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我拐进那个巷子,声音洪亮而不高亢。
他们愣了愣,有人叫出了婪的名字,他们大概以为我是婪吧,毕竟我们是双胞胎。
“你们在讲什么呢?”我面无表情地走近,“明知道讲不得的话,为什么还要让我听到呢?你们连自己的嘴、也管不好啊。”
我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如果有婪的能力,说不定我会杀人。任何关于骐的事,我都会捍卫到底,即使牺牲一切也无所谓。
“婪阁主,我们错了,我们这就滚……”他们点头哈腰地打量着我,估计是在试探。
如果是婪,这时候会说些什么?不,她不会轻易饶人,我没猜错的话她会立马动手给他们个半身不遂。
“哼,你不是婪阁主吧……”
是啊,我犹豫太久了,他们怎么看起来这么得意呢,以我现在麻木颓然的心情无法理解啊,我还以为是在梦中呢,如果骐在的话,我怎么会看见这些丑恶的东西呢。
“既然没有弄死我的胆就不要随便碰我。”我冷眼道。
他们不以为意,好吧,那我也无话可说,只能日后送他们上西天。
丑恶的东西可是会引起我的邪念,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是个善良的好人。
“妈的不想活了!”闻言面前的人就被一个铁拳打蒙了,婪出现在我面前,那些混混在婪面前根本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敢碰她的他妈的今晚都别想活了!”婪下狠手了,血腥残暴的场面滋养着我的邪念。
我也不管脏不脏,揪起一个混混的领子拳头就冲着脸抡下去了。
“你是狗吗,叫什么?为什么不管管好自己的狗嘴呢?你刚才骂的是谁你知道吗……”我不停落下的拳头打烂了他的嘴,婪怕我受伤在一旁制着他。
因为手中的人已经失去意识,我换了个人打,今晚就算双手都废了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你知不知道江英骐是我什么人啊!你他妈敢在我面前骂他……”
“老子可以为他杀人你不知道啊!为他杀光全部人都在所不惜……”
“敢反抗!相不相信我现在就挖出你的眼珠……”
“……”
婪抓住了我的手腕,眉头皱得很紧:“别打了,你手骨要碎了。”
我猛然嚎啕大哭,知不知道我活得很绝望,梦里的人告诉我骐是不存在的,梦外的人侮辱樱花般纯净的他,这个世上的人难道只会践踏别人的心吗?从小到大,我可以很轻易地放弃一切,因我所拥有的不过是他和婪。
世界末日般的感觉压抑着我,我要杀光所有人,我不允许任何人亵渎我的破小孩!
他是我生命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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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婪找来凯他们把人给处理了,他们动作麻利,也不多问,处世老道,其实也都只是孩子。
因为我手骨折了,所以一切工作都暂停了,在宣传部里只用动嘴皮、画室不用去、作业不用写、文章也不写了、平时的家务活婪也全包了。
我只需要养伤,在清明之前,必须恢复正常。
三月末我陷入了抑郁,极其厌恶阳光,在噩梦和现实中恍惚着度日,凭着手伤的借口拒绝一切,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他。
愚人节愚我的人皆得不到我被耍后应有的表情,愚我的部员也因此被我增派了工作量,秦衣也在此时很不合时宜地约我出去,我没拒绝,我想看看,她到底懂不懂看人脸色,还有,她到底有多少以自我为中心。
她又买了很多东西,她又想让我帮她提东西,但由于我的手伤而没有;
她又向我吐了很多苦水,她的家庭、她的感情;
她又让我等了很久很久;
她又问起了骐的事;
……
路边走出个男孩,带着冰雪的清冷气息,五光十色的街道在他身后瓦解,他像天使降临般出现在我身旁,我脸色不好,手上的绷带也没拆,他都看见了。
“不要试图在我们面前博取同情,我们并不比你幸运多少。”
骐甩下一句话给一脸委屈的秦衣,小心地拉着我的手转头就走。
一路无语,我打破沉默:“你提前回来了。”
他停下,认真道:“我保证很快就能结束合约,姐姐,对不起。”
“道歉什么,我没有一丝一毫怪你的意思。”我感觉一切感官都在慢慢地回到我身上,脑中一直萦绕不散的阴沉旋律也消失了,你看,他那么干净,他就站在我面前。
“怎么又瘦了?饿不饿,想吃什么?”
“手怎么了?”他没回答,只是略显阴郁地看着我的手。
“噢,在路边和野狗打起来,我打赢了。”我无所谓道,反正我小时候也没少和小朋友打架,他也是知道的,对于陌生人的入侵,我会化恐惧为愤怒,我们的地盘不能有任何人接近,为了捍卫领土而打架很正常吧。
“以后少看《动物世界》了。”骐显然不信,他听懂了。
动物的本性,一是逃生,二是护食。我毫无义气,逃起命来可以抛下整个世界;我自私极端,宁愿毁掉一切也不愿意分享丝毫,动物的本性还存在于我身上。而为了同类的他,我愿意舍弃一切,即是进化。对于他人,我可以像禽兽一样,但对于彼此,我是个合格的进化体。
“这是什么?”骐看着我校牌上挂着的四叶草。
“武子瑟给的,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拿掉。”
江英骐终究还是摇头,姐姐既然留着就一定有她的道理,自己又何必粗暴地干涉,而且,姐姐终究也只能是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一
飞机划过云层
痕迹嵌在天空里
多么寂静的裂缝
受惊的大气层
发出尖厉的啸声
破空的声音
姜家院子里,我拿着笔头不停地点着桌子,时而望望天空中渐渐消散的飞机痕迹,下一节应该怎么写?
