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唇角动了动,想问是不是宁心,又觉不妥,还是换了个话题,试图以轻松的语气去回他:“江总不会因为这样才把我调到总经办的吧?”
江亦成唇角也划开一个浅浅的弧度:“一半吧,关键还是你的实力摆在那儿。”
“谢谢江总夸奖。”陆心也跟着笑。
江亦成笑笑,没再应,看到路边的咖啡厅还开着,低头往她冻得有些发红的脸颊上望了眼,说道:“进咖啡厅坐会儿吧,喝杯咖啡暖暖身体。”
陆心点点头,随他一块进去了。
两人在里面待了一个多小时,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让陆心抑郁了一晚上的心情好了不少,心情不好的时候有个人在旁边陪着转移注意力,偶尔也挺好的。
结账时,江亦成拿出钱包来。
“他钱包里还夹着一张心心小时候的照片呢。”晚餐时宁宗远带笑的话突然窜入耳中。
陆心下意识地往江亦成钱包望了眼,隐约看到是别着一张照片,只是因他手里拿着钱包的缘故,她看不清照片,从衣着看隐约看得出来是个小姑娘。
“怎么了?”留意到陆心望着他钱包的眼神,江亦成问道。
陆心有些尴尬,随便找了个借口:“没什么……只是刚才看到你钱包里似乎有个小女孩的照片,有点好奇,她……是你的女儿吗?”
“我没结婚。”江亦成间接否定了她的猜想,也没把钱包递过来给她看照片,只是淡声道,“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
“江总和那个朋友似乎感情挺深的。”陆心轻声说道。
江亦成唇角动了下,没应,只是把钱包收了起来,站起身,望向她:“已经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是要回去还是在外面酒店住一晚,或者去朋友那儿住?”
陆心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她现在确实是还不想回去面对陆景珩。
她的朋友就舒晗季琳琳和肖朗比较谈得来,前两个都和她同栋公寓,肖朗是男人也不方便,在外面住酒店于最近的她而言不够安全,想来想去能住的也就同在殷城的陆然那了,就是不知道她现在方不方便。
陆心望向江亦成:“江总能借一下手机吗?”
江亦成把手机递给她。
陆心打了陆然的电话。
“喂?”电话刚响了两声,陆然含糊的嗓音已经透过话筒迷迷糊糊传了过来,似乎刚睡醒。
“然然,是我。你现在家吗,我今晚想去你那儿住一晚上。”
“大嫂?”陆然满腔的困意瞬间消散,“这么晚你跑哪儿去了,大哥找你找疯了。”
说完惊觉这句话太熟悉了,似乎不久前才对陆心说过,能让她频率这么高地说出这句话的,想来也是陆景珩的问题,也就道:“算了,他要急让他慢慢急去吧,他总不能大半夜还来我这儿找人。你现在哪儿?”
“我现在外面,方便去你那儿住一晚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爱住多久都行。需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到。”
“好的,你路上小心点,到了给我电话。”
陆心挂了电话,也不好意思再让江亦成专程送她过去,想先向他借钱打车,江亦成已经率先走出了咖啡馆。
“还是我送你过去吧。”
声音不大,却很坚持,陆心已经不是第一次和江亦成打交道,他的强势和陆景珩不相上下,也就没再坚持,跟在他身后随他出去了。
江亦成的车子就停在咖啡厅门口的广场上,靠近马路的方向,这个点路上已经没什么人,四下静悄悄的。
☆、第048章 .
陆心默默跟在江亦成身后;夜风吹得有些冷;她不自觉拽紧了身上的大衣;手指揪着大衣领口;低垂着头慢慢一步步地走;犹豫着要不要给陆景珩打个电话报平安;心里气归气;难受归难受,想到他可能满大街找她还是有些不忍心。
暗暗叹了口气;陆心脚步不自觉缓了下来;抬眸望向走在前方的江亦成;咬着唇犹豫了一下;叫了他一声:“江总。”
江亦成闻声回头;却见他脸色倏地一变,厉声朝她吼:“快躲开!”身子已经朝她那边飞扑过去。
陆心先是疑惑望他,但很快反应过来,头本能一侧,却还是慢了一点,一记闷响在右颈侧响起,钝痛随之袭来,陆心却来不及感受,也来不及反应,她已经被江亦成扑倒在地,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压在胸前,一只手紧箍着她的腰,将她整个护在怀里,就地翻了几圈,一声闷哼从耳边传来,隐约伴着闷棍声,却不是打在她身上
陆心急急往江亦成望去,只见他额头沁汗,眉心紧蹙,似是强忍着痛苦,陆心被他压在怀里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只看到他蹙着眉,松开了勾着她腰的手,撑着地板,身子一转,长腿跟着往后一个猛踢,踢中了其中一个袭击者。趁着他旋身的瞬间,陆心抽空往上看了眼,估算着有三个人,戴头套蒙住了脸,一人拿着手臂粗的棍棒一人拿着西瓜刀一人拿着个黑色大麻袋,看来是想从后面偷袭将她击昏后绑走的。
他的反抗让那三人的眼中掠过狠意,大概是打算速战速决,三人提着武器便迎了上来,长刀伴着长棍迅速朝两人袭了下来,江亦成只来得及搂着陆心就地滚了个圈,身手再利落,后背受着伤还要护着一个人,只能防守无法迎击,他虽是反应得快,避开了手臂粗的棍棒,却还是被大长刀在右肩到后背滑下一道长长的刀痕,血腥味瞬间充斥在鼻间。
陆心脸色一变,本能想推开他起身反击,理智却还是在关键时刻压了下来,改由扯开嗓子,惊惶放声呼救,不远处已经能听到纷乱的脚步声。
她记得右上角有一处保安亭,咖啡厅大厦里也配备了保安。
远方的脚步声让蒙脸的三人也慌了手脚,为求速战速决,持棍的男人狠力将手中的棍棒击向江亦成,被江亦成强忍着疼痛一脚踢开,踢向他那两名同伙,然后迅速拉着陆心站起,朝犹开着灯的铺面快步而去,陆心一边走一边招手放声呼救,让本已赶过来的保安留意到这边,那几人也不敢耽搁,迅速上了车,疾驰而去。
陆心也没时间去追,看着那些人逃离,赶紧转过身,扶住江亦成,一边伸手从他口袋里掏手机拨打急救电话,一边急声道:“江总,您先撑着点。”
“我……我没事。”江亦成艰难应了她一声,大半个身体都虚弱地倚在了她身上。
陆心不知道他伤得到底有多重,只知道他现在脸色很苍白,额头上细细密密地沁着汗,她的掌心下也一片黏腻濡湿,似乎失了不少血。
救护车没到,陆心不敢耽搁,扶着他在一边坐下,小心脱下他的西装外套,他白色的衬衫几乎已经被血染红,看着触目惊心。
陆心苍白着一张脸,沿着刀口往两边撕开了他的衬衫,那道刀伤从整个右肩斜跨到了背部,差一点就砍到了颈部动脉,刀痕的地方还在汨汨不断冒着血。
陆心手指迅速按向江亦成颈部胸锁乳突肌中段内侧,摸索着动脉位置,四指并拢着按压住。
江亦成回头望她,声音因为失血过多很虚弱:“你学过护理?”
