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贝嘉气喘嘘嘘地倒在他身上,贺一寒半搂着她,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共抽一根烟,似在细细品味着翻云覆雨后的宁静。
“如果你用这个方法帮我戒毒,我很快就好起来了。”她大胆地撒着娇。
贺一寒故作惊奇,“胃口挺大的。”
她窝在他怀里,脸颊磨蹭着他的胸口,“你给了我快乐,比毒品更让我上瘾,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天下没有男人不爱听到这样的话,他自然也不例外,他极享受这样的赞誉。 “那你可完了,以后给我做牛做马老实听话,把爷我服侍好了,我就考虑逢三六九日让你侍寝。”
“讨厌!”她不客气地捏了他一把,又重新圈着他。
贺一寒微笑着捻息了香烟,平躺下来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将她搂过来挨着自己睡。
天色蒙蒙亮了,青蓝的微光从窗帘缝中透进来,贝嘉开始担心暂时沉睡的毒瘾又会占据她的理智,像吸血鬼离不开血液一样。这两天来每当毒瘾发作的时候她就会想起从前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那时候她才一点点大,从小流浪在坏人的教唆下就吸过毒,这东西一沾上了就很难抵抗,几番戒都戒不掉,直到进了劳教所被强制戒毒,经历过多少痛苦总算出来后她曾发过誓再不碰这些让人发狂的东西,没想到今天还会再一次,她怕她会受不了毒瘾发作的痛苦再次沉沦。
眼泪从眼角流下,她的身体瑟瑟发抖。
贺一寒当然感觉到了,轻拍着她安慰说:“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一寒,陪着我,我害怕……”
“我哪儿都不会去。”他承诺着。
贺一寒没有想到贝嘉被打的毒针毒性竟有这么强,早上八点贝嘉的毒瘾突然发作,她开始焦躁,先是鼻涕口水控制不住地往外流,接着全身青筋浮现,身体像抽筋似的扭曲起来,她好像失去了意识似的嘶喊着狂抓自己,用脑袋拼命撞墙撞桌角,身上又血迹斑斑。他试图压制住她不让她伤害自己,她不知哪来的蛮力大得很,几次都挣脱开,甚至好像认不得他一样开始攻击他,手指甲抓得他满身都是红红的爪印。与此同时她出现了幻觉,瞳孔放大无焦距,撕吼嚎叫着一会儿有人正在追杀她,她要逃,一会说她被砍了好几刀,好疼,要死了……
不得已他用绳子捆住她的手脚固定在床上,用毛巾塞住她的嘴不让她咬自己,她的身体仍在发狂地抽动。赶紧找来药品,按昨晚白雁秋的说法直接给她注射神经抑制剂。
随着针水缓慢地进入身体,她的身体开始平静下来,嘴巴张得老大,口水不住地往外流,不一会儿她的鼻孔流下一行浓浓的血,眼球上翻,贺一寒赶紧拨出针筒,昨天她们也说过了,这种针水不能用得太频繁,否则会破坏心脏功能,最终死亡,如果看到刚才那种情况就必须马上停,并且72小时内不能再次注射,如果发现心跳停止,必须马上做心肺复苏救人。
贝嘉昏死过去,贺一寒立马检查心跳,虽然微弱总算还有,他松了好大一口气,几乎虚脱了坐在床边地上替她捏了把冷汗。
管理赌场的那几年他见过不少在现场毒瘾发作的瘾君子,难受是肯定的,但都没有如此这般的啊,而且她还有药物帮助戒毒,算一算今天也已经是没再碰毒品的第五天。难道范成业给她注射的东西不单只是所谓高纯度可卡因?他开始怀疑,看来真有必要去躺看守所了。
接下来一天贝嘉的毒瘾发作了两次,不敢再打针,一切只能看她的毅力了,幸亏她很坚强,一句泄气的话都没说出口。贺一寒在旁边看着都觉得难受,毒品这种害人的东西如果可以真的永远不要沾上。
终于熬过了艰难的一天,贝嘉发作的症状越来越轻,时间相隔得也越来越久,看样子应该很快就完全戒掉了。只是人越来越疲倦越来越虚弱,她几乎无法从床上坐起来。为了与毒瘾战斗,她用尽了全部心力。
“一寒……”她睁开眼睛,虽然虚弱可她仍然坚持说话,“对不起,有关……杨小柔的事……”
对啊!今天杨小柔搭机去美国,他完全忘记了,本想去送她来着,没想最终还是没去,连最后的道别都没有就稀里糊涂地结束了一段五年的关系。意外的是到现在为止他很平静,昨晚在餐厅她跑掉的时候是有股失落,但就那么一小会,这就是失恋的感觉吧。他捻息香烟,鼻腔里喷出最后一口白烟,讽刺道:“你真厉害!一个个搞掉我身边的女人,江艳美活该,杨小柔是无辜的。不让你弄她,你就是有本事让她心甘情愿走,我还连送行都没去成。你以为她走了,我就移情别恋?”
