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的时候,申以乔正在泡澡,我隔着玻璃敲了敲:“大少爷,老爷有事吩咐。”
里面静了几秒钟,随即他哗地站起来,一下子拉开了玻璃门,一股热气扑了出来,我还没反应过来。
“老头子有什么事情找我!”
意识到他没穿衣服,我不敢多想害羞地转过脸去:“你怎么还是这么不注意影响!”
申以乔套上睡衣,坏坏的一边抓着我的手一边笑道:“好像我影响的只有某个人的心跳吧!”
我甩开他:“上次跟你说的饶一诺的事情,你调查的有结果了吗?”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水珠,随着我走到房间:“那家伙的底被咬得很死,相关的人嘴巴太紧了。跟他有接触的基本流窜在国外,看上去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我爸爸找我就是这事?”
“看样子,你爸爸会给你不小的线索!”
没过一会儿,楼底下传来明显的骚动。我放下手中的刺绣,看了看壁钟,都十点了,佣人做事也太不小心了,闹出这么大动静。
刚要出去训斥,申以乔一脸严肃地进来了,一把拉着我:“快跟我下去!”
“出什么事情了?”
“高天翔这混蛋,要跟纯纯离婚!”
“什么!”我停住脚步:“爸爸知道吗?”
“当然知道了,正在楼下气着呢!刚刚我跟爸爸谈事情的时候他就进来说了,行李都收拾好了!”
“他是不是疯了!他还有闹闹呢!”虽然我知道闹闹不是他的儿子,但是高天翔这么做我还是不能理解,他进申家不就是为了接近范寒歌吗?
楼下灯火通明,佣人们都识趣地避开了。只有老刘叔还留了下来,手上死死地抓着行李。申万秋神色严肃地坐在沙发上,高天翔坐在对面,面无表情。范寒歌抱着杯水从一旁走了出来,看她的神色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身后有人拍着我的肩,我一看,是叙言。他小声地问:“出什么事了?”
我抚上他的手:“我也不知道,你姐夫说姑爷要跟以纯离婚。你跟闹闹亲,你先去看着闹闹。”我仔细看了一下,申以纯不在。
“以纯估计现在情绪不太好,你帮忙去看着点。”申以乔也吩咐着。
一提到闹闹,他关切的神色就上来了:“放心吧!我这就去!”
申以乔替我理好睡衣,牵着我走了下去。
“爸爸!”我们异口同声地叫着。
申万秋抬眼看了看我们,又痛心地用手指了指高天翔,范寒歌捧着茶也不敢上去多说一句。我们互相交换着眼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沉默很久之后,高天翔开口了:“爸爸,我之所以会跟纯纯结婚您也是知道的,当时您也说您欠我一个人情。现在,我就索要这个人情,爸爸,只是法律上生效,但是名义上我们还是夫妻,不会带来影响。闹闹也快到了形成认知的年纪,我实在没有这个能力跟心理准备去当好一个父亲。爸爸,这些年我为公司做的努力您都看到了,我想得很清楚,我想搬出去。您信任我同意固然好,您不同意我也要走。”说罢,他迅速地站起身,接过老刘叔手里的行李。
申万秋像是被戳中了怒点一样,夺过范寒歌手中的水杯摔到地上:“你敢跟我开条件!你就不会学学你大哥大嫂!”
高天翔停住脚步:“这不是条件,这是事实。有些事情,您比我还清楚,心知肚明的东西我沉默不代表我认可!”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申万秋脸色越来越难看,但是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便上了楼,范寒歌脸色不太好地跟在后面。我与申以乔对视一眼,他蹙着眉没有说话。
这时叙言走了下来:“散了啊?”
我哀怨地转过头:“以纯跟孩子还好吧!”
他叹了口气:“孩子闹了一会儿也睡了,纯纯不说话,看上去挺难过的。姐夫,姐,你们都去睡吧,这事情发生了大家都杵着也不是办法,或许等过段日子冷静下来,我们再说和说和!”叙言的话很有道理,申以乔拉着我上楼了。
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申以乔均匀地呼吸声在我耳边。我脑子里回想着申万秋的那句“你就不会学学你大哥大嫂!”
我不知道申以乔有没有听进去,我只知道我心里堵得很难受,他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我跟申以乔不也相安无事到今天,为什么他跟申以纯就不行呢?
“申以乔!申以乔!”我侧过身子试图唤醒他,可是他睡得很死,完全不应我。我又捏着他的鼻子,不让他呼吸,他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了。
“猪!”我小声地骂着,用手点着他的脸颊:“你说,你会不会要跟我离婚?申以乔,你说话啊?我现在特别想听你说。如果有爱是不是就可以不离婚?我们是不是就不能有爱呢?为什么我的心里这么难过这么不确定呢?”
不知自言自语了多久,我就睡着了,做了一个冗长而又沉重的梦。梦里的我看不见任何东西,没有一个人,在我身边,我慌乱地挣扎着,喊也喊不出来,脚一步都移不了,我重复着喊着什么,可是我不知道。接着就是各种脸朝我飞过来。
我猛然睁开眼睛,喘着粗气,外面很刺眼,原来是下雪了。
“做噩梦了?”申以乔的声音吓了我一跳,他歪着头看着我,很清醒的样子,不知道他保持这样的姿势多久了,难道他在……
“你偷看我睡觉?”
