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姐姐,看到自己弟弟被人泼湿了衣服自然会勃然大怒,一个杯子被我砸到墙角摔了个粉碎。竟敢欺负他,找死吗找死吗找死吗!
他们队的队长更过分,竟然拉过他的手看手表,不、要、碰、他!就在这个时候,小男孩突然发现了什么,仰头望向天花板——川之光。
他瞬间失神了,大片的波光闪烁着,仿佛置身于海底,身边的一切都摇曳了。称此景为“川之光“的人不在身边,该笑指给谁看呢?
“银发的Mr。Sirius。”花诰师傅走到我身后,看到我手机上的照片,“你弟弟好像不太爱笑。”
我回过神来,故作正经道:“其实,我也不爱笑。”
“你还不爱笑,木雕莲花完成了吗?”
“完成了,在这儿,他们的画都装裱完了吗?”
“没事不慌……”
我很快地完成了那幅画,因为我不在乎。我是为谁而握起画笔、为谁而调抹色调,又是为谁而遣词造句、为谁而作画赋诗?
我说那是川之光,他便相信那是川之光了,其实我只是随口乱取了个名称,就像情节鱼。
这世上还有谁能与我会心一笑,只因一道川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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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岚部长,麻烦来一趟‘之味’,我会一直在这儿等你。”
我想也不想就删掉了这条短信,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能不能阐述得像样点,找我干什么也不说,还有那个“一直”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出了威胁的意味。
算了,反正我的素描已经完成了,任务也都没了,不忙。
之味,露天咖啡馆,夜幕降临时像极了梵高那幅《夜晚的咖啡馆——外景》,蓝色的夜空、黄色的灯光,只是色彩没那么单纯。
“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替我拉开椅子:“先坐下喝杯咖啡,我想和你聊聊天。”
我也不客气地坐下:“你最好有重要的事跟我聊,我很忙。”
于是他开始直抒心声,我有点害怕,便开始消极地逃避,态度也变得极其冷漠。我认为我的生活中不需要多余的角色,所以我打断他的话:“你是哪个部的?”
“外联部、部长陈xx,你忘了,之前英文歌比赛时我们还一起合作过的,还有你的那个神魔社审核时……”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我起身,其实才过去几分钟不到。
“再等等,你咖啡都还没喝呢!再等等……”他焦急地看向马路,突然大喜道,“来了来了!”
远远的,路的那头骑来了一辆单车,车上的人一脸生人勿近的冰霜脸,他赶兼职,甚至还来不及换下那身运动服。
“快快快,快把花给我,你怎么这么慢……”外联部部长拿过花便将钱一扔,“不用找了!”
只是,钱掉到了地上。
“捡起来。”冰霜脸面无表情道。
那部长不耐烦地转头道:“一百,你爱要不要!”
我迅速接过他递来的花束,在他的措手不及间毫不犹豫地砸在了地上,然后又在他惊诧的目光中捡起了那张一百纸钞塞到冰霜脸手中。
“这是他应得的,还有——”我目带冰霜、一口寒气,“他是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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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步跑不快,手上动作倒挺快。”
“这是本能,说起来那人倒该庆幸,如果你再快个几秒,说不定你就会本能地揍他一顿。”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连笑都笑得不情不愿,但是这种弧度相当迷人,原来他笑起来那么好看,深藏不露啊。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笑。”
于是他立马恢复了千年冰霜脸,不轻不重地瞪了我一眼。
“瞪我干嘛!”我以眼还眼,变脸变得这么快,这孩子还得了!
叮铃铃——
“别乱按车铃,手别放我车上。”
“小气!对了,你是不是该请客呀?”
“腐败。”
“我一直很腐败的你不知道啊……”
夜色微淡,月亮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快到姜阿姨花店时他终于说出了句我可以欣然接受的话。
“那就、请你看日出?”
“好啊!”
在风里州的大街小巷,有这样一个男孩,他不爱笑,但是,在他单车经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阵沁脾的花香。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二
七月的第一天,所有的风都在传达着他即将回来的消息,电视荧幕上那个漂亮的小男孩就要回到我身边。
风里州机场,他穿着一身白衣踏下飞机,肩上银色的背包格外炫目,但是他本身的光芒更甚,以致于反噬了一切色彩和闪光灯。
他站上缓缓上升的电动扶梯,不知为何回头望了一眼,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永远都不会知道刚刚有一阵风吹离他耳畔,伴着殷殷的呼唤。
再也没有谁能拥有这样出色的相貌,再也没有谁能拥有这样清冷出尘的气质,再也没有谁能拥有这银河风暴般的眸光,再也没有谁了。
他纤美如荷,一身清白地淌过娱乐圈,没惹上任何绯闻,出淤泥而不染,我怎么能毁了他?
我躲在摄影机看不见的地方注视着他,没有兴奋地上前迎接,就像以前在家里,他每次从外面比赛回来,我都没有表露什么情绪,因为妈妈就在一旁看着,我只能冷漠地和他擦肩而过。
一身光芒的他回到家里总是蒙尘,这个家一直阴雨连绵——暴躁的母亲、冷漠的大姐、凶狠的二姐,他只是一个期盼看到微笑的小男孩。
只有在没有摄像机、没有外人的角落里,我才敢给他一个真实的笑容,一如1月20日独自躲在书吧的那个大寒。
他需要有人给他一个微笑,告诉他说,他的回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这儿有人在等他。
站在我面前呼唤我为姐姐的小男孩,你是多么珍贵的存在。
“破小孩。”
多少个日夜了,我终于再次唤出这样亲昵的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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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会教室,我一本正经地站在武子瑟面前,甚至还有点严肃。
“武子瑟,我要‘弹劾’一个人。”
他听到立马笑了:“你知道什么是弹劾吗?”
