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
“还需要问为什麽吗?”金钰笑起来,像看白痴一样地看著何大志。
“当然要问为什麽了!操!”何大志控制不住的吼起来。他真的不明白金钰到底是怎麽想的,都在一起过了那麽多年了,怎麽能说分就分呢?
“你跟我在一起不是挺痛苦的?时时刻刻想著我原来怎麽被那些个男人操的,想我是个多下贱的人”
“我没有!”何大志扑跪过去,扒住金钰的膝盖,凄凄地抬起头,“我没有这样想”
“你都想了十年了”金钰幽幽地控诉著,“咱们分手了,也省得你以後再想,多累啊”
“不,不”何大志拼命摇起头来,“我不会分手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明儿我就著手找房子去,这是你的房子,我不会住的”
“不,不,不”何大志高叫起来,跑到床头柜那,把金钰的身份证翻出来往自己的钱包里头一塞,“你身份证我扣住了,你什麽事都干不了,也别再想!”
“何苦呢,何大志,我他妈的就一男人,还是个老男人,屁股也松了,你非要跟我过有什麽乐趣可言?我走了,你想找男人就找男人,想找女人就找女人,最好还是个雏,省得你天天想他那个洞又被谁操过了”金钰冷冷地,毫无感情地一刀一刀地割著何大志的小心肝。
何大志心疼啊,可他又怎麽知道,金钰自己的小心肝早就被他在浴室里就碾成末儿了呢?
“你就挤兑我吧,尽情地挤兑我,反正我不会让你走的,我他妈就喜欢老屁股,就喜欢被人操过的洞行不?”
“行──”金钰拖长了调子,两腿一抬,往被窝里一躺,“明儿我就帮你打听去,城里最火的gay吧在哪里,里头老屁股肯定一窝窝的,你想要什麽样的款儿都有。唉,说不定不用我打听,你去问问你那些个朋友,他们肯定都知道”
何大志被堵的欲哭无泪,看著金钰跟没事人样地倒头闭眼,也不敢凑上去,生怕他野猫性子上来了,把自己踹下去。便默默地拿了床被子睡沙发去了。
金钰的强装镇定和冷漠是做给何大志看的。他不想输。
但心里的痛有多重只有自己知道。
他一夜没睡,静静地听著何大志在客厅沙发上跟烙饼子似得翻来翻去,默默地想著自己与他发生过地一件件事。确实就像他所说的,在一起过了那麽多年,怎麽能说分就分了呢?但是不分,又该怎麽过下去呢?
临快天亮的时候,金钰才勉强地迷糊了一会,又被何大志起床的声音吵醒。他闭著眼睛,故意装著睡得很熟的样子,但何大志站在床头呆呆地看著自己,不时幽幽地叹息几声,他全都知道。
眼睛很热,就在金钰即将崩溃,不知该如何控制自己的泪意的时候,何大志走开了,悄悄地打开衣柜,细细簌簌地换上衣服,出门了。
金钰这才放心地睁开眼睛,放心地任眼泪汹涌出来。
窗外已经放亮,金钰看了看锺,不过才6点,何大志可从来没这麽早出去过,自从他当上了老板。
“嗨,还想他干嘛”金钰敲敲头,爬下床,翻起何大志的包来。
“操,这家夥真是够精”塞著他身份证的钱包估计已经被何大志贴身带出去了。
“若是拿不到身份证──算了”金钰又爬回床上。昨晚上虽然话说的绝,但真的要分手,自己还是舍不得的。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何大志又回来了,在厨房里叮当了几分锺,便蹑手蹑脚地进来卧室,把一个什麽东西放在金钰这边的床头柜上。
等何大志再一次出门後,他睁开一看,原来是块电子表,定了时间的。
金钰的眼泪差点又流出来。
两人刚在一起的那几年,何大志每天在外累的像狗一样,每天睡眠少,早上根本醒不来。金钰看他被工头骂了好多次,差点连工作都丢了,便给他买了块电子表,希望能把他闹醒,可最後变成每天早上自己先被闹醒,再可劲儿地去把他折腾起来。
“这家夥,还挺会打感情牌”金钰哼了一声,反正也睡不下去了,干脆起来,慢悠悠地晃去公司好了。
待他一进到厨房,又愣住了。
餐桌上几个倒扣的磁碟子里,分别是小煎包、锅贴、油条和!糕,旁边竖著一个保温桶,打开里头是豆腐脑。
全是自己爱吃的早餐。
“何苦呢”金钰又哼了一声,下意识地就想把这些东西扔到垃圾箱里。可转念一想,他气得是那个人,又不是这些吃食,便坐下来,一点点地嚼起来。
话说何大志这边,是真的被金钰给搞怕了。为了好好地挽回,中途不再出差错,他决定和小龙彻底一刀两断。
小龙听何大志这麽一说,立马就不吭声了,半天才幽幽地问,“为什麽?志哥嫌我麽?”
