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呵呵直笑,他怅然若失道:“不会了,他一定不会再欺负你,也不会再把你吊起来,”他忧伤地道:“这世上时光是最留不住的,失去的就不再来,他现下怕是再也不能有那样快乐的日子了,是么?”
云儿怔了怔,心弦一阵颤动,总觉得很是奇怪,便道:“前辈,你如何知道?我好象认识你很久了。”
驼背老者喜悦地长笑不已,良久,才交给云儿一个包裹,笑道:“这是给你的,不过你须答应我,等我下了山才能拆开来看。”云儿点点头,接过这包裹。老者瞧着她柔声道:“傻瓜,后会有期。。。。。。”飘然下山去了。
云儿抖开包裹,却是解了一层又一层,包了十几层,抖到最后是一封信。抽出来看时,却是一幅画,画中一个少女被吊在树上,旁边有小字道:“臭丫头,又不听话,我还没下山你就打开,幸好我包了十几层,哈哈。。。。。。”
云儿飞快地奔上身旁的山岩,望见那老者的青袍背影,他的背再也不驼了。云儿高声叫道:“吕逸秋!臭书生!你又骗我!吕逸秋!”喊到最后,云儿已是泪流满面,吕逸秋一路上甩掉假发、胡须,却始终不曾回头。云儿竭尽全力呼唤他,眼见他从视线里消失。
湘王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旁,轻轻拥着她,云儿呜咽着偎在他怀中,流着眼泪却笑道:“是吕逸秋,那个臭书生,他扮作老头骗我,”她埋在湘王怀里又泣道,“可是不管我怎么喊,他都不理我。。。。。。”
湘王拭去她小脸上的泪,轻叹道:“若我是他,我也不会回头。”云儿含泪道:“为什么?”湘王微笑道:“因为我不想让你看见我流泪,我怕再看你一眼便舍不得离开。”
云儿破涕而笑:“真的么?”湘王心头一紧,轻叹道:“你叫我该如何做?唉,你叫我。。。。。。”他没有再说下去,心却荡起来,因为云儿已经紧紧搂住了他。
云儿咬着他的衣襟道:“我们下山后去哪里?”湘王揽着她欢喜道:“傻瓜,回金陵。”云儿瞪大眼睛道:“怎地又回金陵,你答应过和我一起找哥哥呢。”
湘王一颤,搂紧云儿说不出话来,云儿嘟起小嘴道:“吕逸秋骗我说哥哥死了,故意气我,他还说你早知道,还请了和尚道士做了法事。”但是湘王并没有立即答话,他垂下眼帘轻声道:“云儿,吕逸秋没有骗你,你哥哥在泉州打东嬴流匪时战死了。”
“你骗我!你们都骗我!哥哥没有死!他怎么会死呢!”云儿泪流满面地哭道:“为什么会这样,你们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她无力地跪在雪地里,湘王心下一片凄凉,不知怎么去弥补,他也情愿这消息是假的。
云儿被湘王揽在怀里,哭得筋疲力尽,湘王的泪滴在她的额上,和她的眼泪一起流淌,云儿不知道,湘王的心也随着她一起碎了。
陌上桑远远见这两人依偎在山岩上,不觉呆了半日,叹息一声,喃喃道:“只羡鸳鸯不羡仙。”
上官文博一旁长笑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上官文竹轻轻瞥了陌上桑一眼面颊发红,三人呆了片刻,见群豪都已下山,连刘二胡三人也溜溜地奔下山吃酒去了,便也收拾了行装。
湘王和云儿回来,几人同侍卫队一起下山。陌上桑早见云儿一路不言不语,似是不大高兴。到了山脚农夫家,众人去看子路,子路早已听下山的群豪添油加醋地将经过讲了几遍,他见了众人便笑道:“我已听了十几种不同的灭匈奴大战,你们是否再立一种呢?”众人皆笑。
当晚干宝从镇上买回几十坛好酒,众英雄豪饮一番。水淇儿怕子路见到云儿又将自己抛在一边,但见云儿似乎默然无语,子路问她为何不高兴,云儿只摇头说累了,水淇儿心里甚是纳闷。
晚上众人喝酒,云儿在厨上帮她做菜,寡言少语,无论她怎么逗,就是不开口。水淇儿心道:怕是又为子路之事与湘王吵架了。便暗中留意湘王神色,果见他虽与群豪谈笑风生,眼神里总有些落寞之色,连喝一坛,竟是醉意朦胧了,心中更是断定。
到得月华映雪时分,湘王进厨下来,见云儿安静地在灶下烧菜,便轻声道:“你吃饭么?”
