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张望间,佳月一头撞过来笑嘻嘻道:“姐,我想到个好办法,到时我拿你身份证就行。反正我们长得差不多,只要不教那个小气经理看见就好。”
秦太太从前座回过头来喝道:“还旅游?谁也不许再去!”
佳月不满道:“妈,也不能因噎废食不是?在家里吃果冻还有被噎死可能。”秦复道:“这次出的事不小,旅游公司赔款赔得都要吐血了。佳贝,就要开学啦,你的教案备好了么?”
佳贝又发出一声惨叫,连声催促道:“爸,快开车吧,我要赶紧回家。”
眼看就要开学了,回家后的连续一周,她都在积极备课中。秦太太一直守在她身边,几乎寸步不离。几乎天天都有人来瞧她,这天恰逢周末,还有一日便开学业了,她正做最后收尾工作时,门铃声响,又有人来访。
秦太太拿起门铃应了几声,按下开门键,紧接着便跑来将假发套在佳贝头上,佳贝停下笔搔搔头道:“妈,很热的。”秦太太瞪眼道:“想让人瞧见你这副尼姑样么?”佳贝叹了口气,放下笔将假发套在自己已长出的黑黑一层短茬上,对着镜子照照,长发变成短发,实在有些不习惯。
秦太太已打开门,笑道:“你们来啦。”佳贝看见是原先住在隔壁的梅太太,梅太太过来拍拍她的肩道:“佳贝好些啦?”她赶忙笑着起来打招呼,秦太太已说道:“可不是么,年轻人的身子骨啊,就是不一样。”佳贝发现梅太太后面还有一个年轻男人,礼貌的跟母亲打了个招呼,她见这人一双丹凤眼又细又长,似笑非笑也是瞧着自己,十分熟悉,仿佛在哪见过?
梅太太看她表情,已笑起来道:“佳贝不认得阿皓啦。”那个叫做阿皓的男人也道:“是,若是在大街上见了佳贝,我也是一样认不出来。”他说罢便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牙齿。
正文第93章总要续前缘
梅太太看她表情,已笑起来道:“佳贝不认得阿皓啦。”那个叫做阿皓的男人也道:“是,若是在大街上见了佳贝,我也是一样认不出来。”他说罢便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牙齿。
佳贝听他们说话,这人自己应该认识,细细看看,确实也十分熟悉,但是苦思冥想也想不出是谁,扯扯母亲袖子悄悄道:“妈,这人好面熟。”秦太太听了,凑过去与梅太太耳语几句,二人齐齐笑出声来,梅太太捂了嘴道:“可不是面熟,小时不是天天在一起玩来着。”
这时阿皓笑着上前来道:“你不记得我啦?”说罢低下头,指着发间一侧道:“你忘了么?你还在这里给我留了个记号不是。”佳贝“啊”的叫了一声,捂了嘴,半天才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你是长颈鹿!”阿皓笑着道:“是,芝麻饼妹妹。”
佳贝听了这称呼,开心得笑起来,在他胸上捶了一拳道:“这么多年不见,长成帅哥了啊!”阿皓笑道:“你鼻子上的芝麻,也不是看不见了?”
他说罢,四人均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幼时两人常在一起玩,阿皓比她大了几岁,他脖子长,她叫他“长颈鹿”,她鼻子上有几颗雀斑,他唤她芝麻饼,五岁时她见阿皓拿了糖伸手去要,一粒粒全部吃掉,只剩下最后一颗时阿皓抗议不给,她急了,捡起一块石头把他的头打破。
…………
佳贝开学,闲暇时间经常与梅皓一起,二人慢慢相处,竟发现对彼此之习性十分熟悉,连小动作都习以为常,竟似早以熟识一般,不由得都砰然心动。
佳贝对好友胡月说起,胡月恍然大悟道:“我说青梅竹马大都情深意笃,原来还有这等原因!”
佳贝掩口而笑,继而感叹道:“我现在才知为何有人一见面如此熟悉,其实是早已见过或幼时熟识,只不过岁月匆匆流逝,慢慢忘却了的。这可能就是佛家所谓之缘份吧。”
他二人发展势头看好,秦太太与梅太太均喜在心上,梅太太问秦太太道:“哎,你有没有觉得,佳贝今年好似一下子长大了?”