何大志听他这腔调,虽然拿著电话看不见他人,可脑子里都能想象出他脸上的表情,心里有些酸涩,“我怎麽会嫌你呢?”
“那为什麽突然说分手?”
“这个,这个,让家里头的人知道了”不想说出真正的理由,何大志编了一个最正当、最无法拒绝的理由。
“哦,我知道了,那就分吧”小龙的态度异常爽快,“虽然我想和志哥在一起,但志哥显然更看重家里那人,只要志哥你高兴,怎麽都成”
“小龙”何大志感动地一塌糊涂,看人家这孩子,怎麽就这麽贴心懂事呢?家里那野猫虽然年纪大了,可有的地方还比不上年轻人。
“只要志哥你别把我忘得太快就好”
“哪会呢?小龙你是个乖孩子”
金钰慢悠悠地吃罢了早饭,想著去公司估计还没人上班呢,便又悠悠地出了门,一面走著一面想著自己和何大志的关系该怎麽继续下去。
是真的想分手,一看到他就会不由自主地猜测,在他的心里自己到底是个什麽样子,但这麽多年,很多习惯都养成了,怕一个人住的时候只会不断地被迫想起两人在一起的日子,从而更加寂寞。
他一边犹豫著一边上了公车。由於时间挺早的,车上人就零零散散的几个。
金钰恍恍惚惚地走到後头找了个位子坐下。屁股刚触到椅子,肩膀就被人从後头敲了敲。
一回头,就看见张熟悉的青春笑脸。
“哦,你啊”金钰不由地也笑了。
“大叔,你上班挺早的啊”董昭宇抬起手腕看了看那大红色的电子表,“才7点多”
“哦,这个点儿正好人比较少,学生潮刚过,上班潮还没来”金钰侧了侧身子,想把董昭宇看的清楚些,“你呢?上学去?”
“是啊,早上有课,所以起早了,呵”他毫不顾忌地张大嘴打了个呵欠,看的金钰微笑起来,这种因为年轻的肆意妄为真好。
“困死我了,要不是早上有人折腾我,还真起不来床”
“哦?你是本地人?”金钰这才注意到,董昭宇没有住在学校宿舍。
“呃,不是啦,我在外跟朋友租的房子住”董昭宇露出微微尴尬的表情,把亮黄色的冷帽帽檐往下拉了拉。
“这样啊”金钰察觉到他的尴尬,知趣地闭上嘴巴。一时间,两人沈默起来。
过了两站地,董昭宇又戳戳金钰,“大叔,你是跟──”他的声音低下来,“你是跟男人一起住的吗?”
“嗯?”金钰转过头,有些吃惊地看著男孩儿。他是什麽意思?
董昭宇笑了笑,“我是跟男人一起住的,感觉上,大叔你似乎跟我一样”
话虽然含混,但金钰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
这孩子是个同性恋,他在寻找同类。
“我,我不是”金钰下意识地否认了,“我单身,一个人住”
董昭宇没有放弃,“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吗?”
他指的对象是男人吧。金钰想了想,决定卖个傻,“嗨,我脾气不好,赚钱也不多,哪有什麽女人肯嫁我,所以就一直单身了”
董昭宇瞪大眼睛,露出怀疑,“是吗?”
