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你吴三叔送礼,让他用喇叭通知一下,晚上都到咱家来吃宴。再去找刀爷,请他来杀猪!还有五婶,三嫂子,桂花婶……来帮忙做饭……”
“啊啊啊,不会太麻烦了吧?”王小朗听得一头大,这些名字,还有,请这近百号人吃饭的事,怎么能说干就干呢?不带一点准备的?
不过,身体不好的柴奶奶兴冲冲地在前,王小朗心里再觉得不靠谱,也只能堆着一脸笑,提着烟酒在村子里窜过来窜过
☆、71村宴
在村里转了一圈;王小朗才发现,所谓的吴三叔,其实应该叫吴三爷,刀爷倒真是刀爷;但五婶;三嫂子;桂花婶等等妇女们;在王小朗的年纪看来;都应该叫奶奶。
就是说;这个村里极少年轻人,到处转悠的,除了嘻嘻哈哈的小朋友之外,都是老弱病残。虽然精神头一个比一个足,但年纪确实已经在那儿了。
“咱们上湖村路不好走,种出来东西也运不出去,穷啊。年轻人都下山了,到市里打工的,搬家到镇上县里的,各种各样的理由都搬走了。这剩下的都是走不了的,要不就是祖祖辈辈在这儿,舍不得走的。当年我来的时候,村里可是有七十几户呢,现在……就剩下这二十几户了。唉……”
听见奶奶这么解释,想想那条上山的泥巴路,王小朗就明白了。于是,跟着奶奶,叫着各种叔,婶子,各位头发都花白了的老爷子老太太都答得开心,一点也不觉得被小辈王小朗占了便宜,和乐得不行。
也许是因为这个村里穷,远离了尘嚣,少了利益争夺,意外地保留了淳朴。王小朗虽然因为不习惯,笑容有点僵,但心里还是快活的。她好久没感受到这样不被排斥的氛围了。
刀爷的杀猪刀,很有些年头了。不知杀过多少头猪,一拿出来,别人没反应,勉强算是铸造师的王小朗却下意识一哆嗦。
盯了一秒,飘出的信息框,一看,王小朗忍不住啧舌。竟然是锋利+2的小极品!更牛B的是,后面还加了一条,对敌人震慑+1!
用国人的话来说,就是煞气重。没看奶奶家的猪一见就直嘶嚎,还没开杀,就跟已经放血了一样。
村里杀猪是件大事。尤其是这没年没节的,更是难得。各家没事的老少爷们都来围观,顺便帮忙。十几个爷们人人带着喜意,连猪凄惨的叫声也被当成了欢乐的背景音。
“刀爷,好久没掌刀了啊。”刀爷好象名字就叫刀爷,无论老少都叫他刀爷。连在一旁流口水的小娃娃也刀爷刀爷地叫,他也不恼。
“可不?我这刀都老了!”
村里的猪如果想杀了卖钱,就得赶到山下的屠宰厂去。没那个检疫的蓝章,是不让卖的。所以,刀爷这杀猪刀真是很久没露面了。
这次,柴奶奶家的猪不打算卖,才请到刀爷出场。
做为一名屠子,刀爷长得并不彪悍,甚至可以说有点瘦小。不过,面对近两百斤的猪,却是完全压制性的气势。
和村民们打了招呼,又按照村里的规矩接了柴奶奶的红包,不用多言,唇边还带着点笑意,下刀却毫不犹豫,快准狠。不经意间,蹭的一下,刀就没了柄,猪遏然没了声,脚蹬了两下,终于死透,血一点没浪费地流入了旁边的血桶里。
这利索劲,哪怕是杀过人的王小朗都觉得背脊梁直冒冷气。
刀爷接下来解猪的过程,就象个艺术家一样,根本没有野蛮的剁呀切呀之类的动作,只觉得他轻飘飘地划拉几下,猪就规规矩矩地被分解了。 摆在一起,还能拼成个完整的猪。这技术,王小朗和其他的人一起发出啧啧的称赞声。
虽然刀爷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王小朗知道,他还是开心了。眼神比刚才来的时候温柔多了。
“晚上大家来吃宴!庆祝我有了个亲孙女。”柴奶奶一路上被王小朗偷摸又施放了好几个净化术,自觉精神头超好,豪迈地吼了一嗓子,得到一串带着笑的回应。几个婶子也都自发地跟在柴奶奶身后,一边问王小朗那些不好回答的私话,一边笑呵呵地互相打趣。
王小朗应酬不行,遇到没法说的只会傻笑,但婶子们觉得是这娃害羞文静,倒落下了个难得的好印象。更何况,接下来的厨房活,王小朗更让婶子们大开眼界。
这么个弱弱小小的丫头,一干起活来,完全象变了个人!