秦太太道:“我也奇怪呢,佳贝自打遭了场车祸,真好似突然间长大不少;小时被我和她爸惯坏了,又任性又自私,每天抱着电视剧和小说看个没完,一心只想追寻什么天长地久的爱情。哪里替我们做父母的想过?现在懂事多啦。……可是看起来又不象受过什么刺激,”她摇摇头道:“真是想不通。”
梅太太道:“是啊,是啊,现在这个贝贝,我可是越看越爱,直想叫阿皓娶回来当儿媳。”
秦太太笑道:“我对你们阿皓也是中意的很,不过还得看他们小儿女的意思。现在看这副样子啊,八成有戏,实在是再好也不过。”
她二人也皆尽开心。
梅皓这次回来,没有准备再回南方,在离家不远处开了间画廊。某天约了佳贝一起去看,佳贝发现他画的纯国画写意山水十分耐看,但却生意却清淡,只能勉强糊口,于是道:“现代人所作的现代画,动感十足,你没尝试着改变么?”梅皓摇头道:“我不喜欢。”
佳贝对他已有些了解,知他对物质需求不高,点头笑道:“你说的也是,若能一生做的都是自己喜欢做的事,这人也可谓了不起了。”说罢在一幅水墨飞瀑青松前停下脚步,看梅皓在上面题了两句:“苍松历劫过,清瀑洗尘还”,不由得感叹道:“这幅画的意境真好,我这学中文的都实在佩服。”
她一边说一边细细观看,又站到一幅极简单的画前道:“这幅好,这幅好,我喜欢。”原来这幅真是简单,只用浓淡墨勾了廖廖几笔,一只独杈树上立着一只大眼鸦,树下一青衫人抬头与鸦遥遥相望,题字十分大,唤做:“三友无言心自乐也。”
梅皓笑道:“喜欢?喜欢送你好了。”佳贝摇头道:“这倒不必,喜欢不一定非得拥有不是。我不善于存物,给我倒是可惜了。我真是喜欢这一人一树一鸦三友无言心自乐之妙趣。”
说罢又走到一幅画前,惊讶道:“我可发现啦,你总是画些老僧老道,瞧瞧这幅,还提词说‘曾厌都市累,一味羡林山,一朝得大道,何处不安然’!你不会是想出家当和尚吧!”梅皓轻笑道:“倒是闪过这念头,不过红尘中这么多羁绊,我哪里舍得?”‘
佳贝见他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瞧着自己,忍不住脸一红,又觉得掌心一热,原来梅皓已捏住她手。她顿时觉得一颗心砰砰乱跳,心中有说不出的甜蜜悸动,有些喜悦又有些暗恼,在心中骂自己道:“秦佳贝啊秦佳贝,你班里的五年级小孩儿早‘老公、老婆’传纸条传的不耐烦了,你这当老师的却如此不济。”
她瞧多了名利场中打滚的众人,自从看过这些画,对身侧这修长脱俗男子又多了些爱慕钦佩,心念一转打定主意,红着脸也将他的手紧紧握住。
正是风和日丽天气,二人从画廊出去,如同十五六岁的少年般牵手游走玩耍,各各开心无限。下午从小公园后门穿了出去,佳贝知道此处有条小巷,这里经常有进城谋商之郊区菜农,多属无照摊贩,水果蔬菜却新鲜干净。她捡喜欢的各挑了一些,提了袋子往回返时,发现小公园门口有位算命瞎坐在地上,面前摆了一幅脏兮兮的墨描八卦黄布,低声吆喝道:“算姻缘——,算运势——”
她停下脚步,好些好奇道:“我们算算如何?”见梅皓笑着点头,问那算命瞎道:“多少钱一卦?”那人道:“只听准与不准,给钱但凭心意。”佳贝点点头,害羞道:“我们要算姻缘。”说毕依言报了二人生辰,那算命瞎掐指一算,大惊道:“好姻缘,好姻缘!”
佳贝和梅皓急急齐问:“如何好?”算命瞎道:“你二人大有渊缘,曾经十世纠缠,分别时依然恩情未了,缘份未尽,今世可再续前缘,这还不算好姻缘么?”