他转了转眼珠,拍拍金钰的肩膀,道“大叔怎麽会脾气不好,我看你挺和气的呀,而且都肯花四千多给朋友买支钢笔做礼物了,还叫赚钱不多?大手笔呀”
一提到那笔,金钰有些黯然。四千块,操,就当买了肉罐头喂流浪狗了。
“别说笑了”他面色有些难看地转回去。董昭宇也知趣地不再说话,默默地坐著。
金钰虽然面朝前方正襟危坐,但那孩子在後头淡淡地呼吸声他听得一清二楚。突然,他觉得有些可惜,这麽好的孩子也走上同性恋的不归路。
“我说你──”
董昭宇见金钰又扭了回来,面露喜色。
“你,”他犹豫著,不知道该怎麽表达自己作为一个过来人的经验,“别太把这个当一回事儿,不过就是住在一起,仅此而已,别太放在心上。其实人,都挺自私的,但你又没有立场去责怪人家”
董昭宇愣了一下,便笑著点点头,但他眼里的茫然金钰看的清楚,不由心下叹道,果真需要亲自经历过才能明白吗。
到了公司,何大志又打了几个电话过来,全被金钰一一掐掉。何大志便再也不打了。
晚上回了家,令人十分意外的,厨房里灯火通明。何大志乐呵呵地系著个围裙从里头迎出来。
“回来啦”
“嗯”金钰上下打量了他一圈,“你这是干嘛呢?”
“我”何大志尴尬地搔搔头,“我做饭呢,刚炒好了两个菜,稀饭还在熬”
金钰瞅了眼桌上的两个盘子,过油肉和青菜香菇,很简单,却是自己爱吃的。
“哼,你何必呢,累不累啊”
何大志滞了一下,伸手把金钰扯进来,“先洗个手再尝尝吧,我许久没做饭了,也不知道手艺退了没有”
金钰再不说话,只默默地洗了手拿了筷子坐到桌边。
我不过是不想跟自己的胃过不去。他这麽想著,戳起菜往口中送去。
“怎麽样?”何大志微微紧张著,希望自己的讨好能起到效果。
“何大志你是真的很久没做饭了,才几年,就连火候都不会掌握了”金钰垂著眼皮,淡淡地,话里有话,“个个都烧过了,土豆炸过了,肉成个渣子,青菜干的跟咸菜一样”
“嘿”
何大志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一起过了那麽多年,金钰话里的话,他怎麽会听不出来。自己是做的过了。
“还有稀饭呢”他努力地想为自己争取一点机会。
“稀饭”金钰抬起头一错不错地盯著何大志,直到他被看的发毛,才吐出一句,“放那熬著吧,熬久一点烂了才好喝”
太好了,总算得到一个机会。何大志的老脸乐成了一朵花。
临睡前,何大志就蠢蠢欲动地抱著被子跑到床跟前,轻轻地问,“小钰,我今晚能上床了吗?”
“不行,年底了公司事多,明儿得早起去上班,你半夜睡觉不老实扰我睡眠”
无奈,他又抱著被子灰溜溜地回到客厅沙发上。
本来因为一碗稀饭,何大志以为转机很快就会到来,金钰也很快就会原谅他,让他回到床上,让他抚摸自己。可整整两个星期过去了,金钰还是一副冷冰冰话中带刺的样子。
何大志开始急躁,且不说每晚睡沙发睡得他腰酸脖子疼,就是每天回到家见著那一张冰碴子脸心里也不舒服。可他又不敢再对金钰说什麽不该说的话,生怕他真的一怒之下走了。
这时,小龙的来电,简直就是寒冷冬夜里的一碗温暖鸡汤。
“志哥,对不起,我实在是想你了”小龙的声音软软的、委委屈屈的。
何大志瞅了眼卧室紧闭的门,又看了眼墙上的锺──凌晨1点多,金钰应该早就睡熟了。可他还是压低了嗓子,“哎,乖孩子”
“志哥”小龙的声音越发的娇起来,一般人听来可能觉得发毛,可何大志受用的很,瞧,人家想我想成这样。
“志哥,这两星期里我被他操的时候都闭著眼睛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