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一句话,他的心上又补一记伤。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恨死项链这东西了。”手揪上胸前的项链吊坠,那只戒指。用死力握住……但也犹豫着要不要把它磴下来?
皇寂不接口。端看她下一步动作。
合箬反倒被他静静的凝视看毛了,心慌起来。真的不知道要不要摆脱这、戒指了。
“所以、所以……”
她结结巴巴,意图遁逃……“所以、穿这么高的鞋子跑一晚上我很累要回去休息谢谢你的礼物再见,不是、是再也不要见了。Bye Bye。”
一扭身提着裙子风似的跑了。留下反应不过来的皇寂在原地,错愕不止。
“?小……箬?”
哪还看得到人?连她往哪个方向跑的都不知道。
夜风凉凉,笑他怎么这个时候还能这么迟钝。
随凉风驾临的滕漠大人也笑他,“还不赶紧追?”
皇寂愣神后旋即恢复常态,瞥某个搬石头砸井的家伙一眼,“你太闲了是不是?偷听我们谈话?”火苗跟着点燃。
滕漠笑容似痞子,“大哥这是爱护弟弟弟妹,不忍心你们一桩好姻缘就此断了。”
“无聊,闭嘴。”他很不耐烦。
“呸,狗咬吕洞宾。”他大哥也不是当假的好欺压!“你真不去追?”但该关心的还是要关心。
“……”皇寂静默着,看合府大厅里依旧灯火辉煌。
他不知道自己追过去了能怎样,不知道她如此坚决地在排拒的是什么。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不断做的努力,究竟在她心里有没点反应。
什么都不知道,光知道不能放手有什么用?
……不知道该往哪走的时候,也许走下去就是对的……
莫名地,脑子里有这么一句话出现了。
“再不抓紧点,你们两个有没有明天都成问题。有没开车来?没有的话用我的。”车钥匙送到眼前,“我看她从后门走的。”
一番好意没人接受。但见他转身向外飞奔,直至自己的代步工具旁,满意的笑容浮现嘴角。
转着钥匙圈的他向后招呼,“吹够风没?这个结果你们谁都没猜着吧?来来掏钱掏钱!”
于是合家院内的一棵大树后面,黑洞洞的地方唏哩哗啦滚出几条人来,爬起来后忙作鸟兽散……
“喂喂别耍赖!拿钱!”
“屁!你个当庄的也没押对!”
不顾爹妈反对悄然退场的合箬连衣服也来不及换。
拒绝了司机的送车,独自打的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
多年以前的那件事会再次发生在自己身上。
当被堵到两幢老旧高楼之间的暗巷里时,合箬心都凉了。
不是她这么轻易就任人宰割,只是面前这两个明显猥琐至极的男人刚才一左一右挟制住她并低声威胁,
“小姐,最好合作点,不然你这身衣服……扒起来应该很容易,你不会想在这大路灯下被脱光吧?”
于是她被他们堵到了堆满杂物垃圾的幽黑巷弄。在发现左右两栋楼的这两大面墙竟该死的没有开一扇窗时,合箬从刚才起强撑住的心理防线就要崩溃。
可是绝对不行。她知道面对两个正在行抢的成年男子如果表现得过于怯弱,可能只会更加激发他们的犯罪欲望;搞不好事情就不是她所祈祷的那样、光是“劫财”这么简单了。
尽管悔死了没让Taxi把车开到自家楼下、而是想玩什么深沉,没考虑到这一身打扮就在河边散起步来,合箬还是硬打起精神,尽量镇静地开口:
“我身上带的不多,只有几百块,都给你们。”该庆幸刚刚拿的是提包而不只是大概的车钱吧?
“还有耳环也给你们。”取下耳环,再伸手进包里装作找钱;其实是在摸索着打开手机,凭手感将最近一通电话记录拨打出去……天杀的她还没习惯这难用死了的新手机!
“哦?小妞你很明白事儿嘛?”
想象得到的恶心的声音跟内容传来。合箬吓得浑身一颤;心知该来的这就来了。
“拿去!”她把手伸到最长,争取不缩短间距。
借着不知打哪来的蒙蒙光亮,正反双方可以把对方轮廓看个七八。
“嘿嘿、”伴着几声令人作呕的干笑,
恶心男顺着合箬伸过去的胳膊一把拉过她,将钱物夺下塞给身后的狗腿跟班后,肮脏的手摸上合箬冰凉的脸庞,“小姐你弄错了吧?这年头这几百块钱能干什么?还不够哥哥我找只鸡乐一晚上的。啧啧,这皮肤……”
他居然摸搓着不收手了!?
合箬没吃晚饭胃里没东西;她忍着吐出大酸水的冲动,恼怒地别开头,“我只带了这么多!钱拿了,摸也摸够了,给我让开我要出去!”
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等侮辱的合箬火了,命令式的口吻说出的话未经过思考;显然会成为战争爆发的导火索……
但对方居然不以为意,状似在对身旁小弟说道,“呦呦这小妞脾气够辣的是吧?没关系,哥不怕,”
声音陡地狰狞起来,“一会儿让你哭着喊着求大爷上你!”
“你!”
一眼扫过对方变脸般成了恶鬼的面相,合箬再高的气焰也立刻被紧紧团绕自身的巨大恐惧压过!
趁着对方换手要撕扯自己衣服的短短一瞬,合箬天生的灵敏反应帮她争取到要命的几秒——
“放开我!”闪身就往巷外跑!
可怖的压迫感逼得她不得不大声喊叫,“救命!有没有人?救命啊!”
为什么只不过隔了一条河,过了十点钟而已两边城区安静程度差这么多!?“呃、啊!”