佳贝听了这话,觉得一颗心暖洋洋地,说不出来的舒服,她向梅皓看去,见他一双细长眼睛也只是温柔的瞧着自己,更觉得十分欢喜,满面飞红垂下头去。
这时前面忽然传来一阵吵杂喧哗之声,听和有人隐隐道:“城管来啦——城管来啦!”梅皓正伸手掏出皮夹,却见那算命瞎立即坐直了腰,将墨镜扒到鼻尖,露出两只精光四射眼睛,向喧哗处看了两眼咒骂道:“他奶奶地!”一边飞快将地上那块黄布卷起,三步两跑就不见了踪影。
梅皓持了皮夹的手僵在半空,二人面面相觑呆了半响,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正文《后记》
一年后佳贝与梅皓结婚,新婚之夜,梅皓问她道:“现今人多讲享受,你跟了我,不会遗憾么?”佳贝摇头道:“我是个平凡人,不奢求什么大起大落,只想跟你牵手平平度此生。我只愿你能在这混沌尘世中,保持这份纯真安静,便了无遗憾。”梅皓将她搂入怀中,实在感叹: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老婆也。
三个月后轮到佳贝感叹:没有神仙眷侣,只有柴米夫妻。
佳贝单位里升职晋级,原来学校也是个小社会,处处腐败风气,她实在头疼,回家皱眉向梅皓细叙。梅皓淡淡道:“你愿意与别人破头相争么?”她摇头道:“不。”梅皓道:“那你喜欢做什么?”她展颜道:“我喜欢春暖花开之时,上山摘野果,攀野花。”梅皓笑道:“那把先前那些通通放置脑后,我们这个星期天就去。”
两年后,佳贝生有一子,前胸有块树叶状鲜红胎记,取名天宝。八个月时,已长有两颗乳牙,很快学会咬人。只是有一点,精力充沛,很少睡觉,即使夜间也常玩得兴致勃勃,小姨秦佳月戏称其为“夜明珠”。
没有什么大起大落,没有什么激烈变故,他们就是芸芸众生中这样一对平淡夫妻。我也以为他们就要如此白头到老,没想到人在尘世之中,处处都会受到影响,在婚后三年时竟生了些变故出来。
原来佳贝慢慢耳闻,梅皓与画廊中一女子过从甚密。初时她不信,但众口烁金,三人成虎,于是心疑起来,偷偷去画廊,果见二人状似亲呢,那名女子白净秀气,披肩长发,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水汪汪地,下巴尖巧,本是个清纯美人,眼角却有一颗朱红泪痣,显得有些娇娆。
佳贝悲哀起来,寻了胡月诉苦,胡月道:“你是肥皂剧看多了?还是言情小说入魔了?拜托你睁大眼睛看一看社会。这种事正常的很,睁只眼闭只眼吧。”她听了辩解道:“他不一样的。”胡月冷笑:“有什么不一样?你只说他超凡脱俗,却料不到他架不住身在现今社会。掉粪坑里的,能一身干净么?”
佳贝闻言哭了起来,胡月又软语劝她,二人相议良久。
没过几日,佳贝约了那位清纯美女出来,和颜悦色品茶一上午,美女掩面离去,生活再恢复往日平静。
佳贝暗自感叹:原来王子与公主的幸福生活,人世中几乎不存在,理想与现实果真相差甚远。
而自从此事后,她惊觉自己将生活重心移到儿子身上,忽略丈夫,潜心改过,二人终又回复原来时光。
寒暑假夫妻二人常携手出游,一次过某名山名寺,梅皓寻香礼佛,她摇头笑道:“这回倒没有城管,再分不清真假。”下山后两个人信步慢走,突然下起雨来,于是便携手跑到礼堂躲雨,却发现里面正要开一个某某气功大师的教功会。
秦佳贝和梅皓看了看简介,见简介上那人西装革履,长得十分好看,于是问梅度:“你看这人长得象不象唐太宗?”此语一出,二人皆笑得喘不过气。这时大会已开始,人们鱼贯而入,梅浩问:“我从小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要不要进去看看?”秦佳贝道:“看就看,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