“不知道,总之听起来很严重。”我继续严肃,“外联部部长陈xx工作毫不积极认真,对待策划书极其懈怠,同时对部里成员漠不关心,待人态度极差,为人也令人发指,这样一个无纪律无作风无人品的人,我强烈建议撤去他部长一职!”
武子瑟听得愣住了:“你是有多讨厌他?”
“比很多还多。”
都是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有公报私仇的嫌疑,我也不掩饰,就是讨厌,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了。
“好,从此以后你也兼外联部部长。”
我略一愣便欣然答应,这样的好事怎么好意思推辞呢!
谈成后我和他一同出门,从学生会教室到教学楼有一段距离,一路上越来越不自在,这些人怎么眼神那么诡异,武子瑟好看看他去呀,看我干什么。
哦,难道他们误会了!我与武子瑟确实走得很近,大部分是因为部里和社团这种工作上的事,这是我的生活圈子,人与人的交际很多时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不过也好,这样就没多少人会瞎想我和骐的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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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楼顶的门被推开,有人出来收被子,今天阳光不错。
地上影子稍古怪,江英骐抱着被子观察了一会儿,他知道屋檐上有人,此人正躺在上边翘着二郎腿,不是许骁辰。
“你在这里做什么?”江英骐抬头问。
“今晚阁主不回来。”
“这个跟你在这儿有什么关系?”
凯起身笑道:“阁主的命令,放心,我不会入室的。”
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江英骐腾出一只手拂开额前被风吹乱的头发,眼睛微眯。
“你要这样呆一个晚上吗?”
凯弯起媚眼:“你这是邀请我去你房间吗?”
于是江英骐赏了他一个白眼:“被子给你,自己下来拿。”
凯不客气地笑道:“多谢,你扔个枕头上来就好。”
“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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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有人进了房间,我以为是婪。
“洗了澡才能爬上床。”
“是我,姐姐。”
我停笔回头,他说:“我忘记告诉你了,右秤姐她不回家。”
“唉,没事儿,我独守空闺已经习惯了。”我玩笑道。
“姐姐在画画吗?”
他走过来,我忙趴在桌上掩住画:“不能看,我还没画好!”
“为什么,你在画我吗?”
聪明!不过他也太自信了吧,为什么觉得我就是画他呢。还是别让他本人知道好了,我应该保持一个正派姐姐的形象。
“我在画一个大帅哥,不是你这种小男孩。”
我沾沾自喜,然后他伸手指向我摆在画前的手机,照片上的人正是我面前这个小男孩,他盯着我阴险地勾起唇角,我完败,丢脸啊。
我镇定地摆摆手:“你该去睡觉了。”
“如果姐姐想画我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当模特,不用对着照片练习。”他拉过椅子坐下,“你快看看我。”
他精致的脸孔就在我眼前,清晰的眉棱、飘旋着冰雪的浅色瞳孔、高挺的鼻梁、樱色的菱唇、冰雪般的肌理,犹如一颗光芒璀璨的钻石。
我肯定是属龙的,一看到发光闪亮的东西就喜欢得不得了,他是上帝精心雕琢的钻石,无人不爱。
“看好了,快去睡觉。”我收回目光,顺便蹂-躏了一下他刚洗的头发。
他看着反应冷淡的我忧郁道:“可是我没有枕头。”
“我早上帮你晒在屋顶了,找不到了吗?”
“不是,我借给别人了。”
肯定是许骁辰,竟敢拿我家破小孩的枕头,找死,我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虐打了他一顿。
“反正婪也不回来,她的给你。”
我起身去拿枕头,看见他正大光明地打量我的画,眉梢还微微挑起,显然很得意。
画上,他眉目初具雏形,一双冰雪美瞳刻画细致,足以让我为之疯狂。
对不起,你刚好是我喜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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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奇怪的流言,像斑斓腥臭的鱼鳞,而我们就像漂浮在海底的鱼,被包裹得华丽不真实。
那离开画室的几个学姐最终还是被风里州抛弃,不知情的众人以为是花诰暗中操控,只为了给我平复伤害;
外联部部长被踹下台,其职还落入我手,只因为他不长眼的骚扰,武子瑟的偏爱表现得极其明显。
一个是我的良师,一个是我的益友,他们太优秀,我便成了那个没资格的人,为此,我是不是该迅速地点燃我的势力,让众人乖乖闭嘴。
“婪,当我们蓄起长发,就开始改变吧!”一种异样的情绪在我血液里沸腾,我变得激昂而自信。
她翻了个身,在深夜里看着我:“好啊!”
做个决定好吗,然后我们都不要后悔,就像海水,一直往前冲,没有后悔没有停留。
谢谢你陪我,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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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门口,孤雅眼尖地看见了某个轩昂而立的身影,她微微一笑:“看来有人在等你,我先走了。”
白瑾这才看见那个向她走来的人,他早就想来找自己了吧。
他本是那样意态疏朗的一个人,如一轮明月般清皎淡然,如一幅水墨般闲雅俊逸,此刻却少有地露出了坚定决绝的神情:“我跟你一起走!”
“我是去学医,不是去玩……”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