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莉看着沈怡梅,眼神尖锐,即使这个女人是在自己母亲死后才进入苏家的,但在她眼里,这个女人就是狐狸精,所以她一直都对她没有好感,甚至是极度的反感。
而对于沈怡梅来说,她已经习惯了苏茉莉的冷漠和厌恶,当她看着苏茉莉的装扮时,已经知道她是要逃跑,可是就算她再想维护她,但这一趟是苏猛京下的命令,她不敢违抗。
沈怡梅双眼盈着温和的笑,从身后佣人的手上取过礼服,递到了苏茉莉的手中:
“你爸爸今天晚上要带你参加一个晚宴,所以你赶快将这身礼服换上。”
笑容越是娇媚,苏茉莉就越是反感。她比谁都清楚,参加晚宴只不过是父亲的幌子,实质的是要带她相亲。
她不明白,就算自己再调皮任性,父亲怎么会舍得将她嫁出去,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即将被贩卖出去的商品,所以当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白得亮眼的礼服,心底一阵火怒。
愤怒的将礼服往地上一扔。
沈怡梅怔怔的看着被扔在地上的礼服。
珠片在灯光下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我是不会去的。”
苏茉莉气息是怒的。
沈怡梅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她知道苏茉莉讨厌自己,这六年来,自己的话,她从来就没有听过,所以她没再说下去。
屋子里的气氛异常尴尬。
“由不得你。”
忽然。
安静的阁楼外传来了一声低吼,似乎就连院子里寂静的樱花,都在被震动的不停摇晃。
院子里。
苏猛京身躯挺拔的站着,一身暗红色的唐装,双手挽在身后,逆着光,浓黑的眉毛,威严的眼神,让他看上去仍然保留着当年强势的气息。
他神态无比威严:
“你最好给我学乖点。”
苏茉莉心紧,不再敢任性,在这个世界上,她最畏惧的只有苏猛京。她慢慢的弯□,不情愿的将礼服捡起,沈怡梅也顺势吩咐佣人给她梳妆打扮。
***
月色朦胧。
宝马车里。
抹上淡妆的苏茉莉很美,可是,她却觉得很别扭,平时总穿着宽松的运动服,所以当她被这样一条吊带的长裙裹着时,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背树藤缠绕般的痛苦,她时不时的拉拉肩上的吊带。
“别乱动,这样挺好看的……”
沈怡梅拽住了苏茉莉不安份的手,微笑着:
“……女孩子就应该这样打扮,别成天穿得跟男孩子一样,一点女人的柔美都体现不出来。”
“我穿什么跟你没关系。”
苏茉莉淡漠的甩开沈怡梅的手。
沈怡梅微愣,眼神黯淡的垂下,她想过很多办法让她喜欢上自己,可是到头来还是徒劳,她明白在她心里,她就是趁人之危的狐狸精。
从南区开到市中心需要一段时间。
月光像流水般划过车窗。
苏猛京坐的车的在前面。
苏茉莉一直望着窗外,她知道父亲是想让她和沈怡梅缓和关系,才让她们坐在一辆车上,不过无论她多好,她永远都不会接受,因为,谁叫她曾经是一个低贱的陪酒女。
时间如掠过的光影。
一点一点的消失。
苏茉莉急了。
青龙帮……
此刻她的心里只有这三个恐惧的字。她不敢想象,少女的父亲正被如何的虐待,也许满身是血,也许已经被杀,或许是她看过太多血腥暴戾的场面了,所以她才会紧张的手心冒汗。
“我要下车。”
苏茉莉对司机低吼。
司机吃惊的看着苏茉莉,车速并未减弱。
“你要干什么?”
沈怡梅惊疑的看着她,心里有些不安。
苏茉莉没理会,只是对着司机大喊,甚至用手抓住司机的肩,不停的摇晃,她贴近司机的耳根,吼声似乎可以将司机的耳膜震破,而司机却不知所措。
为了不让苏茉莉被苏猛京责骂,沈怡梅死劲的将苏茉莉的手,从司机的肩上拿下来,低怒的命令她:
“你给我安分点。”
苏茉莉愣住。
这是沈怡梅第一次凶她,但是她就是倔,就是喜欢对着干,尤其对方是一个她极度厌恶的女人,她再次甩开了沈怡梅的手,威胁起司机:
“如果你不停车,我就跳车。”
跳车。
沈怡梅怔住。
司机的背脊猛的一颤,只要是猛京阁的人都知道苏家小姐的脾气,如有闪失他承担不起,立刻将车停在了路边。
苏茉莉急忙推开门。
沈怡梅想要阻挠她,可是她知道说再多都是徒劳。而转身离开的苏茉莉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车里不安担忧的沈怡梅,淡声说去:
“我会安全回来的。”
说完,她就转过了身,拖着长裙穿梭在马路的车流中,渐渐地的跑远,直至消失不见。
***
夜已深。
五月的夜晚有些微凉,因为北区属于新开发区,人烟稀少,荒芜寂寥的只有海浪声,时而平静时而汹涌,令人恐惧。
苏茉莉拖着长裙慢慢的走着,灯光很弱,她按照苏瑞给的地址一步一步的寻找着青龙帮的地址。
夜风阴冷。
如地狱般湿冷的气息围绕在四周,她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感,那袒露的白皙双肩,被阴冷的风吹的通红,她不觉地身体微微颤抖。
渐渐地。
仿佛一阵雾气被拨开,前方出现了稍微明亮的光亮,苏茉莉知道目的地已经到了,她躲在一侧观察动静。
夜色下。
一扇玉石色的铁门上雕刻着青龙,一条一条的缠绕着,气势凶猛,铁门内是一座阴森的庄园,犹如被厚重的雾气严实遮挡。
