗流水,余响入霜钟。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
这首是李白的诗,叫做“听蜀僧睿弹琴”。骆先生听了她的诗,也叹息道:“唐兄果然才高八斗,只是我并非僧人,怎能到如此空灵境地?谬赞啦。”佳贝听他感叹,笑道:“你弹琴用的是自己的指头,我吟诗却只用自己的舌头,这些诗作啊,都是先人做的。”
骆先生愕然道:“许多地方都在传颂你那首床前明月光,难道不是你做的么?”说罢摇了摇头道:“如此脍炙人口,若是先人做的,早就流传开来了。”
佳贝听了掩着口笑,刚才看到一场美景,现在这事又太逗,觉得这可能是今年来最开心的一刻,不由得想起先前种种,又想静夜思若真到处流传,李白却没有出世,自己竟然还是改变了历史,于是重重叹息了一声。
罗十三闻她叹息,淡淡道:“你也莫要叹息,其实人生多些苦难,并非什么坏事。”佳贝听了他的话,觉得满腹苦水翻腾,半响道:“我是招谁惹谁?”罗十三道:“人在尘世就是如此。对你好的,要你留恋这红尘放不下;对你不好的,又让你觉得苦恼不堪。其实你后来遇到的这种种并非你这魔难。”
骆先生道:“莫非是为别人承受的?是祖上留下来的么?”
罗十三摇摇头道:“只是她腹中胎儿有些罪孽,一些阴魂生缠,不想让其生下来罢了。”说罢对她道:“你第一次瞧见那些阴鬼,撞到鬼打墙,他们本欲惊了你马,让你颠跛受惊掉了这胎儿,你却得到异人相救,是不是?”
佳贝低头回忆,想起他说的正是自己在长安城外竹林处等子旭的那夜,自己是骑了马不假,马却没有受惊,原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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