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漠然的站在校门口,穿着黑色大衣,就和他第一次来这所学校找我的时候一样。但不同的是,他的眼神隐隐的弥漫着一股子苍然悲伤,不同于当时的嘲弄。虽然他极力的得想把这个不太适合他自己的感情压下去。但我仍旧看出了他的淡淡伤怀,就和现在暗沉迷蒙的天色一样。
他和成华宁很像,但又不是那么样相同。
他们同样自负,狠辣,孤单。
瑞安戴着一顶绅士礼帽,慵懒的靠在校门口的槐树上,仰起头,安静的看着天空,虽然此时的天空不是白云蓝天,亦不是骄霞艳阳,只是沉淀的灰濛,但也许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的颜色。
我一时不知所措。也许,我是因为第一次看见不小心泄露出自己情绪的瑞安,而对他的“不下心”不习惯。
他微微垂下眼眸,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我。
我们在学校里随便找了个石椅并排坐下。
对于这个令人讨厌的小魔头,我以前忧心过不少,也恨不得砸开他的脑袋过,但现在我对着这么平和的他倒是什么冲动都没有了。
“她留给你的。”
他把陈悦榕最后的信给我了。也许,他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冷漠无情。
“人都死了,我也不想看了。”
他转过头,不解的看着我,“为什么?你不想知道她最后有什么话想对你说吗?”
“生前她从来就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尊重。你利用她,我打击她,生前都没有机会拟补那些缺憾,现在人都死了,再听她的陈述自哀后悔有用吗?”
瑞安轻轻一笑,“有时候,你做的比我狠。”
“你应该已经看过了吧。”
瑞安没有说话,默默地偏过头看着远处的天空。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说:“看了她写的,你可别想让我自责。”
“她很爱你。她为你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替你扛着罪名,为你扫除一切障碍。直到你抛弃她,她都不愿意相信自己是枚棋子,她在幻想中骗自己。她出事了,而你弃车保帅,直接解除婚约,干净利落。最后她被判了个无期徒刑,只能在牢中绝望自杀,你现在却还在逍遥富贵,你难道不觉得你是罪孽深重吗?”
瑞安的脸一冷,“你不要以为你那个老公有多干净。再说,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我没逼她。”
“这才是你罪孽。”
他看着我,眼睛黯然无光,“这只是她罪有应得,她也对你做过不少‘好事’吧。怎么?现在想做圣母了?”
“你自己清楚,虽然你能逃过法律,但你逃不过自己的良心。”
他扯起一边嘴角冷笑,“有些事情,她做的绝,我都不知道。不要以为罪恶总是一个人的。世界上可没有绝对的善与恶。”
“就算你不是她的幕后黑手,你也对她做的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林忆南。”
我瞥了一眼瑞安,“怎么?”
“当初你要是有这份清醒的认识,她也走不到这一步。”
我一愣。
我也低头一笑,“对。我就没说我是个好人。”
“有时候我们也差不多,彼此彼此而已。”
“还是不敢与你相提并论,可千万别抬高了我。”
瑞安继续扯着笑脸说:“是吗?我怎么觉得还不够修饰你。”
我转过头盯着瑞安。
“可千万别给我这个表情,你知道,它再痛苦也打扰不到我。”
对于瑞安的‘忠告’,我当然十分清楚那是什么意思。
“我没想打动你的狼子野心和冷血无情。”
“你说得再精彩也没用。”
“那你来找我干嘛?你大可以烧掉那封信,你其实在愧疚,只是你不肯承认而已!”
瑞安表情骤变,“闭嘴!”
“我可以闭嘴,但你的心思你自己最好认清楚了!”
瑞安脸上的肌肉在不安的抽动,他在极力的忍耐。
“你不要以为你总是可以猜度人心,其实你连自己都没看清楚,你当初为什么会去找我?是真的只是想奚落嘲弄一无所有的我吗?”
瑞安扯出一个冷笑,“你不要太高看自己了。”
“有吗?”
瑞安重新戴上帽子准备离开。
“我劝你想清楚!”我对着瑞安的背影大声喊道。
但他没有回应,只有匆忙离去的脚步。
他走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今天的雾霾还真是应情应景,灰色的一天。
一百一十五章 意外
随着成华宁身上散发出来的磁场越来越强,我觉得他一定是忙得天荒地暗,不然也不用每天都黑着一张脸。
当然,我完全是有理由相信现在卡森的麻烦不可开交。
我这种感觉,完全是这几天新闻一直报道的各种财经新闻给我的,说卡森又是抛售又是被减持,我不懂这些经济内行,但还是知道卡森现在一定不是那么好过。
也许是新闻里夸大其词,也许是卡森不想过多透露自己的实力,总之市面上对卡森遭遇的大危机不看好。
但我觉得,这是他们不认识成华宁,要是他们能和成华宁睡上一晚,他们就会知道,什么叫做力挽狂澜。
宁灵最近貌似也不太太平,首先是毕业在即,被老爸逼回家学酒店管理,然后与易珉的爱情再次遭挫。原因是易珉的妈妈觉得宁灵屁股太小,以后生儿子有困难。
宁灵不在卡森工作,我觉得这是上天对卡森的恩赐,当她把大便当作卡森分部标牌设计灵感的时候,我就知道这货不该做这种平凡的工作。
我觉得宁灵和易珉的爱情真是不容易。
看双方家境似乎也不在一个调上,一个书香世家政场老手,一个新兴资本家庭,他俩能够心心相惜凑在一起,也算是上吊碰上寻死的——歪打正着。
但在宁灵心中,我是没有这个地位评价她和易珉的,虽然我一直不看好他们的结局,按她的话来说,既然你都能上大boss,我为什么解决不了这个小case?