云儿摇头不语,湘王坐在她身旁看了片刻灶火,忧伤地道:“吃点东西罢。”云儿想了想,点点头,湘王替她添柴,她果然将炖好的桂子汤喝了,湘王这才出去。
一更时,上官文竹和水淇儿铺了铺盖准备歇息,云儿忽然道:“两位姐姐先睡罢,我很是想念路哥哥,想陪他喝几杯。”
水淇儿两人只她明日便要回金陵,定是不舍子路,便道:“不要多喝,记得早早回来休息。”
云儿点头应了,上官文竹找来斗篷与她披上,她朝两人笑了笑,出去了。
第 69 章
外面月光很亮,众人的吟唱声嘹亮而豪迈:“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待到四更天时,大家才尽兴而散,湘王见姑娘们房中的灯已灭了,怔了怔,怅然若失地回到房中,却总是辗转难眠,烦躁之极,心中隐隐觉得有些痛,好象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直到天明仍是未眠,便早早梳洗了。
上官文竹与水淇儿因白日疲累,天气又寒,一觉睡到天明才醒。两人这才想起夜里睡得太沉,竟不知云儿回来了没有。见云儿的地铺上空无人影,铺被整齐,便有些慌神。文竹道:“不定是云儿见我们已睡熟,便去寻湘。。。。。。”她忽觉有些不妥,红了脸打住话头。
水淇儿啐道:“呸,姐姐是不是急着想嫁人了?”“长嘴妹子,再饶舌赵公子可不就烦了你么?”水淇儿跺脚道:“姐姐,莫拿我取笑!”
两人急急开了门,却见湘王站在院中,登时心头一跳,果然湘王问道:“云儿起来了么?”
二人张口结舌,水淇儿挂念子路,还道在子路处,便奔去寻子路问个明白。文竹脸色苍白,湘王见她神色,急忙奔进房内,哪有人影?文竹惊慌道:“云儿昨晚说想念子路要陪他喝酒,一直没回来。我们还当她去了你那里。。。。。。”
湘王顿时两眼一黑,心痛得揪成一团,看见水淇儿神色慌张地跑回来,便知道云儿走了。
在这样寒冷的小镇上,人们是不大愿意出门的,但是当一个披着墨绿斗篷的少女出现在街道上时,人们都伸长了脖子。
这个美丽的少女拐进一家小酒店,要了二样小菜,又让小二雇了一辆马车。不久,她便乘着马车驾马向南而去。马车驶到官道上,却见一个红衣女子慢慢地走,手里提着两个酒葫芦,显是打酒回家的。
云儿喝住马车,道:“姐姐,这么冷的天气,你在路上走太累了,乘我的车罢,我就向南赶路呢。”那红衣女子抬头看了看她,微笑道:“就你一人么?”
云儿点点头,那女子歪着头想了一阵,道:“好罢。”她上了车。
天暗下来,马车驶进林子里停住了,云儿道:“为何停下?”马夫冷冷道:“我家就住在附近。”
云儿道:“我雇你去洞庭湖,不是在此处停留。”马夫掀开帘子探身进来阴笑道:“但我要你留在我家。”云儿抓紧了袖中的匕首,那红衣女子冷冷道:“赶车!我还要去送酒呢!”