不但力气奇大,厨房的活还门清!除了不会烧柴灶,什么都会,无论是打理材料,还是亲自上灶,很有自己的一套。比她们这些掌了一辈子勺的老娘们还熟练。出来的菜,更是让人不敢置信的美味。
“比那些个饭店里还好吃呢!”
王小朗没管那些目光,拖着半片猪,跟没事人一样,随随便便地就能丢在大台子上,摆好,开始倒腾。
一门心思地准备,也免了和人聊天被问得哑口无言的尴尬。
村宴,不讲究精细,讲究的是汁浓味重肉多量大!对王小朗来说,也是个新奇的体验。掌小勺,王小朗经验足,这种大锅菜,用铁锹大小的锅铲翻炒,才是真让她觉得有趣有经历。
除了新杀的猪,还有湖里钓上来的鱼,家里养的鸡鸭,过年留下来的腊味卤味,地里的时令菜蔬,蘑菇木耳等山珍更是家里的常备货。
如同柴奶奶所说,村宴的事虽然决定得仓促,食材却丰盛得很。一点也不寒酸。
院外的空地上,摆了十几桌,本村男人们和施工队的小伙子们都在桌上喝酒侃山,女人们上了年纪的都跟着柴奶奶一桌,边吃边说着家长里短。年轻点的,上菜的上菜,在厨房里忙活的忙活。倒是几个学龄前的小子丫头们最快活,各桌乱窜,也没人叫他们早早睡觉了。
上湖村一晚上灯火通明,到了大半夜,天都凉下来了,醉醺醺的划拳声还不绝于耳。倒是王小朗忙里偷闲,得空就给早早睡了的柴奶奶施些个净化术,让她睡得更香些。
让王小朗满意的是,宴上最受欢迎的一道菜竟然是荷叶粉蒸肉!连上了两趟,才算让几个爷们停了筷子。
“这味儿,和以前做的不一样啊!好吃!”
王小朗听到这样的评价很开心。腌渍肉片的酒全让她换成了她自己酿的果酒。吃起来鲜肥软糯,不油不腻,除了有荷叶香,还有种特别清新的极淡的果香。连她自己吃着都觉得满意极了。
不过,王小朗一路做下来,最爱的却是那道当凉菜用的风味烤茭白。酱汁是王小朗自己调的,清爽却不清淡,够味。其中的酒,自然还是用的自家果酒,这一弄,茭白哪怕烤了,也脆。
做了一晚上荦菜的王小朗本来多做了些,准备晚上当零食吃呢,谁知道唐海带领着几个流着鼻涕的小家伙却守在烤箱边不挪窝,最后都被他们给连盘端了。可恶啊!