压低声音叫嚣着的坏人也许是专业的,一长手臂竟揪住了她的短小外套!他的帮手又似乎要抓到自己;情急之下合箬动手脱去外套。
可是慢了一步!在挽救包包(主要因为手机)时被对方扯住外套、往后一使力,自己整个人又被摔回了巷内硬邦邦冷冰冰脏兮兮的地上……
“哼哈!才说,她就等不及脱掉衣服了!真是个□!”
猥亵下流的话持续不断飘来,合箬才发现今天这身完全裹胸又长裙的礼服、真是害死人了!
没有时间哭喊,也别提求饶!她合箬就不是那种会示弱的人!
摸到摔在手边的提包,她心里直念“阿弥陀佛哈里路亚真神阿拉!”
一手搜寻里面的手机,一手脱下脚上又重又尖高跟又细的昂贵手工皮鞋,死命朝他们砸去!
做跟班的就是笨、没躲过,被砸中时身上发出好一声闷响。“干!敢打老子!”
“回来!”头儿一把抓住他向身后甩去;凶狠地呵骂,“想干什么?反了教了我还没发话你就敢上?等老子玩够了才轮得到你!”
“可是、她跑了!”
合箬就是趁着他们讲些混帐话的时候爬起来就跑;虽然被他们堵着,只可能往巷子里头跑。边跑边把拨了号的手机举到耳边……但愿、它不是个死胡同!尽管希望真的是很渺茫。
“跑就跑怕什么!这弄子是死的!”
希望,破灭了……所以拜托,拜托你接电话啊虽然不知道这是打给了谁。
手机亮起的灯光在黑暗中特别明显……“靠!她在打电话!她是从哪里摸出来的手机?楞什么快追!”
猫捉住耗子后先折磨一顿再处死的兴致被破坏;因为耗子在求救。
逃跑着的合箬被一路上碍事的废物磕磕绊绊,一边试图找到称手的家伙可以进行一下抵御……在听到身后的对话和响动时,又是一阵惊吓,腿都用不上力;一半是吓的,一半是、紧绷的神经……她可恶的腿伤!
“啊~!”摔了下去……好痛!为什么电话还没人接!?
再拖下去她就要哭出来了!
“喂快点来救我我在河边第三个巷子里快点过来!啊……‘啪’、臭女人打电话搬救兵!快点把电话关了!快一点!……啊不要!……‘啪’、还敢还手!?让你再找人救命!让你找人救命!……唔啊!!!”
是合箬的声音!里面呼救惨叫的都是合箬!
正好把车开进她家小区的皇寂差点撞进楼栋里!
“喂?!喂?!”紧急刹车后,他对着电话多喊两声;徒劳。因为电话那头只传来让他更心惊的打骂声和……合箬的哭声还有“不要、不要……住手!”的一些断续声……最后是狠狠的“嘭”一声;通话断了。
“……小箬!”
慌忙将车倒退,催紧油门向外飞速驶去。
到了他们有一起走过几次的河边把车停泊,根本顾不上熄火就开门跳下车拔足狂奔……心急如焚地寻找她所指的地方。
奔跑加上紧张害怕得几乎不能呼吸,大口喘着粗气……
如果、如果找不到她?如果她受伤?!
完全想不出结果……在第三条类似这样的黑暗巷弄里,听到几种尖锐声音混合的嘈杂。
“小箬!?”这种事情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会发生两桩的可能根本不作考虑;他只需要从一层被压在最底下的紧带哭腔的女声就可分辨出……
“我看,”面对着了想象中的画面,他反倒能镇定下来,
森冷冷的如夜间出没的吸血鬼追索着什么,“你们想被我杀掉是吧?”
被困在废弃大柜子、墙和坏人之间,又被抢走了不知从哪摸来的保命用的木桌子腿,正要被对方反利用砸回来的合箬、傻了……抱着头想要躲避的她发着抖还在想:怎么是他怎么都没印象有跟他通过电话还让他看到自己这么惨的样子还指着有人能英雄救美那个小白脸的呆木鸡样子能救上谁啊完了这下一死死一双了……?怎么还没打到?
她胆战心惊地从曲起的胳膊缝隙中瞄过去……
“……啊、呜……”
似乎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那个瘦皮猴一样的跟班正被皇寂反剪着双手,揪着头发,一下、一下,砸在墙上;哀嚎之声快要消失,“咚、咚”的声音益发清晰……
她的瞳孔倏地放大,双唇抖动得比刚才被坏人撕了裙子还厉害。
刚才是受了大惊吓……现在呢?那个人背对自己,因为距离的关系,连身形都隐进黑暗中……
当他像对待包袱一样把瘦皮猴甩到边上,转过身后、没有瞧自己一眼,直接步向躺倒在地的、那个差点欺侮了自己的家伙。看不清他的脸;合箬心脏像是要停止一般……
叫她怎么相信以前的皇寂也是用这样的姿态跟她一起散步的?
“啊啊痛痛痛痛痛!大哥手要断了手要断了放过我吧!”
是这样哭天抢地的求饶声把她拉回现实的。她惊讶地发现皇寂正把那个倒霉蛋按在地上,右膝死顶着那人的肚子,左脚踩着对方的右手;他自己的双手,一只卡着对方的脖子,一只……拧着那人的左手,
“喀哧”一声。
明明那家伙断了肠一般的尖声鬼叫响彻天,合箬还是听到那么一下,“喀哧”。
“你敢打她?”
像是没有听到对方哑了嗓子的讨饶哭嗓,皇寂冷冷的声音划到另一边,提起对方已经不能动弹的另一只手,
“敢用你的脏手碰她?……干脆一起废了吧?”
合箬有三十秒的时间不能呼吸。
一回想方才所见,皇寂竟心悸得窒息。
小箬被压在死角,两手死抓着一根木棍拼命横在身前;但马上就被对方扇了一个耳光后抢走了棍子。