马夫宽大的马脸冷冷地笑:“你现下下车走回去还来得及,若我改变主意,你也走不了。”女子哼道:“我最恨欺负女人的淫贼,你若此时改变主意乖乖去赶车还来得及。”
“哈哈。。。。。。”马夫咧开嘴大笑,凶光毕露地关上车门,他嘴边的瘊子咧到了一边,云儿慢慢抽出匕首,红衣女子冷冷地推开车门,却被马夫捏住手腕,那女子平静地看着他,纤手突然弯曲似鹰爪,指甲瞬间暴长,那指甲上竟涂着血红的颜色,又尖又长,轻巧地扭了扭,“哧”地刺入汉子的手腕中,马夫惨叫一声,手腕上五个血窟窿汩汩地冒着血。
那女子冰冷的声音响道:“你这般贪淫,只因你看见美色就起歹意,以后你看不见就好了。”她双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奇快无比地伸到马夫眼前,闪电般地轻巧一探,缩回来时手中竟握着两颗眼珠子。
云儿惊骇之下一阵恶心,那女子忽然惊讶地“咦”了一声,微一皱眉,小指轻弹间唰地抽出云儿袖中的血剑,只见寒光闪过,那汉子本是痛得捂着双目惨叫连声,忽然间双臂滚落马车,由于那女子落剑极快,血还没喷出,他便失去平衡掉下马车,那空洞的双眼中鲜血直淌,和着断臂里喷出的血柱,在洁白的雪地里甚是扎眼。
红衣女子冷冷道:“果然是一把旷世奇剑。”云儿不敢睁眼看马夫那惨状,害怕道:“他怎么办?会死吗?”
红衣女子悠然道:“放心便是,你方才剑已出鞘,那剑气太盛,若是不见血必会伤己。这等淫贼,原是死不足惜,不过,我不想再造杀孽,方才只以剑气断了他双臂,他家既在附近,想必也死不了,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她把血剑还给云儿,擦干净手道:“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用这把血剑确是最好的防身利器,只是要记住,此剑一出鞘,必要见血,否则必会伤了自己,你出手一定不可犹豫。”
唉,湘王给她血剑的时候也这样千叮咛万嘱咐,云儿心下忽然痛起来,叹了一声道:“这马夫不怀好意该有此报,只是姐姐出手有些狠了。”
红衣女子坐到前面,一边赶车一边道:“我若说给你听我的身世,你就不会觉着我出手狠了。”云儿奇道:“姐姐,是给你爹爹打酒么?”红衣女子冷冷道:“我爹爹被一个采花贼杀了,我是给师父打酒。”
“哦,”云儿叹息道:“所以姐姐最恨欺负女人的淫贼了。”红衣女子哼了一声,云儿又道:“你师父待你好么?”
那女子的声音柔和起来:“师父人很好,只不过他有些丑。。。。。。”到了村子里,女子将马车听在一户农家旁,道:“你在此处等我,我先把酒送与师父,他必然等得急了。”
云儿应了,过了良久才见她回转,那女子上了马车道:“我可以陪你去前面的镇上了,我师父他等不及,自己到镇上去买酒喝了。”云儿听了甚是高兴,途中有人做伴总比一个人好。
红衣女子看了看云儿,扔进车中一个包袱,冷冷道:“你孤身一个小丫头,又生得这般秀气,早晚被劫,我在村里寻了一套干净衣服,到了镇上你就改换男装,里面还有一副人皮面具,你戴上它一路可省去许多麻烦。”
云儿心中一热,感激道:“多谢姐姐,你对我真好。”那女子冷冷笑道:“我有什么好?既然搭了你的车子,就算付车钱罢。”
云儿知她面冷心热,便笑道:“姐姐,若我是男子,便用这马车载你一辈子。”红衣女子不由莞尔一笑,口中却道:“小小年纪懂什么?你为何孤身一人?没有人照顾你么?”
云儿默然长叹,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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