总之,这一晚在非常成功。
王小朗为自己塑造了一个勤快能干沉默寡言的文静女生形象,并得了个外号——柴家妹子。直接把王小朗姓“王”这件事给忽略了。
王小朗以后再也不用嫉妒各位婶子们的难以记忆的称呼了,她现在的称号,也并不比她们强多少。
这个热闹的开始,是平静的乡村生活的开始。
家里被唐涛送来的施工队改造得非常舒适。
除了厅和通往后院的走廊,其它房间都铺了温暖的木地板。里墙的墙面重加了保温层,窗子和门都上了新的,气密性非常好,想来冬天不会冷了。
至于厕所浴室,更是比照唐家小别墅的水准重新装修的,虽然不豪华,却非常有质感。浴缸很大,这是王小朗最喜欢的。
至于厨房嘛,只是就功能上的方便性微微做了下修整,并没有把柴灶拆除,气灶是本村早就有的沼气灶,只是换了个新的。灶台拓宽,贴上瓷砖,配上压力井,比王小朗在城里的家还要方便不少,最少,不用交水费。
一大早起来,赶鸭子进塘,赶鸡入林,由着它们自己妥食运动。给院里的地和自留地里的菜浇了水,家里的猪已经杀了,就省了做猪食的麻烦。
做了早饭,一家人团团坐在院里吃了个离别早餐。然后,王小朗和柴奶奶一起,送母亲柴女士和窝在柴女士怀里睡得正香的小唐海上车回家。
虽然有点舍不得跟自己生活了近一个月的小唐海,但面对新生活,王小朗还是微微笑出来。
回到家,在后院站定,开始打师门所传的莲花掌。
王小朗现在记性很不错。拿着掌谱从头到尾翻了几遍,套路就记了个七七八八。虽然慢悠悠打起来,外人看着还是零零落落,好象残障人士复健。不过,这只是个开始,王小朗倒不心急。一掌接着一掌,不管好看难看,都非常认真地一路打了下来。直练了五遍才罢手。
收式,慢慢站定。王小朗发现自己竟然在喘粗气!
真意外。自从改造过身体之后,王小朗已经很久没有这种锻炼到位的感觉了!没想到师门的莲花掌看着不起眼,竟有如此功能!
王小朗心中一喜,对这名字不讨喜的掌法又多了几分兴趣,决定每天早晚都练五遍,相信等师父智真回来,她一定能练出个模样来。
转身回屋,就见柴奶奶在吃药。王小朗连忙过去,一边和柴奶奶聊天,一边趁着给她按摩的机会,偷摸再施几个净化术。
“奶奶,现在该干嘛了?”王小朗真不知道农民生活是怎么样的,一时有些无措。
“现在地里没什么事。你想干嘛就干嘛吧。去地里捡些午餐要吃的菜。不想动的话,反正厨房还有昨晚剩下的,睡觉也成。”柴奶奶笑眯眯地享受着孙女的按摩:“过两天开始收稻,就忙了。到时你别喊累就成。”
“不累不累。”王小朗知道自己的体力,不比一般大小伙子差。再说,收稻这种事能提升她的种植术熟练度,王小朗就算累点也愿意啊。顿了一下,王小朗好奇地问:“咱们村不用收割机吗?”
“前两年倒用过。”柴奶奶叹口气:“自从路上塌方过之后,收割机就上不来了。村长去联系也没用。这一两年,都是自己动手收。”
说着,似乎是怕王小朗对农活产生恐惧感,连忙又解释了一句:“咱家地不多,嗯,说实话,咱村里,种的地都不多,好多地都闲着呢。没力气种。够吃就成了。再说,咱们在山上,收割机也就这十年,以前还都不是用手割的?都习惯啦。”
原始农耕吗?王小朗在脑中迅速地回顾了下种植的知识,发现这里头的学问还挺深。农民不是那么好当的。
“那咱们种地打农药吗?”
“以前卖粮卖菜的时候都打,现在村里都是些老家伙,都懒得搞这事。打农药的话,还得每年下山去买,反正是自己吃,谁还费那劲?”
“这是好事啊。纯绿色有机粮食,可比外面的粮值钱多了。”王小朗笑起来,不卖的话,他们根本不在乎值不值钱了。转念一想,王小朗纳闷:“那这又不卖粮,又不卖菜,村里的钱从哪儿来?电什么的,总要花钱的吧?”
“这山上的树现在政府都不让砍,但林下做什么却是不管的。乡上前年来了技术员,教大家种木耳蘑菇什么的,一年下来,能收三四茬,这些东西晒干了,都轻得很,每年都有人来收,倒不费村里人什么神。每家都有种。钱虽然不多,也够用了。”
这倒是。村里都是些老人。家里的孩子大都早就独立出去,生活只要顾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