“大学时有参加过红会的急救培训。”陆心低声应着,“印象中是这么做的,我也不确定这样行不行。”
好在救护车很快赶来,将几近昏迷的江亦成送去了医院,送进了急诊室。
陆心右侧脖子也被棍棒击伤了,她顺便去拍了个片子,让医生上了点药,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
江亦成的钱包在她手上,江亦成昏过去前把它交给她的,并把信用卡密码给了她,方便她去付医药费,他还记得她没带钱的事。
陆心给江亦成缴完费、处理好自己的伤并配合警方录好口供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她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紧绷的神经却没办法放松下来,也不知道江亦成那边怎么样了。
手中的钱包无意识地在手里翻过来翻过去,边角扎着掌心微微地疼,让她不自觉地低头望向那只黑色的钱包,想到了那张照片。
刚才忙着给江亦成办理入院手续和忙着处理自己身上的伤,一直没来得及去细看那张照片,也没想起来。
陆心盯着钱包,不自觉地抿了抿唇,犹豫了下,还是打开了它,眼眸在触到那层透明塑料后的照片时停住,照片中的女孩四五岁左右的样子,正抱着个大大的洋娃娃,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女孩的眉眼很熟悉,也是她熟悉的神态,陆心虽然记不起什么时候拍的这张照片了,但照片里的人,她是记得的,和前几天她问陆景珩要的小时候的照片一模一样。
除了神态差不多,现在的她和小时候已经有了很大变化,眯着的单眼皮长成了双眼皮,肉嘟嘟的小圆脸也长了开来,变成了现在的瓜子脸,而且现在的她也没了小时候那种怯生生的神色。
陆心忍不住伸手将照片取了出来,端详着照片里的宁心,大脑里却找不出太多属于宁心的记忆,只是某些零碎的片段随着这张照片以及宁心身份的确立慢慢地涌入脑海中,不完整,甚至是凌乱破碎的,毕竟太过遥远的东西,那时年纪又小,也没有试图去回忆过,总难做到恍如昨日。
远处沉稳中略带着急促的纷乱脚步声打断了陆心的回忆。
熟悉的节奏让陆心下意识地扭头望向楼梯方向,看到了匆匆赶来的陆景珩。
陆景珩也看到了她,快步走了过来。
陆心已经收回视线,坐在原处没动,只是安静地盯着手中的照片。
“陆心。”陆景珩已经走到了近前来,在陆心面前蹲了下来,望向她,低沉的嗓音有些急促,“有没有受伤?”
陆心没回答,只是问道:“你怎么来了?”反应有些冷淡。
陆景珩此时也顾不得她的冷淡,伸手握住她的手:“我接到了警方的电话。有没有哪里受伤?”
在楼下找不到陆心,他事先报过警。陆心出事的消息,警方第一时间通知了他。
“我没事。”
陆心反应依然很冷淡,眼睛甚至没望向他,只是盯着手中的照片。
陆景珩这才留意到陆心手中的照片,以及她身上披着的男人的大衣。
幽沉的眼眸暗了暗,陆景珩握紧了她的手掌,软声问他:“江亦成怎么样了?”
“还在手术室。”陆心冷淡的声音终于有了波动,“他是因为我才受的伤,肩上被砍了一刀,有些失血过量。”
陆景珩抿了抿唇,手掌在她手掌上搓了搓,低声安慰:“他不会有事的。”
陆心唇角动了动,没应,她也希望江亦成能没事。
陆景珩留意到她手里捏着的照片,望了眼,伸手拿了过来,然后望向她。
“宁思还有个姐姐,叫宁心,五岁的时候出了意外。”陆心望向他,平静开口,“宁家和江家是世家,二十年前也是邻居。宁心在家不怎么受宠,江亦成对她很照顾,她出事后一直不相信她不在了,这几年来一直在暗中找她。这照片是我在江亦成钱包里发现的。”
陆景珩捏着照片的手指有些紧,指节隐约泛白着,他沉默了会儿,望向她,嗓音有些低哑:“他知道了吗?”
陆心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江亦成是否知道了她就是小时候的宁心。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宁思是我妹妹。上次宁思过来提过她还有个姐姐,下午吃饭时我问了宁宗远,宁宗远和我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