其实,我一直都想和她说,不是我上了大boss,而是我被大boss干了。
当然,我不能祈望宁灵的智商能够理解我的实情。
白舒于最近也是电话接着一个,无非就是各种威逼利诱劝我离婚。
我也想离婚呀,问题是我还没有这个和成华宁平起坐的资格,更别说离婚了。
于是我对白舒于说,如果你能解决宁灵和易珉的家庭问题,我就能够解决我的婚姻问题。
白舒于听完,当即在自己公司设立了千万项目促进宁灵与易珉的大喜事。
易珉的爷爷,易馆长也十分不明白为什么暨东突然要投资自己博物馆,最后联系白舒于,一听原来是为了宁灵和易珉的事,老爷子就淡定的说了一句:“既然他妈妈觉得这孩子不好生养,就直接让易珉把这个问题解决就行了。”
易珉也是社会人士了,不是青葱的大学生,虽然现在谈婚礼也尚早,但是人事总是很明白了。
老爷子这会子都这么开放了,他也不藏着捏着了,于是我好心的为她们定了一个情侣套房,随便在酒里加了点料。
宁灵问我:“你为什么比我们还着急?”
我看了一眼宁灵,“我怕你要是再不把那小子榨干了,以后你就没机会上了。”
宁灵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十分不解的问我:“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说我以后老了,我老公就出轨了吗?”
我看着宁灵淡淡的说:“按照你老化的速度,很有可能你老公等不及……”
于是我被宁灵一巴掌扇到了太平洋。
在太平洋里,我还撞到了依旧一身利索的罗月。
没错,太平洋就是最近一家新开的酒吧。
而我还惊悚的发现,喝得烂醉的罗月被刚刚进来四处找人,并且脸色铁青的成华宁抱走了。
罗月顺手揽住了成华宁的脖子,依偎在他怀中。
这么个情景是说,今年是个情侣年吗?每个人都可以心想事成,结为夫妇了吗?
我怎么有点走不动,明明双脚那么有力气,却还是那么沉重。
好奇心不是个好东西,我就知道我不该跟着成华宁的。
当看着他温柔的把罗月放进车里,然后疾驰离去,我终于明白成华宁这几个晚上不回来是什么个意思了。
原来卡森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不好嘛,你看人家都有时间包养情妇。
瑞安此时也是和我一样,孤家寡人的坐在吧台上喝酒。
我又折回酒吧的时候发现了他的身影。
他一杯又一杯的灌着威士忌,眼神漠然。
果然,陈悦榕的死也不是他口中的那么轻松嘛。
我坐到他旁边,然后学着他的样子,对着帅气的调酒师大喊一声:“威士忌!谢谢!”
瑞安瞥了我一眼,然后放下手里的酒杯,“怎么?被我表哥抛弃,所以来买醉了吗?”
我“呵”的不屑一笑,“要说抛弃,也应该是我抛弃他吧。”
瑞安只淡淡的来了一句:“果然是被抛弃了。”
我擦!
我恼羞成怒的对着瑞安咬牙切齿的说:“谁抛弃谁啦!我们之间没有这种关系!”
“那你还等着我的计划来救你呢。”瑞安嘴边挂起一抹妖冶的笑容,和他淡绿色的瞳孔相得益彰。
“呵呵!不用你我也有自己的计划。”
他对于我的自信满满只淡淡吐出两个字,“是吗?”
唉,我的确是没有办法。
对于我突然变怂骤变的脸色,瑞安好像早就知道这个结果,高傲的笑着又喝了一口酒。
“好吧!你厉害!我是没有大公司给我做后盾,但我有自己的智慧。”
瑞安转过头带着笑看着我,“你能有什么智慧?”
对于这种蔑视我权威的话,我当然毫不客气的嘲笑了一声,“那我总比你这种没智慧还要装智慧的人种强吧!”
“那可不一定。”
气死我也!为什么我没有个千把来万的,现在我就可以运来砸死他了。
“我说的条件你到现在都没有决定,你觉得像你这种优柔寡断的人能做出什么大事来吗?别说你玩不赢我表哥,就算是我表哥玩弄你再丢掉,你都还不知道。”
要不要把我说的这么弱智?
“我没这么傻吧,你要不要这么损呀!”
“是吗?你从来都没有好好估算一下自己的智商吗?就比如,你不知道以你的酒量还学着我喝威士忌,不是给我这个坏人可乘之机吗?”
我慢慢斜视瑞安,“威士忌的度数可不高,你可别蒙我。再说了,每个童话故事中总会有一个公主和一个小人,既然你这么大方的当了小人,那么我只能荣幸的当这个公主了。”
说完,我一脸欣喜的挑了挑眉毛,瑞安只送了我一对白眼。
“我可不会对任何人留情面,要是把你的出卖能获得大量利益,我可是一点都不会手软。”
我点了点头,“我也是!”
“这么说,咱们还真是同路中人咯?”
“所以呀,我刚刚把你在这里喝酒的消息发到了某个妹纸的手机上。”
瑞安脸一黑,貌似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就是上次那个追着你的小美女记者,哦,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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