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身体里顿时出现重影,在感受到两个灵魂的同时,我仿佛没有了知觉。
“泰戈尔的《吉檀迦利》,送给你,姐姐。”
是我的破小孩,他手里拿着一本硬皮书,黑色印花的封面上印着“吉檀迦利”四个烫银大字,我呆呆地伸手接过。
“你在写诗?”他抽走我面前的白纸,朝我望了一眼,上面有我的字迹,也有奇怪的涂鸦。
樱花绽放的四月,院中松月樱开出一伞雪白,花蕾粉色,随着花朵开放渐变为白色,五厘米的花-径,三十枚的花瓣,花梗细长,花下垂,他的身姿在花色间掩映,变成一段绮丽而昏沉的想象。
“破小孩,你是我的幻觉吗?”
他抬头,目光淡沉,只有簌簌的落花飘如陌尘,落满他年轻的肩头。直到他站在樱花树下,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樱花开了啊。
樱花飘零,一瓣、两瓣、三瓣、四瓣……仿佛是被我猜中般,时间沉默,也许下一秒,一切都会像梦境崩决瓦解。
“因你的快乐是这样地充满了我的心。只因你曾这样地俯就我。呵,你这诸天之王,假如没有我,你还爱谁呢?”骐无来由地背诵起耳熟的诗歌,“如果泰戈尔不相信他的神,就不会有《吉檀迦利》。”
他走到我面前挥挥手中的纸张,笑容放肆而张狂:“如果我是你的幻觉,姐姐这是为什么而写诗?”
你凑近的笑脸
银河风雪的瞳影
多么短暂的梦境
梦里断掉的笛
发出虚渺的弥音
落雪的声音
生活在梦中世界的一段时间里,我不知死活地熬夜,整天浑浑噩噩度日,不知道活着的意义,生命形态很接近行尸走肉。昏暗的天色,昏睡的课堂,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于是立马清醒——骐来过了,刚刚拍我肩膀的是他!
空气中残留着风雪的气息,他来找我了。我这样的情况有没有让他失望,他所认识的那个江岚,是不会如此疲惫颓废的。
等等我,我这就离开梦境,只要鼓起勇气往窗外一跳就好了,我会很快。
你经过我身边
伸手拍我的肩膀
多么真实的幻觉
肩头灭掉的灯
发出挽留的叹息
熄灭的声音
“因此,你这万王之王曾把自己修饰了来赢取我的心。就在这樱花树下。”我支起下巴看着他漂亮的面孔,心里不断有诗句排列组合。
他伸手残忍地按下一小枝樱花,然后撒手,枝桠弹起,白色的花瓣纷扬如雪,而这个摧花辣手还装委屈:“若是你不容我见面,若是你完全把我抛弃,真不知将如何度过这悠长的雨天。就在这樱花雨下。”
不知怎的,我的脑海里竟有他旋指一阵风雪、挥手万里冰封的奇幻画面。
你布施的雨雪
干不了的白衬衫
多么绝望的等待
掌心流出的血
发出死亡的喘息
轮回的声音
“送我《吉檀迦利》做什么?”毫无疑问的,他很熟悉里面的诗歌,我也是。
他只是笑了笑,把纸张放回我桌前,然后转身穿过四月樱花,化成我心中永恒的樱花少年。我已经不需要这张纸了,所有的诗句,所有的微笑,所有的绝望,都写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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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雪如花,今日花如雪,时光更迭万物枯荣都落在他寒冬般的瞳孔里,除了信仰,他并不在意重生的喜悦、死亡的痛苦,感情自然也就凉薄。
像他这样一个信徒般的人,这世上能触动他心灵的文字大概也就只有宗教抒情诗集了,《吉檀迦利》是一份献给神的祭品,而江英骐本人,出尘的容颜,脱俗的才华,其本质也是祭品。
请看看《吉檀迦利》吧,我的姐姐,早在一百多年前,泰戈尔就说出了我想对你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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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漆黑。
流殇躺在沙发上,静静睁着眼,看黑暗中一道光影自娱自乐,白色的光线忽而接近,赫然是一条蛇的模样。
“小银,你想去哪儿?”
那条蛇身上银光闪闪,攸地从门缝里钻了出去,流殇站起来,摸索着开了门,家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太阳躲到东半球北面,黑暗笼罩了半边世界,而这儿,这个家,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却看不见小银了,流殇干脆闭上眼睛,一片漆黑中,那道光芒就在前方引着路。小心一点跟着它走,很轻易的就能避开家里的保镖和门卫。
耳边声音嘈杂,应该是在大街上,单凭街上四百瓦的路灯是点亮不了她的眼睛的,不过,幸好还有这条忠心耿耿的小蛇。如果指明灯只有一盏,想迷失方向也很难。
小银的光照范围内,身边经过的生物都很奇特——戴着眼镜的羚羊、卖羊肉串的蜘蛛、打电话的树懒、抽烟的鱼……流殇忍不住发笑,这里的生物种类比在家里看到的更多,她已经看习惯了,所以不会再害怕。
眼前光芒更甚,小银渐渐消融在强光里,流殇眼前浮现一个五彩缤纷的建筑,原来是马戏团,那么这里是风里州公园的大草坪了,刚刚可是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啊。
流殇随着人流走进大帐篷里,先找个位置坐下揉揉脚,有点不好意思,刚洗完澡头发都没梳理,长长的黑发就这么随意地披散着。红衣长发,大半夜这样走在街上似乎不太好。
驯兽师鞭笞着地面,百兽登台,流殇突然想起街上那些人模兽样的人们,如果关掉台上的灯光,会是怎样一副情景?
说不定戏耍着狒狒的驯兽师也是一只狒狒,鞭打大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