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一挥:“你们都下去吧。”
“世子——”四人都没动。
“出去。”罗天珵目光冷若寒冰,从四人身上扫过,四人像浸在寒潭里似的,齐齐打了个哆嗦,狼狈的行了个礼退出去了。
屋里那些服侍的丫鬟们见状跟着退了出去。
一时之间,屋里只剩下了甄妙二人。
“世子,你刚刚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甄妙忐忑的又问一遍。
如果世子不像她想的那样轮流睡的话,被他睡一睡,似乎也能接受?
脸红了红,暗暗唾弃自己越来越没节操了。
好吧,只要能活得舒坦,将来还有个可爱的娃娃养,节操是什么,能当肉吃吗?
甄妙又心安理得起来。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见甄妙脸红,罗天珵中邪似的,耳根跟着红了。
“啥?”
“就是我只打算睡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懂了吗?”罗天珵叹了口气,豁出去道。
“什么?”甄妙呆呆的,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还有这好事?
苍天大地啊,难道她真的是传说中的玛丽苏女主吗?
“难道是做梦?”甄妙伸手掐了一把,失望叹口气,嘀咕道,“一点不疼,我就说没有这种好事嘛!”
罗天珵冷抽口气,咬牙切齿地道:“你当然不疼,你掐的是我!”
“啊,抱歉。”甄妙低头一看,忙把手松开,然后小心翼翼地问,“疼吗?”
罗天珵伸出胳膊,一字一顿道:“都青了,你说疼吗?”
他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甄妙松了口气,露出大大的笑容:“疼就好,我就省得再掐自己一下了。”
卧槽!
罗天珵差点就骂了出来。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每次见了那只八哥,总有种想撕了它的冲动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跟着这样的主人,能养出什么好货吗?
“世子,你看我打的络子怎么样?”甄妙拿起打出一个花瓣的络子给罗天珵看。
她又不傻,罗天珵能说出这种话。不管能不能做到,至少听着舒坦不是。
既然如此,她也乐得和人友好相处的,尤其这人还是她将来孩子的爹。
罗天珵打量好半天,实在看不出甄妙编的是什么,违心道:“不错。”
针脚还挺平整的。
只是刚打了个开头就问他,真的不是为难人吗?
“那就好,我打个络子把玉佩编起来,然后给你戴。”甄妙松口气,低了头。手指灵活如飞的打络子。
这种上悬梅花结,下面正反是一个蝙蝠图案的络子很是复杂,还是温雅涵教她的。
要想编好,恐怕很要几日工夫。
“什么玉佩?”
“就是祖父今日送我的,我看了,那个适合男人戴呢。”
罗天珵一下子沉默了。
那块玉佩上,一面雕虎,一面刻豹,小时候和祖父在一起。他就喜欢摸,还问祖父讨要过。
记得当时祖父说,等他长大了,就把这玉佩给他。
可还没等到他成长起来。祖父却出事了,这玉佩也被他遗忘到了脑后。
没想到兜兜转转,竟是由甄妙送到了自己手里。
这感觉,还真是奇妙啊。
二人一个低头打络子。一个想着心事,虽然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却是难得的融合。
转日一早。再次检查回门礼的婆子发出一声尖叫,跌跌撞撞的去禀告管家的二夫人田氏。
二夫人听了,带着那婆子就去见老夫人了。
知道今日回门,甄妙特意起了个大早,由罗天珵陪着去给老国公、老夫人请安,并且带了酸甜的果子茶。
老国公还没起,只有老夫人见了他们,见甄妙真的带了果子茶来,点点头:“大郎媳妇,你有心了。这茶等老国公醒了,我就让他尝尝。”
甄妙笑眯眯的道了谢,娇声道:“祖母,祖父要是喜欢,您可记得告诉我,我还给祖父做。”
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声音又娇又软,笑容干干净净的,老夫人之前对甄妙再有偏见,此时见了真人也淡上几分,当下露出笑容:“好,等东西收拾好了,你们就快点过去吧,记得回来吃晚饭。”
三朝回门,是不能在娘家过夜的。
正说着,二夫人田氏带着个婆子就走了进来。
那婆子一脸惊恐的模样,老夫人见了就不喜,问田氏:“这是怎么回事儿?”
二夫人田氏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老夫人,您还是听这婆子说吧。”
“大郎,大郎媳妇,你们先回吧。”
田氏欲言又止:“老夫人,这事儿还跟大郎他们有点关系——”
“说,到底什么事?”老夫人目光如炬,看向那婆子。
那婆子战战兢兢开口道:“老夫人,老奴是负责准备这次回门礼的,今儿一早又检查一次,看有什么疏漏的,谁知道,谁知道一揭开那盛放烧猪的匣子,却发现烧猪的七窍爬满了虫蚁!”
老夫人皱了眉,却并没有失态,沉声问道:“别的呢?”
