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一般是早上十点钟出门,到用晚餐的时间回来,不过有时候回来得早……”周琳回答的毫无保留,慢半拍的才察觉不对劲,急忙的收口,忙察看主人的反应,见他似乎很平静,提着的心这才松缷。
南宫爵慢条斯理的吃完早餐,出门时顺手将数字电视的插线拔了。
下午4点,夏夏醒了过来,她揉了揉额头,只觉得这一觉睡得特别的沉。她洗漱好下楼,这个时间南宫爵没在家里。
“周琳,你怎么没叫我起来。”
“先生说你这几天很累,让我不要吵你。”周琳拿起茶几上的一个盒子,说:“方小姐,这是今早快递公司寄给您的东西。”
“这是什么?”夏夏拿了过来,放在手里摇了摇。
她让周琳拿来剪刀,将包装拆开,里面是一张光碟,夏夏看了许久才拿了起来。
“周琳,把它放出来。”
周琳看看着夏夏手里的光碟,眼皮子不安的跳了跳,踌躇的站在那儿许久,她说:“今天的电视坏了,我刚刚打了电话让人来修。”
“哦,那放着吧。”
夏夏不疑有它,吃完了饭,她拿着光碟就到楼上。
夏夏将碟片放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镜头跳了跳,突然调近,定格在男人那张睡得安详的脸上。
是纪卫东,夏夏维持着蹲的姿势,一双眼睛定格在屏幕上。
那双闭着的眼睛慢慢的睁开,视线有些涣散,他嚅动着双唇沙哑的说:“夏夏……救我……”
里面的声音很轻,可夏夏清晰的听得清楚纪卫东说的每一个字。
屏幕突然晃动了一下,便是一片黑暗,传来沙沙声响。
“东子……东子……”她双手用力的拍着屏幕喊道,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的屏幕透出点光亮,她看见一双手在纪卫东恐惧的目光下拿过他脑后的枕头,用力的摁住了他的口鼻。
“住手,快住手——”夏夏感觉全身寒冷,像置于冰库之中,她抱紧双臂,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
屏幕里的挣扎渐渐微弱,接着便一动不动的躺着,她吓得跌坐在地。
“砰——”
紧接着,沙沙作响的屏幕里传出一声刺耳的枪声,白色的被褥渐渐被鲜血染红。
132 为你,为我
“不要——不要——”
她嘶吼着,双腿一软,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画面里,大滩大滩的血正从床上晕染开来,夏夏仿佛闻到了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她喉咙口抑制不住,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到洗手间。
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她一手压着胃部,上半身痛苦的弯着,脑海里一遍一遍回旋着刚刚的画面。
她用冷水洗了把脸,扶着舆洗台的双手只觉得无力,脚下像灌了铅,许久她沉重的走了出去。屏幕里,南宫爵的脸清晰的被定格住,男人深邃的目光复杂难解,她直直的站在那儿,如遭电击。
男人的身后,腥红一片。
怀疑是一回事,得到证实是却是另一回事。
夏夏眼睑微微眨了眨,整个灵魂像被抽走了般,动弹不得。她不该期望的,这样就不会这般的绝望,向她淹灭而来。
她捂着脸蹲了下来,沉稳的几下呼吸,她拿出光碟,随手将它放包里。
“方小姐,您的气色很不好,没事吧。”周琳担心的问。
“我没事。”夏夏摇头,拨了陆少谦的号码,这才感觉到连指尖都在颤抖,她将机身贴到耳边,铃声响了很久没人接听。
她握着手机许久,急匆匆的出了门。
周琳见情形不对,急忙打电话通知南宫爵。
夏夏打开车内的广播,播音主持正训练有序的播报着一则交通事故新闻。
“今天下午16点10分,北恒路发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伤者的身份已被证实为本市最年轻的市长陆少谦市长,据有关部门透露,这次车祸与陆市长参与的案件有关……”
她伸手就将广播关了。
清晰的视线里一片模糊,她将车停靠在路边,双手枕在方向盘上,一张脸深深的埋在里头。
她觉得难过,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不敢想。
半晌,她抬起脑袋,望着放在旁侧的手机,犹豫了会拿到了眼前,凝望着南宫爵的名字许久,连拨打的力气都耗尽了。
她将手机扔到一旁,不一会,黑暗的屏幕亮了起来,夏夏拿到眼前,来电显示是南宫爵。
她犹豫了会,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我在外面,你有什么事吗?”
疏离的语气穿透过来,男人狭长的凤目抬了抬,有笑意在嘴边漫延开,“没事,开车小心点。”
“等等……”夏夏急忙的唤道,双唇抿了抿说:“南宫爵,今晚一起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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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姐,让您久等了。”王局在她面前坐下,“陆市长出了车祸您知道吧?”
她点头,“我想问纪卫东的事,他是不是醒了?”
“应该是吧,不过纪卫东昨晚就从医院消失不见了,护士晚上去查房时只看到床上一滩血,他的行踪我们正在查……”
“王局,”夏夏打断了他后面的话,看着他坚定的说:“病房里一直装着监视器不是吗?”
见事情捅破,王局点了点头。
“对。”
“既然有证据,为什么不将南宫爵抓了?!”
“方小姐为什么会这样问?”
“光碟难道不是你们寄的吗?”
