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发,柔声说着:“冰儿,别怕,爸爸在这呢!”
“张院长那里已经做好了准备,鲁氏的私人医生周立岩正在往这里赶。”崇元昊十分担忧地看了一眼鲁冰,从刚刚在楼下他就觉得鲁冰神色中不知为何没有了往日的平和,脸色更是泛着难看的青白色,眉宇间那难以压抑住的戾气让人隐隐有着不祥的感觉。
鲁常青伸手轻柔地抱起女儿,手中轻如羽毛的重量,让他不由眉头紧锁,自己一直宝贝的女儿竟然变成这幅模样,而自己居然没有察觉,想到这,他的手不由更轻柔了。
“董事长,要不,还是我来抱二小姐吧。”崇元昊见鲁常青虽然毫不费力的就将鲁冰抱起,但是他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万一有个闪失就不好了。
“不用了,你下去发动车吧!”鲁常青怀中的女儿被震动弄得不安稳,头在他胸前使劲蹭了一下,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HUGD松叶香,那种熟悉的味道让她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像一只温顺的猫似的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老话不是说,越聪明的人越早夭嘛,就像花盛开的时候越浓烈鲜艳,就凋零得越迅速。有时候你根本来不及去仔细的看它,你只记得它曾经多么艳丽慑人,但是转眼它就死亡了,连一点点香气都不给你留下。你只能在脑海中保留那曾经惊艳的概念,而那美丽到底是怎样一个具体的模样,你是已经完全无法描述出来了。
车内,乖巧的鲁冰依旧蜷缩在父亲的怀里沉沉地睡着,她的呼吸很不匀称,听起来她睡得并不安稳。
鲁常青把风衣盖在她的身上,抬头问道:“小陈怎么说?”
“他说二小姐从半岛出来后,就脸色不太好,说是那里的东西不干净。”崇元昊一边开着车,一边把小陈说的如实汇报出来。
“她是想说那个不干净的东西是鲁荷吧。”鲁常青怜惜地看着怀里瘦得几乎脱了形女儿,从春节后就被一个又一个接踵而来的噩耗侵扰着,所有的打击几乎要将她击溃了。
想到她那失落的眼神,自嘲的笑靥,一贯独立的她,刚刚她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想要寻求自己的帮助呢?而自己又是怎样的误会她。想到自己刚刚的态度简直就像一把刀,在她那原本就伤透的心上又狠狠的捅上了一刀。
看着虚弱的好像会就要从自己眼前的消失的鲁冰,鲁常青第一次觉得自己在鲁荷这件事上真的是太仁慈了。他一直知道鲁荷的个性冷静、沉稳,只是没想到她会对自己的亲妹妹存着这么一个阴暗、狠毒的心里。竟然会不择手段到这种地步,竟能狠得下心伤害如此脆弱的鲁冰。
见不得人的感情?鲁荷你是在说你妹妹,还是再指责你的父亲对你不够好,付出的不够多呢?爱吗?当然会爱,他全心全意付出的感情,他的冰儿当然会回报,他的冰儿爱自己又有什么不对呢?鲁常青的脸上平淡到一如往日的冷漠,但在隐隐的寒意后还有着一丝令人胆寒的戾气。
他低头看着缩在自己怀中汲取温暖的小女儿,微闭的双眼上,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处留下一圈扇形阴影,看上去那样脆弱,就像蝴蝶的残翅,轻轻一折就断了。
仅仅只是因为一个男人就会让心思缜密、手段阴狠的鲁荷对自己像瓷娃娃一样脆弱的妹妹亮出了獠牙吗?那么假若有一天自己不在了,谁又能来保护这个外表坚强内心却极其脆弱的孩子呢?
鲁常青的脸上是越来越浓重的冰冷,让在前面开车的崇元昊都不由背生寒意了。
医院里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让鲁冰很不舒服,乱颤的眼珠,颦蹙的眉头,突然睁开了双眼。入眼的是一片熟悉的白色,“嗡嗡”作响工作的监护仪、呼吸治疗机、心电图机,还有一个个白色的身影从她眼前晃过。
这里是哪里?医院?嘎洒?景洪?
对了,景洪医院!肖红——!鲁冰想要起身,可是身体却像是坠了铅块一样,她侧过头去看,可是眼前很模糊,肖红呢?谁来告诉她肖红在哪里?
“肖红——”低不可闻的声音从鲁冰干裂的嘴唇中溢出。
“冰儿,你醒了?你想要什么?”熟悉而又温润的声音在她耳边嗡嗡响起。
“爸——爸,肖红怎么样了?她醒过来了吗?”轻颤的嘴唇上干燥起皮,她的声音轻得像飘渺的云,可是却像炸雷一般让原本还有些嘈杂的病房里立刻鸦雀无声,除了机器工作的声音就连房中人呼吸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了。
“冰儿睡糊涂了吗?你不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吗?”淡定自若的鲁常青的眼中是慌乱,温润修长的手轻轻拍着女儿青白深陷的脸颊。
鲁冰柔弱地冲着父亲一笑,那样平静,几乎有些超脱了的感觉,声音低弱却非常平缓,听起来仿佛在叹息一般:“我怎么会不记得这里是哪里呢,这里是景洪医院啊!肖红醒了吗?我想去看她,您能陪我去吗?”