“哈!这还需要偷看吗?你抓着我又哭又喊得,我不看都不行。还挺有意思的。”
“我都说什么了?”我试探性地问道,我从来没有说梦话这毛病,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了吧?
他放下手,缩在被窝里:“我可是记住了,你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他的笑被我定义为挑逗时,每一个字都是不可信的。
“反正是梦话,不算数的。”我伸了个懒腰,又瘫软下来:“才六点多,再赖一会儿床就得起来上班了。”
申以乔噗嗤笑出声来:“拜托,今天周六,我看我们家最勤快的不是天翔,而是你啊!原来你这么闲不住啊。可是你这么辛苦,谁给你加工资呢?”
“反正用不着你!大早上的,就不要扯这些有的没的了,外面下雪了,你知道吗?”
申以乔侧过身子,一边开着机,一边说“光顾着看你做梦了,这我都没看见。今天是你上任后的第一个周末,有什么计划没有?”
我凝神思考了一会儿:“有!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还真有重要的事情没办。”我得去见宋清越。
“什么重要的事情,得起这么早?”
我穿着衣服:“对啊,还早呢,你再多睡一会儿。没事的话陪陪你妹妹,不用等我吃午饭了。”
一下楼,佣人已经开始打扫了,我吩咐好一些事情便叫来老刘叔:“老爷今天在家休息,九点要按时送药。我出去一趟,二小姐可能心情不太好,做些她最爱吃的送到房里吧。记着,闹闹一定要抱下来给老爷玩玩,你也知道老爷最疼闹闹,看着闹闹就没那么气了。”
老刘叔说:“少奶奶我都记着了,叙言少爷在厨房里已经忙活开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看?”
我疑惑地问道:“他下厨?”
我悄悄地走到厨房,叙言在那里认真地弄着什么,我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哟?谁这么有口福啊?”
叙言惊得拿着铲子转了过来:“姐!你想吓死我啊!怎么起这么早?”他转过去继续弄着,神色憔悴地像是一夜没睡好。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我试探性地问道,他叹了一口气:“没什么事,就是担心闹闹,他还那么小。我们姐弟俩小时候没有享受过家的滋味,我不想闹闹也这样。”
我仔细看着他手上的东西,是闹闹喜欢的苹果派。“你还是真疼闹闹。如果你是他爸爸,他会幸运地很多。”他身形一怔,继而苦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我深呼吸了一下苹果派的香味,调侃道:“作为亲姐姐长这么大,都没有吃的份,只有闻得份啊!”
他点了一下我的鼻子,“你最近的醋劲倒是很足啊!”说罢转身打开锅盖:“诺,你喜欢的在这里,西米露。”
我俏皮一笑:“多谢爷的赏赐!”
“退下吧!等爷传唤!”
“哈哈……”我轻笑起来,一股异样的温暖涌上心头。
看着叙言忙这忙那时,我是快乐的;在乡下的时候我是快乐的;跟爸爸妈妈简简单单地准备一顿晚饭的时候我是快乐的;跟闹闹在一起玩的时候,我也是快乐的;跟申以乔在一起哪怕是小睡的时候我也是快乐的,这些都是我微不足道的快乐。
可是当这些快乐都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它们都无法变成我的快乐,就像现在我却不能停下我的脚步,穿上围裙跟叙言一同倾注关爱,分享幸福。或许正因为这些无法快乐的快乐,我消耗着自己,才能给他们最大的快乐。
“姐先走了,难得的周末,带闹闹出去玩玩,与其让佣人带着,不如自己来的好。”
他接过我递过去的碗:“姐,你也知道是难得的周末,你又要出去了吗?”
我点点头,他皱了皱眉头:“姐,你还有我,没必要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担着,我可以帮你!”可是叙言,我不想把你也搭进来,这场战役总要有个体无完肤的牺牲者,现下我最珍贵的就只有你了,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我知道,叙言,你是我最亲爱的全能帅哥了!现在老姐也只有你这一个男人靠得住了!”他摆出个臭屁的姿势,我看了看时间,快八点了。“我先走了,有事请电话我。”
发动车子,我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宋清越的电话,听到他清亮的声音,我异常安心。
让我奇怪的是,他没有继续躲藏起来,而是回到了庄园里,难道柳青山解除了对他的戒备?这个老狐狸,难道发现了宋清越公司真正的营业成绩。
可是宋清越的公司对外声称的是将被申家收购,还是柳青山只是单纯地想跟申家叫板,一切申家想要的,柳青山都要咬一口。
既然这样,至少宋清越暂时还有利用的价值,那他的处境就没那么危险。
开到庄园门口,我看到了柳青山的车,立马心里明白了几分为什么宋清越跟我说有一位该再见一见的客人。
进门之前,我给宋清越编了条短信,我还是想先做好准备,再会会这位老狐狸。
站在门口等回复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宋清越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他的脸上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正在我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门迅速的敞开,柳青山奸邪的笑脸在看到我之后凝住了。
“柳叔叔,更让我放心的是这位合作伙伴。”宋清越说道。
我脑袋快速地转了一下,如果我没有猜错,柳青山原来还是想在国内抓住一个可以掌控的财源,因为宋清越之前一直给他放假消息,才使得柳青山放弃了在他身上下功夫,没能成为他的目标。但是可能宋清越针对他的动作大了点,引起了他的注意,加上账本掌握在宋清越手中,柳青山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怪不得柳青山针对我的动作少了。我淡然一笑:“柳伯伯,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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