“就算这件事情暴光,最严重的只是将他拘留几天,他在这里想要脱罪很简单。”
夏夏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王局沉默了会,豁出去的说:“方小姐,实不相瞒,如果你愿意协助获得更多他的罪证,到时候谁都护不了他,我们一定能将他刑之以法。”
他这个行为,确是把一切都赌在她身上了。
刑之以法……
“你们,”夏夏抬头,看着王局问:“想要的是什么……”
“是一张卡。”
王局接起电话,面色凝重的看了和夏夏一眼,他说:“他们在港口找到纪卫东的病服,纪卫东的尸体正在打捞……”
夏夏稳稳的坐在那,放在桌面的双手用力的捧着手里的茶杯,她站了起来。
“我知道了。”
“方小姐,你要去看看吗?”
夏夏摇了摇头,“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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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爵将整个餐厅都包了下来,服务员领着夏夏走了过来,诺大的餐厅,就摆放了他们一张桌椅,南宫爵还没来。
她坐了下来,双手托腮,望着窗外的霓红夜景,有些恍惚。
南宫爵来的时候,脚下微微一顿,深壑的潭底闪过落寞。他走了过来,将西色的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修长的手指解开袖口的宝蓝石袖扣,他两指松了松领带,倾身坐下来时,微微露出那被她咬的伤痕,已经结痂了。
“第一次见你为我盛装打扮。”南宫爵微笑的眯起双眼,“今晚是有什么惊喜给我吗?”
“没有,”她摇头,目光恬静的望着他,“只是想和你好好的吃一顿晚餐。”
“送给你。”南宫爵突然从桌下拿出一束玫瑰花递到她眼前。
夏夏垂眸,看了久久,抬头对上男人眸底的黑耀,这是他第一次送她玫瑰。
她嘴角轻挽,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很漂亮。”
对面的男人娴熟的点着菜,一双凤目从菜单上抬起,“想吃什么?”
不知是里面的温度导致,还是灯光的效果,她脸有些红,一手托着腮,说:“我随你。”
没一会,菜就上齐了。
“给她一杯果汁。”
“不用,我可以喝酒。”
南宫爵噙笑,“怎么?在我面前不怕喝醉了。”
服务员上前替俩人倒酒,男人伸手接过,“你们都出去。”
夏夏笑出了声,一双眼睛在水晶灯下微笑的眯了起来,“南宫爵,你若醉了会是什么样子,会发酒疯吗?”
南宫爵轻啜了口红酒,嘴角轻扬,英俊的脸上劣态尽显,他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慢吞吞的说:“也许,今晚若醉了我会兽性大发。”
漫不经心的语调,夏夏脸上陡地变了变。
南宫爵的手机响起,他接起电话,“我在忙。”只消三个字,那端陡然静了音。
“为你,为我。”男人修长的手端起酒杯。
两人碰了碰杯,夏夏困难的咽下嘴里的酒。
“明天你真的要出国吗?”
“恩,必须过去的。”
南宫爵点头,想了想他将钥匙拿了出来,动手将一个钥匙松了下来,在她诧异的视线里递到她面前。
“我的一切都在这里。”
133
夏夏认识钥匙上的LOGO,这是一家高级雪茄会所的钥匙,大哥方仲宇身上就有一把一模一样的。
“什么意思?”
“没什么,交给你保管。”她脸上的犹豫,男人悉数纳入眼底。
她举起的手犹豫了会,然后沉默的将它收入包里。
南宫爵扬起的嘴角有苦涩流溢出来,他一向不让自己喝醉,这晚上,他喝了很多酒,最后醉得不省人事。
南宫爵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夏夏喊了他几声招来服务员,在他们的帮助下把他扶上了车。
夏夏给周琳打了电话,让她晚点再睡。
南宫爵身上的重量有一半都压在她身上,扶他到二楼卧室夏夏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她替他盖好被子,在床沿坐了下来。
伪装了一晚的表情终于松缷,她看着男人睡得安详的脸,浓长的睫毛在灯光的照耀下投下淡淡的剪影。
夏夏的手伸了过去,掌心下的肌肤精致细腻,她的手延着男人的眉眼滑落,落在男人薄凉的双唇时,心头霎时一紧。
这张嘴对她说的最狠的话是在他药瘾发作时,要她滚。
这张嘴曾邪佞的在耳畔说过,夏夏,我迷上的只是你的身体。
他曾经说过,这一辈子,她都别想离开他身边,就是死也要在地狱等她……
也说过:方仲夏,我爱你,因为我爱你……
“南宫爵,我永远都无法原谅你对东子做的一切……”她声音很轻,沙哑的近乎破碎。她下鄂微微一颤,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带着你所有的罪孽去向东子忏悔吧。”
夏夏没有任何的犹豫拨了王局的电话,然后她就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等着,半小时后手机亮了起来,是一条简讯。
她起身,走了出去。
门轻轻地被关上,他听见她脚步远去的声音。
南宫爵闭着的双眼陡地睁开,深邃的眸子看着那闭着的门,复杂难解。
夏夏将钥匙交给了王局,回到卧室,床上的男人睡得很熟。她站在浴缸里任水冲淋而下,不管水多热,身体还是觉得冷。
她将身体抹干,穿上睡衣走了出去,沿着床沿背对着男人躺了下来。
身后传来一阵动静,她身体陡地一僵,男人的手横在她腰间,身体紧挨了过来。
“南宫爵……”
她轻声唤道,身后迟迟没有动静,男人规律的呼吸喷拂在颈项,她觉得氧,缩了缩脖子。
“夏夏。”
她一听,身子一僵,脑袋陡地转了过来,反应速度从没这么快过。
“你不是喝醉了……”
话落,男人的手穿过她脑后,察觉到他这个动作她自然的别过了脸,南宫爵用手扣住了她的下巴,不容她任何闪躲。
“夏夏。”
两人鼻间相抵,心与心的地方紧紧的贴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