“张院长,冰儿这是怎么了?”鲁常青脸色一变在变,看着一旁一个不到五十岁的清瘦男人急切的问道。
“鲁董,您别急!先让我给小姐做个检查。”张院长指挥着身边的几位资深的大夫一起扑到床前,将鲁常青还有崇元昊挤到病床外。
“董事长,您别着急,我们还是去外边等一下吧?”崇元昊看着想请他们出去又畏惧鲁常青那周身冷气的护士,低头劝道。
鲁常青看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病床,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可是他们两个还没走到高级病房外,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兵兵乓乓”的声音。
“不——!你们骗我!我不要你们!爸爸,爸爸你在哪里?爸爸你让他们把肖红还给我!还给我!”鲁冰凄厉尖锐的声音从病床上传来。
“冰儿——”鲁常青听着鲁冰一声声的叫着爸爸,就像是迷路的孩子那样彷徨无助,急忙推开崇元昊就要再次进到病房内。
“先生,您现在不能进去!”小护士战战兢兢地拦在像是要吃人的他。
“滚开!”鲁常青急红了眼,屋里是他最重要女儿在呼唤着他,他哪里还注意到要保持绅士风度,伸手一推就把那个小护士推了一个趔趄。
“董事长,您现在进去只会妨碍到医生们的治疗!”崇元昊急忙拦住硬要往里闯的鲁常青,又示意护士快点关门。
“快,给她注射一针镇定剂!”病房门关上的一霎那,就听到张院长镇定自若的声音。
过了不长时间,病房的门再次打开,张院长和身后的大夫鱼贯而出。
“张院长,我女儿到底怎么样了?”鲁常青的脸上没有往日的淡定,眼中满是深深的焦急。
“鲁董,您先不要急,”张院长慢条斯理的声音带着让人心平静下来的效果:“小姐只是连续受到刺激,心情郁结,才会有些思维混乱。我已经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她睡一觉就会好的。”
“哦,谢谢你张院长。”鲁常青听到鲁冰没事,一颗心才平静下来,脸上又慢慢恢复了淡定的模样。
“您太客气了!”张院长客套地谦让着,“不过,我想问一下,小姐前一阵是否出现过发热、心悸、倦怠这些症状?”
“发热有过。春节时这孩子因为贫血休克过,后来又不小心着了凉。”鲁常青说道。
“刚刚我们给小姐做了血清病毒中和抗体测定,她的阳性结果中发现柯萨奇B组病毒中和抗体或流行性感冒病毒血凝抑制抗体效价示升高4倍以上。”张院长说着专业术语。
鲁常青听不懂那些个专业术语,没有作声,等着张院长继续解释。
“您是说,小姐得了病毒性心肌炎吗?”崇元昊出声问道。
“是的。虽然目前尚无根治病毒感染的有效治疗方法,不过好在发现得早,只是心源性休克,只要补液、纠正酸中毒,使用洋地黄类改善泵功能,应该可以恢复的。”
“好,小崇,你去办一下住院手续!”鲁常青对一旁的崇元昊说道。
“等一下!”张院长急忙开口制止了崇元昊,他对鲁常青说道:“鲁董,小姐好像特别的抵触医院,情绪一直不太稳定,这样对她的恢复很不利!小姐目前只需要输液静养,我建议您办理一下家庭病床,这样在她熟悉的环境里也有利于康复!”
“这样最好。张院长,关于人选就拜托你了!如果你还有什么需要就和小崇讲!”
“好的,好的!刘主任,你和崇主任去办一下手续,人选就定心内科的主任医师郭大新和李萍护士长。”张院长选派了医院心内科最好的大夫和护士,然后斯文白皙的脸上带着浅笑看着鲁常青说道:“鲁董,我们还是去我那里等吧,估计小姐还得再睡上两个小时才能醒!”
“好。”鲁常青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病房紧关的门,又看向崇元昊说道:“小崇,告诉小赵把房间整理一下,冰儿的家庭病床就设在天河北!”
“是!”崇元昊恭敬的点头,和一旁的刘主任一同去办理手续。
“张院长,我们走吧!”鲁常青又看了一眼病房的门,然后转身和张院长一起离开。
正文 第90章 陪伴
在伤害他人,破坏他人,被他人破坏中,寻求着快感和欲望!残忍!堕落!这种事情绝对不会被原谅,也不会长久,可是昙花一现的甜蜜,让人甘之如饴!
——
“院长——”随着几声急促的敲门声,院长室的门被猛然推开,高级贵宾病房的护士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张院长不悦地问道。
“贵宾房里的鲁小姐不见了!”护士紧张地看了一眼鲁常青焦急地说道。
“人在医院里怎么会不见了呢?别的地方都找了吗?”张院长忙站了起来。
“贵宾房的那层我们都找遍了,可是没有看到鲁小姐,您看用不用广播一下?”护士不安地问道。
“不用了!”鲁常青站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你们医院的高位监护室在几楼?”
“在七楼。”张院长说道。
鲁常青听了大步流星的向三楼的电梯走去,见到电梯停在了一楼半天没动,他便转身一步变作两步从一旁的防火通道快速向楼上走去。
“董事长,手续都办好——”崇元昊见到健步如飞的鲁常青向着楼上走去,急忙跟了上来:“董事长,出什么事了吗?”
“冰儿不在病房里。”鲁常青神色焦虑目光清冷,头也不回的沿着楼梯向五楼快步走去。
五楼重症病区异常的安静,不太长的走廊内几乎看不到人影,只有头顶白色荧光灯的变压器发出了细微的“嗡嗡”声。走廊的尽头,一个伶仃削瘦到仿佛会被一阵风吹走的女孩子静静地站在黑漆漆的病房外,房门里外一片久久的沉寂,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声音。她头抵在玻璃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灯光在她的眼睑下勾勒出一道暗昧的阴影。
“冰儿——”鲁常青的声音轻柔、舒缓,像是怕惊着她一般,轻轻地叫着她。
鲁冰侧过头,清瘦的脸上又圆又大的眼睛中空洞得像是深幽的潭水,隔了这么远望过来,就那凌空一瞥,竟然给人一种格外虚渺、甚至冷漠的感觉。
“冰儿,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来了?”鲁常青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