那婆子忙道:“老夫人,说来也怪,别的都没事,就是那烧猪出了问题。”
说到这,不自觉看甄妙一眼。
烧猪可是象征了新娘子的贞洁。
别的都没问题,偏偏这烧猪七窍爬满了虫蚁,实在不得不让人多想啊。
“把那烧猪呈上来。”
“老夫人,那烧猪看起来可怖得很,您是金贵人儿,可见不得那个。”婆子劝道。
要是吓着了主子,她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只是烧猪事关重大,又没法瞒下来。
“呈上来。”老夫人不容置疑地道。
早年她两副锤头,连敌人脑袋瓜子都敲过,还怕一只猪头不成?(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削发如泥的匕首
一个大大的黑漆木盒子被呈了上来,那婆子又忐忑地看老夫人一眼,才伸了手把盖子掀开。
挺大个的一只卤猪头,色泽微红,一股卤肉香味就传了出来,只是猪头七窍都有蚂蚁进进出出,看到的人只觉得头皮发麻,一阵恶心。
不少丫鬟悄悄捂了嘴,堵住了惊呼声。
老夫人嫌恶的皱皱眉,看着那烧猪头没做声。
田氏拿帕子捂了捂嘴,才道:“老夫人,这烧猪实在不堪入目,还是赶紧拿走吧。”
然后又看向罗天珵和甄妙,一副慈母心肠:“烧猪的事不要担心,听下人们禀告后,我就命人出去买了,不会耽误事的。”
罗天珵面上平平静静,心中却恼怒非常。
是他疏忽了。
前一世没发生的事情,不代表这一世就不会发生。
那时建安伯府兰芝玉树般的二老爷死于雪崩,而大老爷站错了方向,衰败之象已显。
甄四没了母亲,名声又极差,就连自己,新婚之夜都没进她的房门,这样的境况,二叔他们又何必动什么手脚。
只是从烧猪一事上动手脚,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甄四连葵水都未来,至今仍是处子之身,想要证明,是再轻易不过的事。
罗天珵打定了主意,冷眼看着田氏如何作态。
老夫人听田氏这么一说,满意的点点头,只是看着那烧猪还是心堵:“那盛放烧猪的盒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那婆子忙道:“老夫人,昨晚把一应礼品装好时,老奴领着几人都检查的仔仔细细的,无论是吃食还是盒子都没有半点问题。您看,就是现在。这盒子里面也是干干净净的,真不知道这虫蚁都是怎么来的。”
“会不会是烧猪有问题?”老夫人站起来走近几步,打量那烧猪色泽。
看模样,却是不见什么不妥的。
“老夫人,这烧猪可是从张氏卤菜馆那买来的。买来时是白日,半点不妥都没有呢,谁知今早检查,就这样了。”
张氏卤菜馆是百年老店,味道一绝,尤其是卤猪头味道绝佳。因为价格贵,寻常百姓是吃不起的,倒是快成了专供富贵人家的卤肉店了。
甄妙听了,暗暗咽了口水,惋惜的看着爬满蚂蚁的猪头。
她吃过张氏卤菜馆的酱猪蹄,味道是极好的。
这么大一个卤猪头被糟蹋了,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见一屋子人对着一个猪头折腾不轻,又使劲往她身上扯,甄妙瞥了瞥嘴。几步凑到猪头跟前细细打量着。
一股淡的几乎闻不到的香甜味传来。
田氏作势欲拉:“大郎媳妇,那东西污秽,你年纪小,哪见得了这个。别到了伯府连饭都吃不下了,那伯府的长辈们该要担心你在国公府受了委屈了。大郎,还不快护着你媳妇点儿。”
说得倒是条条在理,情真意切。就连罗天珵心中都冷笑一声。
难怪前一世哄得自己把她当亲娘了,祖母临死,还嘱咐她好好照应他。
只是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又不能讲明给甄妙听,以免她露出痕迹来。
想到这里,罗天珵心中一阵烦闷。
国公府被二叔二婶里里外外把持了太久,满府都是他们的人,他这一年除了小心收服了几个心腹,也只暗暗培养了几人,却是见不得光的。
昭丰帝自打永王被刺那件事后,就有建立特殊卫队的打算,若是不出所料,就是最近的事了。
凭他这一年来的表现,又有提议之功,到时候总会有个不错的位置。
到了那时,才不会那么束手束脚。
这边罗天珵打算着把甄妙葵水未至,还是幼女的事情说出来,甄妙却笑盈盈开了口:“不会的,祖母对我那么好,几位叔叔婶婶对我也好,怎么会让我受委屈。”
田氏笑容更加慈爱,心中却冷笑一声,果然是个蠢的。
老夫人见甄妙心无城府的样子,暗暗叹息。
她一把年纪了,看人不说十分准,那也是有点眼力的。
就见大郎媳妇这样子,要说她真的做出什么不守妇道的事来,倒是不信的。
可象征贞洁的烧猪出事,实在让人膈应,传扬出去,那些下人们哪还会把甄氏放在眼里,将来这管家之权更是没法交到她手上了。
却听甄妙叹了口气:“只是这烧猪,却给我委屈受了,弄成这个样子带回娘家,哪吃的成呢,到时候别人也会笑的。”
这个笑,却有两重意思了。
田氏扫甄妙一眼,不知她这么一说,是何意。
“世子,有什么锋利之物吗?”甄妙忽然转移了话题。
罗天珵默默递过去一柄匕首。
这匕首是他贴身之物,削发如泥。
甄妙接过掂量了一下,忽然举起,对着猪头就插去了。
罗天珵脸都绿了。
她,她拿他心爱的匕首插猪头?插爬满了虫蚁的猪头?
田氏惊呼一声,掩住了口。
倒是老夫人没有动容,见甄妙手起刀落,利落的把猪头一劈两半,心中暗道,大郎媳妇倒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要看这点,还是可以造就的。
镇国公老夫人是上过战场的人,就欣赏胆子大些的姑娘。
在她看来,心思玲珑,顶多是管好内宅,可真的遇到什么大事,唯有胆大心细的人才能震住场面,甚至是在危机之下,保住传承。
心思玲珑善于管理内宅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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