她微微抬起手扯了扯他的衣角,“你讨厌我了?”
他冷哼,“哪敢啊,我的老佛爷,耍阴招我不是你对手,不怕被你弄死啊!”
她黯然伤神。
他坐在床边的地毯上仰望着天花板洁白的墙壁,皱眉说:“我想不通,她开始并没有受你的诱惑,还反过来陷害你,后来为什么又答应要走了呢?”
她沉默了半晌,脑子里似乎想过很多很多才悠悠说:“就算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她说这两句已经气喘吁吁了,贺一寒没再给她压力,这时候再争论这些没什么用处,他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贝嘉知道他生气了,可现在无法跟他说清楚,接触的这半年来无法解释的事还少吗?等一切都结束,他会明白的。
————————
为什么发了才能通知我改?减少了字数很难再增加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了,系统通知我改呢,只能少点字了,
☆、第82章 蛛丝马迹
贺一寒坐在客厅抽烟;身体的疲倦洪水般地席卷而来;从股东大会前到现在他没真正合过眼。电脑里邮箱被工作的邮件塞满,他喝了好几杯咖啡,撑着眼皮一封封地看,其中一封让他双眼发亮;是私家侦探发来的有关贝嘉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如赵建国所说;她十岁进入劳教所;入狱时名字是二妹;果真是吸毒进去的。记得她说从小流浪,跟着坏人坑蒙拐骗;吸毒肯定也少不了。
劳改期间她的表现十分积极,戒毒后没日没夜的读书;她的毅力十分惊人;三年时间她完全靠自学从不认识字儿到连高中的知识都读了下来,在当时的监狱里她就是赫赫有名的神童。也因为当时的所长杨军特别照顾她,一有空就亲自指点她,还教她格斗甚至用枪,这简直就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因此她的成长和进步才能更加神速。
而白雁秋当时也在里面,年纪相仿,算是同甘共苦,后来还同时出狱,很有可能同时去了美国。白雁秋为她卖命,两人应该就在那时建立起相当深厚的感情。
出狱那天确实很多人堵在门口围剿她,可她没有出现,据说是当时的所长吴军安排她隐姓埋名偷偷离开。之后的事情查不到,如果她后来真的偷渡去了美国,凭她的头脑和本事在洛杉矶不会吃亏,更考上了哥伦比亚大学跟比她大三岁的他同届,再后来的一切都不奇怪。
她的身世够可怜的,如果换做别人运气好点的得了精神病进了监狱,运气差的就早成了孤魂野鬼,难得她意志坚强能撑到现在。
还有一件事情让贺一寒十分关注,贝嘉入狱期间只有一个人来探望过一次,登记的竟然是冯主席的名字!