带着噬血的神秘恐惧。
铁门内。
黑衣的打手戒备森严。
苏茉莉无法想象青龙帮的实力究竟有多大。
她并没有因为如此而畏惧,从大门进入的机会是微乎其微,那么她只有最后一条路——翻墙。
她拖着长裙小心而敏捷的跑过紧锁的铁门,她每一步都很小心,为了安全性,她绕到了青龙帮最远的一头。黑色的栏杆将一片树林围住,从外望去,里面一片漆黑的阴森。
这里是打手最少的地方。
于是她决定选择从这里翻进去。
为了身手能够灵活,她猛地将礼服的长裙摆撕裂到膝盖,双腿够灵活了后,她靠着多次的经验,抓住栏杆,踩着栏杆,一步一步的往上攀登。
六岁那年。
她比现在要矮小的多,围墙的高度却与围栏的差不多,而她却靠着那股倔强和执着,成功的爬了上去。
爬到了栏杆最上处。
她身体往上一蹭,纵身一跃,当脚底感觉到地面温度时,她给了自己一个满意的微笑,然后小心的往前走去。
但,她已经入了危险的虎穴……
路灯微亮。
月光一地。
苏茉莉沿着树林的小道小心的走着,如此寂静的树林里,充满着未知的惊恐。她只知道少女的父亲在青龙帮里,可并不知道具体的方位,只能跟着感觉四处寻找。
夜风里。
茂密的树木摇曳着。
影子如同虚幻的鬼影。
她转过身。
透过树林,她看到了青龙帮的全貌,在最中心的位置处,有着一幢别墅,层数不高,却很长,犹如一条俯卧的长龙,四周仿佛覆盖着冰冷的雾气,一丝一缕的紧紧围绕。
神秘的无法不与轻易靠近。
她惊怔。
那种气势强大到令她陡然惊恐。她缓了一阵后,低着头继续往前走去,面色却一直处于震惊与惊恐的僵硬里,直到,一声凄凉的呼救声传入她的耳朵里,她才彻底的惊醒过来。
呼救声痛苦至极。
顺着声源,她走到树林的一侧,站在一株大树后,透过交错的枝叶,她隐约能够看到发生的一切。
树林外是一片花园。
花色很美,而明明是那么的浪漫,那么的优美,可是整座花园却被一股浓厚的血腥弥漫。
窒息的难受。
花园中。
几名健壮的黑衣打手围成一个半圆,地上,一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中年男子,正在苦苦哀求他面前身躯高挺结实的男子,中年男子被殴打了多次,身上已经是血迹斑斑。
“放过我吧……”
中年男子微有些苍老脸上满是血迹,几乎快模糊了他的泪水,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在苦苦哀求。
年轻男子背对着苏茉莉。
她看不到他的模样,但仅是那冷血到噬人气息的背影,就让她感到此人不一般的气势与身份。
“放过你?”
年轻男子的声音很低,气息却冷血的足够致命。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几乎奄奄一息的中年男子,然后狠狠的往他的身上一踹,顿时,中年男子无力的倒在了他的脚边,鲜红的血迹从他的嘴角流出。
枝叶摇晃。
光影交错。
少女没有撒谎。
苏茉莉拳头越握越紧。这一刻,她敢断定被打遍体鳞伤的中年男子就是少女的父亲,而那背对着自己的年轻男子则是青龙。
☆、1(下)
1(下)
鲜红的血让苏茉莉的胸口感到一阵剧烈疼痛。
曾经的那些暴戾血腥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赫然的突显,那些画面是时间无法抹去的,眼前的年轻男子就如当年的父亲一样,是那般极致的冷血残忍。
黑衣打手围着中年男子。
男子倒在地上,鲜血模糊了他的面容。
在这样戒备森严的环境里,所有的人都不敢轻易乱动,却惟独只有这名年轻男子,可以任凭自己的意愿发号施令,苏茉莉更加肯定,他就是青龙。
年轻男子微俯□,黑色的皮鞋被一束亮黄的灯光照的刺眼,他看着倒在自己脚边几乎丧命的中年男子,没有同情怜悯,冷血无息:
“我已经给了你三天的时间去筹钱,也就是说,我给过你一次活命的机会……”
他又凑近了一些:
“……是你没有自救的能力,不能怪我青龙对你残忍。”
果然是青龙。
苏茉莉怔怔的看着。
中年男子虽然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逃脱了,可是他还是想竭尽最后的力气,给自己找一条活路,他声音嘶哑的哀求: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把钱给你。”
宫日龙面色严肃而冰冷:
“不可能。”
瞬间。
丧命的危机感逐渐的向中年男人扑去。他拼命的用双手支撑起身体,苦求着宫日龙,眼神里是对挽留生命的渴求。
不停的喊:
“放过我吧……”
“放过我吧……”
树林边。
苏茉莉心颤抖的厉害。
仿佛听不到苦求声般,宫日龙淡漠的直起身,挥手向打手示意,然而当他转身时,中年男子猛然地一急,只是想继续活着的他竟然爬起了起来,毫无理智的一把扯住了宫日龙的衬衫领子。
领子从肩划下——
顷刻。
花园里骤然无声。
仿佛花不敢盛开。
月光也照不进来。
苏茉莉惊怔。
花园里。
中年男子盯着宫日龙左肩的某个部位,一切安静的窒息,只是这样的安静预示着一场如血腥的灾难。
越渐危险……
片刻的沉默。
宫日龙脸色突变,那是比冰冷更令人恐惧的神色。他迅速的将领子拉起,用力一脚踹向中年男子,男子已经没有半点力气,无力的躺在地上,整座花园被一股浓厚到窒息的血腥味覆盖。
宫日龙向打手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