当时DG作为改革开放初期最早的一家金融企业,钱赚了一些,冯主席在国内也颇有名气。可是他找一个吸毒的小女孩干什么?他们的见面还有没有什么人知道?三年牢狱只去看了一次,是询问些什么吗?会问什么呢?问她为什么吸毒?不对,如果他们关系深,冯主席不会养不起一个小女孩,贝嘉就不会流落街头。贝嘉说过她曾做过一件事招来杀身之祸,迫于无奈自首保命,之前他就猜测事情可能跟冯主席有关,难道是她得罪了冯主席因而被买命?后来才夺走冯主席的身家财产作为报复……还是不对,现在冯主席已经没了,他的财产也都尽归她所有,那她怎么会还来报仇?唯一的解释就是追杀她的另有其人,冯主席跟她还说不清是什么关系。
贺一寒立刻回了邮件让私家侦探继续查,重要的是冯主席跟她的关系,以及当年她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对了,当年吴军跟她没亲没故,不会无端去照顾一个小道友,如果仅仅出于同情,那么他一定知道贝嘉的来历,找到他打听,说不准还能知道贝嘉的仇人是谁!
邮件才刚发出不一会就有了回复,仅仅只发来一个ORG结尾的政府网页。他立马打开,原来是国家公安部的网站,图片出来即是一张大头照,国字脸,大耳朵坠子跟如来佛似的,旁边是人物简历。
吴军,1959年生,现任国家公安部部长……
妈呀!都升成到北京总部去了。贺一寒目不转睛盯着屏幕,赵建国说过上面下来压力不让他查贝嘉,说什么机密横竖不愿意透露,现来看来她跟警方的关系绝对不止那么简单。对了,当时在菲律宾她仅仅一个电话就拿到了监控录像,还有一车的军火武器,莫非这些都是吴军提供的?十分有可能。
要见这么大的官儿得攀点关系才行了。
听到轻轻的脚步声,贺一寒闻声立刻把电脑盖上,抬头就见贝嘉从房间里走出来。“你干什么?”
她瘦弱的身体挨着墙走出来,“我想出去楼下海边走走。”
他警惕道:“毒瘾又犯了?”
她连忙摇头,“这几天在家里呆着太闷了,顺道也能出去吃点宵夜啥地。”
贺一寒没好气,“我叫外卖,不准出门。”
贝嘉在他脚边的丝毛地毯上挨着他跪坐下来,可怜巴几地仰视着他,拉着他的手臂软着声音撒娇道:“一寒,我已经没事了。睡了好几天了,实在睡不着!”
他坚决摇头,“不行就是不行。”
她是真无聊,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不然你唱歌给我听吧。”
他牛眼睛瞪圆,“我唱歌给‘你’听?凭什么呀!”
“以前在学校你不是那啥,亚洲情歌小王子嘛,拿着把吉他迷死多少女孩呀,我可是你的铁杆粉丝。”她摇晃着他的手臂,“就让我重温一下吧!”
提起这段往事,他嘴角扬起偷笑,“没吉他。”
“我有!”她又慢慢挪回房间,不一会还真的抱着把吉他出来了。
贺一寒有些吃惊,“嚯,你房间比得上小叮当的百宝袋了。”
“打开看看,你一定很熟悉。”
都这样说了,贺一寒心里有些期待,拆开吉他袋子,一把二手旧吉他印入眼帘,真的很熟悉而且又意外又惊喜,他几乎不用想就知道。“这是我以前的旧吉他?”
她笑着点头。
“我记得以前卖了的呀?”他捧着吉他疼惜地抚摸着,竖起来就拨动了琴弦,音还很准,学生时代的美好回忆涌上心头,他心情顿时轻爽了起来。这是他的第一把吉他,当时出国还带着去,后来打工赚到钱买了把新吉他,这才把旧的卖了。
她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我转眼又买下来了,一直保留到现在,定期请人保养调音什么的,还不错吧?”
他白她一眼,宠溺道:“够变态的你!”
“快唱快唱。”
“唱什么?”
“随便唱,我都爱听。”
他手指拨了一小段,清了清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